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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烽火家書抵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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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河岸邊滎牟鎮,古老的寨牆拱衛着這座古鎮,由於年代久遠,寨牆的磚石已經是殘缺不全,長滿了青苔的磚石上坑坑窪窪,遍佈着歷代戰火的傷痕。讀書都 www.dushudu.com寨牆上面荒草叢生,一隻寒鴉在光禿禿的歪脖樹上呱呱的叫着。

    作為黃河岸邊的水陸碼頭,這座古鎮曾經一度繁華,那個時候晉冀魯豫的客商在鎮上來往穿梭,大街兩邊商鋪林立百業興旺。可是幾十年前平漢鐵路黃河大橋從鎮西一鋪而就,這座古鎮水陸碼頭的作用一夜喪盡。寒來暑往,古鎮日益衰敗,如今滎牟鎮已經是十房九空,斷垣殘壁滿目瘡痍。

    此刻,在寨門的高牆上一隊士兵正在放哨警衛,他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或坐或立,有人抽煙,有人嘴裏面噙着一根狼尾巴草在嚼着,還有的脫了襪子用手摳着腳氣趾。

    為首的一個少尉軍官正拿着望遠鏡向鎮子裏面張望着,鎮子裏面正冒起一股股的黑煙,昨天被鬼子飛機炸毀的房屋還在燃燒着,到處是一片悽慘的景象。

    「雷排長!你說今天鬼子的飛機還會來轟炸嗎?」一個嘴唇上剛長出毛絨鬍子的少年士兵問道。

    「以我看應該會來吧,這幾日天天如此。一定要注意警戒。發現危險立即報警。」

    雷排長回答着。

    這個被稱為雷排長的人就是雷大栓。他現在的身份是中國國民革命軍陸軍新一師八團四營五連一排代理排長。而他的兄弟——副排長雷二栓也坐在他的身邊。

    兩個月前,兄弟二人被抓丁入伍,幾經輾轉被送到大別山深處新兵訓練營盤。黃土埋不住真金,鐵索困不住真龍,從來到軍營中的那一刻,兄弟二人嶄露頭角已成必然。很快,大栓兄弟高超的武功就被人們所知,兩個人的名字響遍新兵營盤。

    一個月後,在為戰區司令長官視察新兵訓練成果匯報表演中,兄弟二人的刀法表演作為壓軸戲拉開了大幕。

    那一天,千人矚目之中,大栓兄弟的手持大刀拉開仁義千秋刀開門之式。二十名「鬼子兵」分成兩組,端着刺刀嗷嗷叫喊撲向兄弟二人。霎時間刀槍磕碰乒乒乓乓火星四濺、嗨嗨嗬嗬殺聲如雷響徹雲天。

    這對戰神兄弟怒目圓睜如同猛虎下山,那幫「鬼子兵」凶神惡煞索命連環。於是,雙方掄刀劈槍混戰一團,只見大栓兄弟刀起如蛟龍出海,刀劈如雷霆閃電,一個如龍行大海掀起滔天巨浪,一個如鯤鵬展翅威震萬里長天!這場拼殺只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只殺的「鬼子兵」人仰馬又翻、哭爹叫娘地上滾翻。

    「好!太好了!……」

    「過癮!太精彩了!」

    人們大聲的喝彩、叫好着,掌聲雷動為這場精彩絕倫的搏擊之戰拼命的鼓掌,就連那司令官也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他和所有人一樣從看台上跑下來,流着淚拍着巴掌又是叫又是蹦。

    「如果我等將士都能學得如此絕世武功,又怎能容那倭寇在我山河大地肆孽橫行。」

    面對披紅戴花的大栓兄弟二人,司令長官一邊為兄弟二人佩戴一槓一星的少尉軍銜,一邊感慨的對全場的將士說到。

    從那以後,以大栓兄弟為總教官的仁義千秋刀法迅速成為練兵場上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大刀閃閃龍虎躍,殺聲陣陣顯威風。

    ~~~~~~~~~~~~~~~~~~~~~~~~~

    「雷排長,你說鬼子會不會打到咱們這地方來啊?昨晚我夢見咱們上了戰場,眼看着小鬼子沖了上來,可忽然間我把咱們學的那些戰術動作都忘光了,哎呀娘啊,把我急的啊。差一點就尿了被窩啊……。」那個少年兵說道。

    「哈哈哈哈……。」聽到他的話,眾人大笑起來。

    「忘了動作不要緊,只要別忘了扣扳機打槍就行。」

    「對!還有,你千萬要記住槍口要朝前,可不要朝後面開槍啊。」

    「哈哈哈……」又是一陣笑聲。

    「我說孩子啊,你就放心睡你的大頭覺吧,咱們四營守的這是啥地方啊,咱們這裏是第四梯隊知道吧,啥是第四梯隊知道吧?就是最後方,所以啊這上頭才會讓你們這些新兵守在這地方。那要是鬼子真的能打到這裏來,這場仗也就算打完了知道吧。」一排的一個老兵班長很有經驗的說到。

    「這也不太絕對,咱們師其他的團原先也說是守的二線,可忽然間不也變成一線戰場了。」

    大刀隊副總教練一排副排長雷二栓說到。

    「是啊,還是咱們程營長說得對,現在鐵路大橋被鬼子炸毀,大量的作戰物資堆積在這滎牟鎮,小鬼子能不紅眼嗎,眼看着他們天天的飛來炸着,咱們這裏也隨時會成為最危險的地方。」

    聽到雷大栓排長的一番話,士兵們的心都咯噔了一下,嚼着狼尾巴草的士兵和摳着腳氣的士兵都停止了動作。

    他們的頭不由得往鎮南邊扭了過去,他們的耳朵似乎聽到黃河岸邊汽車馬達的轟鳴聲和嘈雜喧囂的聲音。

    此刻在那裏正堆積着數不清的戰爭物資:糧食、兵工機器、槍支彈藥……。自從鬼子把黃河鐵路大橋炸毀後,這些物資正通過新搭建的浮橋日夜不停的運往南岸,但是仍有物資被火車不斷的運來堆積在那裏。

    大栓兄弟是半個月前來到滎牟鎮的,那個時候他們的新兵訓練還沒有結束,但由於鬼子突然在平漢鐵路黃河北岸發起了攻勢,於是他們從新兵營被緊急抽調到了這裏。

    那個時候他們在滎牟鎮西邊的大橋橋頭下了火車,集中在一片空曠的黃河灘上,可以看到黃河那混如泥湯的水從橋下滾滾東流着,在碩大的橋墩旁卷着旋渦。

    後來又有火車不斷的將分散在各地的新兵運到這裏,於是這裏很快便變成了士兵的海洋,這些新兵在這裏等待被分成編制,然後跟隨各自的部隊開往已經被明確的前線陣地。

    有很多看熱鬧的滎牟鎮百姓圍在那裏,他們很快便看出了門道。那些黃軍裝褪色的是老兵,那些顏色看起來是新的有股子樟腦味的是新兵。

    「瞧,那邊的是一群新兵,這邊的是一群老兵遊子。」

    「呵呵,是啊,你看那倆個新兵長的多威風,一看就像是英雄模樣,到了戰場肯定能多殺小鬼子。」

    「是啊。哎!快看那個,怎麼長的活生生的像個猴子似的,這樣的也能當兵打仗,我的娘啊,我暈了。」

    他們指指點點嘻嘻哈哈的議論着,像是趕大廟會似的熱鬧着。

    「表叔!」

    「哎呀!草根!」

    「哎呀!水生哥!你咋也到這來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忽然傳來陣陣的驚叫聲,緊接着便是大哭聲。人們回頭看時只見一群人在一起抱頭痛哭着,

    那個時候大栓兄弟二人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在這裏竟然遇到了自己的親人——水猴和草根。

    一霎時,幾個人都驚呆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頓時他們的心都碎了。一切都明白了,夏嘯天這是要趕盡殺絕啊!

    在被抓走的這些日子,幾個人無時不刻在牽掛着家裏的親人,多少次的夢中相見,淚濕枕巾。可是現在眼看着親人們都被抓來,頓時間心如火焚。

    那水猴是蹦起來哭啊!這些日子來他一直自我安慰着,自己被抓住了,家裏還有大栓兄弟二人呢,好歹還有人照顧家裏,可眼前這一見面,心裏面的希望頓時就破滅了。

    「老天爺啊!娘還有瞎眼的妻子該怎麼辦呢。自己為啥早不會晚不回,卻偏偏趕在八月十五往家趕啊,都怪自己啊,怪自己心裏太想家,不顧一切的往家裏奔。」

    水猴越想越傷心,那個時候,他本來想着趁着八月十五團圓節往家趕,他心裏是多麼的想要一家團圓啊,可萬萬沒有料到卻正撞上夏霸天張好的羅網上,還有那不知是被誰吞吃了的二斤月餅,為了買那二斤月餅,他餓了好幾天的肚子啊,都幾乎餓昏倒了呀,可他拼命的勒緊肚子不吃飯,眼看着終於湊夠了錢買了月餅,那可是香噴噴的白糖芝麻酥月餅啊,望着那月餅他不知咽了多少口水啊,喉嚨里恨不得伸出一隻手,他真想掐上一點點嘗嘗啊,哪怕是指甲蓋一般大小也可以啊,但是當他想到自己把月餅分給受着罪的一家人,一家人吃着臉上掛着幸福的笑容的時候,他就把把手收了回去,他自己不捨得吃一點點啊!娘受了一輩子的罪啊,可自己從來沒有給娘買過好吃的,還有那懷着孕的瞎眼老婆,她在家不知道有多想自己啊!

    水猴哭的是鼻子一把淚一把。哭昏了好幾次。

    可是,小鬼子卻不允許他們發泄內心的痛苦,當天空傳來呼隆隆的馬達轟鳴聲的時候,人們聽到了駭人的驚叫聲:「快跑啊!鬼子飛機來了……」

    那是多麼驚恐的一幕啊!抬頭看到天上那刺眼的紅頭「蜻蜓」向下俯衝下來,緊接着炸彈從頭頂呼嘯而來……「咣…嗵…咣…嗵…」


    隨着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悽慘的尖叫聲,一條人的大腿從天空砸在大栓他們幾個人面前……。

    跑!拼命的跑、不顧一切的向前跑。連滾帶爬的向前跑……。

    不管是兵,還是圍着看熱鬧的老百姓,這種念頭在他們的大腦瞬間產生,這是一種本能的反應……。

    鬼子的飛機扔完了炸彈歡快的飛走了。或許它們原本是要炸掉那黃河鐵路大橋的,但忽然看到這裏聚集了如此多的士兵,於是便改變了主意,大橋可是死東西,早晚是跑不掉的。

    這些鬼子飛行員給剛到前線的新兵們上了一堂生動的、活生生的血腥戰爭課。

    從那一天起,滎牟鎮就燃起了戰火,鎮上的人或許不會想到,因為守着這座大橋,不但失去了古鎮的繁華,現在又帶來了恐怖的戰火。

    ~~~~~~~~~~~~~~~~~~~~~~~~~

    「我看這些物資一天不運完咱們這裏就別想安寧。」

    二栓一邊說着一邊站了起來,他伸了伸懶腰又說道:「真盼望這些物資早些運過河去,到時間咱們這第一仗就算是打完了,說不定長官們一高興還會給咱們每個人放上幾天假,那咱們就能回家看看去了。」

    「咦…!得、得、別說了好兄弟,你說的哥哥我都掉淚了,你這美夢做的也太美了,哥我這當兵都這麼多年了,從來都沒遇到過這好事啊!」

    二栓的一句幻想話語,竟然勾起了那個老兵班長的思鄉淚,他一邊抹着淚一邊說着。

    其實何止是老班長啊,二栓的話頓時在每個人的心裏面都引起了共鳴,日夜掛念着親人們的士兵們眼角立刻間紅了起來。

    「哎!瞧!營區里發生了什麼,都在跑什麼呢?」

    聽到二栓的一句話,大家抬頭向營區方向望去……。

    大栓兄弟所在的四營營區就在寨牆不遠處的一片樹林裏,由於鬼子的飛機不時的飛來對搶運物資的浮橋進行轟炸,有時還竄到鎮子裏撂下幾顆炸彈,所以營區便隱藏起來,所幸的是古鎮的寨牆雖然破舊,但依舊高大結實,所以士兵們在寨牆下挖出許多的土洞作為防空洞。

    寨牆上站着崗的大栓他們那裏會想到,此時營房裏正發生這一件大喜事。程顯中營長下達命令:家書解禁,新兵們可以給親人們寫信了!

    這個解禁令立刻間就在軍營里炸了鍋了。這些新兵大部分都是農民士兵,他們生活在貧窮之中,是苦水中泡大的孩子,出來當兵的這些日子在心裏面日夜的思念着親人,魂牽夢繞!大別山新兵訓練的時候,不要說上峰有令禁止寫信,就是寫了信大山窩裏到那裏寄出去啊。可是做夢都想不到在這個時候竟然能給家裏寫信了。

    那草根的聲音都嘶啞了,他的眼睛都噴出了火。他使勁地向前擠着,他合掌作揖幾乎跪倒在地。「求…你了,我…我的…」

    他結結巴巴的哀求着連隊的文書。

    但是,他的話很快便被湮沒在其他士兵嘈雜的乞求聲中。

    「老夥計!求求你,先給我寫,這盒煙你先拿着。改天再給你買兩盒。」

    「先給我寫,改天我請你吃驢肉火燒,想吃多少都行!」

    「先給我寫老夥計,改天我請你下館子喝酒。喝好酒。」

    五連的士兵們把連文書圍了個水泄不通。爭着拿出香煙往他面前遞着。大聲祈求着,唾沫星子噴了文書一臉。

    「哎!哎…,別擠,別擠!瞧把桌子都擠翻了。」文書一邊抹着臉一邊叫嚷着。

    但是毫無效果,人們都急了,這一百多號人識字的幾乎就文書一個人,不急能行嗎!

    突然間,一聲嚎啕的大哭聲傳到耳邊,人們立刻間靜了下來,他們看到草根正咧開大嘴傷心大哭起來,淚水像雨點般的噴涌而出。結巴的草根只能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心情。

    那一天,在大橋下的河灘上,當草根第一次看到親人大栓兄弟和水猴的時候,他就像現在這樣緊緊的抱着親人大哭着。

    那時候,當大栓他們三個人第一眼看到草根的時候,幾乎都驚呆了,都認不出他了,草根竟然瘦的不成樣子了,高大的身子簡直成了一幅大骨頭架子,黑眼窩深陷着,連說話都沒了力氣。

    可是有誰能知道,這苦命的草根遭受了多大的罪啊!

    有着自閉症的草根自從被抓丁後,他的生活就如同下了地獄一般。由於他老實木訥、反應遲鈍,在新兵訓練場上,他成了來自三鎮的班長力俊平的施虐靶子,這個力俊平是新兵營里有名的心黑手狠的傢伙,士兵們背後都叫他「黑鱉」。草根倒霉啊,偏偏就分到了他的班裏面,於是黑鱉那「啪啪」的耳光便時常打在草根的臉上,就連同班的士兵也聽的心裏面一顫一顫揪動着。

    草根睡覺打呼嚕,呼嚕聲像是雷一般作響,於是他常常在睡夢中突然被人蒙着頭一頓亂揍,等他慘叫着醒來時,人們嘩的一下轉進了被窩。於是,草根便再也不敢睡着了,他困極了,但他拼命的瞪着眼睛,他要等到別人都睡着了他才敢眨一下眼睛啊!

    可是即便是這樣,有多少次他醒來時發現自己嘴裏面被人塞進一隻臭襪子。

    草根害怕夜裏站崗,在寒冷的夜晚,每當輪到他站崗的時候,就沒有人來接他的崗哨,他總是一個人站到天亮。

    剛開始的時候,他是壯着膽子回到班裏面喊醒下一班的人,但那個**汪鴻威不但沒有起床接他的崗哨,反而還大罵草根驚醒了他的睡夢,他用皮帶狠狠的摔在草根的臉上。但這傢伙還不罷休,第二天又在黑鱉面前告了草根的黑狀,說草根晚上擅自離崗睡覺。那黑鱉立刻間就用上了老辦法,罰草根挨餓。

    可憐的草根每日裏以淚洗面,他心裏面是多麼的想家啊!在家裏勞累挨餓,可是有爹娘在身邊啊,就是苦死心也是甜的啊!家裏面的爹娘不知道有多擔心自己,親人們的眼都望穿了啊!

    ~~~~~~~~~~~~~~~~~~~~~~~~~

    「草根!草根,別哭、別哭…。」

    這文書一邊勸着草根一邊大聲的對大傢伙說着:「我說夥計們,恁聽我說兩句看中不中,人家草根是個老實人,這咱大家都知道,再說了,人家草根是機槍手,到打仗的時候最危險,招呼不好就被鬼子給幹掉了。另外呢人家草根個子高是排頭兵,每回都是站在咱連隊的最前面替咱大傢伙擋風遮雨,到了現在咱們遇到好事了,咱們讓人家草根排到最後,恁說說咱這良心能過得去嗎?」

    這文書滿口的豫中口音,一番話說的大家都點頭稱是,不再吭聲。

    「來吧草根,我給你三分鐘,你撿主要的話說,可別耽誤事,這可是一百多號人哩,你一耽擱,我不吃不喝一天也寫不完。」

    「哎!」草根抹着眼淚滿懷感激的答應着。

    「說吧。」文書擺好了文房四寶說道。

    「開始說吧,不要慌,你心裏面就想着你的爹娘現在就站在你的面前,你把你心裏面邊最想說的話給他們二老說說就中了。」

    看到草根站在那裏急的抓耳撓腮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文書便教着他說道。

    「爹!娘?」聽到文書一句爹娘就在在你面前這句話,草根的身子猛然一個激靈。霎時間,被抓丁的一幕慘景浮現在他的眼前,那一天,他被抓丁的死死的摁在馬車上,他看到了母親,母親摔的是滿臉是血,她拼命的伸着瘦弱的手絕望的慘叫着:「草根!我的孩子啊,放開啊我的孩子……。」

    他看到了父親,父親被抓丁的用皮帶狠狠抽着,額頭上的血汩汩的往下流着,「放開我的兒子啊……。」

    多少日子來,這場景在他眼前一次又一次的浮現,那悽慘的呼喚一次又一次在他耳邊迴響。

    「爹!娘!你們可知道啊,兒子是多麼想你們啊!兒子想回家啊!我的爹娘……!」傷心欲絕的草根又一次大哭起來。

    「嗨!瞧、瞧你!又來了,又來了……」

    文書搖着頭說道,把手裏的毛筆摜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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