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抽調精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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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將舉行「演武大比」的消息傳遞開來，關寧軍上下又是一陣轟動。一方面激起了眾人的好勝之心，一方面賞格動人心。

    多項累計得分第一名，賞銀三百兩！第二名，二百六十兩；第三名，二百二十兩！

    第四至第二十名，一百八十兩；

    第二十一至一百名，一百四十兩；

    第一百零一名至二百名，一百兩；

    第二百名至五百名，八十兩；

    第五百名至一千名，四十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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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一名至二千名，三十兩；

    第二千零一名至四千名，二十兩。

    也就說，只要進入前四千名，都能獲賞。

    關寧諸將都在背後議論道：「太子果然有錢，這演武大比，一撒手就是十幾萬兩銀子。比前面的犒賞都重！」

    有的將領問：「莫非想收買人心，瓦解我關寧軍？」

    周圍一陣哈哈大笑：「我等跟隨吳帥多年，從屍山血海里爬過來的，吳帥拿多少銀子來養咱們？咱們早已是一根線上的螞蚱，鐵板一塊！」

    又有人問：「咱們參加這樣的比試嗎？」

    「算了吧！為這點銀子，下場和走卒馬弁比試，未免太丟人了！」

    底層軍官士卒則摩拳擦掌，想好好露一手以奪得賞銀。

    演武大比很快就有序開展。遼軍獨立旅軍官帶領遼軍戰士組織進行，場地分別設在山海關城和周圍四個衛城。

    按照各個項目，關寧軍底層軍官士卒基本都參加了分組比試，旁邊有遼軍軍官記錄，一撥比試結束，立即公佈成績，排出名次。

    經過好幾天的多輪比試，終於決出了名次，貼出了大紅「壯士榜」。

    張榜公佈之時，關寧軍上下都熱切關注，紛紛擠着來看。榜上還有一條告示：前一百名壯士，將披紅掛花，跨馬遊街；然後四千名壯士，一律到城外遼軍大營受賞。

    第二天一大早，前一百名壯士騎着高頭大馬，十字披紅，在山海關城遊街夸榮。前面有遼軍戰士鳴鑼開道，大聲喊道：「這一百匹駿馬，都是太子在京城之下，從建奴手裏奪來的！」兩邊軍士無不嘖嘖稱讚，眼饞艷羨。

    山海關城不大，百名壯士遊街雖慢，並且一路和熟人打招呼，但是也很快轉遍了。於是又到周圍的幾個衛城遊街。

    遊街夸榮活動結束以後，四千上榜壯士都齊聚山海關城東的遼軍大營，領受賞銀。

    絕大多數賞銀由遼軍軍需官發放；前一百壯士則由張方先上台親自頒賞。

    張方先頒賞完畢，大聲發表講話：「你們是關寧精銳，都和建奴殊死作戰過。本帥會將你們的姓名，直接報到太子殿下的案頭！」

    下面的四千壯士胸脯挺得老高，臉頰都通紅了。

    「太子殿下已經重創建奴，建奴十三萬人馬只逃回五萬，已經不堪一擊。本帥此來，就是收復松山之戰中失去的錦州及周圍城池，為犧牲的烈士報仇！」

    說到這裏，他振臂一呼：「收復錦州，報仇雪恨！」

    周圍的遼軍立即呼應，台下四千壯士也呼喊：「收復錦州，報仇雪恨！收復錦州，報仇雪恨！」

    張方先不住點頭，大聲說：「你們是遼東好漢！現在，本帥都公佈太子殿下鈞旨，爾等立即跪接！」

    四千壯士呼啦啦地跪下接旨。

    「太子殿下鈞旨：爾等關寧壯士，經過層層選拔，乃是關寧精銳！受賞之後，更要遵守朝命，精忠報國！孤命令你們，立即編入遼軍驍騎營！」

    在場的四千壯士，一時都呆住了。

    張方先冷冰冰地吼道：「你們是大明的戰士，要抗旨不遵嗎？」

    下面的人才反應過來，前一百名壯士帶頭，其餘人跟上，紛紛呼喊：「遵旨！」

    張方先臉色稍霽，大聲說：「都起來！從今往後，你們就是太子的人馬！直接聽命於太子！你們說，好不好？」

    這次大家都轉過彎來，一齊喊道：「好！」

    張方先點點頭：「你們最高的軍官，也不過是百長而已。絕大多數，都是小旗、隊長和平常士卒，但是從現在起，都將獲得重用。編伍方案，立即頒佈，你們按照方案名單，各自組建部伍！」

    「遵命！」台下呼聲更加響亮。

    且說山海關城內的關寧諸將看見獲獎壯士出城領賞去了，略有不安，聚集在一起談論道：

    「這四千人乃是我關寧精銳，關鍵戰力所在。若是出了意外，我關寧軍的戰力只怕要大大受損。」

    有人大大咧咧地說：「怕什麼？難道還被他們殺了不成？」

    「那倒不會。但是萬一被抽調而去，獨立編伍呢？」

    眾將頓時沉默了，過了會兒，有人說：「咱們都是遼人，彼此聯絡有親，這四千人跟着吳帥很久了，豈會叛主背恩？」

    「什麼『叛主背恩』？皇帝才是最高的主子。張方先若是拿出朝廷的大義名分，又拿了一堆銀子，只怕這些人要聽從朝廷旨意。」

    眾將這才擔心起來，你望我，我望你，不知所措，最後把目光都投向了何進忠。

    吳三桂臨走時，安排了總兵官何進忠臨時關寧軍一切事務，楊珅、孫文煥、吳朝忠等副將輔佐；緊急時，則快馬奔馳稟報。

    何進忠五大三粗，滿臉橫肉，此刻托着臉腮，耷拉着眼皮沉思，好一會兒，才掀起眼帘開口說：「咱們等等，倘若張方先扣着四千壯卒不放，咱們先去討要，若是不給，再飛馬直報吳帥！」

    眾人也沒有更好的主張，只好同意附和。就在這時，忽然聽見外面有如潮的歡呼聲，眾人驚疑起立，只見一個親兵衝進來匯報：

    「遼軍又發來告示：演武大比中名列前兩萬的都可以去領賞！每人賞銀二兩！於是各營轟動，名列前兩萬的士卒都在列隊出城領賞！」

    眾將立即奔出大廳，果然發現大批遼軍軍官帶着士卒，高舉旗牌，指揮獲獎士卒列隊出去領賞。

    何進忠粗聲大氣地對附近的一個遼軍軍官問道：「你們做事就這麼莽撞行事，為何不先經過我等將官，直接頒賞？」

    那個軍官把手扶在腰間的一個小皮匣子上，身後大約三十多名士卒都握緊了火銃。他說：「這位長官想必知道，遼軍吳帥身負朝命，臨時轄制關寧軍，頒賞乃是由軍需官進行，不必勞動各位長官大駕。」

    何進忠吸了口氣，又問道：「那四千人出去領賞，怎麼還沒回來？」

    那個軍官笑了，說：「頒賞之後，張帥賞賜些許酒食，四千壯士正在吃喝慶賀。」

    何進忠知道，另外幾個衛城也有兩萬名以內的士卒，此刻肯定正在出城領賞；總不能去阻攔士卒領賞吧？二兩銀子，對將校來說不值一提，但是對士卒來說可是巨大的誘惑啊！現在出面阻攔，肯定會招來痛恨。

    想來想去，他說：「還望轉告張帥，及時讓受賞士卒回營歸伍，以免亂了關寧軍建制，有礙關城防務。」

    那個軍官微笑點頭：「你放心，張帥鎮守遼西，志在恢復，豈能亂了關城防務？」

    不一會兒，領賞的人馬都出去了，城內的剩下的士卒都是弱兵。

    關寧諸將看着，心頭沉重。何進忠擰緊了兩道粗眉毛，一揮手說：「上東門看看！」

    諸將隨何進忠登上城頭，遠遠望見遼軍營地前，一萬六千領賞士卒被編成整齊的隊伍，正在有條不紊領賞。

    看了一會兒，副將楊坤忍不住說：「奇怪，士卒領了賞，為什麼不讓他們立即回營，而是到那邊重新列隊？」

    副將孫文煥也失聲說：「前面出去的四千人，在將後面的一萬六千人重新編伍！」

    頓時，城頭諸將全部失色！

    何進忠一拳頭砸在雉堞上，低吼道：「張方先，他把我關寧精銳士卒拉去了！媽的，老子要率軍搶回來！」說着，紅着雙眼對周圍副將們說：「老子不信，這些士卒受吳帥恩養這麼多年，會跟着朝廷跑！」

    副將吳朝忠失魂落魄，喃喃地說：「吳帥不在，咱們就直接反了嗎？只要開仗，就是造反……吳帥在京城，就要被滅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