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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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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初一,華燈初上,月影西樓。

    蕭慕鋮拿出周湄臨終前留下的書信,再次翻閱起來。

    他的母親是一個擁有着敏銳洞察力的女人,這封信她應該是提早就寫出來,為這一天而準備的。她預感到了父親的死亡,預感到了梧桐苑的坍塌,更預感到了此刻作為兒子對父母的傷懷。

    她說,蒙繞香卡才是自己親生的母親。因為害怕自己一時難以接受,所以她與父親一直隱瞞。

    其實,許多事不必言明,蕭慕鋮早就瞭然於。

    從小他就覺得,父母之間相處時太過客。

    父母與大多數的夫妻相比有很多不同,他們從不爭吵,始終保持着一種恰當的距離。

    他們二人相互關懷悲切,感甚篤,可是卻又好似從沒有走進彼此的心中。

    當他第一次看見蒙繞香卡,第一次親眼看到她與父親並肩而立的時候,便對他們三人之間的恩怨糾葛有所察覺。

    自己的那一雙丹鳳眼像極了蒙繞香卡,而父親初次與之相見時的那種動容更是前所未見,他從未用那樣的目光看過自己的母親。

    蕭慕鋮忽然想起自己小時候,父親經常會念一句詩:

    故人江海別,幾度隔山川。乍見翻疑夢,相悲各問年。

    或許,在他們離別後的二十年中,父親曾無數次幻想着與她再度相逢的形。

    應該是意外,驚喜,悲愴,又或是疑似夢中。

    他們別離後的那些子苦了彼此,更苦了從小將自己帶大,視如己出的母親。

    想起周湄,蕭慕鋮的眼睛不濕潤了。

    他放下手中的書信,起打開自己的柜子。

    當他翻出所有的衣服時,心中更是悲痛不已。

    蕭慕鋮所有的衣服,都是周湄親手縫製的。

    他能想像到,這衣服中的每一根細線上都留有母親痕跡。

    夏天手心的汗漬,一時失神而留下的血珠子,還有因為思念兒子而留下的淚滴。

    想到此處,蕭慕鋮舉起一件外衣,湊近鼻子細細地嗅着還殘留在衣服上的母親的氣味。

    他將臉深深地埋進衣服里,輕聲的啜泣。

    蕭慕鋮的心中全是悔恨,母親活着的時候為人子應該多多陪伴。

    那樣,她就不會帶着孤獨過了這麼多年。

    時至今,母親已去世。

    那如朝暉一般的,此生竟然是難以回報了。

    蕭慕鋮擦乾了眼淚,為自己的父母上了一炷香後,趁着夜色翻窗而出。

    翌清晨,木南蕁的房門被人叩響。

    她聞聲開門,便見到歐陽天寒面帶微笑的站在石階下面:「咱們夫妻尚在新婚,我又瞧着今的天氣不錯,所以便想帶你出去走走。」

    木南蕁輕笑着抿了抿嘴唇後,搖頭拒絕了歐陽天寒的建議。

    「不要拒絕我,因為你會後悔。」

    木南蕁聞言不有些奇怪,只不過是逛街而已,不去能有什麼可後悔的?

    歐陽天寒看到木南蕁向自己投來疑惑的目光後,並沒有過多的解釋,而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鉛華不可棄……」

    隨後,便轉離開了。

    歐陽天寒知道,她定是可以聽懂自己對她說的這句話。

    如果她聽懂了,就一定會跟上來。

    「鉛華不可棄,莫是藁砧歸」

    這一路上,木南蕁坐在馬車內,臉上洋溢着期盼的笑容。

    車窗外明媚的陽光映照着她的笑臉,就像是三月里的桃花,格外艷麗動人。

    歐陽天寒的心被這個許久不見的笑容,填得滿滿的。

    車輪滾滾,馬蹄輕脆。

    歐陽山莊的馬車,最終在東西教坊的大門口停住。

    任月芳聽人來報,便親自出門迎接,她一路將他們夫婦引上了二樓一間較為偏僻的房間。

    迎接他們的除了蕭慕鋮之外,還有大傷初愈的妙顏。

    妙顏見到木南蕁之後,快步走上前去給了她一個緊緊的擁抱,並說道:

    「幾月不見你瘦了許多,不過起色看上去還不錯。」


    木南蕁微笑着點了點了,然後牽着妙顏的手在桌前坐下。

    「你……」妙顏深深地看了木南蕁一眼,心疼的說道:「我聽蕭慕鋮說你傷到了喉嚨,再也不能說話了?」

    木南蕁抿了抿嘴唇後,又再次點了點頭。

    「其實你……沒有必要……」妙顏話說到一半,不覺有些哽咽。

    木南蕁輕笑着先是指了指自己的脖頸,隨後搖頭示意妙顏不必為自己難過。

    「今是媳婦回門的子,所以我將她帶出來咱們一起聚聚。」

    蕭慕鋮輕笑着,說道:「這話說出來,你不覺得違心嘛?若不是昨夜我去找你,歐陽莊主會攜夫人駕臨東西教坊嗎?」

    「蕭慕鋮,你這話說的可是沒有良心啊!我是你說的那種人嗎?」歐陽天寒佯裝惱怒回問道。

    「自然不是,我逗你的!」蕭慕鋮大笑着,同歐陽天寒一起落座。

    妙顏和木南蕁都經歷了許多磨難,所以當二人再次相見的時候,都難免有些傷感。

    他不喜歡這樣的氣氛,甚至希望以後的子裏也不要出現這樣傷感的畫面。

    木南蕁手中比劃着,面帶疑惑地詢問妙顏為何還帶着面紗?

    妙顏先是一愣,隨後表現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回答道:

    「暮雀門遭人暗算,眾姐們都不幸遇難,只有我和昔心逃了出來。由於對方武功極高,所以打鬥之間傷了臉。所以,只怕以後都要帶着它了!」

    暮雀門的事歐陽天寒始終瞞着木南蕁,所以當聽聞噩耗的時候,她呆呆地看着妙顏好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歐陽天寒生怕木南蕁埋怨自己,所以趕緊開口解釋道:「前些子你心不好,所以我和你師哥商量後就決定先瞞着你。」

    說完,他在桌下又用腳踢了踢蕭慕鋮,示意其幫自己說說話。

    誰知道蕭慕鋮卻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自顧自的喝起酒來。

    妙顏看到了歐陽天寒眼中的恐慌,於是便附和道:

    「瞞着你也是我主意,事已然發生了,告訴你也改變不了什麼,反倒是平白多了一個人擔心罷了!」

    木南蕁咬着嘴唇強忍淚水,在妙顏的手心寫了兩個字:昔心。

    妙顏看了一看蕭慕鋮後,如實回答道:「她的傷勢比較嚴重,雖然保住了命,可始終沒有醒過來。」

    聽到妙顏的回答後,她終於抑制不住眼中的淚水,如斷線的珍珠一般,接二連三的滴落在妙顏的手心。

    木南蕁繼續寫道:「我想去看看她……」

    「這個地方你和歐陽莊主不可久留,所以咱們先吃飯,過一會我在你去瞧昔心,可好?」

    木南蕁並沒有即刻點頭答應,反而是看向自己對面的蕭慕鋮。

    她每一次面對自己不知道該如何解決的事時,都習慣詢問蕭慕鋮的意見。

    這是他們自小一起長大形成的信任,更是人之間的依賴。

    蕭慕鋮定定地看着木南蕁的眼睛,溫柔的說道:「聽話,咱們先說說話,吃完飯再去看昔心。你妙顏姐姐也是最近這幾天才從悲傷中走了出來,如果此時去看的話,那後面飯咱還吃不吃了?」

    「他說的對!」妙顏趕緊附和蕭慕鋮,說道:「蕁妹妹,我也是大傷初愈呢!」

    木南蕁深吸一口氣擦了擦腮邊的淚水後,親手盛了一碗湯遞到了妙顏的手中。

    「我的呢?」

    木南蕁坐下剛要拿起筷子,便聽到了蕭慕鋮有些委屈的聲音。

    這樣的形讓木南蕁不又想起了,之前在梧桐苑的那些美好的子。

    每次一次師娘親手為自己和師父盛湯的時候,師哥總是會委屈的問一句「我呢」。

    一樣的語氣說出了相同的兩個字,可如今卻已物是人非。

    木南蕁想起這些便不自覺地站起來,學着自己記憶中師娘的樣子,為蕭慕鋮和歐陽天寒一人盛了一碗湯。

    歐陽天寒看着自己面前的湯,不感嘆道:「我今天是佔了二位的光,才有幸能讓蕁妹妹也為我盛一碗。說實在的,我這心裏還真不是滋味。」

    蕭慕鋮聞言冷哼一聲,壞笑着說道:「哎哎……歐陽莊主如此拈酸吃醋是不是不太好啊?這可是我的夫人,臨時借你用用罷了!」

    「你可別這麼說,梧桐苑的門主夫人如今算是借住在我家,你剛才的那個說法可不恰當啊!」

    歐陽天寒此話一出,桌上的其餘的三人都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這一頓飯,她們四個人吃的都格外的開心。

    細細算來,自去年重陽節之後,這或許是大家最開心自在的一天了。

    用罷午飯後,蕭慕鋮和歐陽天寒一邊用茶,一邊商議應對丁蒼生的事。

    而木南蕁則是在妙顏的陪伴下來到東西教坊的後院,先是拜祭蒙繞香卡和蕭炎夫婦。

    隨後,又去看望依舊昏迷不醒的昔心。

    「這是你第一次在梧桐苑意外的地方過年吧?」妙顏問道。

    木南蕁搖了搖頭,伸出了兩個手指頭在妙顏眼前晃了晃,表示這是第二次。

    「那第一次是在哪裏?」

    木南蕁不假思索地在妙顏手中寫下了六個字:大遼南京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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