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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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很不錯。」銀古在進入田中秋的房子附近時，對這裏的環境給了一個很好的評價，不過也就是和正常人一樣，無視了立在森林門口的那個寫着這個地方名字的牌子。

    在光脈上的土地，因為地下光脈的關係，生長的速度非常快，種什麼都能高產，而銀古說的並不是這裏的土地好，是說田中秋將這裏打理的好。

    田中秋看着草地和樹木，長長的舒了口氣，呼吸着屬於自然的空氣。

    「是啊，確實是很好，我要不是找了幾個幫手的話，光是我一個人，這裏的草肯定是長得比樹木都要高了。」

    三月四月，再加上結羅、瑩草和橡樹，田中秋這邊需要的人手並不少，有時候田中秋都想要再招兩個幫手了，不過因為各方面的考慮還是放棄了，大家一起努努力還能不錯的維持下去。

    「嗯。」銀古的話並不多，在聊了一會兒後就沉默了，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想過了這次的事情，而有些事情銀古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與田中秋說。

    「你看，我這個房子建造的時候可是非常不容易的，這次過來就多住兩天好了，反正我這裏也不用擔心蟲的事情，附近大雪山的山主就在我這裏，我記得你說過，山主能幫你驅蟲的吧？」田中秋帶着銀古來到了自己的家門口，看着自己的木屋，上次銀古離開的時候，這個木屋還沒有建造好。

    一想到這個木屋前前後後忙活了好一陣子，而自己和小鈴也在帳篷那裏居住了好些天。

    只是想想，田中秋就感覺自家的被窩暖和了好多。

    「外面還是冬天吧？」田中秋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銀古穿着的就是冬天穿的大衣，在到達這裏的時候，確實是有點熱了，此時也將大衣脫下摺疊好拿在手中，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毛衣。

    「是啊，我原本是打算找個有山主的地方睡一冬天的，沒想到被你叫過來了。」銀古嘆了口氣，他並不喜歡冬天。

    「冬眠？不怕被蟲子淹沒嗎？」田中秋還不知道銀古有這種行為，就很好奇。

    銀古抽了一口煙，搖了搖頭說道：「所以才要找一個有山主的地方睡覺，只要佈置好，一般不會出現問題。」

    「那就在我這裏好了，我這裏有現成的山主，上次大雪山的雪女已經和我簽訂了契約，成為我的夥伴了！現在她是九月，我起的名字！」田中秋說到這裏就很自豪，上次九月一人就將田中秋、銀古、夏目還有三個妖怪都給逼到了絕路，而現在田中秋就是和雪女簽訂了契約！

    銀古沒有答應下來，直接拒絕了，「不了，我想在這個冬天去見一個人。」

    「哦？男的女的？」田中秋感覺銀古要去見的不像是男的。

    銀古沒有回答，無奈的看着田中秋說道：「我感覺你變了一些，比之前更……」

    銀古找不出合適的詞語來形容自己此時的那種感受。

    「更傻了？」田中秋微笑着看着銀古，並不介意對方此時流露出的那種尷尬的默認表情，「確實是傻了點，趣味了一點，不過我最近確實是很少生氣了，在外面的時候還有過怒火，不過在這裏之後已經很少有那種情緒了，而身邊又少不了那種小姑娘，所以就變成這個樣子了。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我結婚了。」

    田中秋推開了門，房門在設計的時候並沒有那麼大，田中秋為了讓三月進屋就將房門都修改了一下，不僅是外面的門，房間裏面的門也都進行了修改。

    羽川聽到響聲就走了出來，在看到銀古後就禮貌的打起了招呼，「您好，銀古先生。」

    「這是羽川翼，也是田中翼了。」田中秋簡單的介紹了一下羽川翼，這個程度的介紹就已經可以了，沒有必要顧及那麼多的事情。

    銀古感覺對方不是普通的人類，身上也透露着一種怪異，不過田中秋這邊應該是沒有不怪異的地方才對，「您好。」

    「羽川，我去準備午飯，你去將在外面閒逛的那幾個叫回來。」

    「好的。」

    在做飯的時候，田中秋負責做菜，銀古和四月則是負責打下手。

    田中秋一邊做菜，一邊和銀古聊了起來，「銀古，你的事情解決的怎麼樣了？」

    「有點驚險吧，那邊的問題確實是蟲引起的，是一種能夠吞噬活着的人類，然後過後不久又將人類的信息以小顆粒的形式吐到海面上的蟲，那裏的人將顆粒給女性吃下後，就能夠生出和被吞噬者一模一樣的人類，從幼年開始，一步步的和之前的人類慢慢重合，不過也有一點區別，畢竟已經不是之前的人了。」銀古一邊洗着菜，一邊回憶起了這次的旅途。

    田中秋原以為重生是另外一種形式的重生，在知道竟然是這種重生之後就感覺無趣了許多，「那麼重生者有之前的記憶嗎？」

    「沒有，不過他們會慢慢的擁有之前的習慣和性格，而且外貌一致，身上也被寄託了太多的感情。」說到這裏，銀古就看向了田中秋，有些好奇這個人的選擇，「若是你遇到了這種事情，你會選擇將周圍那些快要死了的人送去被蟲吞噬，然後養出一模一樣的人嗎？」

    「不知道，我還沒有到考慮那種事情的時候。」田中秋隨口回了一句，在回答之後就想到了這種可能，於是就又說道：「不過你放心，你要死了的話，我是不會找女人把你生下來的，我沒有當你爹和當你哥的惡趣味。」

    「我是認真的，你不要對我抱有期待，就算特意告訴我這種事情，我也不會那麼做的。」田中秋認真的說道。

    銀古被說的一愣一愣的，然後沒好氣的說道：「嗯，麻煩你一定要認真下去，我可不想再遇到那個蟲了。」

    「那你有沒有和那個蟲說過我的事情啊？我覺得那個蟲很好啊，我自己雖然不會將自己人送去餵蟲，不會契約了也很不錯啊！聽起來能力很不錯的樣子！」田中秋目前就一隻偽葛，所以也想要增加一點戰力，再捕獲一隻蟲。

    「我差點被吃掉，就不要說溝通了，你要是想要的話，自己帶人過去吧。」銀古知道田中秋的能力，對方過去並不會遇到危險，而且或許也能終結掉那種怪異的輪迴。

    「還有蟲想吃掉你？你身上不是有個大蟲子嗎？」田中秋知道銀古的身上有個能吞噬一切的蟲子，所以在知道有蟲子想要吃掉銀古後就感覺很怪異。

    「不是蟲子，是蟲。而且應該和它們無關，那個蟲是在島邊的海下，只有在月亮被陰影籠罩的時候才會出現，我是運氣好，在快被吃的時候月亮出來了。」銀古回憶起當期的事情，還是有些慶幸。

    田中秋不會理解銀古的這種感覺的，他現在對於死亡之類的事情已經看得很淡了。

    「主人，菜洗好了。」四月在一旁安靜的聽着，感覺田中秋是在和這個人說着奇怪的事情，不過聽不懂就沒有在意聽，老老實實的洗着自己菜。

    「嗯，放在那裏就好了，麻煩你去河邊接點水。」田中秋看着廚房內的東西，給四月找了事情做。

    「是。」四月站了起來，在用一邊的毛巾擦乾了雙手之後就提起水桶離開了廚房。

    廚房是田中秋家中的重點建築，平時都是由小鈴和羽川翼使用，四月因為個人口味的關係，做出來的菜都比較清淡。

    倒不是故意那麼做的，而是她的味覺就是那樣，品味不出濃郁的味道。

    銀古將洗好的碗放在一邊，靠在了柜子那裏偷懶，仰着頭看着窗外只能看到一點的樹枝，上面有着碧綠的樹葉，不像是本地的樹木。

    「羽川小姐的事情你是怎麼想的？」銀古問起了正事。

    田中秋將陶鍋放在爐子上開始加熱，在設置好了火候後就坐在了一邊小板凳上，一邊處理等下要下鍋的蔬菜，一邊說道：「我本身就屬於不正常的人，羽川也是，而我的身體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了，而羽川是。所以，我想要藉助山主的力量，在蟲宴中將羽川變成蟲。」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銀古看着田中秋，對方是有那種能力的，但是銀古不希望對方濫用那種能力，將人變成蟲這種事情，銀古並不願意見到。

    田中秋並不知道，所以在這種很關鍵的事情上就是要聽取銀古的意見，這也是田中秋請銀古過來的原因，「請說。」

    銀古看着眼前的少年，這個時候的對方和自己最初見到的那個少年有些重合，不過還是很不一樣，好像是成熟了一些，不過想到之前這個人總是會開一些冷笑話之類的玩笑，銀古就覺得對方確實是有些怪異。

    「這種事情對於一個人來說，有些太過沉重了。」銀古說了一句開頭，在嘆了口氣準備繼續說的時候，就被田中秋給打斷了話。

    「那還是讓羽川也過來一起聽着好了，一個人不行就兩個人。其實我自己感覺應該不是什麼大事，沒有那麼嚴重才對吧？」田中秋並不覺的事情有那麼的悲觀和沉重，只是一個很容易的事情啊！

    讓銀古過來，是為了參考一下，做一份保險。

    田中秋站了起來，看着陶鍋還要很長一會兒才能好，就說道：「走吧，羽川應該回來了。」

    銀古點了點頭，也站起來跟了出去。

    羽川翼就在客廳內，見田中秋出來了就走了過來，「這麼快就做好飯了嗎？」

    「不是，是想要和你一起聽聽他是怎麼說的。」田中秋指着銀古說道。

    羽川翼和田中秋兩口子坐在了一邊，而銀古坐在了另外一邊，就像是等待老師講課的小學生一樣。

    銀古感覺原本沉重的話題突然不沉重了，不過這種事情還是要沉重一點講出來的好，就低沉的說道：「蟲宴的事情是我告訴你的，也是我旅途中遇到的事情，因為一些事情變得非人非蟲的奶奶為了能讓孫子看見自己，要求我幫忙復原從山主那裏得到的酒盞，而這樣做的話，就做不成人了。依照她的願望，我把她變成了蟲……」

    「但是，這樣做真的好嗎？我也不知道……」

    「變成蟲的話，和死亡不同。蟲，是處於生死之間的存在，既是【生物】，也是【死物】，是徘徊於生死之間，那是比瞬間死亡更殘酷的、難以想像的修羅道。」

    「漸漸人的意志會被消磨掉……」

    「明明是那樣的地方，但是她依舊是去了。」

    「我不知道我那樣做的對錯……」

    羽川翼聽過這個故事，此時就舉手說道：「等一等，我聽到的版本和這個有些出入，不應該是一個小蘿莉和小正太嗎？」

    銀古張開嘴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看着田中秋，不知道當初自己講述的明明是一個悲傷沉重的故事，對方到底是怎麼理解的？！

    田中秋也意識到了自己當初是理解錯誤了，雖然本身確實是那樣的，不過有一點點的出入就是了。

    有句話好像是那麼說的，一個故事，一百個人有一百個理解，田中秋感覺自己理解的只是有點歧義而已。

    「嗯，羽川你想多了，雖然那個奶奶確實是小女孩的樣子，不過我當初和你說的是一個很沉重的話題，那個奶奶在小時候遇到了山主，為了能一直照顧自己未來的孫子，在飲下一半的光酒之後就變成了一個人類和一個蟲。處於蟲形態的她一直都是保持着小女孩的性格和身材，而人類形態下的她對於那些事情並不清楚，也沒有陪伴那個少年多久就死了，之後銀古就是幫助小女孩變成了蟲，讓少年能夠看到了她，然後陪伴他走過人類的後半生。」

    羽川翼點了點頭，雖然的田中秋當初不是這麼說的，不過這個時候還是要維護田中秋的面子的，羽川翼為田中秋背鍋了。

    「好了，我來幫你們舉行蟲宴吧，我想有些事情已經不用我說了，你們都有了那種覺悟了。」銀古沉重不起來了，也露出了無奈的微笑，這兩個人都不是正常人，那個叫羽川的女人擁有不屬於人的意識。

    田中秋拿出了酒盞，將酒盞放在了桌子上，「這個是當初山主們送給我的，我一直都沒有用過，看樣子那些山主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

    對於這種事情，田中秋也不生氣，在這種事情上，田中秋應該感謝對方才對。

    「那麼，開始吧。」

    銀古將酒盞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帶着田中秋退了幾步。

    羽川翼讓自己平靜下來，閉上了眼睛。

    在客廳內，一團團綠色的光團呈圓形圍住了羽川翼，那是一個個穿着斗篷的存在，沒有手腳，也看不清楚臉龐。

    地下的光脈此時即使不用偽葛也能看的非常的清楚，源自光脈的力量正從地下開始朝着羽川翼那裏涌去。

    「請喝下這為你準備的光酒。」

    「喝下之後，你將肩負起保護你在意之人的使命。」

    「你將成為蟲，不再是人類。」

    「你將獲得力量，守護的力量。」

    羽川翼睜開了眼睛，平靜的將滿滿溢出綠色光酒的酒盞舉起來，就像是新娘子一樣，喝下了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