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土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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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綺羅性子本就暴躁，聽了小丫頭這句話，一下子瞪圓雙眼，喝道：「你說什麼？我沒有教養？不過就是撞了一下，何況她也沒有受傷，這算什麼大事麼？但是中土有句話叫，『鍋以民為重，民以食為甜』，如此香甜的糍粑被毀了，這才是大事好麼！」

    對面二女一愣，慕凝之嘆口氣，幽幽說道：「玉妹妹，那是『國以民為重，民以食為天』。」

    玉綺羅臉上一紅，趕緊說道：「這樣也能說的通，總之食物便是天，我關心糍粑何錯之有？」

    那小丫頭一臉鄙夷地說道：「全是胡扯八道，只會歪理邪說。」

    玉綺羅被她一搶白，更是惱火，正要發作，然而這幾位美人的爭執已經吸引不少百姓駐足圍觀，慕凝之一看，擔心事情鬧大，趕緊說道：「實在抱歉，我們在街上打鬧，不小心撞倒你，還弄髒你的衣裳，如果姑娘不嫌棄，可隨我去店中，我賠你一身，你看如何？」

    那男裝少女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女的？」

    玉綺羅瞥她一眼，冷哼道：「旁人又不傻，長得跟水仙花似的，胸前好像塞了倆饅頭，誰看不出來？還有那個兇巴巴的小丫頭，你也早就露餡了！」

    二女聽了，吃了一驚，又見許多人圍觀，更是慌張，只聽那男裝少女低聲說道：「快走，莫要再生事了！」

    於是她身旁的小丫頭點點頭，扶着她快步鑽入人群離開，居然不理會慕凝之和玉綺羅。

    「誒，這就跑了？」玉綺羅奇道，「我還沒過癮呢！」

    慕凝之趕緊拉着她的手：「既然事情已經結束，就不要再糾纏不休，免得再生事端，快走吧。」

    於是二人也快步離開了。

    話說那兩名少女逃入人群，低頭急匆匆走了好久，這才停下來喘口氣。

    「琉璃，你說，咱們的變裝真的這麼容易被看穿？」這少女憂心忡忡地說道，「這豈不是很危險？萬一被認出來抓回去，就糟了。」

    「公……公子，琉璃其實之前就說了，女扮男裝，那是戲文里胡說的，這一招其實根本騙不了人。」這名叫琉璃的小丫頭忍住笑答道。

    少女皺眉道：「我原本以為自己想到的是條妙計，不想卻是昏招。但是既然已經如此，還是抓緊時間辦事吧，只要事情做完，被認出來抓回去也無所謂了。」

    「沒錯，公子，咱們抓緊時間吧，你看，這龍華街已經到了！」琉璃興奮地朝前面指去。

    少女眼中放光，急忙說道：「好，快走！」

    寶石齋中，周少白已經喝了兩壺茶，肚皮都臌脹了，那房掌柜還在殷勤奉茶。

    周少白忍耐不了，趕緊擺手道：「房掌柜，你的茶葉也是花錢買的，莫要再沖泡了，我都喝飽了！」

    房掌柜忙連連鞠躬作揖，一臉驚恐地說道：「小人知錯，小人知錯，還請周大人勿怪！」

    周少白瞧着拼命道歉的房掌柜，暗暗嘆息一聲，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八歲之前在家中時，周少白很少聽父親說起做生意的那些難事，他只會講些有趣生動的故事，逗得年幼的周少白哈哈大笑，卻又聽得入神，然後在最關鍵的地方停頓下來，第二天才繼續講述。

    於是周少白那時最愛的事情，莫過於每天都纏着父親，央求他將那些有趣的故事繼續講述下去，然而每當一個曲折精彩的故事結束，他都會悵然若失，很希望這些故事能夠永遠被講述下去，永不停歇。

    如今想起來，父親恐怕和這房掌柜一樣，每天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般地努力勞作，養活一家老小，他所飽嘗的那些苦難，卻都深埋在心底，只將有趣的故事說出來逗自己開心。

    想起這些，周少白輕輕搖搖頭，忽然掏出一塊碎銀遞給了房掌柜。

    房掌柜一怔：「周大人這是何意？」

    他向來習慣給官差遞銀子，而官差給自己遞銀子，還是破天荒頭一遭。

    「這是……這是念你配合本官辦案有功的賞錢。」周少白想想說道。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房掌柜哪裏敢接，急忙擺手。

    周少白眼睛一瞪：「你不收，是嫌少？還是待會不打算配合本官抓人？」

    這話一說，房掌柜只得將碎銀收下，然而心裏七上八下，不得安穩。

    忽然，兩個人進入廳堂內，周少白、房掌柜和那小夥計同時一瞧，卻原來是兩位少年進門來了。

    房掌柜搖搖頭，輕聲說道：「這不是吳老六。」

    隨即高聲道：「你別愣神，快去招呼客人啊！」

    「好嘞！」小夥計趕緊上前。

    周少白朝二人一看，心裏一動：原來這二位都是女扮男裝啊，卻不知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他留個個心眼，朝二人多看了幾眼。

    這二人正是方才與慕凝之和玉綺羅衝撞的那兩位姑娘。

    琉璃瞧見周少白好奇地望過來，不客氣地瞪眼回視，周少白無奈笑笑，又望向另一為姑娘，恰好那姑娘也正打量着周少白，二人目光交匯，周少白心中一凜，心中奇道：這姑娘怎麼好似在哪裏見過？

    那少女見周少白目不轉睛地望着自己，粉臉一紅，忙轉開目光，正好瞧見那櫃隔上的一尊玉佛，頓時為之吸引，同琉璃一起走去細細觀賞。

    小夥計走到近前說道：「尊客是瞧中了這尊玉佛？」

    少女輕聲說道：「我見這玉佛雕工還不錯，卻不知是何籽料？」

    小夥計答道：「尊客真是有眼光，這可是上好的龍牙玉雕成的……」

    正當這時，忽然外面又走進一人來，小夥計下意識回頭一看，只見這人是個光頭，身形瘦矮，但是滿臉橫肉，一臉的匪氣，不由叫道：「吳老六！」

    原來這人便是吳老六。

    他一聽小夥計的話語，登時不快：「小王八蛋！吳老六是你叫的？記住了，以後見了我，你得喊六爺！」

    周少白站起身來，盯着他開口問道：「你便是吳老六？」

    吳老六回頭瞧見周少白，不由一愣，這眼生的後生是誰，怎麼從來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