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隻忠犬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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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節點：炮灰完成自己的使命用死亡來完美結束任務。

    系統從來不給他任何提示，這是莫韶華第二個進來的人物，但除了剛來到這個世界以來發佈的任務，提示音就好像銷聲匿跡了一般，一直到今天提示任務進度百分之八十，那就是說，這個任務已經快要結束了。

    等待他的只有死亡，再次到了死亡的時候，他又成為一個供貨源，而且他隱隱感覺到，當力量被抽去的那瞬間，他的靈魂也正遭遇着不可磨滅的創傷。也就是說，總有一天，他將成為一個報廢的機器，再次被那勞什子主神丟棄。

    莫韶華彎唇，這次他倒是很期待呢，如果他能提前知道劇情，要稍稍改變了任務走向絕對不成問題，但現在他只能靠猜的，是誰要殺了他？身為與整個武林敵對的魔頭，要殺他的所謂的正義人士肯定數不勝數。雖然他也只是下令殺了郭家一家為原身的父母報仇。

    但是在他們那些正派眼裏，魔教之人人人得而誅之。

    目前來看，對他仇恨最大的應該是林燕生和郭雪箐。但這兩個人對他完全構不成威脅。

    莫韶華憑着超高的智商隱隱猜出，他所代表的人物身份應該是個炮灰，所以才會有所謂的死亡節點。有炮灰就會有主角，炮灰是為了什麼，肯定是促進主角情節發展啊！

    這麼一想，莫韶華就在腦子裏把能當成主角的人過了一遍。

    首先，他師傅，魔宮的教主閻千羅，人稱閻羅王，是武林中人人皆知的大魔王。絕對反派no.1，其容貌邪肆風流，平生的殺伐無數更為他添了幾分血腥。

    其次，便武林中人稱「陌上人如玉」的無絕公子，就他那長相，莫韶華見了一次，絕對和他師傅這個大反派完全相反的溫潤如玉，和一般的男主挺符合的。

    再然後，就是武林盟主路易源，武功高絕不用說，為人十分正直，如今四十三歲，膝下無子，只有一個叫做路子瀅的女兒。

    路易源歲數大了，肯定不是主角，再聯想到近日在江湖上聲名鵲起的路子瀅，似乎有那麼一點主角光環。

    而且聽說路子瀅與郭雪箐關係甚為親密，這可能也是他死亡節點的重要因素。

    嘛，不管怎樣，他莫韶華可不是任人魚肉的呢。

    誰能笑到最後，且等着瞧吧。

    他為此，之前可是費了不少心思呢。

    所有的……

    不知不覺，少年昏昏沉睡過去。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的床邊出現一個身影。

    溫柔的目光注視了熟睡的少年良久，又靜悄悄的離開。

    整個過程，熟睡的人都不知道。

    門外，澤奇握了握手掌，最後只能失魂落魄的離開。

    少年一夜好眠，第二天打着呵欠開了門，朦朧的桃花眼沁出點點淚珠，看起來分外可愛。

    少年看着出現在門口的人帶着微微錯愕，隨後平靜下來，附身叫聲了：「師傅。」

    身着華貴黑袍的男人看了他一眼，隨後轉身道：「過來。」

    若說莫韶華在這個世界唯一的不順心，就是這個師傅，閻千羅。

    他看不透他，這個男人太深不可測，和傳言中嗜殺成性的人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莫韶華每次應對閻千羅的時候，都需要十二分精力。

    因此，他很不願意面對這個男人。

    莫韶華安靜的站在閻千羅後面。一直走到後山的梨花樹下，才停下。

    「你滅了郭家？」

    沒有起伏的音線一如閻千羅這個人一樣讓人琢磨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郭家殺我父母，血海深仇，非手刃仇人不能平復。」莫韶華低眉順眼的回答。

    「林燕生下了武林貼。」

    莫韶華抬眸，桃花眸帶出幾分笑意，「很快他就會為自己的決定後悔了。」

    閻千羅打量着這個自己從小帶大的少年。

    「你要離開？」

    這孩子從來不是個受管束的，而他天性極高，學什麼都必定要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他早就知道，莫韶華不會留在魔宮。一旦他的翅膀徹底張開，任何人都無法留住他。

    「徒兒正想告訴師傅。」莫韶華躊躇了一下，「師傅的養育之恩，徒兒沒齒難忘。他日魔宮有難，徒兒定不會袖手旁觀。」

    閻千羅驀地笑了，他的笑容極為淺淡，卻輕易的揪住人的心神，讓人無法移開眼睛。

    莫韶華極少見他的笑容，他明顯這笑容晃了一下神，喉嚨里似乎有什麼在，乾澀的發緊。

    「你有自己的主見，我也不攔你。收你的那天我便說過，只要你為魔宮做夠三件事，便可離開。如今只差最後一件了。」

    「是什麼？」莫韶華問。

    「毀了無絕。」

    一句話便把人打入萬丈深淵，閻千羅的語氣卻如同每日吃飯喝水一般。

    莫韶華有些猶豫，並不是他不敢，而是無絕此人曾幫過他一把。但他也不會問為什麼，閻千羅從來不按常理出牌，也不會同人解釋什麼。

    而且無絕的武藝絕不在莫韶華之下。

    少年回了千色宮斜靠在主位上，眼波媚色流轉，輕笑一聲，「教主可真給我出了個難題呢。」

    他莫韶華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事情，還真是有些難為他。

    不過，且等事情的發展看看。等死亡節點來臨，一切都會圓滿解決了。

    澤奇迷戀的看着主位上的少年，待那人看過來的時候又慌忙垂下頭掩飾。

    「宮主可要澤奇做些什麼？」

    「不用。」莫韶華托腮微笑，「這幾日我先出去一趟，千色宮的事情你看着辦即可。」

    澤奇答了聲是，什麼都沒問。

    次日天一亮，莫韶華看着鏡中眉清目秀，純真懵懂的少年挑了挑眉頭，易容術，果然十分神奇呢。

    換上一身錦衣華服，活脫脫一個不知世間險惡的貴族小公子。

    上一次見面，他就是用的這幅面孔。如今再見了，結果又當如何誰也不知。

    「哎哎哎，聽說了嗎，翠竹山莊邀請武林豪傑前往相聚，莊主林燕生下了武林貼說誰殺了魔頭莫韶華誰就能獲得萬兩白銀呢！」

    「對對，我還聽說，無絕公子也受邀前往，還有路姑娘，莫魔頭作惡多端，這次一定死定了！」

    「也不一定吧，我聽說莫韶華武功高絕，內力渾厚，能打得過他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去去去，竟長魔頭志氣滅自己威風，有武林盟主和無絕公子在，定叫那魔頭有去無回！」

    茶館裏一行人議論紛紛，莫韶華聽得有趣，這些人提及他的時候仿佛被他殺了老母，搶了妻兒一般，着實有趣。

    他慢條斯理的喝着一杯茶，從他這邊看去還能看到對面湖上朵朵蓮花。

    「這位公子，可否搭個桌？」

    莫韶華回頭看去，發現是一個長得極為俏麗的女子和一個白衣烏髮面容俊美的男子。二人容貌都十分出彩，讓人一眼就心生好感。

    「請便。」莫韶華溫和的笑笑，「反正我也是自己一個人。」

    那女子當即被莫韶華的笑容收買了，少年羞澀美麗的笑容，好像一股清風拂過花朵。

    那女子豪爽的道了謝，男子也微微點頭。莫韶華這才看清男子的面容，驚訝的捂住了嘴巴，「你，你不是無絕……」

    話音未落，就看到女子做了個禁言的手勢。

    那女子嘻嘻一笑，看向呆滯的莫韶華，「你認得無絕？」

    無絕也看了過去，清冷的眸子似乎想從少年的面容上找出似曾相識的感覺。

    莫韶華微紅了臉，「去年，我在昌林府見過公子，公子還幫了我一把，搶回我被偷的錢財。」

    無絕這才想起來，似乎的確有這麼一回事。

    「你是那個紅袍小少爺？」

    「虧公子還記得，在下臨城花家花少默。」少年通紅着臉自我介紹。

    「原來是花公子。」女子驚呼一聲：「早聽聞臨城花家富可敵國，沒想到今日居然見得花家的小公子。我是路子瀅。」

    「原來是路姐姐。」少年也頗為驚訝，「我今日運氣真是好，一連見到兩個我欽慕的人。」

    路子瀅哈哈一笑，無絕也被少年的直白逗樂了。

    因着有上次的事情，無絕微笑道，「花公子這次又是偷跑出來的？今日這翠竹山莊可是不安全呢。」

    「可是因為莫韶華那個大魔頭的事情？」某人叫自己魔頭一點兒也不含糊。

    「正是。莫韶華殺了郭家滿門，罪大惡極十惡不赦，如此心狠手辣之徒人人得而誅之，想必今日魔宮也有大動作。花公子還是不要一個人出行的好。」路子瀅也關心道。

    少年眨巴着水潤的眼睛，心有戚戚焉的點頭，又道：「你們也別叫我花公子了，怪彆扭的，叫我小默就好。」

    「好，小默。」

    三人性情相投，談話也其樂融融，不一會兒就成了好友。路子瀅更是極力邀請莫韶華和他們一同上路結伴而行。

    莫韶華正樂得答應。

    下午三人便趕到了翠竹山莊。

    看着林燕生腳步虛浮的過來相迎，莫韶華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無絕公子和陸姑娘能來，林某深感榮幸。」林燕生正要引着人往裏走，才發現二人身後還有一位氣質非凡的小公子。

    「這位公子是？」

    「在下花少默。」莫韶華笑盈盈的答道。

    「啊，原來是花家公子。」林燕生雖從未見過花家的寶貝疙瘩，但僅憑這一身氣質便知道此人應該不是假冒的。更何況跟他同來的是無絕公子與路姑娘。

    「裏面請，裏面請。」

    路子瀅看了看奇怪的問道，「怎的不見雪箐姐姐？」

    林燕生嘆了一口氣，「自從郭家出事，內子氣急攻心，身體一直不好。」

    路子瀅擔憂的說道，「那我先去看看她。」

    林燕生點頭，引着無絕與莫韶華往大廳走去。

    莫韶華裝出一副好奇的樣子，引得無絕微微勾了勾嘴角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髮。美男的誘惑還是很大的，莫韶華並沒有什麼不滿。

    「無絕哥哥，聽說你的武功特別的高，要是和莫韶華比，誰更強一些？」莫韶華舔着臉擺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問道。

    「論武功，我與他大概平分秋色。但我素來沒見過他出手，莫韶華究竟有多強，我也不知。」無絕斂了神色，一身白衣如天邊明月，語氣卻是不偏不倚的說道。

    林燕生對無絕的話深為贊同，語氣的恨意也十分明顯「那莫魔頭雖然年紀不大，但得了閻羅王的真傳，武藝極高，我與他過招不過十招便敗落了。但無絕公子也是天資卓越之人，照我來看，無絕公子勝算更大一些。」

    莫韶華微笑，待林燕生驅散了端茶遞水的丫頭，一臉憂愁的嘆道：「如今武林上人人自危，魔宮勢力一天比一天強大，才有莫魔頭如此囂張的滅了郭家滿門還留下姓名。魔宮一日不除，武林便一日不得安寧。」

    無絕看着杯中的茶水並不答話，反而是莫韶華忍不住問道，「那莫魔頭因何非殺了郭家一家？」

    武林中那麼多人，為什麼偏偏殺了郭家人？

    林燕生冷哼一聲，「魔頭做事，哪有緣由，自然是隨性而為，嗜殺成性！」

    無絕對林燕生這種說法皺了眉頭，俊美的面容上帶着些許不贊同。

    莫韶華微微一笑，「可是我聽說那莫韶華雖然是魔宮的人，行事乖張但為人極有分寸，除了郭家人，並未造下什麼殺孽。前些日子林莊主前去挑戰，不是也活着回來了嗎？」

    提及此事，林燕生漲紅了一張臉確是氣的：「魔頭就是魔頭！他造沒造殺孽誰又知曉，但魔宮每次襲擊刀下亡魂豈止百千！你怎不知他不殺我是為了羞辱我！」

    無絕見少年撇撇嘴，也不經意放鬆了神情。他雖從未見過那莫韶華，但也聽聞過莫韶華所作所為，故而也十分贊同少年的話。

    莫韶華應該不是那種隨意弒殺的人。

    那，郭家的事情，想必是有緣由的。

    他這麼一想，就聽少年說道，「我曾有聽聞一則趣事。」

    林燕生被少年三兩句話弄得心中生氣卻也不好發作，只能自己喝了杯茶水靜心。

    無絕卻看向少年，眸子裏帶着一絲淺笑，「願聞其詳。」

    「十五年前，郭家還沒有今時的地位，乃是西林莫家的從屬分支。莫家當時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莫家掌門莫成鶴武藝高絕，妻子林暖兮容貌傾城，夫妻恩愛有加。而莫家在掌門的帶領下越發龐大，但就在他們兒子一歲生辰宴的時候，有歹徒趁莫家人以及一干賓客大醉酩酊下了殺手，不僅盜了莫家傳家寶，莫家一家更是枉死，據說鮮血染紅了整條街道。那日郭家因為女兒大病並未去參加，後來得知此事，郭一才大怒，宣揚要為家主報仇，繼而逐漸掌控了整個莫家，才有今日的郭家。我說的可對？」

    少年眼尾輕輕一挑，微笑着看向林燕生。

    林燕生被他看得汗毛直豎。這事情在當時十分轟動，他那時也已經十一二歲自然記得清楚。

    「郭家為家主報仇乃為仁義，我並不覺得此舉有什麼不妥。」林燕生吐了一口氣緩緩道。

    「這麼一看，的確沒什麼不妥。」少年微笑，神色突然一變，「但郭一才自從接手莫家無一不是為了自己的權勢作為，什麼找仇人報仇，十五年他有什麼動作，無非是讓郭家一天天更加強大罷了。照郭家如今的權勢，什麼歹徒竟連一絲影子也沒見着，反而莫家成了他郭家的墊腳石。照我看來，歹徒都是莫須有的，罪魁禍首就是他郭一才，殺了莫家家主，如此他才能借着報仇的正義旗幟把莫家佔為己有。」

    「胡說！這些都是花公子的猜測並無根據！還請花公子不要亂說，壞了郭家的名聲！」林燕生大喝一聲，頗有些怒髮衝冠。

    莫韶華倒是毫不在意，面上風輕雲淡，眸子裏卻帶上一絲嘲諷。

    所以說，愚鈍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無絕也微微皺了眉頭，看向少年不服氣的神情柔聲道：「此中是否有內情我們也不知曉。但小默這樣的話，你還是不要對旁人說，免得招惹是非。」

    莫韶華知道無絕肯定也有所察覺，遂展顏一笑，「當然，這話我也只和無絕哥哥說。」

    話音剛落，莫韶華就看到路子瀅牽着一白衣女子緩緩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