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回到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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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點渴。

    夏今伸手去摸床頭柜上的水杯，晚上的謝師宴，她陪着導師多喝了幾杯。一來慶祝她順利畢業，二來也是祝福導師的弄璋之喜，他們師徒是各有喜事，值得慶祝，所以夏今破了戒。班級聚會上一口酒都沒喝的她，硬是喝了半斤多五十二度的二鍋頭。

    什麼直供的酒呀，夏今喝不出什麼滋味不同來，就記得自己回到家後就是趴在馬桶上大吐特吐。

    她腦袋清醒，只是手腳不利索，打開臥室的空調，倒了杯水放在床頭柜上，趴在床上就是睡了。

    摸了個空。

    難道是自己睡覺滾到了床中間去了？夏今拱了拱身子，下一刻卻是碰了牆。

    她終於清醒了過來，然後一下子就是懵了。

    她明明記得自己回了家，而不是回宿舍了的，現在怎麼在宿舍的床上？

    不對，宿舍的床是鐵床，而這個是……木床，這是高三？

    猛地坐起身來，透着宿舍陽台上投過來的月光，她覺得自己這是在做夢。

    她辛辛苦苦研究生畢業，趁着那三年時間寫了上千萬字累死累活的終於把首付搞定，又拿下教師資格證過關斬將終於成功當了一名中學歷史老師，在她那一批本科還有研究生同學中，她不算是混的最好的，可是畢業後不靠父母，依靠自己買房的有幾個？

    還貸的話，用她的工資，再加上她現在的業餘收入，實在是綽綽有餘。

    畢業後的生活，為人師表的生涯還沒開始，可是二十五年的人生就這麼結束了，算什麼回事？

    這一定是個夢。夏今倒頭又是睡了過去。雖然重生復仇小說寫多了，可是重生這是不科學的事情呀！

    「喂，夏今，快醒醒。」

    聽到有人喊自己，夏今迷迷糊糊醒了過來，自己這是夢中夢了嗎？怎麼還沒醒呀。

    「再不起來就遲到了，今天班主任嚴查晨讀。」

    晨讀！

    夏今徹底醒了過來，她丫的不是做夢，是真的回到高三那一年了。只不過這個現實狀況比做夢更慘烈了些。

    匆匆穿上了衣服下床，夏今有三秒鐘才回過神來。

    她真的回到了高三那一年，高三的宿舍條件格外的差，八人間，上下鋪結構靠着宿舍的東西兩面牆，而這一室內佈局帶來的最終解決方式是，宿舍中間放着一張桌子，不過不是用來學習的，而是擺放大家的洗漱用品還有飯盒之類的。

    只能用慘烈一詞來形容。

    本科的宿舍環境挺糟糕的，可是卻也比高三好的多。夏今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然後就是去公用衛生間去洗漱了。

    一層樓上有兩個公用衛生間，用魯迅先生的話說，那就是東頭一個，西頭一個。

    水龍頭的數量是有限的，而每層樓的學生數量更是數倍於水龍頭的數量，供不應求的情況下，一排排水槽那裏都是擠滿了人的。

    「你在我後面排着，我這就好了。」夏今正在想要不就不洗臉了，忽然間聽到這麼一句，她愣了下，意識到這話是對自己說的。

    哦，程華呀，她的舍友，而且很巧的是，她們大學考到了同一所學校，只不過後來夏今保研，程華工作，本來又是專業性質不同，所以聯繫就少了很多，再加上後來程華又跳槽去了省城，兩人更是沒有見過面。

    如今的程華，比印象中要胖上幾分，起碼臉蛋是圓滾滾的，不過她眼睛很大，也很漂亮。

    只是……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夏今低頭，簡直不忍直視。

    她剛才忙着穿衣服，根本沒注意。

    品紅和灰色交錯的橫條紋的短袖，更是把她拉寬了幾公分，顯得更胖了些，藍色的牛仔褲因為穿的有些年頭，都有些洗的發白了，顯得她大腿格外的粗壯。

    慘不忍睹的高中時代，夏今覺得自己的點格外的背。

    她從高中一開始體重就維持在一個比較大的數字上不怎麼動搖，簡直比一國兩制政策都還要穩定。

    大學後還長了幾公分，在來自天南地北的同學中也算是笑傲群雄了。而且室友會打扮，夏今也慢慢把自己給捯飭起來，雖然減肥事業中斷開始，但是最終好歹也算是減下來了。

    哪像是現在呀，身高一米六八，體重一百三十八，夏今想哭都沒空，她得趕着洗臉然後去教室里晨讀了。

    臨出門前看了眼牆上的掛曆，十月八號，星期一，堪堪結束了十一黃金周，而距離高考，還剩下八個月不到的時間。

    「快走吧。」程華喊了一句，她有些不太明白，今天夏今怎麼磨磨蹭蹭的，一點不像是之前那風風火火的性格。

    「馬上。」夏今連忙出了去，程華鎖門動作利索，「十一在家幹什麼了，怎麼覺得你慢吞吞的？」

    高三的國慶黃金周幹什麼了呢？夏今想不起來了，「好不容易放假，睡懶覺了。」她一放假就睡懶覺是習慣，程華也就是隨口一問，沒放在心上。

    她們高三的學生都在這邊的老校區，綠化建設挺不錯的，不過建築比較老，有些年頭沒有翻修了。當然，這個老校區在六年後不存在了，夏今記得格外清楚，那是他們大學畢業那一年的年底聚餐，班裏同學來了三十多個，班長石俊說了一句話，挺戳人心的，「咱們同學一場也是不容易，今年大家工作的工作，讀研的讀研，還能聚在一起真是挺不容易的。像之前那樣年年聚會是不可能了，從今年起咱們五年聚一次，今年就當第一次了，也不知道下次聚餐的時候能來多少人。」

    石俊向來吊兒郎當的，只是那次說話卻是戳了夏今的心窩。那次聚會後，班裏同學她只見過張婧一次，那還是在張婧的婚禮上。

    回憶起過去種種，夏今想得有點多，不小心和人碰到了，「不好意思。」她連忙道歉，抬頭看到的卻是一張有點熟悉的臉。

    「對不起，我們快走。」程華拉着夏今往三樓沖，沒辦法，她看到班主任老馬同志已經在往上走了，再耽誤下去的話，肯定被老馬抓個正着。

    兩人衝進三樓的教室時，班裏還沒幾個人。看了眼黑板上面的表，夏今笑了笑，「咱們來的挺早的哈。」

    六點半，蒼天，要知道這個時間她過去幾年都是在睡大覺呀。

    老馬同志要求的，晨讀是六點四十開始，七點半結束去吃早飯，八點的時候就開始第一堂課了，這還是昨天晚自修的時候要求的，顯然班裏同學黃金周過得有點太盡興，還沒能適應這個時間。

    她們宿舍的幾個也還沒過來，夏今有點不太明白，明明她們幾個出門還要早一點呀。

    算了，不想了，還是再熟悉一下環境再說，教室里一共八列，靠着南北牆各兩列，中間是四列，每列七八個同學，而夏今坐在倒數第二排。

    老馬同志講公平，所以安排座位是按照高矮個來的，夏今和班裏另外一個女生丁娜個頭高，結果淪落到後兩排了。

    其實這個公平也就是面上的，班裏很多男生比夏今要高，還不是照樣在前排？不過那又如何，高考的時候成績不好的還是不好，老馬的策略徹底失敗，當然夏今考的也不怎麼好，一部分原因是發揮失常。

    後排的同學還沒有人，夏今是憑藉着記憶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從北往南，坐標縱三橫九。藍色的鐵書立將一本本書固定在那裏，看上去格外的陌生。

    夏今伸手想要拿書，卻又是悻悻收回了手。

    鬼知道為了逃避物理，她選擇了商學院，所以早就把理化生的知識忘了個一乾二淨，沒有一點印象。

    單人單桌，好歹沒什麼幼稚的三八線，教材佔據了五分之二的桌面，而剩下的桌面上，則是之前畫的課程表，用透明膠帶固定着，粘了一層又一層，這樣也就不怕模糊掉了。

    手寫的課程表，夏今字挺丑的，看着就像要撕掉給丟了去，只是想想自己這些年都習慣用電腦，字更丑，她到底還是忍了下來。

    一三五的晨讀是語文，二四則是英語，高三時候兩周放假一天半，所以周末往往都是用來模擬考試練手了。

    就這麼一會兒工夫，班裏同學陸陸續續進來了，而老馬同志就站在門口，偶爾看一下手腕上的表，大有要抓遲到的意思。

    夏今乾脆拿起語文課本來看，正好也能趁着這個機會想事情。

    「夏姐，夏姐。」

    夏今愣了下，這才意識到同桌鄭保存已經來了，她有些不太明白，「怎麼了？」

    鄭保存努了努嘴，「你書拿反了。」

    夏今一怔，轉頭看去，才發現自己真的把書拿反了，她有些悻悻，「謝謝提醒哈。」只是卻不敢看鄭保存的眼睛。

    高中同學三年，她從轉學來的第一天就是和鄭保存同桌，從來沒想到過，這個高大清瘦白淨的同桌竟然會暗戀自己，要不是大學畢業後的那次聚會上他吐露心聲，夏今還真是死活都想不到。

    現在想想，夏今還有些彆扭。

    鄭保存卻是納悶，自己說錯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