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屬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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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過了多久，孫大聖悠悠然醒了過來，他想爆一句粗口，結果張嘴結舌不知從何罵起，看來他的語言中樞所受的傷害還沒有緩解。

    他現在的情況屬於語言中樞區受損：能看懂文字和聽懂別人的談話，但不會說話，也就是不能用詞語表達自己的思想。也不知道會不會成為永久性的損傷，從此成為啞巴。

    他暫時不清楚那蟲卵有沒有被殺死，反正目前頭痛欲裂，如果再來一下電擊，估摸着自己的腦髓非變成豆花不可。

    當下也不想別的，繼續細心地撕扯那蟲繭，這個工作比他想像的更為艱難，等到天大亮，他還是沒能撕扯出一條口子來，他只能通過聽覺來判斷外面的情況。

    令他意外的是，他選擇露營的這個地方離公路不遠，平常到了這個點，一定會有汽車路過，但是今天一片死寂，好像一夜之間，所有的汽車都消失了，世界倒是清淨了，惶恐卻籠罩在孫大聖的心頭

    究竟江源市遭受了什麼樣的攻擊？這些巨蛛又是從何而來？是從生化實驗室跑出來的麼？這個地方倒有不少番號屬地，比如803、813，這些都是「進山進洞」時代留下的兵工廠，早已經廢棄多年，除非是有人秘密恢復了它們的功能。又或者，這些巨蛛是從外太空入侵的？這些猜測，每個都是似是而非。

    而不幸中的萬幸就是，他的左手慢慢恢復了運動能力，也就是說，那蟲卵很可能真的被他殺死了，沒再在他的腦髓中作怪了。即使最兇惡最龐大的生物，在幼年期都是很脆弱的，比如恐龍，比如鱷魚，看來這兇惡的巨蛛也是如此。

    繼續耐心地用短匕挑割絲繭，大約花了兩個多小時，他才撕開了一個小口子，剛好可以伸出手去。

    此時時間大約到上午10點，日光應該較為充分，但是目之所及，光線很暗，一團團灰白色的濃霧猶如活物一般在空中涌動，而地下則是一片灰白的絲網，偶爾還可以看到一個個大小不等的絲繭，估計是巨蛛捕捉到的活物，也許是野獸，也許是人，這些都不得而知。

    這些巨蛛的入侵，是局部的還是大規模的？從現在都看不到汽車奔馳的痕跡來看，估計整個江源地區已經淪陷了。

    他很能理解為什麼會沒有車流，因為這些蛛絲都是帶有粘性的，車輪滾過，要不了多久就無法動彈了。然後根據蜘蛛的生物特性，蜘絲本身就帶有偵測獵物的作用，一旦有汽車被困住，沒過多久，這些怪物就從四面八方過來了。只是到目前為止，他還不清楚巨蛛白天會不會發動襲擊。

    那被壓垮掉的帳篷離他不過三米遠，只要找到帳篷里的背包，他就能找到水喝。於是他伸出一隻手去，吃力地抓住絲網密佈的地面，就像一條驅蟲一樣踴動着，拖着自己的身軀向帳篷中爬了過去。

    爬進帳篷，他翻出背包，找到水壺，這些平常舉手之勞的事情，此時都費了他九牛二虎之力，喝了幾口水，緩解了自己的乾渴，然後又從袋子裏掏出一塊僅存的麵包，小心撕成碎片塞進嘴裏，他做這些的時候異常謹慎，伸長耳朵隨時留意着周圍的動靜。

    他將一些必需品從袋子裏翻了出來，包括水壺和那袋糯米，只留一件換洗的衣服，至於別的東西，他都決定捨棄。

    野營的時候儘量多帶裝備，逃亡的時候儘量輕裝上陣，這麼些年的獨行俠生活，將他鍛煉成一個很有原則且執行力極強的人。

    當然，他也沒忘記拿手機，令他無法理解的是，手機竟然沒有任何信號，切換到電台，也是一片噪聲，最後嘗試導航，也沒能尋到半顆星仿佛一夜之間，整個世界都靜默了！

    難道事情比他想像的更為可怕，真有所謂的外來生物入侵，不但解決掉了外太空的衛星？而且還屏蔽了地面基站的無線電信號？這一切都太不尋常了，那自己千里之外的徽市親人，他們會不會也受到影響？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令他意外的事情，那就是他以為自己只是昏迷了個把小時，結果一看日曆，時間到了8月19日，也就是說，他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

    這件事其實也是疑點重重的，按理說電棒擊暈之後，只要不死，大約二三十分鐘就可以清醒過來，可這一次怎麼會整整昏迷了將近72小時呢？在他昏迷的期間，他的身體發生了什麼變化嗎？現在找不到任何變化的跡象，但孫大聖的潛意識裏，總覺得有些蹊蹺。

    比如說，他昏迷了三天三夜之後，卻並沒有感覺有多餓，除了稍微感覺有點渴之外，那麼昏迷之後，難道自己的身體完全處於休眠狀態嗎？

    不過這樣也有好處，三天三夜那蟲卵都沒有孵化，說明自己真的幹掉了那蟲卵，雖然只是幹掉了巨蛛的幼蟲，但從名義上來講，他已經是反殺巨蛛的第一人了。

    正千頭萬緒間，驀然，他將身子蜷縮回了蟲繭之中，平穩住呼吸，一動不動！

    就在他身後不到三米，一隻醜陋的巨蛛窸窸窣窣地爬了過來，它雖然身形龐大，但是動作非常輕盈，如果不是孫大聖謹慎，根本就聽不出它的響動來。巨蛛自然是感受到了絲網的振動，可等它湊近了，除了自己的蟲繭，卻又沒有任何發現，狐疑了一陣子，再次滾動蟲繭，吐出蛛絲將之加固了幾圈，又緩緩隱沒於濃霧之中。

    孫大聖心中駭然，沒想到這巨蛛會全天候地守護着自己的蟲繭，不過令他稍感欣慰的是巨蛛並沒有多少智慧，它沒能看出自己對蟲繭的破壞。

    同時他也用實踐證明了一件事，這個絲繭可以作為保護傘使用。

    因為巨蛛只加固了幾圈，他很快再次割開那條口子，然後尋找到自己愛車，令他大吃一驚的是，那輛5摩托車，除了塑料和一些皮革，金屬件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看起來面目全非。他心中驚疑不已：難道說，金屬物就是這些蟲子的「補品」麼？如果是這樣，那麼它們的蛛絲中含有金屬成分也就不足為怪了。

    眼下的當務之急，他要儘快從蟲繭中逃出去，如果再捱到天黑，還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不可控的事情呢。

    他一邊用短匕挑斷蛛絲，一邊心裏覺得奇怪，這短匕好像越用越鋒利了？怎麼回事呢？難道這蟲繭還有磨刀石一樣的功效？應該不可能，因為他是直刃切割的，如果絲繭像磨刀石，那只會越割越鈍。

    只不過現在稀奇的事情越來越多，想不明白他也懶得想了，當他在切割中手指酸痛不已的時候，不自覺地奢望，如果這把短匕帶有細密的鋸齒，由切割變成鋸拉，那效率就會高得多了

    越是疲累，這種念想越是強烈，大約半個小時過後，他突然停止了機械的切割運動，將那把短匕舉在自己的眼前細細端詳：乖乖里個咚！那短匕的鋒刃，儼然變成了一排細密的鋸齒！咋回事？天！難道自己的意念可以改變金屬的形態？

    很久以前他看過一些有關特意功能的書，說有些高能的氣功師，可以用意識改變金屬的形狀，他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不是屬於這種，又或許，跟那該死的巨蛛下在自己腦袋裏的蟲卵有關？蟲卵雖然被殺死了，但是它基因中一些特殊編碼被自己「消化」了麼？孫大聖百思不得其解，他心裏是很高興的，擁有了這特異功能，以後沒準能開發出許多創新型功用來。

    短匕「長」出了鋸齒之後，速度就快得多了，沒多久，他就從頭部到胸部拉開了一條大口子，如果他想的話，就可以輕鬆從蟲繭中爬出去了。但是考慮到蟲繭對自己的保護作用，他又猶豫了，如果從蟲繭中爬出來，一旦驚動巨蛛，讓它在自己的腦袋瓜上再扎一下，估計就算是有九條命也不夠死的。

    於是他做了另外一個選擇，將腳部的蟲繭割開，可供雙腳有活動的餘地，這樣他就可以套着蟲繭行走，一旦有需要，他還可以縮回蟲繭中躲起來。當他將蟲繭割開之後，人變得越發小心，他仔細觀望四周，發現小河兩岸都被蜘蛛網覆蓋，看起來就像是下了一場薄雪，那感覺真是詭異至極。

    在他的身下都是細密的蛛絲，如果自己動作過大，勢必會驚動那躲藏在濃霧中的巨蛛。這些會吐絲的恐怖怪物，顯然跟地球原生蜘蛛的習性比較類似，它們能夠通過足部的剛毛，清晰地感覺到絲網傳來的振動，好在這些絲是結在地上的，那麼振動的靈敏度就會低許多，就算傳過去振動波，也有一定的「容錯性」，它們也不會馬上就過來，因為很多時候，比如落葉或者大風，都會使得蛛網振動，它們需要接收更多的信號來確定振動來自獵物。

    所以孫大聖決定採取間歇性緩慢爬行的方法來離開此地，這裏有兩個要領：第一，減少跟蛛網的接觸面，在爬行的過程中儘量少擾動蛛網第二，每爬行一步，必須停下來超過20秒不等的時間，以免引起巨蛛的連續關注。這套「間歇性無序爬行」的效率是極低的，爬行100米，比跑1千米還要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