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烽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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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映柔一臉慘白地倒在地上，身下大片的血色妖艷如曼殊沙華一般染紅了她素白的下裙，眼裏泛着陰狠的笑意。

    我看着自己滿手是血，腦子裏亂作一團，嘶聲裂肺地大喊着：「來人，快來人啊！叫御醫……」

    男人一臉焦急地箭步沖了進來，將站在旁邊的我一把推開，我踉蹌着向後退了兩步。他的目光不落半分在我身上，直直地抱起倒在地上的江映柔，聲音顫抖地喚着：「映柔，映柔……」眼裏的焦急和柔情混作一片。

    江映柔見龍吟修，原本滲着狠毒的眸子裏漸漸泛起一片霧氣，立馬變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聲音微弱無力地對着龍吟修哭訴道：「王爺，我們的孩子……是臣妾不好，沒能……嗚嗚嗚！」話未說完哭聲先至。

    龍吟修眸子一冷，聲音也冷了幾分，「到底怎麼回事？」

    江映柔哭着，整個身子在龍吟修懷裏一顫一顫的，費力地抬起手指向了我，我身子一顫，連連搖頭。

    江映柔聲音微弱卻帶着一絲得意，「不是臣妾不小心，是王妃她……臣妾只是頂撞了王妃一句，她，她便推了臣妾。」說着，哀嚎起來，「王爺，臣妾的孩子死的好無辜，他還來不及……」話未說完，江映柔整個人便暈在了龍吟修懷裏。

    我難以置信地看着江映柔，她在說謊，她在陷害我。

    龍吟修的目光狠狠地向我掃來，抱着江映柔的手緊握成拳，咯咯作響，目光似要將我生吞活剝。

    我看着龍吟修眼裏的不信任和恨意，一陣涼意襲遍了全身，我搖着頭，喃喃自語，「不是的，不是我，我來的時候映柔她在喝藥，然後就……」我看着自己滿手是血，淚水慢慢地在眼裏堆積，「王爺，靈雪真的沒有。你要信我，我怎麼可能……」

    「夠了！」龍吟修一聲怒喝，放下懷中的江映柔，整個人逼近我，嚇得我淚水一下決堤而出，他狠聲道：「平日裏你如何驕橫跋扈本王都忍了，映柔哪裏得罪了你，你要如此狠心？孩子是無辜的，你竟也下得了手。本王當真是看錯你了……」

    我一個勁兒地搖頭，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抽泣到，「王爺，靈雪真的沒有，你為什麼就不信呢？我來的時候，映柔她在喝藥……藥，對了，肯定是那碗藥……」我瘋了似的撒開龍吟修撲到地上去撿起已經摔成幾瓣的藥碗，顫抖着遞到龍吟修面前，「王爺，藥有問題，是藥有問題！」

    龍吟修充耳不聞，大手一揮，狠狠打掉了我手裏的藥碗，接着，又是狠狠的一個耳光結結實實地落在了我的臉上，我跌坐在地上，火辣辣的痛感散開，臉慢慢腫了起來，嘴角滲出了血絲。

    「賤人，映柔她對你處處忍讓，禮敬有加，你卻如此狠毒。本王沒有你這樣的王妃」他狠到，轉身怒喝：「來人吶，將這個賤人給本王打入天牢，沒本王的命令，也誰不許見她！」

    我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他不信我，還要將我打入天牢，淚水決堤，一顆接着一顆滾落在我的手背上，涼意一點點地透了心。

    晟王妃失德被打入天牢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鳳池皇兄的耳里。時值一個月，使臣求情皆被拒，皇兄私自揮兵北上，兵臨龍泉邊境，龍吟修押着我一路車馬勞頓，同日，也抵達邊境臨城。

    烽火染頭了半邊天，火舌肆意地吞噬着寒夜，大片的雪花淒悽慘慘地飄落，我站在城樓，長發凌亂地在風中飛舞着，雪花落在睫毛上化作了輕淚。

    龍吟修居高臨下地立於城樓之上，墨色長袍上落了不少雪花。皇兄身跨戰馬，一身銀甲在火光下透着寒光，目光凌冽，嘴唇緊抿，長劍在手中抖得筆直，劍光映着火光，殺氣蔓延……

    龍吟修湊到我的耳邊，熱氣蔓延開來，「怎麼樣，想好了嗎？」他的手輕輕撩起貼在我臉上的碎發，語氣冰冷，「勸你的皇兄用五座城池換你的命，他會同意的。你也沒想到你會那麼值錢吧？五座城池呢……」

    我冷眼看他，心中一痛。五座城池，再加上之前的，我知道代表着什麼，鳳池若為了我妥協就意味着四分之一的土地成了龍泉的歸屬，鳳池國便成了龍泉砧板上的肉，只得任之宰割。我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休想！」

    見我不配合，龍吟修手裏的劍「噌」的一聲出鞘，寒光掃過我的眼眸，頃刻間，長劍便架在了我的脖頸，「是嗎？那麼，今夜鳳池的將士包括你的皇兄都將為你陪葬，高興嗎？」

    我揚起一絲嘲諷的笑，我的夫君，這個一開始就不愛我卻娶了我的男人，此時此刻，正逼我去死。

    「龍吟修，有種你就殺了我。」

    「你別以為本王不敢！」龍吟修手下用力，劍鋒向我的脖子逼近幾分，痛感四下蔓延，有溫熱的液體流出，我嗅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淒涼而又絕望……

    我閉上眼睛，一滴淚從眼角滑落。龍吟修停止了動作，轉而對着城下的皇兄喊到：「鳳祁蕭，用五座城池，換鳳靈雪一命。你自己掂量掂量，江山，妹妹，哪一個重要。」

    我看到城下皇兄的身子一震，握着長劍的手慢慢收緊，骨節分明。

    思索片刻，皇兄緩緩開口，「龍吟修，妹妹和城池我都不給呢！」

    龍吟修邪魅一笑，「別太貪心，今日，你只得二選一，本王倒數五個數，你可得想好了……」龍吟修環顧了一下四周，弓箭手早已埋伏下，數門大炮早已蓄勢待發，只要龍吟修一聲令下，城下之人便頃刻間化作孤魂野鬼，再加上他佔得地理優勢，臨城易守難攻，皇兄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他得意地一笑，「五……」

    「四……」

    「三……」

    皇兄目光冷下來，握着劍的手緊的指甲鉗入了肉里，鮮血汨汨而出，順着長劍慢慢往下，滴在雪地上，映染出一片妖冶。

    我緊咬嘴唇，瞥了一眼龍吟修，今日，也該做個了結了，一開始，便錯了。是我錯，不該愛上，不該把鳳池的江山變成可以匹配他的籌碼。我深深看了一眼皇兄，這一眼，便是萬年。我深知，江山和我，他會如何選擇。

    我是罪人，這些罪，都來自龍吟修。

    「二……」

    「一……」龍吟修的尾聲剛落，我便抓起橫在我脖子上的劍狠狠一抹，劇痛好充斥着神經，溫熱的鮮血噴涌而出，濺了他一臉，他的身子一顫，長劍從手中滑落，「鏗鏘」一聲劃破長夜。

    我看着他慢慢往城牆邊退，臉上妖冶一笑，「龍吟修，我詛咒你生生世世得不到所愛……」

    我身子往後一仰，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般從城樓落下，「靈雪，不要……」皇兄仰天長嘯一聲，有無數箭矢從身邊飛過，火光蔓延，殺聲四起。

    雪花漫天飛舞，天際露出了一絲魚肚白，我撲通一聲落入了護城河中，被一片血色包裹住，掙扎不開……

    「啊！」我醒來，豆大的汗珠不斷往下滴，浸濕了整件睡衣，我喘着粗氣，跑到洗手間放了冷水沖了臉，看着鏡子裏和前世長得一模一樣的自己，心尖一顫，五年了，我重生在了這個和我長得一樣，叫做林雪的女孩子身上，開始了新的生活，卻在這五年裏不斷做着同樣的夢，夢見自己前世死亡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