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不相離--番外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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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親，今天可以生了嗎？」賢王府的後院裏，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拉着秦星的手，搖晃着不停的追問，「娘，娘，到底什麼時候可以生妹妹呀…我都等了這麼久了！再沒有妹妹，我就生氣了！」

    微微抿着小嘴，長長的睫毛忽閃，眼裏滿是不可妥協的倔強，微微有點卷的頭髮沒有像其他孩子一般梳着花苞頭，而是修剪的短短的，漆黑濃密，泛着微紅的白淨小臉氣鼓鼓的，仰着頭，緊緊的盯着秦星。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秦星停下給小男孩兒整理衣衫的手，無奈的撫了撫額，本來以為已經習慣了，哪知每天還是這般的無奈！「赫連澤，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問我了！還有，你該去學堂了，不然又要遲到了！」

    小男孩皺了皺眉，不滿的道，「娘，你能不能不要連名帶姓的叫我！楠哥哥的娘都是叫他楠兒！還有澈哥哥濘哥哥，他們的娘都不連名帶姓的叫！還有，師傅教的我都已經會了，遲到了也無妨！」一口氣說完，深深的看了一眼秦星，帶着稚氣的臉上居然還帶着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怨氣，「我走了，娘你再好好想想什麼時候給我生妹妹！」

    說罷，小袖袍一揮，轉身出了院子，留下秦星目瞪口呆，一臉的懵圈，又是氣又是好笑！

    在院門口等了半晌的紅衣捂着嘴笑的不可開支的走近秦星，「終於有個能把姑娘降住的主兒了！」

    紅釵跟在紅衣身後，敲了紅衣一記，「都這麼些年了，怎麼還是改不過來！」

    紅衣翻了個白眼，「王爺又不在，我就愛叫姑娘！」

    紅釵端着托盤，將白色的盅放到石桌上，笑着搖搖頭，「王妃，小世子又在吵着要妹妹？！」

    秦星一屁股坐到石桌旁，撫額，無奈的道，「這小子還真是執着的很！去了一趟京城回來，這都吵了兩年了！」

    紅衣笑彎了眼，「姑娘答應不就是了！咱們這賢王府就小世子一個孩子，也確實冷清了些！」

    紅釵將盅往秦星面前推了推，「王妃趁熱喝了！」

    秦星慢慢悠悠的揭開蓋子，晶瑩剔透的燕窩，燉的香甜，「這個，你們得去問你們的賢王去！」

    紅衣撇嘴，想想赫連明軒那除了對姑娘才會露出笑容的臉，縮了縮肩膀，「這些年，王爺越發的不好相與了，我才不去問！」

    紅釵站在一邊，數落紅衣，「哪裏是王爺不好相與了，是你越發的不忌憚了。王妃寵着你，這王府上下的小丫頭們都姐姐長姐姐短的抬舉着你，你呀，才這般的不顧忌了！」繼而轉身對秦星道，「王妃，當初您生小世子時的情景，王爺這些年一直還心有餘悸呢！加上當初懷着小世子時那般的難受，王爺全都看在眼裏，怕是再也不肯讓你受罪！」

    紅衣恍然，「怪不得咱們小世子都四歲了，王府都不添小主子呢！」

    紅釵嘴邊含着笑，「小世子是看着宮裏那兩位小皇子添了小妹妹，大姑娘家又有喬喬，三姑娘家去年也添了一個粉嫩的小閨女，連林五和紅鳶也給楓哥兒添了個妹妹，眼熱着呢！」

    秦星將盅里的燕窩喝盡，接過紅衣遞過的帕子，擦了擦嘴，「我答應也沒用啊，他爹不答應，我有什麼法子！」或許是原來的秦星從小虧了身子，所以懷着孩子的時候，沒少受罪，從上雄回來便一直吐，生的時候更是大出血，幸虧後來的秦星一直有鍛煉，不然還真是少不了一屍兩命！連秦柳氏，秦月秦鈺他們都嚇了個半死，更不用說赫連明軒！當下便決定再也不讓她生孩子！想起生完孩子那些日子，秦星臉上不自覺的泛起幸福的紅暈！

    紅衣和紅釵都知道秦星這是想起王爺了，也不打擾她，捂着嘴出了院子！作為女子，能嫁給王爺這樣多情又專一的男子，怕是每個女子都嚮往的吧！這麼些年，她們一直看着明軒和秦星經歷種種後在一起，又攜手走過這麼多年，卻一直恩愛如初，王爺更是連其他女子多看一眼都不願意！對王妃更是千依百順，只要沒有公務在身，每日便陪着王妃！

    秦星一個人在院子裏呆坐了一會兒，打算換了衣服去街上的店裏轉一轉，剛換好衣服，出了院子，便瞧着明軒進來，迎上去，「今天怎麼這會兒便回來了？！」

    南璃這些年一直在按着他們最初的想法在發展，外修內整，大力發展民生。大到運河，碼頭，到各地修建大型醫院，建學堂，發展農業，工業，讓南璃不再有吃不飽肚子的人！所以，明軒名義上是閒王，實際從離開朝堂，一刻也沒有閒過！和明輝兩人，一個在京城，一個在青州，將整個南璃治的是緊緊有條！而難能可貴的是，明輝從來不曾介懷明軒在民間的聲望，反而對明軒這個皇兄，敬重有加，凡是國家大事，必與之商量！而明軒，更是對明輝這個皇帝尊重，從不逾矩，大小事務，事無巨細，都會上奏朝廷！南璃皇室的聲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明軒凌重的表情緩緩柔下來，迎上秦星手，握住她略冰涼的手，皺了皺眉頭，「這都要入夏了，怎麼還這般涼？！」

    秦星搖頭，「沒事，你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事？！」

    明軒雙手握住秦星的手，將她冰涼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手裏，而後才道，「京里傳來消息，說皇后離宮出走了！」

    秦星一驚，「離宮出走！？玉芊？！」

    明軒點點頭，「還帶着大公主！」

    秦星這才安心幾分，略想了下，才道，「走了幾日了？！我估摸着她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去，想必會到青州來，你安排人去迎一迎，可知道是為何？」

    明軒似乎有些為難，猶豫了下，還是道，「西遼去年不是送了公主進宮？前不久，滄瀾也效仿，送了一位公主進了宮，而且，也是獻給皇上的！」

    秦星挑挑眉頭，斜着眼睛，「喲呵，明輝這小子艷福不淺啊！」在秦星的眼裏，無論赫連明軒是怎樣的九五之尊，始終還是那個咋咋呼呼跟在她和明軒後面四哥四嫂的叫着的少年！

    明軒被秦星的表情逗笑，而後才道，「作為一國之君，後宮妃嬪就算不是三千，也是必不可少的。加上這些年，除了皇后，後宮也並無她人。如今西遼和滄瀾與南璃主動修好，他們放下身段將公主送進宮，也是一種示好的手段！所以，明輝也是身不由己！」

    秦星知道明軒說的都有道理，可還是有些替玉芊不甘，稍稍想了想，「玉芊從小在皇宮長大，雖然並不得重視，但皇宮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她心裏一直都是知道的，所以，我覺得，她應該不是單純的因為後宮多了妃嬪，而是有其他的原因！而且還帶着公主，澈兒和濘兒還在宮裏，想來，也並不是真的打算長期離宮！」

    明軒點點頭，「我也如此想，所以，先來和你知會一聲，等她到了，你們好好聊聊！」

    「這是自然，只是…」秦星忽然想起赫連澤！

    明軒瞧着秦星苦惱的表情，轉瞬便想到了，「你是怕那小子見着大公主更是不依不饒的要妹妹？」

    秦星苦笑着點點頭，遲疑的看着明軒，臉上透出緋紅，輕聲道，「不如，咱們都依了他吧！我也挺喜歡粉粉嫩嫩的小女娃的！」

    明軒堅決的搖搖頭，更緊的握住秦星的手，放似生怕秦星不見了一般，「不用，澤兒那裏我去和他談，他要妹妹，秦憐，和紅袖不是都添了閨女，時常去看看就行了！」

    秦星撇了下嘴，「就算天天去看，那也不是自家的呀！」

    明軒還是一臉堅定，「不行！」

    秦星知道明軒的後怕，只是她自己其實也是真的很喜歡小閨女，再則也實在是不忍心拒絕兒子的要求。另外，明軒身為南璃親王，府里卻只有澤兒一個世子，子嗣單薄，於情於理都是不好！就算不是妹妹，再給澤兒添個弟弟也是好的！但看着明軒堅決的眉眼，輕輕嘆口氣，這都過去四年了，明軒卻還是這般，想來，還需要些時日才好！反握住明軒的手，岔開話題，「那便依你罷了！你這會兒要做什麼？我想出去轉轉！」

    明軒拉着秦星的手，聽秦星鬆了口，舒展了眉頭，微笑着道，「既然回來了，今日便陪着你，走…。」

    五日後的午後，一頂普通的軟轎停在了青州賢王府門口，一個嬤嬤樣子的老婦人上前叩門！

    門口的跑腿打開門一瞧，連忙上前詢問，得知是京中來的親戚，連忙迎上前，「奴才家王妃已經等候多日，恭請夫人進府！」

    嬤嬤走近軟轎，輕輕掀開門帘，一個身着錦緞的少婦抱着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下了轎！

    得了消息的秦星剛走到前廳，便見着玉芊懷抱着小公主進來！

    秦星笑着迎上去，作勢要行禮，「皇后娘娘大駕光臨，臣妾有失遠迎，請皇后娘娘恕罪！」

    玉芊瞧着秦星裝模作樣的樣子，將懷裏的娃娃遞給身後的嬤嬤，嬌嗔一口，「呸，見了先帝都不行禮的人，少跟我來這一套！」

    秦星索性便也不裝了，上前迎向嬤嬤，去逗弄小公主，嬤嬤抱着小公主，半蹲着身子，「奴婢給王妃請安！」

    秦星擺擺手，「這不在宮裏，不必拘禮！」伸手將小公主報到懷裏，嬉笑着逗弄，「小清兒啊，你可還記得嬸嬸呀…」

    小公主大眼睛看着秦星，小胖手去摸秦星的臉，一臉懵懂，奶聲奶氣的道，「不記得…」

    秦星點點赫連清的鼻子，「哈哈…嬸嬸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才剛出生呢，這眨眼啊，就兩歲了…」

    玉芊寵溺的看着赫連清，略失落的道，「是啊，再過幾天就兩歲了呢！」

    秦星回頭看了眼玉芊落寞的臉，心知她滿腹心事，便將赫連清遞還給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會意出了前廳！

    秦星拉着玉芊的胳膊，兩人走到小花廳，紅釵奉了茶，很快退了出去，她知道秦星和玉芊又很多話說！

    「說說吧，你這堂堂的南璃皇后怎麼還離宮出走了？」秦星和玉芊兩人落座，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

    玉芊本一肚子話要說，可秦星這般直直的問出來，反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只是紅了眼眶，端着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秦星也不催促，只是仔細的打量着玉芊，做了皇后的玉芊，再也不是那個咋咋呼呼的小姑娘，變得穩重，端莊，卻也多了幾分沉重！在心裏微微嘆了口氣，做了皇帝的女人，註定，和尋常人家的夫妻不一樣！如果，當初，明軒沒有把南璃交給明輝，如今，坐在這裏的怕是自己吧？！搖搖頭，不再多想，只是輕聲道，「你想不想回清水去瞧瞧！？」

    滿懷心思的玉芊一抬頭，便聽見秦星的話，連忙點頭，「是要回去的，去看看娘，也去看看秦月他們！」

    秦星點頭，「那咱們明日一早便啟程，回去住上幾日！」

    傍晚時分，明軒和赫連澤一起回了府。

    秦星還沒來得及詢問他們父子倆怎麼走到一路了，便瞧着赫連澤嗷的一聲撲到了赫連清面前，兩眼亮晶晶的看着面前的小女娃，小心翼翼的將她抱起來，「清兒，你都這麼大了，叫哥哥，我是澤哥哥…」

    赫連清笑呵呵的看着赫連澤，卻是一點也不認生，眼睛彎彎，小手去摸赫連澤的短捲髮，笑的咯咯，「澤哥哥…」

    平日裏都不讓人碰的頭髮，被赫連清拽在手裏，赫連澤卻一點兒不生氣，反而越發的高興！

    秦星看了明軒一眼，有些無奈，心想着，只怕這日後更是要被這小子念叨了！

    明軒卻是給了秦星一個安撫的笑，不失禮節的朝玉芊道，「微臣見過皇后娘娘！」側了身子對赫連澤道，「澤兒，不可無禮！過來給皇后娘娘行禮，還有小公主！」

    玉芊笑着抿唇，「我們就不要有這些虛禮了！」語罷，朝赫連澤招招手，「澤兒，過來，小姨給你帶禮物了！」

    不是小嬸嬸，而是小姨，秦星朝明軒又看了一眼，明軒似乎一點也沒有在意！秦星微微擺擺手，「澤兒，別把妹妹給摔咯！」

    赫連澤稚氣的臉上滿是自信，「放心，我會好好帶着她的！小姨，澈哥哥和濘哥哥呢？如何沒看見他們！？」

    玉芊始終笑着的臉上一瞬的酸楚，而後又笑着道，「他們倆啊，每日要上課呢！走不開呀！」

    赫連澤有些失望，但還是點點頭，「我每日也是要上課的！等下次休沐的時候再來也是可以的！」將抱着的赫連清緊了緊，又道，「小姨，我可以帶清兒去後院看我養的小金魚嗎？」

    玉芊點點頭，「當然可以呀。」

    赫連澤這才對秦星和明軒道，「爹，娘，我帶清兒去後院咯！」

    秦星朝紅釵揚了下手，「紅釵，你跟着一起，照顧着小公主！」…。

    夜幕降臨，賢王府安靜下來。

    「玉芊想回清水去住幾日，我同她一起回去幾日便回來！」秦星幫明軒褪下外袍，掛到一旁。

    明軒轉過身，一臉的不舍，握住秦星的手，「要去幾日？」

    「不知道，她只說想回去住幾日！」秦星仰臉，將明軒的表情盡收眼底，心裏甜絲絲的！

    將秦星的手拉起環住自己的腰，「京里來了信，說明輝昨日夜裏動身了！」

    秦星有些訝異，「找來了？！」

    明軒忍不住好笑，「是的！找來了！」

    秦星將臉貼到明軒的胸口，撇了下嘴角，「早知道這樣，又何必惹的玉芊不高興！」

    明軒輕聲道，「皇后可說了是因為何事？」

    秦星輕輕搖了下頭，「她沒說，但看的出來，挺傷心的！所以我才提議回清水去住幾日！」

    想了想，明軒拍着秦星的背，低聲道，「我捨不得你…」從成親到現在，還從未分開過一日！

    秦星鼻子有點酸，「我也捨不得你！」突然想到了什麼，從明軒懷裏退出來，「不如，你同我們一起回去吧！」

    明軒點了點秦星的鼻子，無奈的笑道，「明輝登基以來第一次出宮，就算不是來巡視，但我也不能不接駕！而且，很多事情都要安排！」

    似乎是這個道理，還是一把抱住明軒精壯的腰身，將頭貼在他胸前，悶悶的道，「那我把澤兒一起帶着！你就等他到了你們便再一起去清水接我們吧！」頓了頓又道，「我會想法子問出玉芊到底出了什麼事兒，然後告訴你，你得先讓明輝想法子讓玉芊把氣給消了！」

    明軒點頭，將頭低下，在秦星耳邊道，「娘子，我們就暫且不管旁人了吧，嗯？…」

    曖昧的氣息，熟悉的語調，秦星臉色羞紅，深深藏在明軒懷裏！

    第二日一早，賢王府門口便停了三輛馬車，剛剛日出東方，三輛馬車便齊齊朝城西的碼頭而去！

    等上了船，玉芊的心情似乎一下子便開闊了，看着沿河兩岸的風景，還有忙碌的人群，忍不住贊道，「想不到如今竟然變化這麼大！」

    秦星靠着船的桅杆，任風吹拂着頭髮，兩岸的景色隨着船的快速前進而快速後退，「僅僅青州一地的運河挖掘到使用，都快8年了！」

    玉芊感慨，「怕是除了賢王，再也沒有其他任何人有這個魄力和本事了！」

    秦星臉上洋溢着與有榮焉的自豪，看着與自己的船錯身而過的船隻，笑着道，「這些船隻現在往返於青州和其他城鎮之間，將路上所需要的時間減了一半不止！」

    玉芊滿臉的興奮又帶着些落寞，「每次見到鈺兒和憐兒，聽他們說這宮外的南璃如何如何變化之大時，我都好羨慕！」

    秦星依着桅杆，輕聲道，「你是南璃皇后，皇上的中宮，這南璃再怎麼變化，都是你和他的！」

    玉芊自嘲的笑了笑，「我是個無用的皇后！」

    秦星走近玉芊，語重心長的道，「作為我的立場，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勸你！但是，不管怎樣，我都會支持你！你永遠是我的姐妹！青州清水永遠是你的娘家！」

    玉芊眼裏閃着淚花，強忍着，看着河面因行船泛起的水花，輕輕扯了下唇角，緩緩道，「去年西遼送進宮的公主，我知道是西遼為了示好，所以，一進宮，我便做主讓他給封了麗妃！今年滄瀾送進的公主，我照樣大度，封了姬妃！」嘆口氣，又道，「我想着，身為後宮之主，必定就要忍受這些，我也都有思想準備，這麼多年，他對我的恩寵，我都記在心裏，也很滿足，澈兒和濘兒乖巧聽話，也肯用功，清兒更是我的心頭肉，他也是放在心尖兒上！這些，我都記着，所以，對於後宮的妃嬪們，我也都是儘量權衡，讓他雨露均沾，從不讓他為難半分！」

    聽玉芊緩緩訴說，秦星也不打斷他，做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從姬妃進了宮，麗妃有了身孕開始，一切都變了！」玉芊的聲音陡然一沉，說不出的痛楚！

    秦星心裏一驚，難不成，玉芊遭遇了宮斗！？

    「麗妃有了身孕後，我便安排了宮裏資格最老的太醫每日請脈，並且把我宮裏最得力的嬤嬤撥給她，照顧她的生活起居，還花了心思找了西遼的廚子，給她做合口的飲食！」臉上掛着的自嘲的笑意有些刺痛秦星的心。

    「玉芊，你不要這麼笑！」

    「我是笑自己蠢，從小生活在那個勾心鬥角，陰謀不斷的後宮裏，卻還是沒學會提防，也沒學會算計！」淚水從眼眶裏滑落，精緻的臉上留下兩道淚痕！

    「這不怪你，人心難測，你不算計，是你善良！」秦星勸慰着玉芊，卻也真心為她心疼！

    玉芊搖搖頭，「一次兩次，說我是善良，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就只能說我是蠢了！」

    秦星嘆口氣，真想去會會那幾個妃子！「那赫連明輝呢！？他就由得她們欺負你？！」

    提到赫連明輝，玉芊眼神一暗，「他最開始也是護着我的，半個月前，麗妃的孩子不知道怎麼的沒了，姬妃和麗妃一口咬定是我害的，人證物證都有，我也懶得辯駁解釋！他…。便下令讓我禁足宮中，無令不得外出！」

    「禁足？！」一個皇后，被罰禁足，以後如何在後宮立威？！而且還是因為謀害皇嗣得罪名！秦星狠狠的啐了一口，「好個赫連明輝，真是小瞧了他！」恨恨的道，「就算他來了，也不跟他回去！」

    玉芊楞了一下，轉頭看秦星！

    秦星知道失言，忙道，「我是說，就算他親自來接你，你也不不能便宜了他！」

    玉芊苦笑道，「他哪裏還會有空來接我！朝中事多，而且，後宮那麼多貌美如花的妃子，只怕過不了多久，就把我給忘了！」

    秦星遲疑的看着玉芊，「那你，不打算回宮了嗎？」

    玉芊凝望着河面，波光粼粼晃人眼，當年那個如陽光般的少年已經讓她愛如骨髓，雖然一時傷心難過，但卻也從來沒想過要放棄，更何況，那裏還有她的孩子，她的骨肉血親，她從小就像一個孤兒般長大，一定不可以讓她的孩子有這種缺失！堅定的搖搖頭，「不，那是我選的，我不會逃避，這次出來，確實欠考慮，住些日子，便回去！」

    秦星雖然鬆了口氣，但心裏卻是說不出的壓抑，晃了晃手裏的拳頭，「他要是再讓那些妃子欺負你，我去對付她們！」

    看着秦星臉色紅潤，神情飛揚，玉芊的心情也開闊了不少，也晃了晃自己的拳頭，「想當年，我可也是學了幾招的！」

    兩人在船頭曬着太陽，兩旁的景色怡人，聊着從前，聊着身邊的人，心情越發的舒暢！

    太陽還沒下山，清水鎮便到了，遠遠看到有清水鎮三個字的大石頭，玉芊抱着赫連清，眉眼笑着道，「清兒，到外婆家嘍…」

    一行幾人下了船，又換了馬車，朝清水村而去！

    赫連澤也好久沒有回清水，興奮不已，掀開馬車簾，看着清水河裏往來的船隻，「娘，那些船都是爹爹造的嗎？」

    秦星撇了眼帘外，雖然他沒有參與製造，但是都是他設計的，便笑着點頭，「我們來時的那艘大船也是呢！」

    赫連澤滿臉通紅，「等我長大，我要造更大的船！」

    太陽下山後，氣溫下降，秦星抱起赫連澤，「不能只造大船，像這清水河，船隻太大，也無法航行，只能小船隻！所以，不管大船隻，還是小船隻，只要合適，又省力，便好了！」

    赫連澤點頭，「怪不得我們要換馬車！澤兒明白了！」

    秦星緊了緊赫連澤，四歲的孩子，似乎格外的早熟！小胳膊小腿有力的很。

    玉芊抱着赫連清，笑着對赫連澤道，「澤兒還在習武嗎？」

    赫連澤仰着下巴，「那是自然，師傅們都說我厲害着呢！」

    秦星欣慰的看着赫連澤，對玉芊道，「本來我想着再大點，總覺得太小了，可他爹說從小練，對他來說更好！」其實秦星何嘗不知道從小基礎打好了，事半功倍的道理，但她想到自己從小便接受的殘忍訓練，便有些於心不忍！幸好，赫連澤從小身體便好，又有赫連明軒，還有鷹部的高手們各種訓練，讓他小小年紀，便有了不一般的身手！

    玉芊點頭，「澈兒和濘兒從小便有大飛帶着，去年你又安排兩名鷹部的高手進宮，如今他們我也不擔心了！一般人也傷不了他們！」這便是她為何能放心的把兩個兒子放在宮裏的原因！

    剛剛進了清水村，遠遠便瞧着村口那棵柳樹下站着的熟悉的身影！

    赫連澤一眼看見秦柳氏，不等馬車停，便飛身下了馬車，秦星伸手去拉，卻是連衣角都沒有抓住，再去看，赫連澤已經穩穩的落在地上，朝秦柳氏跑去！

    「外婆…」興奮又帶着些撒嬌，直直的朝秦柳氏撲去！

    秦柳氏半蹲着身子，笑眯眯的迎接着赫連澤小小的像頭小豹子的身子！「哎呦，我的乖孫孫喲！」

    「外婆，外婆，你想我了嗎？你為什麼不去青州看我？外婆，楠哥哥和喬姐姐可有回來？！」一連串的問題，讓秦柳氏答不過來，只能笑眯眯的抱緊了他！

    「娘！」馬車到跟前，玉芊下馬車，將赫連清遞給嬤嬤，看着秦柳氏，紅着眼眶，一聲娘叫的委屈。

    秦柳氏聽到熟悉的聲音，看過去，看到玉芊，又驚又喜，抱着赫連澤快走幾步，確定是玉芊站在面前，失聲道，「芊兒，你回來了！？」似乎想到什麼，又趕緊退後一步，半蹲了身子，「民婦…。」還未開口，玉芊三兩步上前，一把扶着秦柳氏的胳膊，紅着眼嗔道，「娘是要做什麼！」

    秦柳氏將赫連澤放下，抓着玉芊的手，「芊兒瘦了…」

    秦星走上前，牽住赫連澤，假裝嗔道，「娘，您的眼裏除了澤兒就是玉芊，我呢…。」

    秦柳氏輕輕拍了秦星一巴掌，嗔罵道，「你這丫頭，這麼久都不回來看看娘！」

    秦星拉着秦柳氏，和玉芊一左一右的挽着她的胳膊，往院子走去，「明軒忙的很，澤兒又要上課，我走不開呀。排人來接了你幾次也不去青州，我看你一點兒也不想我們！」

    秦柳氏嘆口氣道，「娘哪裏是不想你們…。」後面的話沒說完，秦星卻是明白，娘一生講規矩，自己進了王府，哪怕再怎麼說不必拘束，但那畢竟是親王府，說白了，如今的赫連明軒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說不必拘禮也是不可能的！

    「你們爺爺怕也是熬不住了…。」秦柳氏偏頭看了看秦星的臉色，輕聲道。

    秦星心裏一點波瀾也沒有，這麼多年過去了，死了或者沒死，對於她來說，都是一樣，她和他沒有一點關係。「哦！」無波無瀾的應了一聲，秦柳氏沒多說，又轉過頭去看玉芊，「你倒是說說，你如何回來了？！」

    玉芊稍稍遲疑了下，略帶着撒嬌的小女兒語調，「我就是想娘和大姐二姐了，回來看看嘛！」

    秦星心知玉芊是怕秦柳氏擔心，插嘴道，「娘，你怎麼知道我們回來，還在這裏等着！」

    「今兒一早，姑爺就讓人送了信兒來，說你要帶着澤兒回來住幾日，只是並沒說芊兒也回來！我還以為你們娘倆又要騎馬回來…所以啊，早早的等着了。」秦柳氏絮絮叨叨的念着，幾人朝秦家小院走去！

    晚飯還沒做好，秦月便帶着楠楠和喬喬回了清水，一進門，瞧着玉芊，下意識就要上前，隨即又立即停住要行禮，玉芊一把拉住秦月，白了她一眼，嗔道，「你是要幹嘛呢！」

    秦月也不矯情，拉着玉芊，興奮不已，「你咋有空回來了呢？快快快，讓我看看。」似想到了什麼，轉身招手，「楠兒，喬喬，快過來，見了大姨，二姨也不打招呼。」

    程清楠和程清喬放下一進門就抱着的赫連澤和赫連清，規規矩矩的上前打招呼，秦星擺擺手，「你們玩兒去吧…」

    兩個孩子眉開眼笑的轉身牽着赫連清和赫連澤出了客廳。嬤嬤和紅釵跟了上去。

    秦柳氏開心得不得了，一晚上都看着幾個孩子鬧騰着。自從秦鈺去京城求學後，平日裏就她和紅絲在家裏，秦月偶爾帶着兩個孩子回去住一日。本來秦月一直要接她去鎮上，可她說不習慣。秦星要接她去青州，她也不願意，秦憐想接她去京城，她更是不想去。

    姐妹幾個都明白，她所有的不習慣不想，只是因為她不想離開清水，因為這裏有秦信業，有他們共同的生活氣息！哪怕過去了這麼多年，哪怕這清水的變化已經翻天覆地…。她們理解她，所有不強求，有紅絲照顧着，她們也放心。

    村裏的夜晚格外安靜，犬吠聲，初夏的蛙鳴，都讓人覺得安逸。

    在清水村住了兩日，玉芊的笑容又變得明媚，秦星和秦月陪着，媛媛和李小琴也帶着孩子回了清水，都是女兒時期的玩伴，如今卻都成了為人母的婦人。沒有王妃，也沒有皇后，只有閨中好友的友情！

    「媛媛，想不到，你居然成了林家的媳婦兒！」玉芊從進了京，這還是第一次見她們！

    依舊是那條河，那幾塊大石頭已經被水淹沒了，河道也變寬加深了，河水不急了，所以也聽不到湍急的流水聲。河邊修了小道，砌了石欄杆，幾個人沒形象的坐在河邊，曬着初夏的太陽，愜意的閒聊着，天地間安靜的只有她們說笑的聲音。「嗨，我們誰也沒想到，她居然和星兒做了妯娌！」小琴一臉笑意的打趣！

    秦月忍着笑道，「你最後居然和媛媛成了姑嫂，我才是真沒想到呢！」

    小琴捂着嘴，眼睛都笑眯了，「這事兒啊，還真是讓我沒想到！而且還是我娘一手促成的！」

    媛媛點頭，「其實前幾年李嬸兒說的時候，我就勸我娘同意了！辛叔是個好人，對我娘也好，只是娘還是一直都放不下。」

    秦月想到秦柳氏，緩緩道，「說到底，她們都是重情的人！」

    「去年初我娘病了一場，我又才生了喜喜。辛虧有辛叔忙前忙後的照顧了一個多月。把我和秀秀都比下去了，我娘便被感動了，敞開心扉接納了辛叔…」程媛媛感激的看着小琴，「小琴，娘每次都跟我說，你和東子對她可好了，知冷知熱，又孝順，她現在過的很幸福！」

    小琴笑着擺擺手，「我和東子忙，家裏幸虧有程嬸兒，照顧着大丫頭和二小子…」話一轉，帶了幾分認真道，「對了，既然說到這兒，我和東子啊，還正要找你和秀秀商量！」

    媛媛見小琴說的嚴肅，收了笑，「這麼嚴肅，啥事兒啊！」

    小琴看媛媛有些緊張，一笑，「你別緊張，是這麼回事，東子說，想找個日子，咱們一家子，改改口，總是辛叔，程嬸兒的，不親熱！」

    秦月推了小琴一把，「這事兒早該這樣了！」

    「咳！東子不是一直忙着嗎？程嬸兒廠子裏也一直忙着，這不是前不久才找到接手的人嘛！」回頭看秦星，「說好了啊，程嬸兒以後就退休了！有我和媛媛，程嬸兒就不要再跟着忙了！」

    秦星正聽着她們家長里短呢，突然又說到了自己，用手遮了遮陽光，擺擺手，「生意上的事兒，和張恆說就行了！」

    小琴哼哼兩聲，「張恆還不是歸你管…」

    秦星聽到小琴的哼哼聲，她的心思飛到了秦柳氏身上，程嬸兒都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也希望秦柳氏能放下對秦信業的執念再尋找自己的幸福，可是，這麼多年下來，看樣子，娘是打算就這樣一輩子了…在心裏嘆口氣，也罷，愛情這種事情，半點不由己，娘的餘生，姐弟幾個多陪着她吧。

    一抬頭，碰上秦月明了的眼神，秦星歪着頭，回給她一個甜甜的笑！大姐做的一直比她好，這些年，一直都是大姐在照顧着娘！帶着些歉意看着秦月，秦月丟給秦星一個我什麼都懂的眼神，抿嘴笑而不語！姐妹倆的心裏都被陽光曬得暖暖得！

    媛媛丟了一顆梅子到嘴裏，笑着接口道，「改口的事兒我沒意見，秀秀肯定也沒意見的！」嘆口氣，感嘆道，「緣分這東西，還真是奇妙的很！」

    秦月感慨，「誰說不是呢！緣分大概真是註定的！」

    玉芊看着靜靜的河面，想起第一次見到明輝的場景，嘆道，「我們的緣分大約都是上一世便註定好的！憐兒和古力，還有信兒和大飛，如何能想到他們會相遇相愛！」

    秦星臉上帶着笑，若說緣分天註定，那她和明軒的緣分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解釋了！

    程媛媛撫摸着凸起的肚子，滿足的道，「如今的一切，都讓我無比的滿足，感恩！」

    秦星眯着眼睛，揶揄的道，「你這才成親不到三年，第二個孩子就要生了，能看的出來，確實挺滿足！」

    程媛媛紅了臉，「好你個星丫頭，從前你就渾，現在越發的渾了！」

    李小琴笑的不可開支，「說正經的，這個生了，你還生不？！」

    程媛媛一臉的慈愛，「公公婆婆開明，對我的喜喜疼愛有加，相公也是當做心頭肉，可我還是想給他生個兒子，所以…」

    李小琴點頭，「是這麼個理兒，當初我生了大丫頭，雖然東子疼在心坎，但我還是一門心思想給他生個兒子，所以啊，二小子生了，我一顆心才落了地！其實，我還想再生一個來着，現在日子好過了，養孩子不成問題，所以就想着多生幾個給孩子們做伴兒！可東子說兩個就夠了，首要的是過好現在的日子！」

    秦星沒插話，她是現代人，但她們不是，骨子裏的老思想，一時半會兒也改不過來，而且她們也並不是歧視女兒，只是單純的想滿足有兒有女的願望，秦星並不反對她們！

    媛媛笑着道，「還是月兒好，一下子有了楠兒和喬喬…。」

    秦月手裏捏着一雙布鞋，正繡着花，聽了程媛媛的話，啐了一聲，「好是好，可當初那份罪也不好受…」

    玉芊跟着道，「可不是，我當初懷着那兩個小子，就沒有好過一日，整整的吐了九個月，不過，生下來，看到他們健康的樣子，什麼都值了…」

    秦月點頭，「可不是，幸好樹哥一直陪着，不然啊，我還真堅持不下來！」

    玉芊忽的有些心酸，她懷着赫連澈和赫連濘的時候，正是南璃初興，赫連明輝登基不久，終日忙着國事，雖然對她里外的關心愛護，但也很多時候，忙起來，幾日都瞧不上。

    秦星半倚着河邊的石欄，剛準備開口，敏銳的察覺到背後有人在盯着自己，那灼熱的感覺，讓她心頭一驚，轉頭尋去，對岸鬱鬱蔥蔥的樹木，什麼也看不到，但卻能看到最高的那棵樹梢隱隱的晃動。撇了下嘴，輕聲哼了哼，轉過頭，眼珠一轉，稍稍提了提聲音道，「玉芊，我瞧着，你便不回京城了罷，咱們就這樣過着，挺好的…。」

    秦月幾個都有些意外的看着秦星，她們放下手邊的工作，想着法子陪着玉芊，而且很默契的不去問玉芊為什麼回清水了，刻意的迴避着，沒想到秦星這會兒卻毫不避忌，都有些神色緊張的去看玉芊！

    玉芊楞了愣，苦笑了下，道，「星兒…」不知道秦星為什麼要這麼說，但她知道，她不能逃避很久，雖然秦月她們都不問，但她心裏有心事，她們都能看的出來，索性，也不避諱了，訕訕的道，「就算不回去又能怎樣！？」

    秦星悠悠的道，「讓咱們家明軒安排人去把澈兒和濘兒也接回來，你和他合離，然後，你再尋個如意郎君！」

    秦月急急的高聲道，「星兒，你亂說什麼！什麼合離！」

    程媛媛和李小琴也是一臉的詫異。雖說她們在秦星的影響下，覺得女人合離也不至於天都塌了！但，玉芊那畢竟是皇后啊！

    玉芊卻是不解的看着秦星，她心裏對明輝的感情秦星是知道的，但她現在卻這麼說，讓她確實很意外，遲疑的道，「星兒…你說認真的？！…」

    秦星支着耳朵，聽到那一陣慌亂的樹梢搖動，滿意的扯了下嘴角，繼續語出驚人，「對啊，我說認真的，先合離，成了自由身，然後咱們一起去遊歷世界，這個世界一定有除了西遼和滄瀾，上雄之外的地方，世界很大，咱們一起出去開開眼界！」

    程媛媛一臉的不可思議，「星兒，你從哪兒知道的？這個世界真的還有別的地方？！」

    秦星點頭，肯定的道，「當然，那些人，有的是黃頭髮，有的是金色的，眼珠還有藍色的，而且，都是高鼻樑。那裏多的是帥氣的男人！」

    秦月恨不得捂住秦星的嘴，慌着攔着秦星的話，「你這渾妮子，澤兒都四歲了，你還滿口男人。被娘聽到，你又要挨罵了！」

    玉芊被秦星驚住，眨眨眼，忘了她本來是在說自己的問題，「星兒，我哥以前也跟我提到過，說他們金髮碧眼，高大，而且膚色跟我們也不一樣！」

    秦星點頭，「是啊，所以嘛，天下的男人多的是，何必單戀一根草！」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秦星這些話都嚇的不輕！

    秦星聽到身後樹梢更是晃動的厲害，心下更是得意，接着道，「而且啊，玉芊，他們都不會覺得女人成過親有什麼問題，在他們眼裏，你更有魅力，帶着孩子也不是什麼難題，在他們眼裏，只要愛你，就會愛你的一切！而且，更重要，他們只會有一個妻子！」

    「真的？只有一個妻子？那是什麼地方啊？怎麼會有這樣的地方？！」李小琴連連問，什麼矜持規矩都給忘了！

    程媛媛也道，「我長這麼大，除了西遼，滄瀾，還有上雄，還沒聽說過其他地方呢！若是真有這個地方，一定很遠吧…。」

    玉芊道，「我之前倒是聽我哥哥說過，只不過，當時我以為他是在講故事！星兒，你是怎麼知道的？你說的這個地方在哪兒？…。馬車能去嗎？怕是也要乘船吧！」

    「這個嘛，倒不是問題…。我們可以先…。」秦星話還沒說完，只聽着河對岸傳來兩道似怒又似急的聲音，「星兒！」「四嫂！」

    一前一後，遠遠的從對岸樹梢下來兩道身影，正是赫連明軒和赫連明輝。

    幾丈寬的河面，明軒輕點水面，輕鬆到了秦星面前，一把撈起秦星，顧不上目瞪口呆的秦月幾人，飛身朝秦家小院而去！

    緊隨其後的明輝一臉緊張，一把抱起沒反應過來的玉芊，緊緊的不鬆開！

    秦月和李小琴趕緊扶起行動不便的程媛媛，顧不上行禮，驚慌的離去。

    玉芊被明輝抱得喘不過氣，平復了驚訝的心情，推了推明輝，明輝不動，依舊緊緊抱着，喃喃的道，「你不能離開我，不能…。不能…。」

    玉芊聽着他孩子氣的呢喃，眼眶發紅，忍住心酸，想到之前，抿着唇，不說話！

    抱了好一會兒，明輝才輕輕鬆開玉芊，抓着她的手，「對不起，我來接你了！」

    一句我來接你了，玉芊的眼淚終於滾出眼眶，一顆兩顆，顆顆如晶瑩的珠子，不斷滾落！落到明輝的心上，心疼不已！「你別哭，別哭，求你了，別哭，我…。我心疼！」

    玉芊抬頭看着明輝滿是風霜的臉，想必是連夜趕路到這裏，心裏一軟，輕聲道，「你來做什麼！」

    明輝捧着玉芊的臉，「我來接你和咱們的清兒回家！」輕輕拭去玉芊臉上的淚，「在這裏住了幾日了，也該回家了！」

    回家兩個字讓玉芊心裏一暖，想到宮裏的妃子，心口一縮，嘆口氣，「回去了繼續禁足嗎？！」

    明輝將玉芊攬到自己懷裏，在她耳邊輕聲道，「我不曾碰過她，她如何來的身孕，從一開始，她們就想好了要害你，我把你禁足起來，只是不想讓她們有對付你的機會…。」

    玉芊心裏一驚，從明輝懷裏掙脫出來，看着明輝坦誠的臉，想着他說他並沒有碰過她們，心裏是又驚又喜。「那…。那…」有些語無倫次的玉芊，想哭又想笑，想想那些傷心欲絕的日子，她實在是不敢相信…。

    明輝深深的看着玉芊，不多語，只是重重的點點頭！

    玉芊看着明輝的眼睛，眼裏滿滿都是深情，她為自己竟然懷疑他而羞愧，撲到明輝懷裏，任由眼淚順着臉龐流下…。她不想再多問，也不想知道明輝沒有碰的人怎麼來的身孕，她只知道，明輝不會騙她！

    這晚的清水村格外的熱鬧，小村兒的廣場上到處都是瘋玩打鬧的孩童。

    「要是澈哥哥和濘哥哥也在就好了…」赫連澤歪着頭，少年老成的看着廣場上無憂無慮的玩伴兒們！

    赫連明輝摟着玉芊的腰，笑着朝赫連澤道，「澤兒，跟七叔叔去京城吧，和你的澈哥哥還有濘哥哥一起讀書！」

    秦星笑吟吟的看着赫連澤，一聽明輝的話，剛要開口，明軒輕輕捏了捏秦星的手，秦星抬眼看站在自己身邊的明軒，他也正看着赫連澤，臉色溫柔，並不說話，秦星便也停住想要說的話，拿眼去看赫連澤！

    赫連澤回頭看着赫連明輝，小臉兒帶着稚氣，正兒八經的道，「謝謝七叔叔的好意，可是澤兒不想去。我要陪在爹娘身邊，等澤兒再大些，要去邊關保護家園的，所以，現在要多多陪着娘親！」

    秦星眼眶一熱，看着赫連澤認真的模樣，又是歡喜又是感動！忽然想起這幾日他居然沒有找自己要妹妹了，偏頭輕聲對明軒道，「你和他說了妹妹的事兒嗎？」

    明軒低頭對秦星寵溺的笑了笑，「這是男人的事，你放心，我們會處理好！」

    秦星有些無奈，但心頭卻是甜的…

    「哈哈哈，我家澤小子真不錯，來，到太公這裏來！」中氣十足的笑聲，帶着無比的自豪，林老爺子的大掌一把抱起赫連澤，眼裏遮掩不住的疼愛！

    「外公，他重的很，您放下來吧！」秦星笑眯眯的看着除了滿頭白髮外，依舊精神奕奕的林老爺子。

    「你就放心讓爺爺抱吧，前兩日，我還瞧着爺爺自己在擔水呢！那兩擔水估摸着百來斤了！」被林雲攙扶着的程媛媛擺擺手！

    林雲也跟着道，「這幾年，瞧着爺爺身子居然越發的好了！我都快趕不上了！」一臉的慚愧。

    程媛媛偏頭對林雲道，「那你也不看爺爺每日都做些什麼！雷打不動的，每天必打半個時辰的太極，」轉過頭，對秦星道，「星兒，你給爺爺立下的這個規矩，爺爺一直都堅持着呢！」

    明軒和秦星心裏都清楚，有鷹部的那些老部下陪着，兒子媳婦又孝順，老爺子一心想看着南璃越發的壯大，自己心情舒暢，也不忘了時時鍛煉，自然身康體健！

    「等到年下，外公便去京城看看吧，這麼多年沒去瞧瞧，變化甚大！」明輝隨着明軒一同叫着外公，並沒有絲毫的彆扭。

    林老爺子大手擺擺，「年紀大了，怕是經不起折騰，不過，說起來，也真是十幾年沒進京了，確實還想去看看…。」

    明軒溫聲道，「等到年下，到京城的水路也差不多通了，外公那時候再去，也不用再受馬車勞累！」

    林老爺子一喜，「那甚好，甚好！」他已經能想到，幾個老夥計，一同再回京城去看看的情景，眉眼更是喜不自禁！高高的將赫連澤舉起，在小廣場上打轉。

    邊上的孩童們一瞧見，都圍着林老爺子，嚷嚷着要舉高高！

    廣場的邊上，明軒牽着秦星，明輝半樓着玉芊，程樹身邊依偎着秦月，林雲攙扶着肚子隆起的程媛媛，東子和李小琴坐在廣場邊的石凳上，林五和紅鳶相互靠着，他們都眼神溫柔的看着小廣場上瘋鬧的孩子們，一張張稚氣的臉龐，洋溢着最純真的笑容，暖進了所有人的心裏！這些孩子們，是他們的希望，也是南璃未來的希望！

    所有的人，都收穫着各自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