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燭龍（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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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有妖怪來蹭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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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嶼想了一下, 開口道：

    &會做飯嗎？」

    &童果也轉過身看向石嶼。

    &菜。」石嶼指了指廚房，臉上雖沒有什麼表情，但聽語氣似是很認真。

    &是不嫌棄, 我……」百子歸剛想開口應下，卻被童果打斷了。

    &瞎做什麼飯，」童果鼓着嘴, 有點不甘願的樣子, 「我去做。」

    百子歸聽到童果這麼說，那張一本正經的臉上也露出了一些笑意, 這人不管長多大, 總跟個護食的小奶狼似的。

    石嶼給童果指了指放菜和肉地方，就回到客廳, 打開了電視。蘇彌也旁若無人地玩着遊戲, 而百子歸直着身子坐在地毯的一側, 眼光不住的瞟到蘇彌身上, 卻也沒有開口。

    童果炒了幾個菜端出來時, 就看到客廳里一片死寂而詭異的景象，不由得抽了抽嘴角。百子歸向來不多言他是知道的, 石嶼看着也是個話少的主兒, 可臥在那邊那個傢伙裝什麼深沉。

    但當童果走近之後看到蘇彌一臉認真地拿着貼滿水鑽的手機玩着消消樂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水鑽？消消樂？他和百子歸是不是猜錯了，這傢伙的力量一定是他們感應錯了吧，這其實就是個又蠢又糟還有特殊癖好的獅妖吧！！

    &快起來別擋道，」童果不滿地拿腳背頂了頂癱在那裏的蘇彌，而後看向百子歸和石嶼，「吃飯了。」

    一張方桌本就不大，四個人坐就顯得格外擁擠。童果放下菜就蹭到了百子歸的旁邊，石嶼找了一側坐下，蘇彌懶懶散散地坐起來，挪到了石嶼的旁邊。獜也聞到了飯香，菜一上桌就蹲到了桌子旁邊。

    &一年中能有多久可以看到非人之物？」童果也沒客氣，加了一筷子菜，一邊吃一邊向石嶼問道。

    &能看到。」石嶼加了一塊肉，發現童果做的好像比騶吾還好吃。

    &天？」童果稍稍嗆了一下，驚訝道，「不藉助法印術士？」

    &陰陽眼還有區分麼？」石嶼以為有陰陽眼的人都是一樣的，看到童果這麼驚訝的樣子反倒覺得有些疑惑。

    &然有，」童果撂下筷子，扯過百子歸的手翻過來，露出手心，「我們兩家算得上是除妖和改風水世家啦，家中人大多都是開了陰陽眼的。但很多人都只在清明鬼節或一些陰氣重的日子才能看到非人之物，為了能隨時都看到這些東西，很多都是要藉助這些法印的。」

    石嶼伸頭看了一下，百子歸的手心畫了一個很奇怪的紋路。

    &過這個東西維持時間很短，對除妖師本身消耗又大，所以除非是接了活兒一般也不會去畫的。」童果把自己的手伸出來，有點得意的說，「不過我就不用畫這個，我自小便能一直看到這些東西，我們童家總算能壓過他們家一回了，哈哈哈。」

    &蘇彌夾了塊肉扔到石嶼碗裏。

    &個蠢獅子……」童果炸毛地就要站起來，又被一旁的百子歸拉了回去。

    &家中祖上可有人也開了陰陽眼？」百子歸看着石嶼問道。

    &是孤兒。」石嶼又咬了一口肉，果然很好吃。

    &歉……」百子歸覺得自己剛剛問的有些唐突了，連童果也安靜的坐了下來。

    &事。」石嶼一直不覺得沒有家人這件事對他而言有什麼影響，不如說，若是有了家人他反而覺得無法想像。

    &你可願學些除妖之術？」百子歸正坐問道，石嶼這般無親故卻有如此高的天賦，若能承於百家門下，也是他家的幸事。百家近些年力量不斷衰弱，他們這一輩中，無一人可不藉助外力看到非人之物。

    童果側頭看了看百子歸，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雖有些不願，可他也知道百子歸不願就那麼看着百家衰落下去，於是悶着聲沒有說話。

    &什麼要除妖呢。」石嶼看向百子歸。

    &得你被某些蠢獅子欺負。」童果一筷子打掉了蘇彌剛加上來的那塊肉，撈到了自己的碗裏，「而且除妖師多威風啊，比開便利店好多了。」

    &也……挺好的。」石嶼用餘光掃了一下蘇彌。

    &那是被外表欺騙了，」童果哼了一下，「這世間妖大多因怨恨或而生，即便修行百年，只要還未及仙道就仍心存惡念。」

    &人呢。」石嶼對上童果的眼睛。

    &怎麼了？」

    &道人就沒有惡念麼。」

    &也有……」童果被問的不知該怎麼回答，「但……反正不一樣。人是人，妖是妖，不能相提並論。」

    石嶼沒再追問，繼續夾着菜吃。蘇彌坐在一旁眯了眯眼睛，也沒說話。

    吃過飯，童果和百子歸便要離開，雖說鴸已經回去，但他們還是不大放心要回去看守。

    &子歸他們家除妖術很厲害的，你真的不要學啊。」童果臨走前不死心地問着石嶼。

    石嶼搖了搖頭。

    &正我們肯定還會來找你的，」童果癟了癟嘴，「免得蠢獅子欺負你。」

    &肉來麼？」石嶼歪了下頭。

    童果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看心情。」

    石嶼抿了抿嘴，眼睛有些發亮的看向蘇彌。

    蘇彌點上煙：「讓鴸給你這祈祈福還真沒錯。」

    &麼？」童果看着蘇彌和童果打啞謎，總覺得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吊子除妖師就別問了，」蘇彌吐出一口煙，「你們再不回去，鴸反悔了跑掉了別來找我們。」

    &才不是半吊子！」童果炸毛道。

    &蘇彌甩了甩尾巴，故意低頭垂眼看着他。

    百子歸把已經要撲出去拼命的童果拉回到自己身後，稍稍頷首：

    &次多謝二位了。」

    而後他看向石嶼：

    &過你若是改變主意，也可以隨意來找我。學些除妖之事也可保自身平安。」

    石嶼點了點頭，然後目送他們二人離開。

    ————————

    晚上石嶼已經睡着了，蘇彌站起身走出大門，走到巷子口，點上煙眯了眯眼睛。而後幾道符咒漸漸顯現出來。

    &這些除妖師……」蘇彌抬起手，幾道符咒便飛到他的手上，「人類倒是一如以往的麻煩。」

    他撣了一下自己的外袍，躍步而起，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幾縷白煙。

    ——————————

    百子歸感覺外面的結界有異動，看了看身側的童果睡得正沉。於是輕聲翻身而起，披了一件外衣，就出了門。

    他剛剛出了門，幾道符咒就衝着他飛來，百子歸抬手接住，微微定神，看到不遠處磕着煙鍋的懶懶散散站在那裏的正是蘇彌。

    &果然不是普通的妖。」百子歸放下手，稍稍走近蘇彌道。

    &們除妖師這麼多年還總是用這些試探的小把戲。」蘇彌偏頭點上火，嘬了一口。

    &究竟是何物？」

    &家後人連這都已經猜不出了麼，」蘇彌微微眯起眼睛，「況且我為何物，又礙你何事。」

    &於人有害，我自然要親手將你除去。」

    &跟你的祖輩一樣無趣，這世間生靈萬千，並非只有你們人類。說到底，你們不過是一群膽小又自大的傢伙，才會一心想着出去異己。」

    &生相剋物競天擇，我們也不能等着讓這些妖物作亂人間。」

    &所以你們百家祖輩求道千年也未登仙。」蘇彌吐出一口煙，看向一臉正色的百子歸。

    &究竟是誰。」百子歸聲音中也帶了些冷意。

    &會害你，也不會幫你之物。」蘇彌垂下眼，又捻了一撮煙葉子。

    百子歸最初感應到蘇彌的力量，只覺有些意外的強大。但究竟是什麼他卻也說不清。待白日真正接觸才感覺，這絕非普通妖類的力量，而是更偏向於他們百家一直所追尋的仙術。

    雖心中有所猜測，但卻又覺得和原本想像的相差甚遠。

    龍生九子，唯狻猊性情最和，喜煙好坐鎮守人間，護得院落安寧。

    可蘇彌這副樣子，性格覺算不上溫和有禮，且毫無給人守護安撫之感。倒更像個置身事外無所顧忌的劣妖。

    &你今日為何幫我們。」百子歸看蘇彌並不想說明身份，便換了一個問題。

    &不是為了幫你們，」蘇彌低聲說道，而後看向百子歸，「那半吊子除妖不行做飯還挺好吃，以後若是來，我倒也不介意用些好煙。但若是除妖之事，莫要來找我和石嶼。這世間並非誰都想護着你們人類。」

    &有，」蘇彌抬手一道光起，落在百子歸右手，「以後不要用這些小把戲試探，這引妖陣放在人家門口，不吉利。」

    隨着光消失，百子歸只感覺右手一陣疼痛。引妖陣顧名思義便是吸引妖物匯聚的陣法，放在巷子口一是想看看蘇彌是否可以發現並且破解，二是若真引來妖，石嶼無法除去勢必也會請他們幫忙。屆時再勸他進入百家，或許會容易一些。

    &日後便會消失。」

    百子歸看向蘇彌，雖然百子歸還不確定他究竟是不是狻猊，但即使不是眼前這個男人也絕非泛泛之輩。且語氣中似是和百家祖輩也有所交集，只疼三日，已不算下了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