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她們的話：鳳九，鵷雛，鷫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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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着南川相若的登頂，此刻，夜色即將降臨，光幕上已經穩定，再也沒有流水般的名字變化和偶爾綻放的朵朵光芒。

    大秦帝國，庚戌年大會考，第一關，星門驗星光，即將結束。

    只是，不管是高台上的太子官員，還是場中的學子，以及場外的觀眾，都依然沒走，他們依然在等待。

    因為，還有一個人，一個名字，沒有出現在昏暗天空中開始明亮起來的光幕上。

    這個人，這個名字，在有些人的心裏是她，在有些人的心裏又是她。

    在漫長的一排星門中，絕大多數星門已經空空蕩蕩，再無人等待和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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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處星門，依然人頭攢動，而門前，站着一人。

    明黃的龍袍，上繡着八爪金龍，比之太子還多一爪，普通而平靜的面容，帶着一股堂皇的氣勢，令人觸目難忘。

    這就是皇家長公主，贏鷫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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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與之相隔數道門處，則是孤零零的一個身影，小臂上挽着包裹，背上背着長條，正是當日皇極門前與贏鷫鸘打鬥的村姑鳳九。

    她看上去有些緊張，嘴裏絮絮說道：

    「拿不了第一，公子又要打我了，主人又要不讓我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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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一陣黃沙捲起，接着，雨霧迷濛，幾根綠草一閃而過，然後，幻象消失。

    一個少女出現，立在一道星門前。

    只見她眼深鼻挺，五官分明，面容魅麗，上身是紅色狐毛小衣，下身則是短褲，一股異域風情撲面而來。

    無數男人的目光被她吸引，少女環視四周，莞爾一笑，頓時，魅惑中帶着一絲清純，艷絕眾生。

    頓時，一陣陣的「咕嚕咕嚕」的口水吞咽之聲連綿不絕，

    「妖女。」

    有多少男人被吸引，就有多少女人厭惡，人群中開始出現鄙夷之聲，順帶着對身邊的男人展開言語和動作的懲戒。

    這時，一個身着緋紅官服的年輕官員和一個中年太監從遠處行來，隔着一道星門，威壓的眼神掃過人群，接着對着少女拱手行禮，恭謹地說道：

    「見過北漠聖女，不知此行.....」

    「放心，這次就我一人，想見識見識大會考......鐵浮屠都在敕勒川，無一騎入關......」

    少女笑眯眯地看着安靜下來的人群，接着對着官員和太監似笑非笑地說道。

    年輕官員姿態恭敬，但是藏在眼底深處的鄙夷目光卻不由流露，少女看了他一眼，那如同春水一般的眼神，瞬間讓官員心神蕩漾，接着面色緋紅，最後目光開始迷離。

    旁邊的中年太監見狀，拂塵一掃，官員猛地一驚，清醒過來，額頭汗珠滾滾，再也不敢看少女的眼睛。

    北漠，乃是人族的一塊飛地，那裏氣溫極高，沙漠廣袤，風沙遍野，極難生存。

    但是，在沙漠之內，卻有一處綠洲，名為敕勒川。此處正如道祖所言，天生絕境，必留一線，這裏，便是那一線生機。

    此處，水草豐茂，蒼茫廣闊，而此地之民，民風彪悍，而且個個善於騎射，馭馬之術天下無雙，射術之精，幾可與精靈一族相提並論。

    尤其是北漠的鐵浮屠，號稱「洪流鐵騎」，有着滿百不可敵的說法，堪稱是人族的一大利器。

    但是，北漠的鐵浮屠卻從未出現在人魔戰場上，它只是守着那塊人族的飛地，自我固守，不管是人族還是魔族，侵入者都面臨着死戰。

    而這，也是大秦至今沒有統治的地方，因為，三次北漠之徵，俱是無功而返，最終，只能簽訂協議，可以協商徵調鐵浮屠入關，參與攻打魔族，除此之外，大秦政令不得入北漠。

    但是，百年來，不知為什麼，大秦從未徵調鐵浮屠，哪怕是再困難的時候。

    因此，對於大秦帝國而言，一個南方，一個北漠，皆是離心之地，難言之隱。

    對於大秦百姓來說，對此二地，或多或少都有着隱隱的敵意。

    北漠由眾多部落組成，其權力執於長老會之手，而最尊崇的人物便是聖女，其被視為敕勒川的化身，代代都是天才橫溢之輩，身懷敕勒川綠洲真義。

    端木鵷雛，便是眼前的少女，便是這一代的聖女。

    她更進一步，除了綠洲真義，更自行參悟出了浩瀚沙漠的真義，號稱史上第一聖女。

    而其名也傳播於各族高層，所以，當他剛一現身，高台上便認了出來，隨後才有官員和太監同至，代表了朝廷和皇室兩層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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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鳳九，端木鵷雛，贏鷫鸘，三人各立一星門，欲過星門。

    除此之外，所有星門空蕩無人，規模浩大的大會考第一關，走到現在，成了此三人的舞台，所有人都目光都聚集在她們的身上，真正是萬眾矚目。

    皇家鷫鸘，北漠鵷雛，劍閣鳳九，三個少女，令觀眾期待，令同代少年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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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一人先動，正是劍閣鳳九。

    她低着頭，口中自言自語，挽着包袱，背着麻布長條，一步跨過了星門。

    眾人滿懷着期待，看着這個土裏土氣的村姑走過了星門，立刻目光都轉移到安靜了許久的光幕上.

    只見一個光點亮起，然後......

    熄...滅...了.

    鳳九的名字，在那光幕的最底端，泯然於密密麻麻的姓名之中，難以辨別。

    誰也沒注意，在她的名字旁邊，就是......周易。

    抬頭看着光幕的鳳九，雙拳緊握，面色緊張，最終她失望地低下頭，緊了緊包袱，繼續邁步，向前方的過關學子處走去，口中喃喃道：

    「完蛋了，完蛋了，這下公子連鐵也不讓我打了......」

    與此同時，一陣巨大的譁然之聲響起，接着，無數道失望和鄙夷的眼神射向鳳九，仿佛在看一個笑話。

    劍閣，全稱是永勝劍閣，這個名字，彰顯了它無邊的霸氣。

    永勝，永勝，誰能當之？

    唯有無敵。

    姜無敵，又一個霸氣的名字，卻實至名歸。

    人族半聖，有劍無敵，說的便是姜無敵。

    於江心立牆，做南方一柱，說的也是姜無敵。

    憑着手中的一把劍，保牆後之地安寧，被整個南方視為保護神......和最大的依仗，也是大秦處理南方事務小心翼翼的根由之一。

    而鳳九，作為姜聖人枯坐江心牆頭十年後第一次離開帶回的孩子，當年名動天下。

    但誰知道，聖人將其帶回來之後，卻並沒有收入門楣，也沒有體現出任何重視。

    過了一段時間，鳳九竟成為了聖人關門弟子的的侍女，同時也不教其任何功法，只讓其在劍爐打鐵幫忙，幹些雜事。

    此種行徑，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最後，數年時間過去，鳳九一如既往地卑微，原先那些認為是聖人考驗鳳九的人也不再堅持己見，只能理解為這是聖人心動，遊戲人間之舉。

    所以，鳳九的名頭很響，但是，境遇一般。

    另外，鳳九這個名字也是聖人隨手取得，只因為領回來那天是初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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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笑話，如此資質竟敢跟公主對手，要不是公主仁心，嘿嘿.....」

    「就是就是，不要說公主了，就算小弟出馬，拿下她也是分分鐘的事。」

    「......」

    此刻，圍在贏鷫鸘身邊的一群貴族子弟紛紛出身，諷刺和恭維，滔滔不絕。

    贏鷫鸘眉頭一皺，頓時，一股威嚴油然而生，一個十六歲的少女，身負着皇家氣息，讓她高貴而凜然，同時，還有些......瘦小而孤單。

    她漠然地掃視了出言的那些人，冷然道：

    「要是資質決定一切，你們......就不會這麼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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