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鎮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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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爺，有什麼事嗎？」海德看着莫雷關切的問。

    一大早出發，他就發現莫雷今天有些不對勁，眼神飄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和之前自己所認識的莫雷可不一樣。

    「沒什麼，繼續趕路！」

    莫雷今天早上醒來後一直想着那半夜讓他驚醒的噩夢。那兩個聲音，高高在上的俯視，沒有重量的字句卻讓莫雷有種如泰山壓頂的凝重，讓他根本抬不起頭直視。種種跡象表明，自己大概是遇到神祇了，不過聽祂們又是死亡又是恐懼的，恐怕不是什麼好路數。

    貝齊世界神魔不時顯現神跡，這在夢中神祇傳話什麼的，雖然不多見卻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可這些神祇張口不是死亡就是恐懼的，這套路不對啊！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小雷同學靈活的轉進了。

    看着身後漸漸模糊的穆里山莊，莫雷卻有一種感覺，自己還會回來的。

    ......

    「少爺，今天有王都的商團主事拜訪，想要見見您！」紅葉鎮的書記官-自己的管家科里一大早就來敲莫雷的門。

    作為家族的分支成員科里.法伊斯特已經在家族的政務體系中兢兢業業工作了三十年，是典型的老黃牛。

    「哦？哪家的？」莫雷身為法伊斯特家族長子，一出生就有男爵的爵位，又是法伊斯特家族第一順位繼承人，可不是什麼王都商團主事說見就能見的。

    「龐勒家族，遠東和北荒的商團主事，哈布斯。他是龐勒家族第三順位繼承人，馬琳.龐勒的人！」

    龐勒家族是聖槍之城的新晉侯爵家族，因為是靠着攀附格拉斯頓家族即現在聖槍王國的王族發家。所以別說是侯爵了，就是比起資深的伯爵家族來說，底蘊都略顯淺薄。

    在那些有悠久歷史的貴族看來，這麼直接派自己的下屬於自己接觸，是有失貴族體統的，嚴重的還會讓被接觸的人認為是對他的羞辱，萬幸莫雷和他的家族不在乎。

    「早上好，莫雷男爵閣下！鄙人哈布斯，為您帶來馬琳.龐勒少爺的友誼！」這位哈布斯絕對不是靠經商能力上去的，急火火的不是一副快來宰我的做派嗎？

    莫雷和自己的管家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笑意。

    「起來說吧，哈布斯管事。今天找我何事？」

    一番交談後，莫雷才知道哈布斯的來意。

    憑着自家大小姐蒂娜.龐勒嫁入王宮，龐勒家族就一舉從子爵一路飆升到侯爵。雖然龐勒家族在之前就號稱自己家族是侯爵只是破落了，但還是引起了很多非議。

    因為這個原因，龐勒家族在王都的盟友非常少，而盟友少就代表着這王都的蛋糕大頭你切不了。所以龐勒家族一向重視發展對外的商團，擁有王都最大的貿易商團。

    這次他們的商團在遠東附近發現了一處鐵礦，他們就想藉此拉法伊斯特家族入局。藉助法伊斯特家族在遠東的勢力，幫助他們挖掘，冶煉，打造，龐勒家族則負責在王都和其它地區的銷售。龐勒家族也知道這邊出力較少，所以只要求兩成的分紅，還主動承擔了運輸的義務。這也是為了示好莫雷，或者說是他背後的法伊斯特家族。自家的大小姐最近誕下王子，龐勒家族未必就不想爭一爭那王座。

    這種事情作為家族長子的莫雷自然可以一言而決。

    談成後哈布斯笑意盈盈的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了一件馬琳.龐勒送給莫雷的私人禮物。

    剛才談的是公事，現在當然要敘一敘私情了。

    哈布斯拿出的是一個造型別致的項鍊。項鍊由貴重的白金打造，這在出身大家族的莫雷看來並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關鍵就是中間的掛墜。由秘銀打造的宛如蜘蛛節肢的爪扣，將一塊因為能量隱隱散溢而氳出一圈黃色光芒的琥珀質地的晶石牢牢抓住。翻開背面一看就是見多識廣的莫雷，只知認出底座使用的部分材料，星界沙、瑟銀這已經價值連城了，更不用談自己那些見都沒見過的材料。

    雖然自己因為天賦的原因只能成為煉金學徒，煉金實力也不強（不然也不會被自己的實驗物撞死），但自己可是法伊斯特家族的大少爺什麼魔法材料沒見過，但卻在這項鍊上裁了跟頭。

    勾連符文用的材料都是將他紅葉鎮買下十個有餘的珍貴魔法材料，他反而更好奇這項鍊的用途了。

    「哈布斯管事，這是什麼？」

    看莫雷果然被勾起了興趣，哈布斯微微一笑上前介紹。

    「這是古奈瑟瑞爾帝國遺留下來的微型獻祭召喚法陣，馬琳少爺得到後也是耗費了很大的代價才修復完成。它最主要的特點就是獻祭召喚的時候不要求獻祭者的實力，就是平民都可以，而且召喚必定成功！」

    莫雷聽了不由動容，這個世界的召喚術可不像前世小說里的那樣，隨隨便便法陣一亮召喚物就像馴養多年的獵犬一樣撲殺目標。貝齊位面的召喚術可危險的很，每年都不乏因為實力不夠，施法者被自己召喚物殺死的生動案例。

    這個微型獻祭召喚法陣，不光普通人可以激活使用，居然還有必定成功的屬性，看來必定是嵌入了類似【狂暴魅惑術】、【高階支配術】、【高階友好術】一類的法術符文效果。

    「不過就是使用起來消耗有些大，但對於莫雷男爵您來說這就不算是什麼了。」最後哈布斯還是小心的將這個微型祭壇的缺點說了出來。

    莫雷點了點頭，這樣一件破壞平衡的東西，還沒有一點制約那才見鬼了。

    哈布斯看到莫雷滿眼的欣賞之意，不由有些欣慰，終於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推銷出去了。

    看到莫雷還在把玩這件傳奇項鍊，哈布斯不由有些唏噓。

    馬琳.龐勒是在一次探索上古法師塔遺蹟的時候，見到這個當時還擺在魔法工作枱上的沒有完成的魔法物品的。

    他費盡心機拿到後，對這件魔法物品是給予了很大期望，回到家族很是耗費了一番心血才終於將它修復完成。

    可拿來一使用之後，他傻眼了。這個微型獻祭召喚法陣真的只是看起來很美好罷了。這麼說吧，大半的祭品必須抽取能量供應必定成功支配這個功能，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能量才能用來召喚，一塊可以用來召喚二階六臂蛇魔的靈魂寶石，可能最後只能召喚出一隻一階的怯魔。

    修復出了這樣一個雞肋，不光消耗了大量家族貢獻（兌換魔法材料、聘請煉金修復師），拖累了他的發展，而且還讓馬琳.龐勒在一段時間內成為了家族裏的笑柄。

    這一次馬琳.龐勒主動將這件傳奇道具拿出來做禮物，除了以此建立和莫雷.法伊斯特的私人友誼外，未嘗沒有早日丟掉這件讓自己很沒有面子的傳奇裝備。眼不見心不煩，古往今來，所有世界都是一樣的。

    莫雷倒是不介意，自己白得一個傳奇裝備有什麼不好。

    看見莫雷小心的將項鍊收好，哈布斯這才從懷裏掏出一卷被放置在銅管中的地圖。

    「莫雷男爵，這就是鐵礦的位置。我們的探礦師只是大致探明礦脈的走向，規模，如果想建立礦場開採，還需要法伊斯特家族的幫助！」哈布斯一邊在圖上指點鐵礦位置，一邊和莫雷仔細商量着。

    莫雷一邊看一邊點頭，這也是應有之意。開立礦場可不是像個農夫一樣拿個鋤頭挖就行了，得考慮到礦石開採、坑道安全、礦石運輸等方方面面。更何況大型的金屬礦脈有幾率伴生稀有礦脈，那個價格就不是區區的鐵礦可以衡量的了。

    「咦！」莫雷的眉頭一挑，這個鐵礦的位置居然就在穆里山莊以北十幾里外，還真是巧了。

    「莫雷男爵，還望您能抓緊時間，畢竟每多一秒就多一絲被別人發現的危險。」哈布斯還是想要力促這件事情的成功，鐵礦收益倒在其次，關鍵就是為了拉攏莫雷或者說是伊雷.法伊斯特，建立一個利益的共同體才是這種私人友誼能長存的保證，所以他現在倒是真心實意的替莫雷擔心。

    「哈布斯管事放心，既然鐵礦在我穆里山莊的狩獵範圍內，這礦自然是我們的，誰也拿不走！」科里一臉理所應該的樣子，讓哈布斯還要說的話堵了回去。

    在遠東的法伊斯特家族可比在王都小心翼翼的龐勒家族行事霸道的多。

    送走了哈布斯，莫雷叫來了海德，讓他先組織一隻由紅葉鎮民兵和軍刀鐵衛混編的隊伍先去鐵礦的位置安營紮寨，先造成既成事實。你說不是我的狩獵範圍，看到那處營地了沒有！

    而他自己會將消息向家族也就是自己的父親報備後，帶着其餘的士兵一起跟過來。至於小鎮的安全，開玩笑，紅葉鎮可在遠東邊防要塞軍刀堡位置附近，能打到自己的小鎮那麼法伊斯特家族應該也被滅的差不多了。連裝備精良的軍刀鐵衛都攔不住的敵人，自己的民兵頂上去也是送菜。

    ......

    半個月時間不到，自己居然又回到了穆里山莊。莫雷自己都沒發現，他其實對那場噩夢有種異樣的探究欲望，這才給了自己藉口親自到礦場探礦。

    這一次莫雷讓科里從家族寶庫中搜羅出一套防止魅惑，增加意志力的裝備，自己倒要看看究竟這噩夢究竟是個什麼鬼東西。

    可不知為何，莫雷一進入穆里山莊就覺得自己犯困，吩咐了海德佈置防備後（海德將營地佈置好後，提前就在山莊等着莫雷），就再也抵擋不住睡意上樓休息去了。

    天空陰沉沉的，籠罩着灰濛濛的大地。在昏暗的天空中有一道紅色的裂口，仿佛一頭灰色野獸聲上的傷口。裂口處不斷有氣泡炸裂開來，灑下點點火星，可還沒落在地面就熄滅在了呼嘯的寒風中。莫雷仔細一看，這哪是什麼氣泡，分明就是岩漿形成的鼓泡，這條天上的岩漿之河，死死的被陰沉灰暗的天空堵住，只能通過那一道岩漿的裂口灑下些痕跡。

    莫雷不知道已經在這詭異的「夢境」中待多久，他只知道自己一上床睡覺便被拉進了這個詭異的空間中。初時他還饒有興致的觀察這處空間，以為不過是自己的夢境，但時間一久他怎麼想盡辦法破開「夢境」出去都做不到，他才明白自己遇到麻煩了。

    這絕不是夢境，不然也不會連伊雷留給自己的號稱可以破開傳奇法師空間封鎖的護符都不起作用。這寒風吹得自己四肢冰涼，他都覺得現在如果可以看到自己的臉的話，也一定是青色發灰的。

    風漸漸大了，天上的那道裂口也慢慢變得越來越小，看來這灰色的天地終究是佔了上風，莫雷不自覺的慢慢向那處裂口的下方靠近，仿佛這樣可以讓自己的身子暖和一些。

    可就在莫雷走到裂口的正下方，異變發生了，原本將要彌合的紅色裂口突然被撐大，一隻巨大的瘦骨嶙峋的猙獰魔爪從天而降，一把就將莫雷牢牢的抓在了手心裏。

    「哈哈，奈亞拉托提普，你上當了！」隱藏在熔岩之河裏的巨爪主人滿是得意的開口嘲弄着。

    「無知的惡魔，你也就只會這點伎倆，嘿嘿。」這個時候呼嘯的寒風捲起的漫天碎屑中，一道瘦高的身影若隱若現。

    「嘖嘖，不愧是亞巴頓的神子，果然有太多蠢熊的血統......」奈亞拉托提普就像一個不滿演員拙劣表演的觀眾，一邊嘖嘴一邊喝着倒彩。

    「住嘴！」藏身熔岩河流里的亞巴頓神子，聽到「蠢熊」兩字頓時暴怒，硬生生從狹窄的裂口中擠進了這方灰色的天地！

    這個惡魔全身佈滿了綠色的鱗片，摺疊在背後的惡魔之翼仿佛兩把鋒利的死亡鐮刀，粗大如石柱的熊腿隨意間走動就將大地深深的踩出了一個個大坑。莫雷死命昂起了自己的腦袋想看看這惡魔面容，卻只看到團團煙火籠罩在頭顱的位置，然後就是劇烈的心絞痛，死亡的氣息瞬間降臨，然後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奪走了他呼吸的權利。

    「凡人，可別隨便看祂，好歹是亞巴頓的神子呢，哈哈！」奈亞拉托提普的笑聲傳來，之後只聽見一聲響指，剛才束縛莫雷的力量頓時消失。莫雷貪婪的大口大口的吞吸着空氣，緩解着因為缺氧造成的頭痛。

    「囉嗦，藏頭露尾的外神！」亞巴頓神子的另一隻巨爪突兀的跨越層層空間，狠狠一抓就將藏在灰色碎屑中的瘦高的身影抓住，惡魔之火隨之將其燒成了飛灰。

    「哼！」那個叫奈亞拉托提普的神祇，冷哼一聲現身在不遠的空中。

    剛才這頭蠢熊用了惡魔傳送的能力，直接將爪子傳送到了他身後，讓自己吃了一個暗虧。

    奈亞拉托提普一揮手，天地之間出現了數道連接天地的灰色龍捲，仿佛一條條巨大的觸手殺向惡魔。

    這邊剛剛從窒息的頭痛中緩解過來的莫雷，又開始遭受着比之前更刺骨的寒風侵襲，要不是亞巴頓神子有意無意的護着，莫雷毫不懷疑自己馬上就會變成冰雕。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莫雷心裏不由冒出了這句家鄉的俗語。

    「凡人，看來你遇到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