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 逐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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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德利吞了吞口氣，求助的目光時不時的飄向常夫人，常夫人對他滿是怨恨，這麼大的事居然都不告訴她一聲，害的她現在一點心裏準備都沒有，更沒有好的對策。面對他求助的目光，唯有捏着手中的絲帕，絞盡腦汁的快速轉動大腦，但願常明生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丫鬟而去為難自己的嫡親兒子。

    「怎麼，說不出話來，不用看向你母親，是我再問你話。是不是我這麼長時間沒有插手府上的事，讓你都忘記了，誰才是常府的當家人，是不是？」常明生還健在，常德利就能在府上任意的欺辱丫鬟，而且這不是一般的丫鬟，還是他屋裏的丫鬟，若是他真有一日不在了，那還得了。

    常夫人哪能管得了常德利，那麼他辛苦謀劃打拼半輩子的名利，豈不是很快就要毀敗在他手中。常明生責備常德利的不僅僅是他霸佔了明玉的身子，更要緊的就他的行為，讓他厭惡。

    常夫人本想開口說話，替常德利求情，可話到嘴邊又咽下去，誰讓常明生拍着桌子朝常德利怒吼，她只能給常德利遞過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走到明玉身邊攙扶着她起身，「老爺，妾身瞧明玉也累了，還是暫且扶她回屋歇着。」明玉不是處子之身這件事看來常明生很在意，有些話還是不要當着她的面說為好。

    常明生翻動着眼皮，哼了聲：「站住，我可沒答應，夫人，這麼多年，我對你信任有加，將後院的事全都交付於你，可你就是這般回報我，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夫人。」

    常夫人的身子微微顫抖起來，轉過身，深呼吸幾口，帶着哭腔叫了聲，「老爺，妾身承蒙老爺信任，管理府上的中饋，這麼多年下來，妾身自問沒有做過半點對不起常府上下任何人的事，這次德利的事，妾身真是一無所知，妾身若是知曉，斷然不會縱容德利欺負明玉。

    事已至此，老爺，不如就讓德利納了明玉做妾室，日後妾身必定會加強對德利的管束，絕對不會再讓他作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德利，你還不趕緊向你父親認錯，快啊！」眼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能再激怒常明生，省的他發脾氣，導致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在常夫人的示意下，常德利急忙的對着常明生磕頭，「父親，兒子知錯了，下次絕對會克制自己，絕對不會在如此衝動。還請父親莫生氣，氣壞了身子，便是兒子的不是。」原本這是一件不算大的事，但今日常明生主動發現，就沒那麼容易罷休。常明生銳利的目光落在明玉的身上，「你可願意做大少爺的姨娘？」

    一時間，屋裏人的目光都落在明玉的身上，氣氛變得尷尬起來，都在等着明玉的回答。明玉蜷縮着雙手，緊緊的攥着手中的絲帕，下定決心答道：「回老爺，奴婢不願意。」常夫人聽到這話，胸中的怒氣蹭蹭的往上漲，這是什麼東西，居然敢在她面前托大。

    常德利能納她做姨娘，那是便宜她了，讓她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可她倒好，居然還不願意了，身子都被常德利給破了，還不願意做姨娘，難不成想做常德利的正妻？常夫人這一瞬間突然有要殺了明玉的心思，常德利怎麼說也是常府的大少爺，豈能娶一個下賤的丫鬟為妻，傳出去不是讓人笑話，她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於是出聲道：「老爺，妾身可算是瞧明白了，明玉的心思大着呢，不想做德利的姨娘，想正妻的位置，絕對不可能。妾身只要活着一日，就絕對不可能讓一個丫鬟成為常府的笑柄？老爺，你可一定要看清楚明玉的真面目，切莫被她給蒙面了雙眼。」

    常夫人扭頭朝常明生倒打一耙，告明玉一狀。明玉聞言，搖頭道：「夫人，您誤會奴婢了，奴婢不願意做大少爺的姨娘，自然更加不敢奢望做大少爺的正妻。奴婢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大少爺，奴婢才會跟老爺請求出府。」她這話說的讓常夫人更是不相信，該不會是欲擒故縱？

    真沒想到一個丫鬟的手段和心計能如此深沉，要是真的將她留在常府，日後恐怕是個禍患，連她這個當家主母都差點着了她的道。常夫人在心中暗暗發誓，這次不管怎麼樣，絕對不能讓明玉留在府上，就算得罪常明生也無懼。常德利這會睜大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明玉，他就這麼不入她的眼，越發的讓常德利氣憤，到底他難點讓明玉不滿意了，都已經是他的人了，還想着出府。

    說什麼身份卑微，配不上他都是假話。常明生瞧着常德利和常夫人母子倆，越發覺得他必須要下決定整治常府，「明玉，你且起來，你既是常府的奴婢，在我身邊盡心盡力的伺候，老爺絕對不會讓你吃虧。來人，將大少爺拉出去，杖責四十，明日開宗祠，將他逐出常府！」

    這是把明玉當做他的嫡親女兒對待了，常明生莫不是腦子秀逗了，還是明玉在他們母子倆沒過來之前給他灌下什麼迷魂湯，才會讓他一直袒護着明玉。常夫人狠毒的目光直射向明玉，恨不得眼中噴薄而出的怒火能將她燒為灰燼。

    「老爺，老爺，你不能這麼對德利，他可是您嫡親的兒子，老爺，老爺，您開門啊，這其中一定有誤會。說不定是這下賤的丫鬟她想飛上枝頭變鳳凰，才會勾引德利。老爺，您可不能被她三言兩語被矇騙了，老爺，德利是您的兒子，從小在我們身邊長大，他的品行老爺應該清楚，老爺，您千萬不能將他趕出府。他要是被趕出府，這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老爺，您不能這麼狠心，老爺。」

    常夫人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這會已經有兩個小廝進來拉着常德利出去，「父親，父親，不要，不要，母親說的對，都是明玉勾引我，才會讓兒子犯下這等糊塗的罪。父親，您一定要明察，都是明玉犯賤，父親，父親，不要啊，不要啊！」

    「到了這個時候，你們母子倆還想着把責任都推到明玉頭上，真是不知死活。夫人，你若是還替德利求情，可以，那明日我就休書一封，讓你回娘家去！」常府就再也沒有常夫人的容身之處，常明生這是在逼迫她，讓她自己選擇，常夫人當然不想離開常府，還帶着休書，這豈不是要被人給活活笑死。

    她這輩子絕對不會離開常府，被常明生這般一說後，常夫人迅速的閉嘴，唯有轉頭深情的望着常德利，在心裏吶喊起來，我可憐的兒子，你先暫且忍着，今日的委屈，來日母親一定會給你討回來。在腦海中飛快的轉動着，怎麼才能想辦法阻止常明生明日將常德利逐出常府，杖責四十在常夫人的眼裏還是輕的了，根本就比不上逐出常府。

    為了一個下賤的丫鬟，如此對待自己的嫡親兒子，常明生莫不是糊塗了，這會常夫人什麼話都不敢說了，生怕惹着氣頭上的常明生，讓他再下令作出什麼讓她震驚的事來。

    明玉萬萬沒想到常明生會這般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時之間沒回過神來，許久才對着常明生磕頭，「老爺，為了奴婢您完全沒有必要責罰大少爺，奴婢已經決定忘卻常府的回，回老家去侍奉娘親，還請老爺、夫人恩准。」她還是執意要回家，常夫人蠢蠢欲動，想說什麼，但一想到常明生今日的生氣，什麼話都不敢說了。

    常明生重重的嘆口氣，「既然你執意要離開常府，那好，我成全你便是，夫人，去拿些珠寶首飾和銀子過來。」常夫人恨不得殺了面前的明玉，還要給她金銀珠寶和錢財讓她回老家，這口氣絕對咽不下去，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快速的應了聲，轉身離去。

    就這麼明玉拿着常夫人拿來的一個木匣子，裝有珠寶首飾和二百兩銀子離開了常府。「夫人，你最好不要有什麼不該有的心思，明玉是個可憐的丫鬟。」常夫人的一隻腳都要跨出去，身後突然傳來常明生的蒼老的聲音。有一瞬間常夫人會覺得常明生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一般，回頭笑着答道：「老爺，妾身知曉，您就放心好了，妾身這就去廚房給您準備晚上，去去就回。」

    常夫人心裏百般不高興，還要對常明生笑臉相迎，這有多憋屈，只有她心裏知曉。外人總覺得她是高高在上的首輔夫人，可回府還是要看常明生的臉色。青蓮在外等的腿都發麻了，翠蘭輕輕的貼着她耳邊嘀咕道：「姨娘，天色已晚，奴婢擔心您的身子，可別着涼了，還是回去吧！等明日，奴婢再陪您一起來。」

    這就要攙扶着青蓮回去，青蓮勾唇淺笑，「今日既然來了，要是不進屋，我絕對不會離開。翠蘭，你跟在我身邊的時日也不短了，應該知曉我的性子，今日能做的事絕對不會拖到明日。」

    反手拍着翠蘭的手臂，翠蘭還不是擔心她的身子，既然她這麼說，那她只有聽從。「周明沐，你給我聽好了，你要是再不出來的話，我就進宮去找林冬嫻了。」林冬嫻過世了，連屍身周明沐都沒帶回來，真是太憋屈了。周明沐就算想進宮，皇帝也未必會讓他進去，何況還有秦素在宮裏，對他怨恨頗深。

    他沒能給林冬嫻幸福，這是他的過錯。還有剛出世的女兒，他現在對她充滿了怨恨，若不是懷着她，執意要生下她，林冬嫻絕對不可能這麼快就撐不下去，離開人世。他還有好多話沒跟她說呢，連着好幾日都把自己關在林冬嫻的屋裏，不吃不喝，滿腦子都是他們曾經在一起的快樂回憶，真是靠着這些，才讓他的心田多了幾分欣慰。

    青蓮在門外站了快一天了，周明沐還真佩服她，聽到她要進宮去找林冬嫻，周明沐如風一般的衝到門口打開門，翠蘭激動的指着門口：「姨娘，少爺開門了，少爺開門了。」青蓮一臉嫌棄的瞪着翠蘭，這丫頭還是學不會冷靜，翠蘭意識到青蓮的目光，快速的低下頭，不吱聲。

    「夫君，你總算願意開門了，走，進去，妾身有話要跟你說。」青蓮兩三步就走到門口，右手上前搭在周明沐的手臂上，被他閃躲過去，連碰都不讓她碰一下。青蓮淡淡的笑了聲，「夫君，幹嘛這般小氣，林冬嫻都不在了，你還替她守身如玉，真是笑話，她在世的時候，不肯原諒你。難道死後會感激你做的這些事，夫君，你別異想天開了，她不在了，就什麼都不會知曉，你這又是何必呢？」

    青蓮滿臉的鄙視，邁着雙腿走進去，月份不是很大，她現在不需要人攙扶也能走進去，這裏是林冬嫻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充滿了她的氣息，怪不得周明沐幾日都不肯離開。

    「你到底想做什麼，要是沒別的事，就出去，冬嫻生前最厭惡的人就是你。」周明沐捏着拳頭克制住胸中對青蓮的怒意，這一幕瞧着青蓮甚是不滿，冷哼道：「周明沐，誰都有資格說這句話，就你沒有。你可別忘了，我可是替你擋了一箭，要不是我的話，你早就遭人暗算死了。哪會理直氣壯的站在我面前，說這些話來氣我。周明沐，我勸你最好搞清楚狀況，害死林冬嫻的人不是我，我不喜歡她，但我從未想過要她死。害死她的罪魁禍首可是你，是你無能，沒能從周敏的口中逼問出解藥的下落，現在可別怨恨起我來。」

    當初在月漓邊境時，她心如死灰，生不如死，好不容易從後院逃出去，大街上看到有人在背後準備暗算周明沐，這就不顧一切的衝上去替周明沐擋了一箭，要是沒有她的話，那一箭就正中周明沐的要害，根本就不可能現在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頤指氣使的指責她。

    「是，我承認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可你敢說，你沒有故意的讓王姨娘放走周敏。」別以為周明沐不知曉，她導演了這齣戲，讓王姨娘放走了周敏，目的就是不想給林冬嫻留下活路，他竟然不知道青蓮的心思歹毒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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