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還魂亂葬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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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我打！狠狠的、往死里打！該死的臭乞丐！竟敢弄髒本少爺的新衣服。」張員外門前，一個穿着華麗的少爺，怒氣沖沖的用手指着地上跪着的一個小乞丐，對身邊的奴僕命令道。

    這少爺，十二三歲，粉面圓臉，吃的胖嘟嘟。站在闊氣的員外門前，頤指氣使的指使下人。任憑小乞丐不住的磕頭求饒，他心裏絲毫沒有泛起一絲憐憫之情，反而是一聲冷哼，余怒未消。

    他背後門前兩側的對聯竟是「仁義宅第盈瑞氣，道德人家盡朝暉」。

    「這乞丐也是，討飯竟敢討到張家惡少的身上。這下好了，不僅討不到分文好處，恐怕連小命都要丟嘍。」遠處的幾個看客搖了搖頭，替小乞丐惋惜道。

    「以後看到張家惡少要離的遠遠的，千萬不要招惹…」一個書生模樣的看客，低聲囑咐他的孩子，讓他牢記。

    被打的小乞丐，雙手抱頭，捲曲着身子，疼的在地上翻滾，嘴裏不住的喊着『饒命』。但身體羸弱，經不住奴僕的棍棒拳腳。不過一炷香時間，就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嘴唇只能勉強開合，發不出任何聲音。

    最後他雙眼突然迴光返照般閃爍出亮光，用所有人都聽不見的聲音對着眼前的空氣神經叨叨的說了句：「求求你，替我報仇。」

    而後小乞丐閉上了雙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與此同時，一股淡淡的暖氣，從乞丐的頭頂百匯穴鑽進他尚有餘溫的身體。

    看到地上的乞丐一動不動，奴僕用棍棒將小乞丐挑起，翻了個身，發現小乞丐的嘴角都是血，已經沒了呼吸，慌慌張張道：「少…少爺，這乞丐好像沒氣了。」

    「慌什麼。沒氣就沒氣。賤命一條，扔到亂葬崗，別髒了本少爺的眼睛。」張家惡少聽到乞丐死了，先是心裏一顫，接着強作鎮定道。隨後匆忙轉身走進院子。

    「小小年紀，心也真夠狠的。」遠處的看客，低聲罵道。

    「噓!小點聲，別被聽到了。張家的靠山可不是你我能夠惹得起的，還是小心為好。」好心人提醒道。

    「看什麼看？再看眼珠子給你們挖出來。」奴僕們從院中拿出一張草蓆，將小乞丐的屍體捲起來，沖還在圍觀的幾個看客喝罵。

    「我們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看到。」還在圍觀的幾個看客被嚇的慌不擇路，急急忙忙的逃離現場。

    「嗚——，嗚——」夜幕席捲的時候，一隻野狗不遠不近的悄悄跟隨在奴僕身後，在等奴僕離開後，撲上前去啃食新鮮的食物。

    「好了，好了，就扔這裏吧。」幾個奴僕四處查看，發現四周無人，將小乞丐的屍體扔到亂葬崗的一堆屍骨上，匆匆離開。

    亂葬崗早就無人祭拜，墳頭幾乎接近平地，風吹雨打，棺材腐爛，可以直接從外面看到裏面的白骨。亂葬崗中間，是一處屍骨堆成的骨堆，骨堆上的屍骨多是奴僕、丫鬟、窮人、乞丐等被富貴人家害死後扔到此處的。因為無人認領，被山林的野獸啃食的只剩最難啃的骨頭。附近幾近枯萎的樹幹，扭曲的樹枝無一例外地指着蒼茫的天空，似乎在抱怨命運不公。偶爾有貓頭鷹的叫聲響起，令人毛骨悚然。

    「嗚——，嗚——」野狗等到奴僕離開，放開了膽子朝屍骨堆一步一步走去。

    「汪，汪，汪，汪。」就在野狗走到屍骨堆前的時候，傳來幾聲狼狗的狂吠。野狗聽到，嚇的顧不得即將到嘴的食物，立刻夾着尾巴逃開了。

    「老大，你真厲害，隨便叫幾聲，就把野狗嚇跑了。」黑暗中一個瘦小身影走了出來，對身邊稍微高大的身影稱讚道。

    「這都小意思。趕快看看他身上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順便把他的衣服也扒下來，天冷的時候穿。」稍微高大的身影說道。

    「是，老大。」瘦小身影爬上屍骨堆，開始在小乞丐身上翻來翻去，竟然找到不少銅錢，他用手掂量了一下，扔下去道：「老大，收穫不小啊。」

    稍微高大的身影接過銅錢，沉甸甸的，很滿意道：「那是。我盯了他很久了，別看這小子年齡不大，卻是機靈的很，每次乞討的錢都比我們加起來還多。這次要不是我靈機一動，弄髒了張家惡少的衣服，栽贓陷害他，我們今天怎麼會有這麼多收穫！」

    「老大真厲害。」瘦小身影一邊讚不絕口，一邊扒掉小乞丐身上的衣服。

    「原來是你們害了我。」本來已經沒有氣息的乞丐，突然睜開雙眼，射出兩道寒光，抬起左手抓住瘦小身影的胳膊將他猛的拉至胸前。另一隻胳膊夾住瘦小身影的頭，咔嚓一聲，將脖子拗斷。

    「扒下來了沒有，扒下來了趕快走。這裏陰森森的怪嚇人的。」站在屍骨堆前的高大身影看屍骨堆上的同夥遲遲不下來，感覺有些不對勁，催促道。夜風吹來，帶着死亡腐爛的氣息，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好了。」剛剛還魂的小乞丐從屍骨堆上跌跌撞撞走了下來，手裏拿着一件衣服，交給高大的身影。

    「這麼慢。」高大身影接過衣服，披在身上，埋怨道。

    話音剛落下，高大身影的喉嚨處被插進了一根尖尖的肋骨，倒在地上，掙扎幾下，就無聲無息了。只給此處的空氣平添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小乞丐，你的殺身仇我也算幫你報了一半，就當借用你身體的報酬。至於張家少爺，我也不會讓他逍遙法外，一定替你徹底報仇雪恨。你若泉下有知，也可安心了。」還魂的小乞丐找到銅錢放在兜里，又爬上屍骨堆，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身上的衣服扯掉半截袖子，和瘦小身影換了衣服。最後躺在屍骨堆中央最高處，一動不動，兩隻眼睛死死盯着漫天繁星的夜空，暗暗發誓：「帝釋天，帝釋道，我許安活了下來。你們等着，我一定會讓你們生不如死！」

    就在此時，離恨天宮的三十三天之主：帝釋天，猛地打了個噴嚏，眉頭一皺，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夜風涼颼颼的吹過，野狗，老鼠，一些夜裏出沒的小動物出來找食吃。屍骨堆下高大身影新鮮的屍體，足夠它們填飽肚子。在它們一夜風捲殘雲之後，高大身影的屍體一夜間也被被啃食的面目全非。而屍骨堆上的許安卻安然度過了一夜。

    晨光透過枝葉，照到許安的臉上，許安睜開眼睛，舔了口嘴角的露水，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在屍骨堆上找了件還算整齊的衣服換在身上，走下屍骨堆，在臉上塗上泥土，用亂發遮蓋住臉龐，又把卷屍體的草蓆撕爛一角，將瘦小身影的屍體卷在其中，這才朝雲安郡集市走去。

    來到雲安郡的集市上，許安稍微易容，尋到一處賣字為生的攤子，用兜里的十幾文錢，求得一紙訴狀後，前往雲安郡府衙門。他要替死去的小乞丐報殺身之仇，狀告張家惡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