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歐陽震江:大武帝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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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蒞臨！

    人們看着他們的皇帝。

    那天，大唐，錯，大武帝國元年，錯，大武帝國負一年十二月二十日，上午八點，大武（臨時）帝京鄭州城的臣民們看着他們的大武始皇帝——歐陽震江。

    禁軍、皇軍、京軍、親軍，一應俱全；皇族、王族、貴族、士族、一應俱全；外朝、內廷、各部、各局，一應俱全；各京、各省、各國、各區，一應俱全；各教、各幫、各派、各門，一應俱全；傳國玉璽、倚天神劍、神授皇冠、紫薇龍袍，一應俱全；國歌、國旗、國花、國寶，一應俱全；大標語、大紅花、大彩旗、大奏樂，一應俱全……這就是「預備開國大典」。

    皇帝歐陽震江一隻手揮着手，一隻手背着手，站在敞篷裝甲車上，駛向他的天啟殿、紫微宮。

    幾百萬人看着他。

    幾百萬雙眼睛盯着他。

    幾百萬張嘴說着別人想讓他們說的（但是是正確的）話，因為，前些天的工夫，想說其它話的人已經不存在了；無論你是隔壁二大爺還是胡同後的老王，你必須明白，只有一個人有資格稱帝，那就是——歐陽震江。

    因為他是歐陽震江，所以他是皇帝；因為他是皇帝，所以他是歐陽震江。

    這是不言自明的真理。

    不承認這個真理的人，不配活在大武帝國。

    普天之下，莫非武土；普天之人，莫非武人；天下雖遠，敢犯我強武者，雖遠必誅！

    絕望吧，因為，歷史已經終結！

    激動吧，因為，天啟已經開啟！

    大武帝國，京畿省，帝京鄭州，紫微宮，天啟殿，上午八點整，皇帝歐陽震江發表着他的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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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歐陽震江！

    錯，我是說，我是歐陽震江！

    他一生下來，不，我是說，我。我一生下來就叫這個名字。我告訴你，那天，我生下來，手裏握着臍帶，嘴裏咬着血塊，第一個聽見的詞就是——「啊，他是歐陽震江」！

    那天，整個鄭州電閃雷鳴，暗無天際，突然，一聲驚雷，他，不，我，我誕生了！我睜眼一看啊，黃曆上寫着「歐陽震江，天下無雙；天下共主，非他莫屬」！

    因為我是歐陽震江，所以我是皇帝；因為我是皇帝，所以我是歐陽震江。

    這是不言自明的真理。

    不承認這個真理的人，不配活在大武帝國。

    普天之下，莫非武土；普天之人，莫非武人；天下雖遠，敢犯我強武者，雖遠必誅！

    絕望吧！因為，歷史已經終結！

    激動吧，因為，天啟已經開啟！

    今天，是大武帝國負一年十二月二十日。

    可能有不明真相的人會問，為什麼是「負一」年？我告訴你，「負一」是複數，這說明，我武是科學的，是真理的，是實事求是的。

    我準備，以武力立國，同時，還要以科學立國。我們要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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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大長跑上來。

    他穿着蟒袍，上面扎着大明帝國的黑龍旗，同時還有一排小紅字，寫着「大武帝國附屬國大明帝國復生始皇帝、神子朱大長」。

    朱大長拿過歐陽震江的話筒，用手捂着，對他說：「這些東西，是屬下講的，陛下不要講。你是不是拿錯稿子了？是這張，不是這張……」

    歐陽震江大怒：「你沒做好！你不早說！故意出我的丑？」

    朱大長：「沒關係，這不是現場直播。等我剪輯好，下午再播出去，沒人知道。」

    皇帝臉色緩和了下。

    他把嘴靠近話筒，繼續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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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歐陽震江。

    我不在乎你們怎麼誇我，也不在乎你們怎麼損我，因為，你們是大武帝國的臣民，而我，是大武帝國的，也是你們的皇帝。

    所謂大武帝國，以武立國；因為，我們是江湖出身。

    什麼是江湖？什麼是朝廷？什麼是民間？

    自古以來，江湖與朝廷不斷轉換着。朝廷失其鹿，是為江湖；江湖逐之，是為朝廷；而民間，永遠是那隻鹿。

    這就是命運。

    朝廷的命運，江湖的命運，你們的命運！

    現在，我們再次佔領了武德的高地！

    看看，我的千萬皇軍！看看，我的百萬禁軍！看看，忠於我的各國！看看，忠於我的各教！看看，忠於我的各門各派！

    有人似乎心裏不服氣。

    我告訴你，你的不服氣很有道理，因為，歷史不會終結，它只會循環。

    你當然可以殺了我，自己做皇帝，畢竟，我們中華的信仰就是：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畢竟，我們才是最主民的，最平等的，最自由的嘛。

    你當然可以試一試。

    你試試，試試你的皇、你的國是如何之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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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發言完畢。

    一場安靜了一會兒。

    朱大長站了出來，發表演講：「我是大明復生始皇帝、神子朱大長！五百年前，我毀天滅地；五百年後，我重生了！雖然我復生了，但是我發現，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今天，傳說中的史上第一高手——歐陽震江稱帝了！我代表大明帝國，宣佈，大明帝國忠於大武帝國！」

    人們看着這個侏儒。

    一個穿着黑色西服的人站出來，說：「我皇劉漢，作為命運之子，預言從來不會落空。現在，我皇宣佈，歐陽鎮江作為最大的皇帝，會一統江湖，而且，一統天下，而且，流傳萬世！」

    一個後腦梳着長辮子的傢伙站出來，說：「我皇馮楚才宣佈，大清帝國是大武帝國不借分割的一部分！」

    一個穿闊服、戴高帽的傢伙站出來，說：「作為宇宙上最偉大的國家——大高麗帝國的代表，我宣佈，大武帝國一統世界！」

    秋山站出來，說：「我代表大日本帝國——的王儲，宣佈，大武帝國是中華的代表！」

    李天站出來，說：「哪裏有自由，哪裏就是我們的祖國！」

    洪阿特站出來，說：「作為平民教教主，我號召天下平民，站起來，推翻暴唐！」

    一個個逆賊、邪教都站出來發佈反唐宣言。

    ……

    最後，唐守敬站出來，大喊：「我宣佈，我叫——武守敬！而且，我告訴大家一個事實——皇帝死了！皇帝是假的！去年，皇帝就被無名殺了！皇儲未成年，所以朝廷秘不發喪！」

    最後的最後，一個人從天而降！人們看着他——神子無名！

    只見無名長着黑色的翅膀，眼睛露出紅光——而且，所有的照片、錄像全都曝光過度！

    無名：「對，我殺的！」

    說完，無名張開翅膀，翼展十米，在天空飛來飛去。

    照相機、錄像機、探照燈對準無名，鎂光燈閃瞎他的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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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武-1年，錯，大唐鴻思9年12月20日，下午2點，京畿省，帝京長安，皇宮，盛唐殿。

    君臣看着電視裏的大武帝國「預備開國大典」。

    電視裏傳來主持人的聲音：「現場直播！大武立國！現場直播！大武立國！錯過當大唐開國元勛的人們，千萬不要氣餒，千萬不要失望，我大武也立國了！現在投資一金元，將來收穫一億金元！有什麼賺錢比開國更賺錢？創業不如創國！想投資我大武的，請打電話……」

    龍椅上的大唐皇帝李鴻思：「媽的，打死我也猜不出，這個慫貨也稱帝了。」

    張強生：「朱大長的棋子。」

    皇帝：「依然是死棋。」

    電視裏傳來主持人的聲音：「這裏是大武帝京鄭州，今天是大武負一年十二月二十日，皇帝歐陽震江勝利舉辦了『預備開國大典』；明年一月，大武正式開國！趕緊投資，就剩下十天啦！一金元買一個開國元勛，再沒有這麼便宜的好事兒！請打電話……」

    皇帝：「『負一年』是什麼鬼？沒想到，他們還挺科學的。」

    盧子羅：「負一年是對的，但是，明年應該是零年，而不是元年，因為如果是元年的話，元年減負一年，就是二年，而事實應該是一年。因此，現在我唐其實不是九年，而是八年。這是最基本的數學問題。」

    皇帝看着盧子羅，說：「校長大人，你又錯了；因為，你混淆了名字與所指、概念與本質、公認與確認、過去與未來。人們發明數學，為了解惑，而不是疑惑；如果數學不能解釋世界，那麼，發明另一種數學。我告訴你，九年前，就是我唐元年，九年後，就是我唐九年，而九年再往前，宇宙沒有空間，也沒有時間，就像——宇宙大爆炸。人們為什麼發明宇宙大爆炸理論？就是為了避免討論這個問題。」

    人們點頭稱是。

    皇帝看着盧子羅，說：「繼續發明『神仙』『信仰』『真理』……之類的玩意兒。」

    盧子羅低頭，想着什麼。

    皇帝：「現在是——大唐鴻思九年十二月二十日，我唐立國九年十二個月二十天。九年十二個月二十天前，宇宙不存在。這是信仰。」

    人們點頭稱是。

    皇帝看着電視。

    人們看着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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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視裏傳來主持人的聲音：「這裏是大明臨京泰東……」

    電視畫面中，青龍旗下，大明女皇朱照婉現身了。

    朱照婉：「你們晚上睡不着覺，拍着胸脯想想，我明對你怎麼樣，它唐對你怎麼樣……讓我們一起求同存異，誓誅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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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視裏傳來主持人的聲音：「這裏是大民臨京泰東……」

    電視畫面中，黃龍旗下，大民皇帝林立現身了。

    林立：「大民是人民的帝國，人民是大民的人民，而你們，只是你皇與你唐的奴隸……讓我們一起求同存異，誓誅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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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視裏傳來主持人的聲音：「這裏是大漢帝京金陵……」

    電視畫面中，黑龍旗下，大漢皇帝劉漢現身了——不是那個半腦人，那個半腦人已被抓進精神院，這位劉漢其實是那個劊子手。

    劉漢：「命運就是真理，真理就是命運……讓我們一起求同存異，誓誅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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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視裏傳來主持人的聲音：「這裏是大清帝京上京……」

    電視畫面中，五色龍旗下，大清皇帝馮楚才現身了。

    馮楚才：「復仇就是真理，真理就是復仇……讓我們一起求同存異，誓誅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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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視裏傳來主持人的聲音：「這裏是大元帝京庫倫……」

    電視畫面中，純黃旗下，大元皇帝趙卓君現身了。

    趙卓君：「自古蠻夷不是蠻夷，華夏不是華夏，而是各有千秋……讓我們一起求同存異，誓誅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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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視裏傳來主持人的聲音：「這裏是大夏帝京迪化……」

    電視畫面中，純綠旗下，大夏皇帝馬天元現身了。

    馬天元：「自古以來，蠻夷比中華更是中華……讓我們一起求同存異，誓誅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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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視裏傳來主持人的聲音：「這裏是大高麗帝京漢城……」

    電視畫面中，八卦旗下，大高麗皇帝崔巨碩現身了。

    崔巨碩：「全宇宙都屬於高麗，何論世界？何論中華？何論你唐？……讓我們一起求同存異，誓誅暴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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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視裏傳來主持人的聲音：「這裏是大日本臨京基隆……」

    電視畫面中，太陽旗下，大日本帝國天皇君正現身了。

    君正：「……」

    這傢伙說的是外國話，下面是字幕：「大日本帝國皇帝君正宣佈，世界各國一致支持中華各國的愛華反唐大業……」

    突然，大日本帝國王儲秋山上來，拿過君正的話筒，說：「你們怎麼瞎翻譯？我大日本帝國的國策是：東亞秩序永不改變。你們怎麼可以耍小聰明？我們日本管你們中華是哪個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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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視裏傳來主持人的聲音：「這裏是大武帝國帝京鄭州……」

    電視畫面中，紫微星旗下，大武皇帝歐陽震***了。

    ——盛唐殿裏哄堂大笑。

    電視畫面中，歐陽震江的眼睛深邃如宇宙；眼裏的自信堅韌如鋼鐵。

    ——盛唐殿裏鴉雀無聲。

    歐陽震江：「愛華就是反唐，反唐就是愛華，我作為武林盟主，作為江湖總管，作為江湖的代表人，作為民間的保護神，作為大武帝國的皇帝，我號召，各國、各教、各門、各派，全都站出來，掀起反唐愛華的驚濤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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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唐殿，唐皇李鴻思：「哈哈，都出現了，一個個都跳出來，真是洗乾淨了把屁股露出來，我是說，把腦袋露出來。看我把他們一個個滅了！」

    張強生：「不能讓逆賊到處瞎說。我唐必須把輿論管起來。」

    皇帝：「不必了。我唐獨抗這麼多國，甚至還有什麼——『世界各國』，想起來挺自豪的。」

    陳真真：「這是真理部寫的宣傳稿……」

    皇帝看了幾秒，扔了出去：「我唐越反駁他，就是越給他權威。」

    張強生：「但是，我唐放任他胡說八道，他不就登梯子上臉了？」

    皇帝：「苟八九那夜壺，理他幹什麼？精神院裏到處都是這種貨色！我甚至要說，精神病人比他強多了。他當不了精神病，才進不來精神院。」

    張強生：「苟八九當然是傀儡，站在他身後的人才可怕……」

    皇帝：「可怕？等我唐的撒手鐧出來……」

    唐魂：「核試驗要一年才行，核彈至少兩年，形成實際戰鬥力，沒有三年絕對不行；何況，勞動營一直在減員……」

    皇帝：「我說的不是核彈。」

    唐魂皺眉，看着皇帝。

    皇帝皺眉，看着電視。

    電視上，最後的人出現了。

    皇帝：「最厲害的人，總是最後出現；但是，他依然要出現；只要他出現，他就不再最厲害。」

    電視畫面上，是周作文，胸前是小字——「大武帝國小說部部長」。

    皇帝：「哈哈，他當不了我唐的小說部部長，就去當逆賊的小說部部長，哈哈！」

    「大武帝國小說部部長」周作文走上前台，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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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宙或許是物質的宇宙，但世界是人類的世界，因為，意識形態是物質與思想的橋樑；控制意識形態，就控制世界；改變意識形態，就改變世界；消滅意識形態，就是消滅世界。小說，是唯一的意識形態創造者。至高神創世，天啟書造人，我們創造了人的思想！

    思想第一！

    我們才是思想！

    當然，我說的「小說」是廣義的「小說」，它的意思是——不受朝廷控制的民間文學，它包括：小說、戲劇、歌劇、相聲、電視、電影、有些……等等等等。

    作為大武帝國第一部——「小說部」的部長，我決定，發起一場「愛華歌舞晚會」！

    為什麼要開「愛華歌舞晚會」？你以為，我們慰勞你們？錯！是為了控制思想！用這種形式控制的思想，才是真正的控制……

    幹什麼？你們幹什麼？幹什麼？你們下去！下去！

    哦，謝謝你們的提醒，我少說了兩個字——「反唐」，應該是「反唐愛華歌舞晚會」……錯，是「愛華反唐歌舞晚會」，而不是「反唐愛華歌舞晚會」，畢竟，我們目的不是反唐，而是愛華……我是說，反唐當然反唐，但你不能把「反唐」看得那麼重，不然，不就是宣傳它唐了？

    當然啦，目前階段，反唐就是愛華，愛華就是反唐，它們是兩位一體的。

    我接着說這個「愛華歌舞晚會」，好吧，這個「愛華反唐歌舞晚會」。

    為什麼要開「愛華反唐歌舞晚會」？你以為，我們慰勞你們？錯！是為了控制思想！用這種形式控制的思想，才是真正的控制……

    它的科學原理是……巴拉巴拉……

    它的主題思想是……巴拉巴拉……

    它的創作衝動是……巴拉巴拉……

    它的情感意義是……巴拉巴拉……

    它的版權歸屬是……巴拉巴拉……

    好了，好了，別走，現場的觀眾別走，電視機前的觀眾也別走，廣告業主也別走！

    現在，「愛華反唐歌舞晚會」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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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京長安，盛唐殿，皇帝摸着下巴：「我怎麼覺得，這個『大武帝國』應該叫『大文帝國』？全搞這些虛的，哈哈。」

    人們看着電視裏的「愛華反唐歌舞大會」。

    張強生：「要不要掐斷它？」

    錢洛書：「我發明了黑客技術，可以把『愛華反唐歌舞大會』變成『愛華愛唐歌舞大會』……」

    皇帝：「我倒要看看，什麼叫『思想第一』。」

    於是，人們看着電視裏的「愛華反唐歌舞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