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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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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一個秘密

    父子倆蹲在門口抽完一根煙進門, 還沒走到廚房那邊就聽到裏面傳出了哭聲,倆人連忙跑了進去,都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到了。

    話不多說, 老的哄老的,小的哄小的。

    陳父拿毛巾給老伴擦擦臉,嘆口氣道, 「幾年前我們想要撮合兒子跟黎莉莉,初一早上發現他倆睡的是一個屋, 我們不信兒子, 認為跟人發生了什麼, 他心裏難受,回國喝多了想不開要跳樓,這事你沒忘吧, 還有去年,他出車禍養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好, 連專家都說他是撿回了一條命。」

    &道什麼是撿回一條命吧?就是本來該跟閻王爺走的,結果硬是回來了,如果那時候沒能回來,我們就沒兒子了,哎,他一路走來很不容易,能有今天全靠的自己, 我們就不要再逼他了, 他的人生自己做了選擇, 以後是好是壞都得承擔後果。」

    陳母又哭上了,「我什麼時候逼過他?」

    &我,我逼得他,人怎麼過也就一輩子,那不如開心點好了,你說是吧?」

    陳父背着手去門那裏聽聽外面是什麼動靜,沒有吵鬧聲,他鬆口氣,「黃單那孩子各方麵條件配咱兒子是完全沒問題的。」

    陳母擤鼻涕,「我也沒說他配不上!」

    陳父感激誇誇老伴,「是是是,這件事上面你很理智,作為一個做夢都想抱大孫子的人,你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很了不起了。」

    陳母這才好受了些,她把臉擦的有點紅,「我沒說一句重話,也沒刁難他。」

    &知道,兒子也知道,你要是想刁難他,就不會早早起來給他張羅早飯,還在桌上偷看了很多回。」

    陳父說,「有個事我也是剛知道的,是咱兒子單戀了黃單十幾年,黃單對他沒意思,也就是前段時間同學聚會上才正式在一起的,他要是能放棄,早就放棄了。」

    陳母把毛巾一丟,心裏頭一百個不樂意,「不是,兒子為什麼什麼事都先跟你說,不跟我說?」

    陳父說,「我跟他都是老爺們,說起話來方便些。」

    陳母氣道,「要是被我發現你們父子倆背着我搞小動作……」

    陳父打斷她,「沒有的事。」

    陳母吸吸鼻子,眼睛很紅,她眼角的皺紋跟松垮的眼袋都在無聲訴說着歲月不饒人,清麗的模樣就剩個模糊的影子,「我是覺得兩個人的條件都非常好,事業有成,模樣也俊,隨便往哪兒一站,都能引起小姑娘們的青睞,多的是選擇的機會。」

    陳父說,「想開點吧,這是老天爺的意思,黃單跟我們註定要成為一家人。」

    另一邊的安撫工作也進展的很順利。

    陳越抓着黃單的手按在自己臉上蹭蹭,「我媽問你那幾個問題,是希望我找的人能把我放在心上,她想要我好。」

    黃單說,「我明白的。」

    陳越的眼底全是溫柔的笑意,「我媽是想多了,只要是你,我就一定會好,而且越來越好,一直好下去。」

    黃單說,「她記着那些事,說明很關心你。」

    陳越抿抿薄唇,「家裏就我一個,他們的心思都在我身上,當年因為我爸在單位上出了問題,我休學開始打工,過了好些年苦日子,剛好起來又出過事,他們覺得對不起我。」

    他忽然說,「你等我一下。」

    話落,陳越就去了爸媽那兒,跟他們溝通過後,確定沒什麼事便喊上黃單出門散步。

    不多時,黃單跟着陳越出現在鎮上。

    午後的氣溫比早晚要高一點,巷子裏飄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有當地的男女老少在走動,面上掛着閒散的表情。

    陳越路過花店,進去買了一朵花給黃單,「我每次過來都不怎麼出門,鎮上的人知道我的存在,卻都跟我不熟。」

    黃單低頭聞聞手裏的花朵,「這裏家家戶戶門前擺的都是鮮花。」

    &地人很有生活情趣,也非常爛漫,我爸媽來了以後,入鄉隨俗的種種花草,養養魚鳥,還讓我給他們買了不少那方面的書。」

    陳越給一個牽着孩子的青年讓道,「我爸跟鄰居的關係不錯,他弄到很多花種子,院子裏的只是一小部分,剩下的都被我撒在花園裏了,現在回去,有一些正是盛開的時候。」

    黃單回頭看去。

    陳越拉他的手,「看什麼呢?」

    黃單說,「要是你不喜歡我,孩子也能在地上走了。」

    陳越忍俊不禁,「陳太太,老師教導我們,做人做事都要從實際出發,假設這種東西本身就不成立,沒有意義。」

    黃單手摸着一片花瓣,沒說話。

    陳越彎下腰背把臉湊到他眼皮底下 ,「幹嘛,你這麼一臉憂鬱的樣子,不會是想要掰一片花瓣,在心裏說『他愛我』,再掰一片說『他不愛我>

    黃單說,「……」

    陳越說這種事不靈的,「我玩過很多次,最後一片都是『你不喜歡我』。」

    黃單說,「你那時候都是一邊安慰自己說是假的,一邊掰花瓣?」

    陳越的耳根子微紅,他理直氣壯道,「怎麼,不行啊?」

    黃單說行的,「就是挺傻。」

    陳越剝了個大白兔塞他嘴裏,「傻就對了,年輕時候不傻幾回,等到想做傻事的時候就不敢做了。」

    黃單裹着糖吃,「跟你一比,我好像沒年輕過就老了。」

    陳越的面色一黑,「老個屁,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我聽着非常彆扭。」

    黃單說,「我沒做過傻逼。」

    陳越的面部抽搐,他喲了聲,「陳太太,聽你這口氣是在遺憾啊?想做傻逼還不容易,現在我就能給你想個招兒。」

    黃單搖頭,「不用了,我就是隨口說說。」

    「……」

    陳越捏捏他的臉,「前面有個小教堂,當地人有個事都會上那兒去做禱告,或是懺悔,企圖得到解脫,我爸媽每個禮拜天會去坐一坐,要不要我帶你去參觀參觀?」

    黃單朝陳越伸出手,「你牽我。」

    陳越眉眼帶笑,他的公主對他撒嬌了,「笑一個,你笑了,我就牽你的手。」

    黃單說,「算了。」

    &好好說話呢,怎麼自己走了?」

    陳越大步追上黃單,一把抓住他的手,「老婆,我喜歡看你笑,你對我笑笑唄。」

    黃單的唇角翹了起來,牽着他手的力道緊了緊。

    小教堂里里很靜,四處都瀰漫着冬天的味道,裹挾着些許這個地方獨有的肅穆。

    黃單跟陳越坐在小教堂的長椅上面,周圍沒有神父講經的聲音,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呼吸聲。

    &覺得有天堂嗎?」

    &許有。」

    &天堂,就有地獄,有地獄,就有奈何橋,輪迴道,有輪迴道,就有來生。」

    陳越向黃單那邊靠了靠,先是肩膀挨到他,而後是腦袋,「是不是這個理?」

    黃單說,>

    陳越低聲開口,「我們說好走完這輩子,還要一起走下輩子,下下輩子,你不會騙我吧?」

    黃單說,「不騙你。」

    陳越闔上眼帘在小教堂里做了個禱告,就像是在任務世界對着流星許願,把紅條子掛到許願樹最高的樹梢上……每次都真心誠意。

    出了小教堂,陳越把背對着黃單,「上來,我背你。」

    黃單看看面前寬厚的背部,想起了當年,那時候他肚子疼,陳越把他從科技樓背去醫務室,他壓上去的背部青澀堅韌。

    多年以後,迎着太陽生長的小樹終於長成了參天大樹。

    陳越拽拽黃單的手,「發什麼愣呢,快上來!」

    黃單說,「我最近胖了。」

    陳越說,「是胖了點,三四斤左右,我能抱得出來。」

    黃單問道,「那你還要背我?」

    陳越哭笑不得,「別說胖了三四斤,你就是胖成個球,我也背。」

    黃單不說了,直接往他背上一趴,手也摟他脖子。

    &點啊祖宗,脖子要斷了。」

    陳越背着他在寂靜的小路上散步,「跟我說說你對未來有什麼規劃。」

    黃單說,「以前有,現在沒有了。」

    陳越好奇的問,「怎麼沒有了?我認識的黃單可不是一個順其自然,有一天過一天的人。」

    黃單趴在陳越背上,「未來有了你,過去的規劃就失效了,我要把你算進去,新的規劃還沒做好,等我做好了會告訴你的。」

    陳越一下子就失去了語言能力,他背上的人其實不會甜言蜜語,也沒什麼情調,但認真起來的樣子卻能打動人心。

    &上有一句話,叫什麼背着你,就像是背了整個世界,我好像有那麼點感覺了。」

    黃單說,「你的整個世界是13>

    陳越一個踉蹌,看吧,就是這麼沒情調。

    天黑之前,黃單跟陳越回去了,家裏的氣氛平靜和諧,誰也沒提中午的事。

    晚上九點多,陳越跟黃單結束談話,他穿上拖鞋下床,「我一會兒就回來,你別等我,自己先睡吧。」

    黃單嗯了聲。

    陳越給黃單把被子幾個角壓壓,屋裏沒按空調,挺冷的,他把軍大衣穿在毛衣外套,一個人去敲斜對面那屋的門,「爸,媽,你們睡了沒?」

    裏屋傳出陳父的聲音,沒什麼渾濁的睡意,「沒呢,你進來吧。」

    陳越推門進去,瞧見他爸媽都在椅子上坐着,還沒進被窩呢,他打了個噴嚏,「外頭風那麼大,你們怎麼不把窗戶關上啊?」

    陳父吃兩個葡萄乾,「要不怎麼說現在人的體質是一代不如一代,想當年比這要冷多了,我連棉襖都沒得穿,還不是照樣上山挖野菜。」

    陳越也去抓一小把吃,「當年你什麼年紀,現在是什麼年紀?別不服老,我記得上回你出去遛個彎回來就感冒了,掛了好幾天的水才好。」

    陳父屁話也說不出來了。

    陳母拿了個蘋果去衛生間洗了遞給兒子,「屋裏要通氣,睡覺前會把窗戶關上的,你來找我們有什麼事?」

    陳越咬一口蘋果,「過幾年我跟黃單會收養一個孩子。」

    陳父跟陳母先是一懵,之後老兩口佈滿細紋的臉上都出現了笑容,根本壓制不住內心的驚喜,他們異口同聲的問,「這是誰的意思?」

    &單的意思。」

    陳越邊吃蘋果邊說,「他跟我商量了一下,覺得我們兩個人的收入不錯,往後也不會差,收養一個孩子應該沒什麼問題,況且這麼做既能幫助到孤兒院,出一份綿薄之力,也能讓你們老兩口有個寄託。」

    陳母的神情很是激動,一口氣說了幾個好,「那從什麼地方收養呢?國內吧,生活習慣跟我們一樣,能親近些,是你們養還是給我們養?這邊的環境好,空氣也好,不如放在我們身邊,你們有時間就過來看看孩子,等孩子大了要讀書了,到時候再根據實際情況看看。」

    她越說越起勁,好像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男孩好還是女孩好?要我說各有各的好,不如養兩個?哥哥妹妹,姐姐弟弟都行,這樣他們也能有個伴。」

    陳父聽的一愣一愣的,這怎麼就從「孩子放在誰的身邊」變成「養幾個」的問題上去了?

    陳母說,「一個孩子會孤單的,兩個能學會分享。」

    陳父說一個也會跟別人分享自己的東西,「主要還是看性格跟家庭氛圍,不是說獨生子就一定都自私自利,同樣的道理,家裏姊妹多的,也有自私的情況。」

    陳母唉聲嘆氣,「確實有那種現象,不過,以後我們都不在了,要是孩子有個兄弟姐妹,還能相互扶持扶持,一個人的話,就得自己扛了。」

    陳父說,「還是同樣的道理,姊妹多的,也有指望不上的時候,畢竟以後各有各的家庭,考慮的多,靠別人不如靠自己。」

    陳母瞪老伴一眼,「姓陳的,你非要拆我的台是吧?」

    陳父低頭吃葡萄乾,不吭聲了。

    屋裏靜了下來,老的不說話,小的也沒個聲音,陳母這心裏頭就慌了,別不是談不好,不同意養吧?她桌子底下的腳踢踢老伴。

    陳父起先沒搭理,腿被踢了好幾下才開的口,「這事你還得問你兒子。」

    陳越見他媽看過來,就把嘴裏的蘋果給吃掉,「媽,黃單跟我商量的是養一個。」

    陳母笑容滿面,「這事不急,你先問問黃單,看他是什麼想法,也許他改變了主意,跟你媽想到一塊兒去了呢。」

    陳越,「……」


    他把剩下的蘋果全吃了起身說,「那我去睡了啊。」

    陳父嗯道,「把門關一下。」

    陳母想起來了什麼,「兒子,你們能在家多待一天嗎?媽還有好多好吃的沒給你們做呢,明兒給你們弄魚圓,還有糯米圓子。」

    陳父的胳膊被擰,他忙說,「對對,現在是臘月里,天冷,那些東西都可以帶回去,放冰箱冷凍里能吃上幾天。」

    陳越說,「我問問他。」

    陳母很驚訝,「你連這點小事都做不了主?」

    陳越理所應當的說,「媽,既然是夫妻兩口子,就要互相尊重,不能私自做決定不通知另一方,這是態度端不端正的問題。」

    陳父陳母不能理解兒子對待婚姻的方式,在他們看來,那就是芝麻大的事,根本不值得一提,也許是時代不同了,這一代人的理念跟他們那一代有很大的區別。

    &那你去問吧,完了跟我們說一聲。」

    陳越上衛生間漱漱口,回屋脫了大衣躺進被窩裏,「我媽想要我們在家裏多待兩天,我說我要先問問你的意見,你呢?怎麼想的?」

    黃單說,「好哦。」

    陳越知道是這個答案,但他當時沒有回覆他媽,選擇先回來問一聲,他握住黃單的手放在唇邊親幾下,「孩子的事我跟他們說了,老兩口眼泛淚花,高興的不行。」

    黃單打了個哈欠,「他們生你養你,現在卻把你給了我,可是他們最想要的東西我給不了,只能盡力滿足,我不能不顧他們的感受。」

    陳越眼眶一熱,他把人往懷裏帶帶,「我跟你說,你能給的多了去了,你看啊,我後半生的幸福就在你手上,除了你,別人誰也給不了,我過的好,我爸媽就會放心,他們一放心,肯定能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長命百歲。」

    黃單被他說服,「也是哦。」

    陳越把臉埋在他的脖頸里,「還有個事,我媽想養兩個,她是覺得那樣一來,孩子在成長的過程當中能有個伴,而且等將來哪天我們只能顧得上自己的生活,顧不上他們了,他們也能過的不錯。」

    黃單抿嘴,「阿姨考慮的很周到。」

    陳越後仰一點托住黃單的臉看,「那你的意思是?」

    黃單說,「就按照阿姨的想法來吧。」

    陳越繼續盯着黃單看,不想他有一點點的勉強,畢竟□□是大事,做了決定的那一刻起,全家就要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真的?」

    黃單點頭,>

    陳越捧着黃單的臉,用力在他額頭上吧唧一口,轉身就去打電話。

    陳父的聲音都中氣十足,顯然很有精神,「也就是出個門走幾步的距離,你打電話幹什麼?電話費不要錢?」

    陳越出去一趟再回來,被窩裏的暖氣少一大半,他怕黃單凍着,「爸,你跟我媽說一聲,我們多待兩天再走,孩子方面就收養兩個,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國問問情況。」

    陳父半天才應聲,聲音都有點兒抖,「哎好!」

    陳越把電話一掛,圈住黃單就親,「老婆,咱爸咱媽這會兒鐵定樂壞了。」

    他不光親,還咬,把黃單疼哭了。

    夜裏很靜,一點聲響就會被放大,斜對面的陳父陳母剛躺下就立馬坐了起來,大晚上的,怎麼還哭上了?

    陳母聽着心裏發緊,「不會是吵架了吧?你去看看。」

    陳父為難的說,「我一個老爺們去不合適,你去。」

    陳母踢他一腳,「去不去?」

    陳父去了就很快回來,「沒事,就是小兩口鬧着玩。」

    陳母蹙眉,「鬧着玩?怎麼玩的?你進去看了?」

    陳父說他沒進去,上外頭聽了,「兒子牙口好,把黃單咬疼了。」

    陳母一驚,「那得咬的多厲害,才會哭的那麼凶啊?不成,我還是去看看吧,萬一要打疫苗……」

    陳父聽不下去了,「打什麼疫苗,兒子又沒有狂犬病。」

    陳母回過神來,「也對啊,從小到大,貓啊狗啊的見到兒子就慫,不敢對他橫,他沒被咬過,那不打疫苗,傷口要包紮的吧?家裏有藥箱,你拿了送過去。」

    陳父咳嗽兩聲,「應該用不着,我好像聽到兒子說用口水消毒。」

    陳母一尋思,「那咬的大概不深。」

    陳父也尋思,「黃單那孩子可能比較怕疼,有那種特殊體質的人,我看過類似的報道。」

    &跟兒子相反,兒子打小就不怕疼,有一年他騎自行車摔破腿,掉了一大塊肉,都快能看到骨頭了,我哭暈過去,你跟我說他一直自己忍着,一下沒哭。」

    陳母從回憶里出來,「馬上就三十了還咬人,像什麼話啊,回頭你說說他,欺負老實人是不對的。」

    陳父一臉驚訝,「哎喲,你也知道啊。」

    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來的,陳父認錯沒用,抱着枕頭到床尾睡去了。

    第二天起來,黃單明顯感覺家裏的氛圍都不一樣了,他不自覺的放鬆下來。

    院子裏的陳母喊了聲,「你黃單,你過來幫我穿一下針線。」

    黃單示意陳越別跟着,他獨自走了過去。

    陳母打量着面前的年輕人,唇紅齒白,模樣生的極為好看,要是個女孩子,那就真的太好了,她嘆口氣,沒有十全十美的事。

    黃單把線穿過針孔,拽出來一截,「好了。」

    陳母接到手裏,「你嘴怎麼了?」

    黃單說做夢咬的。

    陳母笑道,「那是饞的,想吃肉了,中午我讓你叔叔給你做紅燒肉。」

    黃單也笑,他說好哦,「阿姨,自己做鞋很辛苦的。」

    &鞋穿着舒服。」

    陳母的精氣神非常好,「趁我現在眼睛還行,就多給你們做幾雙,哪天眼睛不好了就做不成了。」

    黃單愣了愣,「我也有?」

    陳母哎一聲,「手上這個就是,我按照你的皮鞋的鞋底量的,合適的吧?」

    黃單說合適,「謝謝阿姨。」

    &什麼,你來一趟,阿姨也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給你。」

    陳母一針一針納鞋底,默了會兒說,「孩子的事陳越跟我們講了,是你大度。」

    黃單心裏有點不好受,他並不大度,反而很自私。

    陳母說,「我跟陳越他爸都很感謝你。」

    黃單知道陳母不是在嘲諷什麼,他在心裏嘆口氣,羨慕陳越有這樣的家人。

    陳母拽着針在鞋底上磨動幾下,「你們現在雖然還很年輕,但也有老去的一天,等你們老了,我們早不在了,照顧不到你們,到那時你們會發現自己有很多事都做不了,有孩子在,能幫幫你們。」

    黃單說,「我知道的。」

    他跟陳越有各自的事業,正是拼搏的時候,未來二三十年都不會閒下來,老兩口不跟他們住,能陪伴的時間不多,有孩子在,不會太冷清。

    陳母停下納鞋底的動作又繼續,「以後辛苦你了。」

    黃單看到鞋底上多了塊水跡,他抿嘴,從口袋裏拿出一塊帕子遞過去。

    客廳里,陳父目睹着這一幕,心想這對婆媳以後的相處壞不到哪兒去,「兒子,結婚的事我跟你媽說了。」

    陳越沒把視線收回來,「媽怎麼說?」

    陳父臉上帶笑,「她什麼也沒說,就去翻箱子把壓箱底的一件旗袍拿了出來。」

    陳越猛地扭頭。

    陳父拍拍兒子的肩膀,「婚禮一生就一次,別留遺憾,還有就是,兒子,恭喜你得償所願。」

    陳越捏鼻樑,「爸,你突然煽情起來,我會忍不住哭的。」

    陳父砸了下嘴,「心懷感恩,老天爺會保佑你的,行了,別硬擠眼淚了,跟我上廚房包魚圓去。」

    兩天後,黃單跟陳越大包小包的出鎮,前往他們的家。

    黃單回頭望去,發現老兩口還在原地站着,身影模糊。

    陳越說,「以前上學,我每個周末回學校,我媽都在家門口看着,我走老遠了回頭,她還在,我跟她說多少次都沒用。」

    黃單說,「有父母真好。」

    陳越瞥他一眼,「傻,你不也有嗎?」

    黃單點頭,「嗯,我也有。」

    快中午時,城堡的大門對着黃單打開,他下了車,和陳越並肩走在寬敞的林蔭大道上。

    陳越打電話給家裏報了平安,就給黃單介紹城堡里的一草一木,他像是一個等着被誇的大朋友,「我種的樹一年四季都不會枯黃。」

    黃單沒顧得上誇他,「這裏太大了,我們兩個人住着會不會覺得空落?」

    陳越的面部漆黑,「我跟布丁一人一狗都住好幾年了。」

    黃單邊走邊看,感覺自己進了森林,「好多樹啊。」

    陳越挑眉,「然後呢?」

    黃單說,「夏天不能在樹底下乘涼,會有蟲子的糞便掉下來。」

    陳越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他說,「我很喜歡我們的家。」

    聽到這句話,陳越心裏就樂了,「喜歡就好。」

    他示意黃單去看四周,「這一片都是我們家的,包括後山,空氣很清新,你以後早上起來可以跑跑步。」

    黃單有自知自明,「我跑出去,跑不回來。」

    陳越給了他一個我就知道的眼神,「所以我多弄了兩個車庫,裏面有車,你可以開車回來。」

    黃單,「……」

    保姆平時不住這裏,陳越出差不在家,就會讓她留下來照看柴犬小布丁。

    車子的引擎聲一靠近,柴犬就跟盼着丈夫回家的小媳婦似的衝出小窩。

    黃單看着柴犬越來越近的矯健身影,他有些恍惚,「很像。」

    陳越放下行李半蹲着抱起柴犬,手擼擼它背上的毛,「我特地挑的。」

    黃單騰出手摸摸柴犬的腦袋,「你好。」

    柴犬衝着黃單叫幾聲,尾巴搖了搖,一點兒排斥的意思都沒有。

    黃單張開手臂,「我抱抱。」

    陳越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不行,你只能抱我。」

    黃單有點無語。

    陳越誰的醋都吃,□□的事他之所以同意,是因為孩子不跟他們一起生活,不然他就沒法活了。

    保姆有次在客廳收拾桌子的時候,看到了一張照片,所以她見到黃單,在短暫的詫異過後就變的客氣起來。

    不多看,不多聽,是個聰明人。

    黃單趁陳越跟保姆說話的功夫把柴犬抱腿上擼了一把,家裏有它,能熱鬧一些。

    陳越讓保姆走了,接下來他要自己燒飯,拖地,洗衣服,在婚前做順手。

    &那天,姜龍跟劉峰動身去參加婚禮,宋閔也出發了,他到那兒才知道自己記錯了酒店的名字。

    宋閔往酒店門口走,迎面進來幾個東方人,滿身的酒氣,似乎是剛從某個酒局上離開。

    他今天出門沒看黃曆,被人吐了一身。

    「!」

    衣服上多了一片髒污的人沒爆粗口,罪魁禍首反而罵起來了。

    宋閔趕時間,他脫了散發着臭味的大衣就走,背後傳來喊聲,「大叔,你等等。」

    一高大的青年走過來,臉上有桃花,風流倜儻的樣子,談吐得體,氣息里全是酒精混着煙草的味道,看過來的眼神里藏着侵|略性,「我朋友喝多了,我帶他向你道歉,這是我的名片,洗衣服的錢你告訴我,到時候我打給你。」

    老掉牙的搭訕方式。

    宋閔出門就把名片扔進了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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