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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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天際的黑色雲朵散去，眾人只見那裏，有一柄威猛霸道的大戟佇立在空中，戟尖上浸滿了鮮血。筆神閣 m.bishenge.com

    眾人駭然，四下尋找道一的身影。然而這個時候，天際上的乾坤玉盤如同似乎去了控制似的，往地面掉落。

    東陽真人眼疾手快，飛身掠過，一把奪過乾坤玉盤，將其拿在手中。

    「什麼時候的事？」

    「魔道妖人，果然卑鄙無恥！」

    浩然門一眾弟子義憤填膺，恨不得衝上去和君無望大戰一場。

    君無望置若罔聞，巨大的眼眸轉動，露出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然後他身軀變小，化作正常人的模樣。

    此刻的他看起來遠沒有剛到的時候意氣風發，鮮紅的衣袍全是口子，破破爛爛的，十分狼狽。

    不僅如此，他那原本俊美的臉上，此刻也出了幾道恐怖的血痕，看起來觸目驚心。

    君無望似乎對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並不在意，又或者說早在意料之中，他緩緩走到那件紫色的道袍前，將它拾起。

    浩然門等人全神戒備，雖然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眼前這個衣着破爛的紅衣男子，絕對絕對不容小覷。

    「就這麼死了嗎？」仔細打量了那件浸染了道一鮮血的紫色道袍，君無望緩緩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什麼？」浩然門眾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平日裏如此尊崇強大的道一真人，就這麼死了？

    浩然門弟子再也克制不住，齊齊沖了過來，魔神宮一眾人馬看在眼裏，可卻離君無望太遠，一時竟無以衝過來救走君無望。

    看着那些沖向自己的浩然門弟子，君無望神情恍惚，身子仿佛垮了一下，向着地面倒去，「七湘，你哥我，這算是解脫了嗎？突然感覺身上好輕鬆……」

    魔神宮幾位長老見勢不對，趕忙沖了上來。

    一時間，兩股洪流匯聚到了一起，整個浩然山脈都仿佛在顫抖。寶光沖天，落葉止不住的飄零，人在走，血在飄！

    莫約到了下午時分，魔神宮之人漸漸抵擋不住，開始敗退。那四位長老似乎成了主心骨，拼死奪走魔神戟後，帶着殘餘的魔神宮弟子逃遁。

    然而這個時候，一柄冰藍色的劃破長空，徑直追了過去。那人修為高深，眾人想要阻攔已然不及，只得任由她去了。

    直到傍晚時分，晚霞將歇，那白衣如雪的女子，才緩緩歸來。眾人看到，在她的懷中，抱着一個暈死過去的人，正是落入魔道的李左佑。

    ……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間便是一個月過去了。

    陳墨緩緩地醒來，發覺周身冷的很，即便是自己穿着衣服，也止不住的冷。

    他下意識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處境。只見自己被關在一個方形的鐵籠子裏，籠子漂浮在懸崖邊，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四周刮着寒冷刺骨的罡風，便是它教自己這般寒冷的。

    「我這是怎麼了？」

    陳墨努力搖晃了一下腦袋，腦海中猛然飄過一個白色的影子，然後什麼卻也記不得了。

    「她是誰？」陳墨大口的吸了一口氣，再回想，腦海卻是一片空白。

    此刻天地一片清淨，仿佛再沒有什麼，能比這個更時候，更容易傾聽自己心聲。

    然而此時，陳墨卻驀然聽到了一道微弱的呼吸聲，他下意識回頭一看。

    只見另外一個漂浮在空中的方形籠子裏，君無望正倚靠籠子，眼睛睜着，好似看着遠方。

    「宮主？」陳墨試着喊了一句，可卻沒有得到他的回答。

    接下來陳墨喊了君無望幾次，可他仍舊沒有回答，仿佛從來沒有聽到似的。

    陳墨有些着急，他心裏還有許多的話要問君無望，可現在君無望這個樣子，叫他如何是好？

    興許是陳墨呼喊聲太大的緣故，不多時便有一名負責看守的浩然門弟子，御劍飛了過去，嘲笑道：「不要白費力氣了，你叫他是沒有任何效果的。」

    陳墨連忙追問道：「這是為什麼？」

    「哈哈，」那名弟子大笑一聲，「這就是報應吧，他殺了道一真人，這是該有報應，變得跟活死人一樣，真是罪有應得！」

    陳墨腦海莫名閃過一絲怒意，剛要出言，忽然見的那名弟子後面，一個白色身影掠過，將他打暈在地。

    陳墨渾身一振，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你何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一身如雪的人影來到陳墨所在的籠子面前，搖頭道：「看來你還是沒有記起來了嗎？」

    陳墨遲疑了一下，問道：「我沒失去記憶前，你是不是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不是，」那人有些苦澀道，「你連失去了記憶，都還記得為她報仇，我和她比起來，差了不止一丁半點而兒。」

    她自顧自地說着，「我本以為帶你回來，經過這次的事情，好好和幾位師伯溝通一番，能免去你的罪過，沒想到，終究只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

    「你走吧。」她默念咒語，施加在牢籠上，不出一會兒便有一道僅容一個人進出的牢門被打開了。

    陳墨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出去，他輕聲道：「等我有朝一日恢復了記憶，一定來尋你。」

    說完他便要走，然而又忽地轉身，指着關着君無望的籠子道：「我能帶他走嗎？」

    「不能，」那人搖搖頭，「他殺了道一真人，不可能讓他走的。而且即便你帶走他也沒用，自從他報得大仇後，整個人都失去了精神，仿佛世上再也沒有什麼能讓他注意。」

    「明白了，多謝。」陳墨抱拳一拜，然後隨即消失在天際間。

    「師妹，你這又是何苦呢？」陸松柏從高處落下，不忍心道。

    鍾寒萱收起凰殤，沉默道：「倘若門中要處置他，我終究是不可能放任不管的，索性不如早日讓他脫困。」

    「你以為這樣，幾位師伯就發現不了了嗎？」陸松柏走近了些，「你這是自欺欺人罷了。」

    「我又何嘗不知道呢，可我終究看不下去啊。」鍾寒萱離開了這裏，「若是師伯們，發現就讓我一力承擔好了。」

    陸松柏望着陳墨離去的方向，不由得嘆氣道：「枉自我還被人稱作是天之驕子，可有些事情，的確不如你啊。」

    ……

    陳墨出了浩然山脈的範圍，速度便放緩了下來，腦海中近乎一片空白。

    「自己該去哪裏呢？」陳墨頗為茫然，眼下的處境，似乎沒有他的一個容身之地。

    「嘰嘰。」一道青色的影子飛了過來，落到陳墨的肩頭。

    「這是……」陳墨愣了愣，偏頭看去，一隻極為好看的青色小鳥站在自己肩頭，歪着一個小腦袋打量着自己。

    陳墨的第一個想法便是趕它走，然而手才抬到一半，忽然嘆氣道：「算了，如今我要是把你趕走了，那我真的是只剩下一個人了。」

    原來是趕青色小鳥走的手勢，改為了輕輕的撫摸。

    然而就在陳墨的手觸及青色小鳥羽毛的剎那，他全身一振，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與青色小鳥豆大的眼睛相視。

    「青落。」

    仿佛是無意間隨口吐出來的一個名字，陳墨怔了一下，眼神恢復清明，但之前的事情似乎全然記不得了。

    「你叫做青落？」陳墨看着那青色的小鳥，慢慢地道。

    青色小鳥撲稜稜地騰空而起，在陳墨身前歡呼雀躍個不停，仿佛陳墨能叫出的名字很讓它高興。不過這怎麼看來，都有一絲詭異。

    「難得還有你陪着我。」陳墨攤開手掌心，青落落到他的手心，來來回回的走着，讓人怪痒痒的。

    不時呢，它歪着一個小腦袋，看着李左佑，仿佛在看什麼奇怪的事情。

    陳墨也不知道它的意思，過了一會兒後把它放在自己肩頭，「就剩我們倆相依為命了，既然你肯陪着我，那我們走到處走走吧！這天下之大，我還沒怎麼見識過呢。」

    青落輕輕叫了一聲，之後就安靜了下來，陳墨摸了摸它的羽毛，微微笑了笑。

    陳墨就這麼隨意走着，也沒有一個具體方向，而陳墨自己也沒怎麼在意自己走的方向。

    就這麼一直走着走着，陳墨沒有發現，他的腳步，居然是朝着西方去的。

    許久以後，他猛然想起，自己再走那麼幾步，就到了魔神宮了。

    「終歸是要去看一番的吧，」陳墨對着青落說話，也不管它能不能聽懂，「君無望畢竟在我失憶後收留了我，又交會了我很多東西。儘管他可能在有些事情上騙了我，可是如今他被困在浩然門，憑我一己之力又救不了他，偌大的魔神宮，現在肯定是群龍無首吧。既然他不在了，我怎麼着，也得去看看。」

    青落聽完朝着魔神宮的方向飛去，然後撲稜稜的飛了回來，吱吱吱的叫個不停。

    陳墨面色微微變化，心中有不好的感覺閃過，「你的意思是魔神宮出了問題？」

    青落又嘰嘰的叫了幾聲，之後便沒了下文。

    陳墨眼見情況不對，飛上天去，遙望魔神宮，只見那裏隱約有幾道火光衝起，還有慘叫聲發出，二話沒說，帶着青落就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