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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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令，你的來歷是什麼？」

    這樣的一句話，平淡的嗓音，在太無死寂之中響盪，翻起一圈圈的漣漪。

    心竅之中的被問之物沉默了良久。

    「修行至今，七十多萬年，你終於開口問這一問題了。」

    周乙眸光看向無邊太無，盤膝坐在原處，自語道：「早年初得到你的時候，也問過的，那時你言語含糊，沒有多說，我便也就沒有多問。」

    「所以你這七十多萬年來，歷經諸多世界，便一直都沒問？」王令笑道。

    周乙老僧入定般道：「在該問的時候，我自然會問，譬如此刻。」

    王令道：「不錯，當你修行孱弱時候，我即便告訴了你，也對你沒什麼用處，反而會因為讓你提前知曉一些太深廣的天地，於道心沒有好處。」

    「而今你終於走到了諸天無量界海之中也是為一號人物的地步，這個時候問，正好為你點明前路方向。」

    周乙沒有說話，靜等着諸天王令接下來的答案。

    諸天王令靜了一瞬，而後慢慢說道：「關於我的來歷，我，是為某一件東西的一部分。」

    周乙眉頭一挑，立刻問道：「一樣東西的一部分，什麼東西？」

    諸天王令嘆息道：「我沒有記憶了，這次不是含糊其詞，我的確沒有關於自身本體的記憶，自從我有獨立意志而來，我便於諸天無量界海中遊蕩，而我的本能告訴我，我要回到自己的本體身上，才能歸一。」

    「至於我的本體究竟是什麼，我卻不清楚。」

    周乙睜目，道：「就是如此？」

    他對此不作評價。

    諸天王令默默道：「的確讓你失望，不過有一點，關於我的來歷，或許與當年的諸天無量界海之大混戰有關，這是我獨自遊蕩在諸天無量界海之間時，在各大宇宙搜集的信息。」

    「那場諸多混元大千宇宙大混戰，發生在我誕生意志之前一萬年。」

    周乙閉目。

    在皇天宇宙的時候，對於皇天道祖體內大千宇宙的質量，是尋常大千宇宙百倍的所見，似乎與這裏王令所說對應上了。

    當時在那方玉簡得知，皇天宇宙的陡然膨脹，大宇宙本源暴漲百倍，也是大致發生在那個時候。

    既王令所說的諸多混元大千宇宙的大混戰時候。

    「混元大千宇宙？」周乙忽然問起這個名詞。

    但還沒等諸天王令說話，他自己想通了，道：「此為你第一次見我，所說皇天大宇宙的級別，現在我明白了，混元者，多元也，看來我所推演出的，向內走成就自身多元宇宙共主的方向，的確是適應諸天無量界海中道祖的成就之法的。」

    他轉而問到了第二個問題：「那麼你的品級呢？」

    這些年來，隨着修行的日益深厚，他對於諸天王令的觀感越來越感到深不可測。

    昔日修為不夠的時候，簡單以為諸天王令只是一件時空神器，可以跨越時空，隨着境界慢慢上升到時空歲月一層，便又了解到氣運的含義。

    與氣運有關的諸天王令之能力，涉及到了「意義」的領域，這是道祖境界的能力。

    無中生有，賦予一切以意義。

    太無之先的道祖。

    這麼看諸天王令應該是道祖一級的『器物』。

    可周乙又不能完全確定。

    諸天王令自己說道：「這個問題，我也給不出答案，因為我從來沒有涉及到更高的領域，認你為主後的如今，是我所走到的最遠之路，在你之前，我從未有過如此巨量氣運。」

    「不過，我也有一個初步的判斷，若你能匯聚來一方混元大千宇宙的氣運，我便能為你在體內開闢出相等的宇宙。」

    周乙聞言搖頭，無言笑了。

    這不是廢話。

    一方大千宇宙的氣運，那不就是道祖？

    換言之，便是讓他成就道祖，那自然就擁有了大千宇宙內的一切氣運。

    可他若是成就了道祖，哪裏還用的到諸天王令來幫助開闢宇宙。

    況且，他這一路走來，都是以自己的力量和意志走到如今，身上的每一寸修為，都是他自己的，怎會去借別人之力來幫自己突破境界。

    「造化玉碟等輩，以為吞噬了其他的無壽之境，便能突破境界，超脫出去，其實也差不多了，只不過這一步所需要的力量，太過龐大了，根本就不是四個無壽級加起來，就能夠推動量變演化質變的。」

    「想要突破歲月極致，便要讓無中生有。」

    按周乙體內的方向，修行總共七關，到達第七關，第七竅，便是一方大千宇宙的道祖。

    這七關七竅：

    世間萬物，修行皆從後天五行而起，納五行真氣入體，便可行雲布雨，操控天地元氣。

    所以第一竅，便是五行，「後天諸物，謂之五行。」

    五行是天地元氣。

    而後，後天反先天，從後天五行逐漸接近天地宇宙的本質，找到了陰陽太極這種先天二極本源。

    從此修行便是一路挖掘天地宇宙之原始面目的過程。

    太極是先天二極本源，有形有色，但卻有了秩序。

    第二竅，是太極，「陰陽相分，謂之太極。」

    太極是陰陽二氣。

    但在太極之前宇宙本是沒有秩序的，比先天陰陽二氣更加原始的，是它的更深一層原始形態，既太素，也就是宇宙本源物質。

    宇宙本源物質便是混沌。

    第三竅，是太素，「混沌未分，謂之太素。」

    太素是混沌元質。

    混沌生太極，太極生五行。

    這是天地宇宙最初現的三個形態。

    但在這之前，還有更加原始的四個形態。

    在混沌未分的太素之前，卻已經有一物，在混沌之前了。

    太素所代表的混沌一氣之前，是虛空。

    虛空有形無質。

    在混沌一氣未誕生之前，虛空這種狀態便存在着。

    虛空便是茫茫空間。

    第四竅，是太始，「有形無質，謂之太始」。

    太始是空間。

    正因如此，所以才能包容有形有質的混沌。

    這是天地宇宙的初現的四個形態。

    而在茫茫虛空之先，乃是時間！

    時間既是滔滔歲月，

    歲月之多變，之莫測，最是難料，因為歲月的未來各不相同，便在歲月偉力之下，強行開闢新的平行時空。

    每一次過去的改變，都是在歲月的規則之下，創造出了一個新的平行時空，於現實沒有改變。

    第五竅，是太初，「無形無質者，謂之太初。」

    太初是歲月。

    如今的周乙就在這一個境界。

    並且已經步入了第五竅極高之境，也就是大千宇宙本來面目的第五關，體內掌握了歲月，衍生出了眾多不同的未來，自化了一方多元宇宙，又可稱混元宇宙。

    他從後天小修士一步步走來，逐漸掌握體內的一層又一層本源。

    五行、太極、太素、太始、太初、太易、無極，七重關竅。

    天罡、不死、登天、踏空三境、歲月三境、有無……

    如今他已經成就了無壽，踏足了歲月極巔。

    下一步，便是第六竅太易所代表的太無本源。

    「這宇宙之外、混沌之外、空間之外、歲月之外的太無，正是我體內第六竅的本源。」

    周乙審視自身，看見了前路，也看見了眼前的太無。

    這就是第六竅，虛無之竅，也叫「太無」。

    這裏也是諸天無量界海一切的歸宿，當初的「太無死境」便是指的這一重，無中生有，有又還無。

    一切意義自虛無太無中來，死後又重歸於此。

    而新的意義誕生，卻仍在無中，

    太無。

    就是無！

    太無之中什麼也沒有，茫茫然的無。

    別無一物，就是什麼都沒有，連概念都沒有，意義也沒有。

    這便是周乙身外的境地。

    他在這裏一步也動不了。

    這也是當初造化玉碟等輩，窮死也不可能突破自身多元宇宙的原因。

    他們無法參破「有無」，所以跨越不了茫茫太無，見到更寬闊的宇宙。

    所以，他們便註定在這「茫茫太無」中困于于一隅之地，難以脫出自身所在的境地。

    有無豈會是那麼容易參悟的。

    但。

    「無中生有，謂之無極！」

    周乙喃喃自語。

    要讓「無中生有」的力量，便是太無之先的「無極之力」。

    所以道祖是太無之上的第七關存在。

    無中生有的力量，便是第七竅的「無極之力」。

    「或許這就是為什麼，我一個小修士，卻能夠在三竅之前，便能掌握一絲道祖有無意境的原因，因為這份力量，早就存在於我『心』中。」

    時至今日，周乙終於才明白當初諸天王令的「天生道祖」是什麼意思。

    他體內這顆大千宇宙本源最珍貴的，不是在於這近乎無窮的茫茫本源，而是在於最後的那第七竅之「無極祖竅」。

    似洪荒鴻鈞、神墓天道這些存在，能說它們不悟性絕倫，冠壓諸多宇宙嗎？

    但為什麼就是不能夠憑自己的力量參破『太無』，從茫然一片太無中走出去，證得道祖。

    因為「有無之力」極其玄妙。

    它是一切之初，太無之先，是最原始的命運，並不是悟性足夠便能參悟而出的，它的獲得，有宿命的力量在其中。

    因為它本身就是造就了一切的原始命運。

    是它讓無中生有，讓太無中誕生大千多元宇宙，讓大千宇宙中誕生生命，造化一切存在。

    要想得命運，必然要奉身命運。

    可如這一方多元宇宙中造化玉碟這些人，卻是連奉身命運的緣分都沒有。

    命中無緣，要想強證，難若登天，所以陷步太無。

    顯然周乙是與命運有緣的人。

    否則他不會得到諸天王令。

    否則他不會身擁大千宇宙本源，負有第七種「無中生有的」的無極命運之力。

    「王令，回歸皇天宇宙看看吧，我有預感，這次回去，會觸發某種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