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我所渴望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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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結局，如何？」

    面貌與司命無異，卻有着小麥色的深色肌膚與金色瞳孔的少女在一本書上寫下了最後一筆。

    「是個好結局，兩個人在一起過上了平凡但幸福的生活，很王道，王道無論如何都不壞。」

    皇太一翹起一條腿坐在少女的對面，看完了書本上最後一個字。

    「看起來你好像並不是很滿意。」

    「怎麼說呢……可能缺少了一點對整體劇情的交代所以有點爛尾的嫌疑？但我不討厭這個結局。」

    「原來是這樣，真是貪心的傢伙，不過男人都是這樣，被大大小小的美女環繞着的酒池肉林生活肯定比守着一個愛着的人從一而終要好嗎？有點難懂，也不是不能理解啦，修改成這樣的結局也不算難。」

    少女抄起了筆，快速的在旁邊的草稿上添加了幾行互相具有關聯的信息。

    「就我個人而言並不能完全苟同，不過身為男性我承認自己心中擁有這樣的欲望，真是慚愧，那是不可能忍得住的啊。」

    「反正之前已經添加了貌似合法的設定，出場的全部人物都在十八歲以上，這方面很謹慎，接下來就是法律問題了，不考慮和所有人走法律程序結婚也問題不大，反正只要生活在一起也沒有人追究責任，模模糊糊一筆帶過就好，那麼這樣的結局可以麼？「

    少女對接下來的內容還有些不確定，於是放下筆問道。

    「至少我是想不出來更好的結局了，拿來當作結尾同樣算得上圓滿，不過，我倒是忽然有了一個問題，可不可以求一下解答？」

    「你問吧。」

    「我們的故事，到這裏真的該結束了麼？」

    皇太一將翹起的腿放在地上，比剛才略微莊重地問道。

    「任何故事都該有個結局，無論是好是壞，不給故事寫出結局的人會背上很重的業障，結束的只是『故事』而不是你們的人生，只是一個階段的終結，結束的東西就此結束，你們的未來依然要繼續前進。「

    少女咬了咬筆桿，在猶豫接下來如何下筆。

    「按照書上所寫的軌跡，是嗎？」

    「……嗯，就是這樣。」

    雖然有一瞬間的猶豫，可是少女卻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我以為你會否認。」

    「我當然不會否認，你以為我是誰，對了，你是如何察覺到的？難道我有了失誤？按理說我對你的認知進行的修改應該是完美的才對。」

    少女暴露出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之後，也沒有因此而像大多數反派那樣露出猙獰的本性，她還能夠虛心請教。

    「我聽見了另一個『我『呼喚的聲音，如果沒想錯的話，那就是你所寫的故事當中的『我』對吧，至於為什麼……大概是因為……你和我，都不是完整的。」

    時間的前行，停止了。

    ……

    亦幻亦真的世界。

    在書寫完畢的故事中，皇太一繼續着自己的生活。

    很清閒。

    守護地球的工作好像比以前要少了很多，好在工資也可以照常的領取，但每一天就變得特別閒，尤其是司命不在的時候。

    又不能隨隨便便的摸魚，沒有人知道地球什麼時候會遭遇到危險，事實上差不多每一天都會有危險出現，出現的地點有區別而已。

    只要在家裏等待心愛的人歸來，每一天幾乎都是如此。

    到了休息日就外出約會或者懶洋洋的在家裏渡過相同的時間。

    不用為將來任何事情而擔心，保持着現狀就足以擁有輕鬆的人生。

    守護着他人的手臂，只需要為了擁抱所愛的人而存在。

    僅有的鋒利部分也將就此變得遲鈍吧，這樣也好，不會誤傷到身旁的愛人。

    不需要再度揮舞的劍，遲鈍與否並不重要。

    可是，這真的是想要的結局麼？

    皇太一沒有考慮太多，他覺得現在也很好。

    冰箱裏的食料儲備已經不算太多，司命最喜歡的棒棒糖也僅剩下寥寥數根，如果不及時不充的話真的會在深夜直接殺向二十四小時營業超市。

    出門。

    將家裏打掃得一塵不染，兩人的衣物也洗好，烘乾，分門別類收起來之後，皇太一抓起手機，前往常去的超市。

    熟悉的道路和昨天完全沒有變化。

    就連路邊三三兩兩經過的行人，似乎也都是一模一樣的，當然這很可能是錯覺。

    太陽還不是一年又一年的輪迴旋轉。

    世界憑什麼不能重複相同的樣子？

    ……真的麼？

    皇太一突然心中生出一股難以言明的厭惡感。

    看着似乎將來也不會變化的東西，有些什麼東西碎裂了。

    「哪來的車！」

    皇太一的直感強大依舊，從來沒有因為生活變得安逸而失去效能，可他卻不知道為什麼在根本不可能出現大型車輛的地方殺出一輛卡車。

    撞上了！

    會因此而前往異世界嗎？

    等等……那是……

    眼前晃過大量的幻燈片。

    從一個不得不開始的冒險開始。

    到難以區分是否真實的世界。

    還有……此時此刻站在這裏的自己。

    「不愧是阿太，居然這就意識到了。」

    司命站在他的面前，小聲的拍打雙手。

    「這就是渴求安穩的生活而墮落到這裏的『我』嗎？真是丟人。」

    皇太一已經明白了一切。

    「是啊，這裏的阿太也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碎片罷了，不過再小的碎片也是切實存在於心中的東西，就像……我一樣，幫幫我，她……不，『我』在哭泣……」

    司命的神情十分落寞，卻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她的面頰在不自然的抖動，只要將面部的肌肉放鬆，淚水就會奪眶而出。

    「回去吧，找到答案，然後挺起胸抬起頭，繼續向前。」

    皇太一尖銳的視線撕裂了頭頂的天空，同時牽住司命在顫動中伸過來的手。

    雙手相牽的瞬間，四個浮現在腰帶周圍的光球進入到了腰帶的內部，更多的事情沒有隨之發生。

    天空是虛假的。

    那只是一層權當天空的幕布，繪畫出藍天與白雲。

    在舞台上所虛構出的幸福，正是小說中描繪的文字。

    覺醒。

    陰影與本體之間牽連的羈絆，連接了兩個不同次元的世界。

    ……

    時間，再度前行。

    已經不再有迷惘。

    所有的意志回歸一體，堂堂正正的站在少女的面前。

    「即使是渴求安寧生活的一片陰影也依然擁有不服輸的意志麼？這次是我輸了，我還以為這樣就能控制住你，結果最後的一片陰影居然打破了一切，這難道都在你的計算之中？」

    少女合上書，將書本推向一旁。

    「我這個人非常懶散，能不工作就不想去工作，可是……守護地球這件事，我無論如何都不會隨便對待，更不會就此放棄，抱歉，可能要自賣自誇了，這大概就是英雄的本能，只要這種本能覺醒了，我就依然是我，在哪裏都一樣。」

    皇太一的腦中多出了一些微妙的記憶，儘管只是憑空寫出來的劇本，但是存在於記憶中的東西沒有因此被刪除。

    「你聽說過司命的故事嗎？」

    少女忽然問道。

    「聽說過，但那是民間的傳說，聽說司命其實有兩個，但不確定都是做什麼的，根據我的猜測，大概代表着命運的不同走向吧，畢竟我聽說過，即使是掌管命運的神也不能夠真正確定命運的方向。」

    「其實，司命本身就是不完整的。」

    「不完整的意思是……」

    「完整就意味着失去未來的可能性，正如圓滿的愛情永遠不會如同分裂的愛情一樣擁有更多的變數，我們的存在也是如此，彼此之間競爭，掠奪，廝殺，這才是我們兩個的本質，讓已有的命運走向發生新的改變，扼殺本應茁壯成長的種子，在悲劇結局當中摻雜新的希望……我們本應如此的……可惡……為什麼不是這個樣子！」

    少女，也就是另一個司命也許本來該就此暴怒的。

    可是她所爆發出來的感情卻無限接近悲憤。

    就好像錯的一方不是她。

    「你……為了這個而憤怒嗎？」

    「廢話！她為什麼不與我為敵！那個虛偽的傢伙還要忍耐到什麼時候！像以前的司命們一樣相互憎恨！露出獠牙啊！你高訴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她什麼都不去做！」

    姑且稱之為黑司命的少女情緒還是不受控制的爆發了，她憤怒的質疑着一切，揪住皇太一的衣領，對着他大吼大叫。

    「我可能心中有點數，但不大能確定。」

    皇太一雖然只是覺得可能就是她比較蠢的緣故，想不到要去和誰成為不共戴天的死敵，不過，司命這一種神的存在方式確實很神奇。

    為了創造出不同的命運分歧，甚至要相愛相殺，外人或許不該隨意評論是非。

    自己也有堅持的東西，僅此而已。

    「你想要什麼？像個英雄一樣以戰鬥來解決一切嗎！」

    「英雄並不是那個樣子，不過你有一點說對了，我現在迫切的想和你一戰啊！你也差不多該因為憤怒而想發泄一下了吧！至少活動活動身體，如何？」

    「那好，既然這就是你想要的……我和那傢伙是不一樣的！你最好先做出死的覺悟！」

    黑司命在皇太一的挑釁之下終於踏過了失控的一線。

    無數難以估量大小的舉行齒輪於黑暗的空間中緩緩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