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老將垂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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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巍巍葬天關，北境最重要的雄關，號稱皇庭北方的銅牆鐵壁，北方第一雄關。

    曾經四雄鼎足而立的時代，皇庭，西楚，北趙，龍武互相征伐的四國時期，葬天關曾是皇庭抗拒北趙的最前沿，兩萬載，葬天關被曾經數代皇庭大帝耗費龐大精力修建，儼然成了一座金屬澆築成的銅牆鐵壁。

    三十丈高五丈後精鋼澆築鍛造的城牆，頂尖的道陣大宗師銘刻下的防禦道陣，就算是帝道巨擘也不可能摧毀這道銅牆鐵壁半分。

    自北趙被攻陷後，這座沉寂了許久的戰爭堡壘再度喋血，迎來了歷史上最大規模的大戰，數千萬的北冥妖族就在葬天關外，密密麻麻的營地縱橫方圓數百里。

    蒼蒼葬天關，歷經了無數戰火的神州北方第一雄關，此刻就像是隔絕了兩個世界的壁壘。

    也就是葬天關這道銅牆鐵壁橫亘在北溟妖族兵鋒之前，否則換做神州上任何一座關隘恐怕都已經淪陷。

    葬天關橫跨兩萬里，三千萬的狼衛大軍成了守衛葬天關乃至在北境與妖族作戰的主力。

    曾經皇庭覆滅國力僅次於皇庭的西楚之時前後也不過調動了不足兩千萬的狼衛大軍，而今三千萬的狼衛僅僅是充當北境作戰的主力，面對北境戰場上幾乎聚集不下十億的北溟妖族的，數量已經成了決定戰場至關重要的因素。

    葬天關主城如今北境戰線的大本營，源源不斷的兵馬自神州各地抽調而來，每天都有大量的扛着不同軍旗的兵馬進入葬天關主城，這些來自神州各地的兵馬被重新編制進入北溟軍團。

    葬天關上戰神皇無極名將白屠並肩而立，望着狼煙四起廢墟遍地的北境白屠這位縱橫沙場幾十載的皇庭名將淚流滿面。

    「我之罪呀！我之罪呀···」白屠哽咽道。

    北境九十州淪喪，北溟妖族所到之處人畜滅絕，億萬百姓慘死，北境大地上那陳聚不散的冤魂把這天都遮的灰濛濛的一片，北境大地大半個月了不見日光。

    白屠，曾經的帝國十大名將，在四國爭霸的時代立下赫赫戰功，十大名將中殺性最大的白屠，北趙覆滅戰中曾經夷陵一戰坑殺了北趙最精銳的七十萬鐵騎，令北趙人最痛恨懼怕的劊子手白屠，如今就像個晚年喪子的普通老人。

    白屠跪在城樓上，痛哭流涕，流血不流淚的錚錚鐵骨此刻哭得如同哇哇大哭的孩童，在葬天關他有三百萬精兵明明可以出關救他們，但卻率領三百萬大軍龜縮在葬天關，眼睜睜的看着北境大地一個個的被攻陷，無數無辜的黎民百姓被戮殺，被妖族當做口糧。

    他曾經在戰場上下令坑殺七十萬趙卒，他絲毫不後悔，那是因為他們都是上了沙場的戰士，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既然上了戰場自己的生死就由不得自己，而現在他眼睜睜的北境九十州何止十億婦孺慘死。

    就在他下令葬天關將士不出關的時候，他就知道北境九十州冤死的蒼生都是他之罪。

    「你做的沒錯，若不是你死守葬天關，不僅僅是北境九十州，整個北境都要陷落。」皇無極沉聲道。

    對於白屠的避而不戰，皇無極也是認同的，白屠的做法在戰略上無疑是最正確的做法，北溟妖族的大舉侵犯太突然了，誰都沒想到北溟十大妖族竟敢率領五千萬先鋒妖兵大舉進犯神州，倉促應戰的帝國三大名將接連戰死。

    北冥妖族兵鋒之盛，勢如破竹，白屠縱然帶人應戰也只不過是多了三百萬將士亡魂，葬天關無人可受，沒了這座北境最後的雄關天塹，北冥妖族大軍長驅直入，戰火將綿延整個神州北方數百州。

    「我的罪，我的罪，我的罪····」

    沒有理會皇無極的話，白屠跪在地上雙眼空洞，反反覆覆的念叨着同一句話。

    皇無極心裏忍不住一嘆，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死並不可怕，活着去面對才是最難承受的，過不了心裏那道坎兒，誰也救不了。

    看着眼前魔怔了的白屠，顫抖的雙手，皇無極心裏只有敬重，眼睜睜的看着北境億萬黎民慘死毫無作為，白屠能被稱為皇庭十大名將之一絕非貪生怕死之輩，但卻甘願承受千夫所指的罵名避戰不出，皇無極知道沒有人比這位手握大軍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無數人慘死領兵大將心裏更難受。

    皇庭十大名將已去其四，北境就是九十州淪喪，皇庭有史來還未曾有過如此艱難的情況。

    人族妖族的大戰，就算是大周大商人族最鼎盛的時期也未曾發生過的事情。

    皇無極望着葬天關外灰濛濛的北境九十州，憂心忡忡。

    關外縱橫數百里的北冥妖族營地上，妖氛烏雲疊疊，隱約可見大營之上一條巨大的蛟龍逐漸蛻去姣身，轉變成猙獰赤龍張牙舞爪的盤踞北溟妖族大營之上。

    褪蛟化龍，北溟妖族已成氣候。

    皇無極回過頭，看着葬天關上空，一條黑龍盤旋在着，黑龍，赤龍遙望相對都想把對方吞噬掉壯大己身。

    黑龍雖然比剛剛成型的赤龍大上幾分，卻沒有赤龍身上的狠厲兇猛，氣勢上反而弱了幾分。

    這時，百里外北溟妖族大營上方一道人影突然出現，來人看着葬天關，皇無極看着那人，而那人同樣也在看着他，那人相視一眼，一步踏出五十里負手而立，凝視着皇無極。

    皇無極看着葬天關五十里外的人，神情冷峻，一步踏出五十里。

    葬天關與北冥妖族大營間，兩人相距不到十丈而立。

    「戰神皇無極，久聞大名。」來人輕聲道。

    皇無極此時此刻看着眼前的人，身材碩長，一身黑袍長衫，黑髮，黑冠，黑眉，頜下三寸梳的筆直的黒須，就連雙瞳都黑的發亮。

    「神弓甫見過戰神閣下。」神弓甫語態平靜。

    神弓甫！皇無極仔細觀察着眼前男子，看上去四十多歲的樣子，對於這個名字皇無極不陌生，這段時間他已經聽過無數次，北溟十大妖族的聯合統帥，執掌十族帥印。

    神弓甫話語一落，眼神一凝，就在瞬間，皇無極眉角同樣一沉，剎那間，兩人在原地的身影消失不見，當他們的身影再次落下時，兩人伸出一掌交擊在一起。

    皇無極周身浮現出十道青銅古字：兵、戈、征、伐、戮、縱、橫、陷、絕，止。

    十字道印迸發着世所罕見的殺伐煞氣。

    神弓甫臉色凝重，他的身後一團黑色霧氣籠罩，黑霧中九條黑蛇出現，目露凶光吞吐着蛇芯，露出獠牙發出刺耳的嘶鳴。

    「兵甲道經，名不虛傳！」神弓甫聲音沉重，兵甲武經不愧是世間道法殺伐前十的天級道法。

    皇無極默不作聲，而他周身十字道印中的『戮』『絕』兩字道印瞬間攻向神弓甫，兩字道印本就是兵甲道經中威力最強的兩印，皇無極不留手，若是能在這解決掉神弓甫，北溟妖族大軍群龍無首再除之易如反掌。

    神弓甫也不退讓，皇無極想趁機解決掉他，他又何嘗不是想一探皇無極深淺。

    身後黑霧翻滾，兩團臉盆大的黑氣脫離黑霧或作兩條黑蟒纏繞住『戮』『絕』兩大道印，一時間戮絕道印被黒蟒纏繞住竟然掙脫不了。

    困住戮絕雙印之時，神弓甫臉色一變周身突然浮現而出七團青銅光耀，兵戈征伐縱橫陷七大道印將神弓甫團團圍住，而就在這時，戮絕雙印忽然爆發強烈光芒，纏住戮絕兩字的黒蟒頓時被兩字道印發出的光芒消融。

    兩字道印會和其餘七字道印將神弓甫九方封鎖，兵戈征伐戮縱橫陷絕，兵甲道經九大主殺道印齊出封鎖神弓甫九方生機。

    剎那間，九字道印攜帶滔天殺戮齊攻向神弓甫，天翻地覆生機不留。

    九字道印落到神弓甫身上，神弓甫身後黑霧中的九條黑蛇頓時消散掉三條，九條黑蛇沒了三條就算他承受住了皇無極必殺的一招也不好受。

    神弓甫急忙後退回北溟妖族大營上方，隔着五十里遙望着遠處的白衣男子，眼神陰翳凝重，戰神皇無極恐怖如斯，兵甲道經絕對不遜色任何仙魔一派大教的鎮教道法。

    在皇無極這個開創者手中施展出來甚至能發揮出天級道法十二成的威力。

    「戰神皇無極，神弓甫受教了。」神弓甫冷然一笑，轉身離開走進了下方的大營中。

    皇無極嘴中呢喃着：「相柳道法！」

    掃視着北溟妖族大營，在空中沉默片刻，皇無極飛回到葬天關。

    而在皇無極返回葬天關後，北溟妖族中軍大戰前，神弓甫負手而立，神情冷峻，身後站着十大族的巨擘們。

    「不知大人和皇無極此次交手如何？」一尊妖族巨擘道。

    神弓甫沉聲道：「天縱奇才！兵甲道經威力絕倫，你們當中無人能擋的下他三招。」

    一眾妖族巨擘臉色難看，他們哪一個不是妖族的擎天巨擘，可深知眼前之人的身份，容不得他們半點質疑。

    「以後遇到皇無極，能逃則逃。」神弓甫告誡道。

    沒想到當年被他們當做口糧的兩腳羊竟然能發展到這一步，人族！這些年積攢的力量不容小覷。

    「大軍休整一日，明日強攻葬天關！」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註定了一場不可避免血流成河的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