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上雲山海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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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無道慢慢合上冊頁，輕舒一口氣，心頭卻是一陣狂跳。過了片刻，待心情逐漸平復，他緩緩起身，凝神望着手中的冊頁，莫名激動。

    「真的是天意嗎？」他不覺雙眼已經朦朧。

    《百鍊》，是一門煉體的功法。這一點，風過雪當時已經說的很清楚。但是，等君無道仔細翻閱這門功法典籍，才真正體味到，為何風過雪當初為何會說這門功法特別適合自己。

    煉體的功法，算是比較偏門的功法。大多數修煉者的修煉路徑，都是主修靈力。因為，只有靈力積累到一定程度，方能突破境界，再上層樓。而且，每一次突破境界，肉身都會經歷一次靈力淬鍊，強度自然會不斷變強。

    而且隨着境界的進境，自身壽元也會增長。而境界到了，才能修煉、施展一些大威能的術法。相比之下，煉體只能增強肉身強度，而對於境界提升，並無幫助。肉身強大了，自然也能提升自身對敵時候的戰鬥力，但是比起那些大威能的術法，就顯得有些不足了。

    所以，絕大多數修煉者，都不會將煉體作為主攻方向。相比之下，煉體的功法也非常罕見。高品質的煉體功法，更是鳳毛麟角。

    而這門功法，品質高低君無道還不敢下斷言，但是他卻能確定，這門功法絕非泛泛。因為，他和目前所通行的煉體理念，完全不同。

    甚至，從某種程度上說，是背道而馳。

    雖然煉體的功法，並非修士修煉的主攻方向，但是對於很多剛剛開始修煉的人來說，提升肉身的強度還是很有必要的。而且，煉體的功法雖然少，但是品質大都不高，多數宗門也不會把這些功法設置過高的門檻。君無道自己，也曾修煉過歸化宮的煉體功法，不過效果也就是聊勝於無。

    而他目前已知的煉體功法，都是講究靈力溫養。也就是用自身靈力，反哺肉身，模仿境界突破時候，靈力灌體、淬鍊的模式，溫養肉身。

    這種功法，效果不顯著，但是好處是消耗比較小，而且溫養基本沒有副作用。修煉者在修煉靈力之餘，抽一點時間，消耗極少的靈力，提升一下肉身強度，還是比較划算的。

    所以，這樣的功法理念，也被認為是煉體的正統途徑。

    而《百鍊》不是。

    百鍊講究的是先破後立。他的原理，是要用自身靈力，散佈到全身四肢百骸以及經絡之內，然後使其爆裂蹦碎。用這種靈力爆破的爆炸力，破壞乃至粉碎肉身組織。然後，再用靈力加以凝練，重鑄肉身。

    這種煉體方法，首先靈力的消耗遠勝普通功法。並且，因為是採取先破壞後重鑄的方法，一旦修煉不得法，破壞掉以後不能重鑄或者重鑄效果不佳，反倒得不償失。

    但是，也正因為他是先破壞後重鑄，在不斷的破壞、重鑄過程中，肉身將會得到徹底的升華。不但強度大大增加，而且，經過無數次破壞、重鑄之後的肉身，在抵禦敵手攻擊方面更是具有極大的作用。

    按照這門功法介紹，修煉有成後，所得到的肉身強度，將會至少達到下一個境界修者的肉身強度。換句話說，君無道若是能修煉成功，至少在肉身強度上就會不弱於踏入靈海境的修者。

    更重要的是，這是一門可以持續修煉的功法。只可惜，他手上的這本冊頁，只有入門、靈海、通玄三階段的修煉功法。後續的功法，不知道是沒有還是缺失了。

    不過，這對於君無道來說，已經足夠好了。

    若是他肉身強度能達到與胡剛相當的地步，那麼他自信，對戰胡剛將會無比輕鬆。更何況，這門功法還關係到他能否踏入靈海境的那一線希望。無論如何渺茫，總歸是一線生機。

    唯一令他有些不滿的，就是這門功法修煉時候所消耗的靈力量了。按照功法介紹他大致推算，每修煉一次，大約需要消耗一顆一品靈石的靈力量。這對於目前的他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他摸出風過雪後來交給自己的那隻黑色小口袋，裏面有一百顆一品靈石。

    「三個月，一百顆，呵呵，你倒是有心了。」君無道這才完全明白對方的用意。

    對於風過雪接觸自己的用心，他心裏不是沒有疑慮。只不過，他更清楚，目前的他，修煉之途已經近乎走到絕路。終於有了一線生機，他沒有資本去顧慮太多。

    「或許，有朝一日我會後悔今日的決定吧。但現在，這是我唯一的選擇。」君無道將冊頁放回胸前衣襟，盤膝坐下，暗暗疏導靈力，按照功法的介紹，運行起來。

    儘管風過雪提供了一百顆一品靈石供他修煉，但是他還是打算先不動用。倒不是不捨得，而是他想測試一下，用自身的靈力，會達到什麼樣的效果。因為，他心裏一直有一個疑問，關於自己的丹田氣海。

    他的丹田氣海固化，這一點他是知道的。因此，他的境界提升變得無比艱難。辛辛苦苦打坐靜修，吸納天地靈氣，一天下來，在丹田中卻只能有那麼近乎不可見的一絲。

    就算是自己丹田固化，可是自己吸納的天地靈氣數量並不少啊，為什麼所凝練而成的靈力會這麼少呢？難道，自己的靈力，與其他人有所不同？

    這個疑問，盤桓在他的心頭已經很久了。可惜，此前他並沒有任何辦法來驗證自己的想法。因為想要測試靈力，必須要施展術法通過術法威能來推算。而沒有踏破靈海境之前，是沒辦法施展術法的。

    但是，現在這種可能出現了。

    對於靈力爆裂，對自己肉身形成的破壞力，冊頁上是有所介紹的。他現在，就想試試看，自己的靈力到底是怎麼回事。

    平心靜氣，他緩緩引導一縷靈力，自丹田而出，遊走到左腿，直到腳面完全佈滿。然後，他按照功法，將靈力拼命的壓縮、凝聚。

    「爆！」君無道心底暗吼一聲，瞬間引爆。

    「啊……」君無道一聲哀嚎，眼前一黑，差點昏厥。從腿部傳來的劇痛，撕心裂肺，無以復加。他全身的衣衫，瞬間就被冷汗浸透了。這一條左腿，此刻好像已經不屬於他，完全無法控制。

    強忍着劇痛，君無道透過靈力，體察自己左腿的狀況。

    「怎麼會這樣？」馬上，他驚呆了，隨後儘管劇痛一陣陣傳來，他卻壓抑不住心頭狂喜，「哈哈哈哈……」

    一陣狂笑，笑出淚花。

    整條左腿，皮、骨、肉，除了經絡之外，幾乎完全粉碎。儘管還勉強保持着外形上的完整，但是內里其實已經成為粉末狀。

    「果然，果然……」君無道閉上雙眼，一行熱淚順着臉頰淌下來。「接下來，就看這功法恢復、重鑄的效果了。」

    收斂心神，君無道運轉靈力，與已然粉碎的血肉皮骨混成一團，然後用靈力將其中部分雜質煉化。剩餘的部分，則開始重新融合在一起，重新化生。

    這個過程，比起第一步爆裂破壞，慢得多。足足四個時辰之後，他重重呼出一口粗氣，這才艱難的挪動左腿輕輕一動。

    他慢慢體味着這種感覺，從坐腿上傳來的，那種新生的勃勃生機與充盈的力量。這就是重鑄後的效果嗎？

    「痛苦嗎？那就來吧。」君無道心頭激動，沒有遲疑，又一絲靈力被他從丹田氣海抽出，朝着右腿包裹過去。

    十天，君無道第一次踏出房門，迎着朝陽。

    如今的他，眉宇間往日徘徊着的一絲陰鬱，早已消失不見。如今他的臉上，洋溢着自信、希望與憧憬。一切，都不同了。

    這是一個，重獲新生的君無道，從身體到心靈。

    這十天裏，他已經將肉身重鑄了七次。他自己感覺，他修煉這門功法的速度，比風過雪給自己所估計的，要快不少。但是，具體能快多少，還不好說。另外，肉身強化的效果，更是超出期望。

    如今的他，自己感覺肉身強度已經超越了當日和自己交手的胡剛。若是現在的自己，再次遇到胡剛，根本不需要險中求勝，完全能堂堂正正的碾壓對手。甚至，他感覺可能胡剛根本沒機會傷害到自己。

    本來，按照冊頁的記載，在沒有踏入靈海境之前，肉身的強度修煉這種相當於靈海境修士的地步，已經算是圓滿了。可是，君無道感覺，自己肉身強度，還能提升。甚至他隱隱感覺，自己肉身所擁有的提升空間，還不小。

    不知道，是功法的記載有誤還是胡剛並不能作為一個靈海境修士肉身的標準來看待？畢竟，胡剛只是剛剛踏足靈海境而已。

    不過，十天的苦修，也令他感覺到了一個小小的瓶頸。後來的幾天，每次修煉所帶來的肉身強度的提升，便沒有最初時候那麼明顯。他感覺，或許，自己應該稍稍放鬆一下，舒緩一下修煉的節奏。

    有些時候，過於執着、用功，效果卻未必好。所謂一張一弛，文武之道。有些東西，可能需要感悟、體味，而不是一昧的用苦功就能行的。

    於是這天他打算再去一趟雲山海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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