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天馬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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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的殘紅散滿林野、山麓，微風拂過，一片片搖曳的樹葉之中，夏蟬的鳴叫分外的喧囂。

    綠野中的村落，林立的獨棟小院，打鐵聲、人的吶喊聲，附近一座小院內，相對安靜，學徒們上下繁忙，將牆壁下堆積的古怪兵器搬運到附近一間庫房，進進出出，顯得繁忙。

    屋檐下坐着一個三大五粗的男人，朝嘴裏灌了一口酒，看着學徒從眼前來去，他們手中那些兵器，大多都是他從網絡上找到的圖片，揣摩一段時間，打造出來的。

    這也是那段時間大買主特意囑咐的，畢竟兩人之間合作了那麼長時間，定金都沒要，便是着手打造，哪知道，趕製出了這批兵器，然後，人就失聯了。

    後來聯繫到趙德柱，才知曉一點內幕。

    路明非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失去大僱主，損失肯定是有的，受損最大的，其實還是花費的大量時間和精力。

    「損失了大一筆錢啊……老婆都氣得回娘家了。」

    嘆口氣，抬起手，瓶口剛到嘴邊，褲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不情不願的掏出電話，看到上面顯示的來電號碼，皺了一下濃眉。

    「趙德柱…..這胖子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做什麼。」

    按下接通鍵，喂了一聲，裏面便是傳出胖子的聲音：「鐵匠，趕緊把你家裏的兵器都擺上，我兄弟回來了，馬上就到你那兒！」

    路鐵匠愣了一下，對面已經掛了電話，他拍了拍臉頰，反應過來，急忙朝着那幾名搬運兵器的學徒揮手，「別往裏面搬了，搬進去的都搬出來，把兵器架搭上，快啊！！」

    說完，拿起手機，又撥了一個號碼，表情認真的看着昏暗的天云：「喂，老婆啊，明天你就回來吧，放心，損失的錢馬上就回來，你想要一輛車是不是，後天我就帶你去買！」

    手機一掛，他將上身背心直接脫了下來，扔到椅子上，使勁拍響手掌，手臂虬結的肌肉都在微微震抖。

    「把爐子點着，別讓人覺得咱們，路家手藝人都沒精氣神。」

    高亢、興奮的聲音里，搬運的夥計、學徒擁擠的往返，迅速在屋檐下搭建出了長長的兵器架子，將屋裏和牆角下的那些兵器一一拜訪上去，另外還有人仔細的擦拭、上油，這時候，院壩另一邊的幾座爐子，也點燃起來。

    天色漸漸變得昏黑，火光搖曳照着路明非一一走過陳列的兵器架，一樣樣的檢查，隨後爐子燒好了溫度，便是走去那邊，拿起鐵錘呯呯呯的猛烈敲擊，眸子的餘光卻是時不時的瞟去大門。

    「怎麼還不來。」

    隨後打了一個鐵條，放入爐子裏，就在呢喃的時候，門口一道胖乎乎的身影快步走了進來，「路鐵匠，我們來了。」

    路明非神色陡然變得肅穆，目不斜視的將爐子裏的鐵條取出，繼續敲擊，響起一陣金屬敲打的聲音，他目光微斜，看過去，沉聲開口，吩咐幾名學徒。

    「搬幾張椅子出來。」

    那幾人進屋去搬椅子，他取過柱子上掛着的毛巾，擦了擦汗水，看着過來的趙德柱，「夏老闆呢？」

    「還在後面，帶着女眷走的慢。」

    胖子回答一句，將柱子下的兵器上的一件未完成的作品拿在手裏：「你打的兵器，不會是這個吧？」

    「當然不是，都在那邊。」路明非將毛巾隨意的掛回去，指着屋檐排列展開的十多張鐵架子，「都在那裏，五十六件兵器，動漫、遊戲、武俠小說里的，基本都有。」

    「看來這段時間，你沒少打鐵啊。」

    夏亦的聲音這時在門口響起，路明非轉去視線，濃密的大鬍子舒張開，哈哈大笑起來，伸開雙臂迎了上去。

    「夏老闆，我可想死你了。」

    倆人抱了一下，路明非上下打量，視線停在夏亦左臂，以及戴着手套的手掌：「這一年沒見，你到哪兒去了？」

    「出了一趟遠門。」

    夏亦笑了笑，兩人之間雖然是買賣關係，但多少還是交往的情義，邊說邊走去檐下，那邊陳列架上，一件件兵器安靜的放在那裏，檐下的燈光照射之中，呈出冰冷的光暈。

    「都很不錯啊…..」過去，夏亦輕聲的說道，順手拿起一把九環刀，揮舞了幾下，叮叮噹噹的鐵環碰撞，又放了回去。

    手指觸摸着冰涼的金屬表面，傳來的一股股兵器帶來的律動，仿佛能感受到它們有生命一般。

    只是這種感覺，還很模糊。

    腳步繼續往前走，一隻甲式的金屬拳套引起夏亦的注意，樣式修長，沒有菱角，像是護臂，表面是銀色的光澤，手指部位是半截式，方便握拳。

    「這就是你讓我做的天馬座聖衣的手臂，我這人做功考究，做的東西，最在乎細節！」

    旁邊的鐵匠雙手那隻護臂取過來，遞到夏亦面前：「別看它簡簡單單，戴上試試就知道了。」

    咔的輕響，聖衣護臂內里的機關被鐵匠觸動，分開的同時，另一面也微微有着階梯狀的起伏，夏亦將手伸進去，內里一層，有着舒適的軟墊，並不感覺冰涼，扣上的一瞬，起伏的那面，輕柔的貼緊了手臂。

    指尖穿過半截的拳套，關節間的鏈接沒有任何的阻塞感，甚至摩擦都感覺不到。

    覆蓋手掌的聖衣護臂合緊，捏成拳頭，上面帶來的能力，讓他夏亦目光凝了起來，轉頭看向路明非。

    「麻煩，讓你的學徒們先出這個院子。」

    「為什……行。」鐵匠原本想問一句，但一想到是大買主，停下疑問，朝爐子邊忙活的學徒揮手喊道：「你們先出去，等會兒再進來。」

    那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聳聳肩膀，將手裏活計放下，結伴走了出去，互相點上香煙蹲在牆角吞雲吐霧，聊起天來。

    與此同時。

    院內的夏亦轉過身，看着右手上的護臂，緩緩抬起，手掌虛捏舞動。

    眾人聽着他那隻手，越來越感覺有點恍惚，視線之中，昏黃的光線里，仿佛看到一幅星辰相互勾連，然後…….隱隱一對羽翼張開。

    ——馬鳴長嘶。

    幻覺般的馬嘶傳入耳中，眾人抖了一下，驚醒過來的瞬間，一股龐大難以形容的東西，無形的壓在了身上。

    幾乎在同一時刻，夏亦跨步，打出一拳。

    光潔閃爍寒芒的聖衣護臂怒嘯揮出，爐子搖曳的火焰呼的扭曲，空氣里『嘩』的帶出刺耳的呼嘯，望來的所有視線根本看不清發生了什麼事，就見那邊的爐子轟的巨響，磚塊、水泥的殘骸帶着火焰衝上夜空。

    瞬間，又是一聲巨響，爐子後面的牆壁凹陷出無數坑坑窪窪的拳印，正面牆承受不住般，向外傾斜，像是被一輛貨車撞在上面，磚塊與磚塊之間繃到了極致，轟的一下，朝院外的道路間噴了出去。

    坐在另一面牆下抽煙的幾名學徒，看着一地狼藉，發抖的起身，走過去，望去那巨大缺口內，夏亦戴着聖衣護臂站在那裏，張開的嘴裏，香煙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呵…….好東西。」

    夏亦鬆開手掌，偏頭望去兵器架，視線延伸到屋檐盡頭，上面還有數種跟這隻聖衣護臂差不多的兵器，轉身，手拍在呆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路鐵匠肩上。

    「東西我都要了，明天一早裝車，送到交河市來。」

    後者驚醒，小心翼翼的伸手將肩上那隻戴有護臂的手移開：「小心點…..兄弟，別用力…….放心，東西明天肯定就送到，不過這錢…..」

    「你開個清單，到時候一併給你。」

    夏亦揚了揚手上的護臂：「不過，這隻我先帶回去。」

    一切都談妥後，出了村子回到鎮上停靠的車中，胖子看着那隻護臂，「老亦，剛剛你打出的天馬流星拳吧？」

    「削弱版的，畢竟不是真東西。」翻來覆去的看着手掌套着的聖衣護臂，夏亦眯起眼睛：「我記得好像，z6那個研究部門，有一套真品，大漢十三劍，上次想和林漸淵做這筆交易，可惜還是沒弄到手……」

    手掌握成拳頭。

    「這一次，可不能放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