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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書網 -> 仙俠小說 -> 年少不負山河遠依舊是那座佈滿壁畫的大殿內。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什麼意思?」問話的人是和塵。
而其他幾位已經臉色慘白。修道之人本應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可風輕帶來的消息未免太過震撼。
風輕把琰圭告訴他的話複述了一遍,「鵲山三奇不是奇,是咒陣,陣眼被障眼法所遮,只有魔族的血能尋到。而這陣卻是血祭的障眼法。」
「血祭?」希音疑惑。
「西海的沉船是那三頭巨蟒搞得鬼。」風輕解釋。
其他幾人怔愣在當場,和風輕初聽琰圭敘述這些之時,一個發應。
「巨蟒通過碧潭到西海?」弗居問。
「不錯」,風輕接着道:「而這血祭是為了一直給陣眼加持靈力,然後……」
和塵接下了他的話,「攝魂。」
這是風輕最開始說的話。
明潛的臉色慘白,「那師傅……」
「山主在何處?」弗居急切地問他。
明潛緩緩搖頭,心中七上八下,「不知。」
……
「怎麼了?」無約看着像是發現了什麼,神情有些緊張卻又有些發現的喜悅的商以言問。
這有可能是他們作為舍友的最後一個晚上,零鳶已經被收進了坤袋裏。
明天清晨,他們的住處就會從這個紅木建築的大院轉向術法區,會被重新分配房間,到時候能不能經常見面都難說,畢竟一人在藏書樓,一人在學命卜。
商以言的聲音有些抖,不知道是因為他想咳嗽,還是因為發現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而興奮和緊張地顫抖。
他連忙將《鵲山志》的竹簡掉了一個方向,讓字面向無約,隨即緩緩將竹簡攤開在桌上。桌子只夠竹簡長度的一小部分,還有十分之九的內容藏在了被捲起的那部分里。
「一千年前,第十九任山主大戰子舜魔尊,子舜敗北。四十九天之後,山主亡。時年兩百歲。」
商以言站了起來,在竹簡上指了指。
無約看了看,不知他究竟何意。「不錯,是如此記載的。有什麼不妥麼?」
商以言看着他微笑,又低頭將右側的竹簡慢慢往中心卷,竹簡的內容又露出了一部分。
他又指了一處新的地方,道:「約八百年前,第二十任山主在一百八十歲之時離世,自然離世,沒有任何外力作用。」
他卷竹簡的內容加快了些,「第二十一任山主,離世之時一百九十六歲,依舊無任何外傷,自然離世。」
「第二十二任山主……」
「除了第十九任山主,這些都是自然離世的,都……」
無約徹底明白了過來,「都沒有超過兩百歲。」
商以言點頭,緩緩坐了下去,「不錯。」
「會不會是巧合?」無約心中疑惑。
「不會,鵲山山主一直以長壽著稱,少有兩百歲就與世長辭的。」商以言解答他的疑惑。
無約緩緩點頭,「那子舜魔尊定然布了什麼陣法,或者下了什麼詛……」
下了什麼詛咒。
他突然停了下來,話沒有說完便反應了過來,「鵲山三奇不會正好在那一年出現吧?」
商以言喝了一口熱茶,冷靜了下來,「便是這樣。第十九任山主離世那天沒有夜晚。」
「白晝無日。」無約接道。
「之後,有些議論便在弟子間傳開,他們之中很多人,在山間似乎都聽見了風聲,然而那時並沒有起風,連手上的拂塵都一動不動。」
「瑟瑟無風。」
「還有便是,清澈見底的碧潭不知何時,開始染上了紅色,像從人體內流出的汩汩鮮血。」商以言接着道,將他在《鵲山志》上的所見一一告訴他。
「碧潭有血。」無約倒吸了一口涼氣。
商以言在無約說完之後道:「所謂的三奇並不是三奇,是一種使接下來的每一任山主都活不過兩百歲的咒陣。」
這是他的推測,但不可否認,極有可能。
「如今的山主……」無約突然提到現任山主。
商以言愣了愣,「算下來……一百八十八。」
二人相對無言,如果商以言的推測沒有錯,那麼……
……
「如果琰圭的說法不錯,那麼山主……」
「風輕!」弗居打斷了風輕接下來的話。
明潛搖了搖頭,「我相信師傅,他定有法子。」
希音跟着點頭,頗為贊同,「山主從未在招收弟子之時外出過,此時雲遊,必定是要去尋些什麼,說不定真的有解決的法子。」
和塵看着一齊點頭的眾人,嘆了一口氣,還是決定做一個壞人。
他道:「在三頭巨蟒被祝融火淨化之時,我們不是都有了不祥的預感?」
再次寂靜無聲。
「不如去找莫問師伯占卜一下?」風輕小心翼翼地提議。
弗居沉默了會兒,率先點頭,「可行。」
莫問是教希音占卜的師傅,也是風輕的師伯,弗居的師叔。
莫問大師的占卜之術堪稱天下間第一人。凡有問,必有答,答必有方。
占卜一事乃是泄露天機,泄露過多會被天懲,算是一種交換。
莫問深諳此道,該說則說,不該說的,他會把它們爛在肚子裏。所以他雖然善占卜,卻不愛占卜。
尤其是在近幾年,請他卜卦更是難上加難。
……
五位執事的弟子前去拜訪莫問是在次日。
莫問有很嚴格的作息時間。他人過午不食,他是過午不問。
任何人在午時之後問卦,都會被他拒之門外。
所以這五位一大清早便來到了莫問的門前。
莫問是住在「蒼生」的。
「蒼生」是命卜派的所在地,是由山間的五座木屋和將他們連接起來的四座木橋組成。
中間那座木屋門前掛了一個木牌,木牌上寫着「上善若水」。
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弟子希音,求見師傅。」希音在門前行禮。
「弗居、明潛、和塵求見師叔。」三人齊聲道。
風輕是最後一個行禮的,「風輕求見師伯。」
風停。
四周安靜了下來。
「進來吧。」一蒼老而有力的聲音自屋內傳來。
眾人緩緩起身,希音走上前,推開了門。
有些驚異。
誰都沒有想到,莫問的木屋裏還有一個人。
一個從來處來的人。
無約。
他們詫異,卻沒有問。
無約卻不似他們那般詫異,他從蒲團上起身,朝他們鞠躬,然後一一問好。
他們也向他回禮,一一輕他發梢。
「為何事而來?」莫問已經頭髮花白,臉上佈滿了皺紋,嘴角自然地上翹,顯得很和善。
大概沒有人會在初次見面之時,憑藉着外貌,將他和傳說中的莫問聯繫在一起。從表面上看,莫問與芸芸眾生中的那些慈善的老爺爺沒有差別。
弗居往前走了一步,道:「求卦。」
「不是有我徒兒?」他閉上眼,沒有看他們。
莫問口中的徒兒自然是指希音。
「希音師妹怕是卜不了。」弗居誠實地道。
希音也沒有覺得能力被否定,依舊如竹,立在原地,神情未變。
無約倒是覺得奇怪。
剛剛莫問大師還在跟他夸這位希音師姐,稱她是繼承他衣缽的第一人選,怎麼有連她都卜不了的卦?
只聽得莫問道:「卜卦之人不可卜比他們靈力強之人,可以卜事,不能卜人。」
眾人一臉莫名。
無約卻已經知道莫問大師這行為究竟何意了。他問:「因為那樣的話算強行窺破天機?」
莫問依然閉着眼,「可以這麼理解。」
每個人的造化不同,理解不同,他從來不會設定一個標準,也從來不會言對錯。他是命卜師,不是判官。
無約朝莫問鞠躬,道:「」謝師傅提點。」
屋子裏站着的另外五人才明白過來,原來莫問之前說的他們每個人都懂的事,是在跟無約解釋。
「想必,你們是要卜山主的下落和吉凶吧。」莫問捻了捻他那花白的鬍子。
弗居沒有想到莫問師叔竟然會當着無約的面說出來,正想勸阻,卻被莫問先行一步。
「無妨。」
弗居只好道:「是。」
既然莫問師叔相信無約,他也不能說什麼。再者,他相信莫問師叔。
「不必問了。」任誰也沒有想到,莫問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師傅……」希音想說些什麼。
莫問的右手輕輕一抬,掌心對着她,示意讓她不要繼續。
希音便真的把接下來的話吞回了肚子裏,靜靜地站在一旁。
莫問的眼睛便是在這時睜開。
一雙眼睛明亮矍鑠。
這雙眼此刻正看着明潛,像是要看透他。
沒有人能承受莫問這樣的眼神。他們一個一個都低下了頭。
而明潛還在跟他對視。
他想要低頭,但是他不能。似乎無形之中有一股力量迫使他抬頭與莫問師叔對視。
無約將頭垂得很低,卻依舊能感受到那讓人無所遁形的視線。
難怪莫問大師要一直閉着眼。
「我知道你的猜測。對,也不對。」不知道過了多久,莫問大師終於再度開口。
「他是在嘗試改命。但是方法不對。」
明潛思緒回籠,恍然驚覺莫問師叔這是在暗示山主現在的狀態。
「這麼說,山主還安好?」他問得很小心,語氣之間也難藏期盼和歡喜。
莫問緩緩闔上了眼,「安好談不上,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