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苦命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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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地一聲響起，一陣劇痛傳來，雖沒有達到痛徹心扉的程度，這一下也夠林沖受的。為了轉移疼痛，林沖閉上眼，把自己想像成正在和對手進行格鬥比賽，剛才那一下，只不過是不小心被對手偷襲了一下，踢到自己屁股，沒有傷筋動骨，沒事。

    又是「啪」地一聲響，不痛。一聲悶哼傳來，原來是那宮女也挨了一記。於是在林沖腦海里的想像又變了，原本是林沖和對手在單挑，突然變成了林沖和那宮女組成一對，變成四個人分成兩對，正在進行雙打對抗賽。

    「啪」地一聲響起，又被對手偷襲了。林沖左手格擋開對手的側踢，上前一步，右手一個勾拳，漂亮，正中對手下巴。

    「啪」地又一聲響起，糟了，隊友被偷襲，林沖一個箭步衝去，先是替隊友擋了一下，然後接上一個側踹，另一個對手被踢飛。

    「啪」…

    「啪」…

    ……

    這場比賽的時間好久，對手好強，怎麼也打不倒，林衝心想。

    「卡！過了！」導演的話音尚未落下，林沖一個凌空迴轉絞剪殺，漂亮！雙殺！大大的「ko」字在林沖腦海里閃爍。

    ……

    放雜物的小屋，突然安靜下來。只有窗外透過的一縷陽光在灰塵中擺動。

    林沖聽到一陣刷刷刷的聲音，是蟑螂在爬吧！這個小屋本就是常年放道具的，有蟑螂不奇怪。似乎還有滴水的聲音，這聲音就在自己旁邊。

    林沖側臉看過去，只見那宮女和自己一樣，保持趴着的姿勢一動不動。一滴淚珠掛在左邊的眼睫毛上，在那縷陽光下，象一顆水晶，慢慢地變大，突然落下。一會兒，又生出一顆新的水晶。

    林衝突然覺得心很痛，想安慰她，卻不知從何說起。林沖有點痛恨自己，平時和阮小二在一起時，怎麼從來沒請教過哄女孩的技巧。

    林沖想起，有一次，鄰居家的小孩子跌倒了，大哭起來，孩子的媽媽是怎麼處理的。那媽媽會抱着孩子說，看花壇里的花兒多漂亮，看那邊那條小狗多可愛，然後那孩子就突然轉涕為笑，眼含着淚，鼻涕掛着，去看那花兒，去逗弄那小狗。也許，轉移話題，是個不錯的方法？

    「你是群眾演員？」

    「嗯。」

    「好巧，我也是！」

    「你是大學生兼職？」

    「嗯。」

    「好巧，我也是！」

    「你還痛嗎？」

    「嗯。」

    「好巧，我也是！」

    「撲哧！」兩人同時笑出聲。那宮女側過臉來，突然板起臉，眉毛一挑，想要說些什麼，卻「撲哧！」一下，又笑出了聲。

    林衝突然覺得這個小屋，明亮了不少。

    「認識一下吧，我叫張若貞，你呢？」那宮女側臉看着林沖道。

    「我叫林沖，東京體大的。」林沖回答。

    「好巧，我也在東京上大學，東京醫科大的。」倆人又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加個好友吧！」林沖一邊說着，一邊向口袋摸去：「唉呀，手機在更衣室里！」

    「好巧，我也是！」

    林沖看到張若貞的嘴角向上翹起一個完美的弧度，小屋裏似乎更加明亮。

    ……

    中午時分，劇組派人把午飯送到小屋裏。

    林沖打開盒飯，還是以前的老三樣，味道飄散出來，好香啊，以前怎麼沒注意？脫口而出：「今天飯聞起來好香啊！」

    「我吃不了這許多，你撥一些過去！」一隻手端着盒飯，遞到林沖面前。

    林沖看着伸在眼前的那隻手，紅潤白皙，異常潔淨，不由得痴了。

    「好看嗎？」

    林沖聞言，側臉看向張若貞，發現她正看着自己，嘴角依然向上翹起，臉頰微粉，眼中似孕含笑意，不由得脫口而出：「好看！」

    張若貞臉頰瞬間緋紅，眉毛一挑，凶了林沖一句：「好看你就多吃點！」言罷，突然察覺這句話有語病，害羞地低下了頭，連耳垂也變得緋紅。

    林沖連忙接過張若貞手中的盒飯，拔了些過來，然後低頭還了回去。只覺得被她這麼一凶，心中似乎竊喜，卻想不通喜從何來，隱隱希望她能再凶自己一句。

    一時間，兩人都不再說話，屋裏只聽得見林沖吃飯的聲音。

    ……

    午飯過後，感覺痛處好多了，畢竟有防護，沒真的傷到筋骨，只是肉痛而已，已能緩緩走動。導演照顧林沖和張若貞，分派了輕鬆的戲碼。

    執行導演拿着喇叭在喊：「下面是一個運動長鏡頭，主要內容是吳越交戰，百姓流離失所，亂兵過處，屍橫遍野。攝影機要跟隨交戰的吳越官兵移動拍攝，百姓們即使出了畫面，如果沒喊卡，也要按規定的走位繼續前行，屍體們沒聽到口令也不許挪動。準備好了，就開拍。」

    正式開拍。

    一隊吳兵和越兵在馬道上一邊騎馬奔跑，一邊激烈交戰，路邊的百姓紛紛躲避。馬道邊一堆亂草堆里，兩具並頭而臥的屍體，似已倒斃多日。

    這兩具屍體正是林沖和張若貞所扮。因不是現場配音，而是後期錄音棚合成，所以兩人一邊裝作屍體一動不動，一邊閉着眼小聲聊天。

    「今天小賺，上午受杖刑，下午裝死屍，賞錢能比以往高几倍。」林沖輕聲說道。

    「除了受刑裝死屍，其它的幾個活，賞錢其實也不錯。裝瘋扮丑，抬棺扮孝子。」張若貞閉着眼說道。

    「噢，你做群演多久了？」林沖問。

    「去年開學後，就開始來這打工，算起來，半年多了。你呢？」張若貞答。

    「我才一個多月。對了，上次有一場戲，是送西施離開越國的戲，那出戲，有個群演角色東施，在拍攝時鬧了不少笑話，你當時在場嗎？」

    「在的。」

    「從那以後的戲，我再沒見那東施出現過。對了，你見過那東施沒有？」

    「東施的戲碼已經拍完了，這部戲，東施不再會出現了。」

    「那個東施是你扮演的麼？」

    「不告訴你，你猜！」

    「呃。」

    林沖正待說點什麼，遠處傳來導演喊卡的聲音，這段戲結束了。下午其它的戲份，再沒有倆人的角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