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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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安城依山而建，像是一個過濾網，緊臨界山山道，封住了三千雪域的出口。一筆閣 www.yibige.com雪域漫長，不便運糧，不利於行軍，更兼得寧安易守難攻，所以人族得以與山外各族相安無事。

    因此，寧安為人族軍事戰略要地。各大修仙門派紛紛在此建立分派，參與寧安軍政。

    寧安雖地處邊塞，因得各大門派青睞，城內的人見識倒是不淺。

    寧安城西門城外有一小村莊，名曰楊柳村，因村中楊柳遍佈，村民大都以楊柳為姓，故而得名。

    幾百年下來，究竟是楊柳姓村民種的楊柳，還是楊柳姓村民因楊柳得姓，已無從參考證實。

    陳澈祖輩本是在寧安城城內居住，後來家境潦倒，他奶奶又生了重病，需要錢來醫治，爺爺和爸爸一商量，索性把寧安城內的房子賣了，寧安地貴，因此得了不少錢。治好他奶奶的病後，便搬到楊柳村居住。

    住了幾年，大覺舒適，只覺此等與世無爭的生活，更勝城中百倍，於是買了寧安城的地契，從此在楊柳村安家。

    陳澈家也因此過了把首富的癮，雖然是村中首富。

    財大氣粗，人財大了，氣自然也就粗了。陳澈因家中賣了房子地契，頗為殷實，平時極為大方，因此成了村中的孩子王。整日領着一群孩子滿村的跑，玩的不亦樂乎。

    這天，陳澈一眾正在村外河邊玩耍，河流臨城，據說從前是護城河的，後來城牆內移，又挖了一條。

    陳澈見一條大魚在河中翻滾跳躍，便大喊道「有魚呀，有魚呀……」一個夥伴說「這麼大，怕得有一二十斤。」有一個夥伴口水都流了出來，痴痴的說「一二十斤的大魚，一定很好吃，夠我家吃一天的了，就是河水流的太快，跳進去可能會被淹死的，我怕水，不敢去捉。」

    陳澈一臉鄙夷，嗔道「擦嘴，要不然我們沒被河水淹死，就被你的口水淹死了。」

    那個夥伴嘿嘿一笑，用衣袖擦了擦嘴，不知道在想什麼，口水又流了出來。

    夥伴中又有一人表示魚這麼大，要不是怕水，早就下去捉了。

    「得了吧你，從前都沒有見你怕過水，不敢就是不敢，要不是我這幾天腿疼，早就下去捉了。」

    「裝，你們繼續裝！」

    「你不裝，怎麼不下去？」

    「我當然不裝，我不敢，不敢就是不敢，看我多誠實。」

    「陳澈，你咋不下去？」

    得了，爭了怎麼長時間，事兒，還是推到了他那裏。他又不傻，河水流的這麼急，他還想留着小命花他爸的錢呢。陳澈指了一個沒有說話的人，說「你去捉，馬上魚就跑了。」

    那人甚是實誠，見陳澈指他，一個猛子扎了下去，活脫脫像條大魚。比那條魚還要大的大魚。

    陳澈見狀笑道「沒想到他還是練過的，看不出來啊，哈哈哈哈……」眾夥伴跟着大笑。

    不多時，那人便露出頭來，雙手雙腳大力的拍水，一邊拍一邊掙扎着大喊「救命，陳澈，快救我……」

    陳澈一驚，再也笑不出來了。他一個孩童，什麼時候遭遇過這樣的事？心，好像蜘蛛結的網，被風雨打斷，纏成藕斷絲連的數團，再也理不清楚。

    人，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小了。

    其餘的夥伴們十分惶恐，跑回家去告訴大人。不多時，便散的只剩下他自己。

    爸爸知道了，他一定是會被罵的，管不了多少了，他現在就跳下去救那人，爸爸從河裏把他救出，總不會罵他。

    他想到這裏，便跳了下去，他本來是會游泳的，不過想到他爸爸來了，自己免不了被罵，便放棄了抵抗，束手待斃。

    不久，只見天上一劍飛過，他知道是寧安城內的仙人，扯開嗓門兒大喊「救命，救命……」

    這樣一喊，亂了手腳，身體竟沉了下去。他喊了數聲以後，仍不見那人來，楊柳村的人也沒有人來救他們。

    死了？

    那人之處已沒有了掙扎拍水的聲音，怕是他也要死了吧。

    一陣風吹過，手上一股大力傳來，陳澈竟被甩了上去。上岸以後，那人原來也已在岸上。

    眼前多了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貌美如花的女人。

    女人穿一件青色道袍，五官美艷，手中提了一把長劍。陳澈此時雖然尚是一個孩子，也不由得驚嘆，女人的美貌是他從未見過的。

    女人按了幾下那人的肚子，他吐了幾口水，終於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事罷，她才發現一雙眼睛一直在打量着她，雖然只是一個孩子，臉上也不由得一紅，問道「你為什麼看我？」

    陳澈登時臉上緋紅，低頭不言。

    女人咯咯笑道「你沒事吧？」陳澈道「沒事，就是衣服濕漉漉的，很不舒服。」

    他怎麼知道，如果他二人身上若非是穿着衣服的，可能就真的在黃泉相伴了。

    女人莞爾一笑，問陳澈道「你既然不會游泳，為什麼要跳下去救他？」陳澈當然不會說是怕爸爸責罵，道「因為他是我的朋友呀！」

    因為他是我的朋友呀！

    女人聞言若有所思，過了許久說「真是個好孩子，因為他是你的朋友所以你就要救他，是嗎？」陳澈點頭，用不容質疑的口氣說「當然，我們的關係很好的。」女人道「如果姐姐有一個朋友，他要死了，姐姐是不是也要拼盡全力救他？」陳澈為了掩飾自己救人的起因說「當然要救呀，你這麼厲害，一定可以救他的。」女人問「一定要救嗎？」陳澈堅定的點頭「一定要救，就是死也要救！」

    女人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喃喃自語道「如果他一心求死呢？」

    陳澈不知她是否在問自己，過了一會兒，才笑着問「她怎麼會一心求死呢，世界上哪有這麼傻的人？」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不好好的活着，竟寧願去死？可是世界上偏偏就有這麼傻的人，為了他們認為正確的事情，寧願付出自己的生命。

    陳澈不明白，他甚至認為女人的朋友也是一個女人。

    女人臉上閃過一絲怒色，旋即想到，他還是一個孩子，什麼也不懂。

    「他不是傻，他只是一個人承擔了本不該他一個人去承擔的責任。」

    陳澈口中唯唯稱是，心中卻想，一個人承擔了不該他一個人承擔的責任，那還不傻？但是見女人面又慍色，不敢再說。

    此時，那人已然恢復過來，站到陳澈身旁，見眾多夥伴，只剩下陳澈一人，問「其他人呢？」

    陳澈道「回家找大人救你去了。你真虎，怎麼說跳就跳！」那人道「是你讓我跳的呀，我以為我可以的。」陳澈怒道「怎麼怪我，都是你太自以為是了！」

    女人見二人相互埋怨，笑道「好了好了，你們兩個都不對，不是一個人的責任。」

    那人低頭，仍道「可是我以為我可以的呀！」

    女人只得笑了笑，問陳澈道「你說和你們一起的幾個人回去了？」陳澈道「嗯，他們說他們回去叫大人來。」女人又問「多久了？」陳澈道「也該來了。」

    女人指着楊柳村的方向，問陳澈「是那個村莊嗎？」陳澈點頭「正是，我們村可好玩了，你可以到我家去，我爺爺最好客了。每次有人到我家，我爺爺都會拿最好的東西招待他們的。」

    女人聞言，卻皺起了眉頭，道「不好。」

    陳澈一嚇，問女人「怎麼了？」女人道「我見你們村上方有一團黑氣，怕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去了，你們那幾個夥伴回家找大人，一直未返，怕是已遭毒手！」她叮囑陳澈道「你們兩個先在這裏待着，我去看看。」

    她語罷，也不待陳澈答應，手中劍青光大震，御劍向楊柳村飛去。

    陳澈心中好像是一座搬走了家具還未迎來新客的老屋，空蕩蕩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想去回村子看看，怕真的有什麼危險，不回村子，又十分的想念爸爸媽媽爺爺，怕他們遇到了危險。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該怎麼辦呢？

    一個人向楊柳村走去，腳步堅定，正是跳河捕魚那人。

    「喂，楊岩，不要回去，剛才那個人說有危險的。」陳澈道。

    叫楊岩的那人回頭看他，神色中攜帶着呆呆的固執「我要回家，我要看看我媽。」

    陳澈道「你不要走！」楊澤不理他，向前走着。「前方可能有危險的！」楊澤仍然走着，腳步更快了。有危險，所以才要回家。

    「你，我和你一起去！」陳澈無可奈何，快步趕上楊岩。

    時已黃昏，夕陽灑向二人，拉長的影子竟顯得有些悲壯了。

    「喂，楊岩，你怎麼這麼傻？那個姐……姐是神仙，很厲害的，她一個人去看看就行了。」

    「我想我媽了。」楊岩的眼睛有些晶瑩了，他剛剛掉進河裏，差一點點就死了，都沒有哭。

    「對了，你幹嘛跟着我回來？」

    「廢話，就你有媽呀！我不但有媽，還有爸爸和爺爺呢！」

    「我還有二叔，二嬸，三叔，三嬸，比你多。」

    「我家大黑前幾天還生了一窩狗崽子呢，看誰的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