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盜泉之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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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見鬼了？」

    「哈哈，瞧你這膽小鬼！我嚇你呢！」

    兩個人笑着走遠了。

    唐楷從門縫裏朝外面看了看，確定沒有人，這才拉着宋小蝶，離開冷庫。

    摸出警察局之後，唐楷找了個僻靜地方，和宋小蝶抱頭痛哭了一場。

    「臭小子，我們怎麼辦啊？我身上只有幾十塊錢。」宋小蝶說道，「連住旅館的錢都不夠，怎麼回國呢？」

    見過爺爺奶奶的遺體之後，宋小蝶堅定了求生的願望。

    是的，她要活着回國，把爺爺奶奶的死訊帶回去，叫父母來領回爺爺奶奶的遺體，讓老人們落葉歸根。

    唐楷摸摸身上的口袋，掏出一個皮夾子，說道：「不用害怕，我們有錢了！這些錢，足夠我們回到國內去了！」

    宋小蝶啊了一聲：「你從哪裏拿來的？」

    唐楷道：「經過警局辦公室時，我不是進去了一下嗎？嘿嘿，就是那個時候，我順手摸來的！反正這些警察的錢，來路也不明不白！不拿白不拿。」

    宋小蝶氣得跳起來，說道：「啊？你當小偷啊？爺爺教過我們，就算餓死了，也不能偷摸拐騙！臭小子，你居然敢去偷人家的錢包？偷的還是警察！你膽子好大！」

    唐楷平靜的說道：「我知道！師父的教訓，我言猶在耳，一刻也不敢忘記！可是，我答應過師父，一定要好好照顧你，安全把你送回國內去！」

    宋小蝶生氣的道：「臭小子，你無恥，你是個小偷！你別拿我當藉口！我宋小蝶清清白白一個人，不想被你牽連！」

    唐楷也火大了，吼道：「好啊，為了你，我都變成一個小偷了！你還這麼罵我？是的，我就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偷，你有本事，你自己回國內去吧！我懶得管你了！」

    宋小蝶咬着牙，說道：「臭小子，我宋小蝶從此和你一刀兩斷！我再也不想見到你這個小偷了！」

    說完，她真箇轉身就走。

    唐楷喂了一聲：「有本事，你就自個走回國內去！」

    他也賭了氣，就是不去追她，他甚至轉過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忽然，他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驚叫聲！

    「不好，是小蝶！」唐楷低呼一聲，沒有絲毫猶豫，轉身朝宋小蝶的方向跑去。

    「小蝶！宋小蝶！」唐楷大聲呼喊。

    宋小蝶就在不遠處。

    唐楷跑上前，急忙問道：「小蝶，你沒事吧？」

    宋小蝶道：「剛才有隻老鼠，從我腳上爬了過去。」

    唐楷吁了一口氣，說道：「一隻老鼠而已，沒什麼好怕的。餓極了的時候，還可以拿它來充飢呢！」

    宋小蝶白了他一眼：「好噁心！臭小偷！不要你管我！」

    唐楷道：「你要罵就罵吧！為了你，別說讓我變成一個小偷，就算讓我受萬人的唾罵，就算讓我上絞刑架，我也願意！」

    宋小蝶臉色一紅，說道：「我說過了，你就是你，別老扯上我，也別老拿我說事！」

    唐楷道：「走吧！」

    宋小蝶道：「去哪裏？」

    唐楷道：「折騰了一個晚上，你就不累啊？不想睡上一覺？」

    說完，也不容她分辯，牽着她的手，就往前走。

    「喂，放開我，你這個臭手！小偷的手！」宋小蝶兀自反抗。

    唐楷道：「隨你怎麼罵，等我把你送回國內，把你交到你父母手裏，你我就再也不必相見了！那時，你當你的清白好姑娘，我當我的惡臭小伙子！」

    宋小蝶道：「你就是個臭小偷！」

    唐楷忽然頓住腳，凶她道：「我告訴你，在回到國內之前，你最好緊跟着我，別管我是不是臭的，是不是髒的！我答應過師父，要把你送回國內！」

    宋小蝶咬着嘴唇，說道：「這麼說，你只是為了我爺爺的囑託，才不得已要送我回國？」

    唐楷道：「當然了！你以為，我很願意接近你這種香噴噴的姑娘嗎？你覺得你是香的，但在我眼裏，你也是臭的！臭姑娘！」

    宋小蝶跺腳道：「好啊，臭小子，你終於說出心裏話了！你心裏是不是很討厭我？是不是覺得我拖累了你？要真是這樣，你不必管我！你只管去逃命，任由我去送死好了！我現在就去找那個強哥，我要去殺了他，或者被他殺死！」

    唐楷不再理她，拉着她的手，一直往前走，任由她在後面喋喋不休。

    雖然有了錢，但唐楷還是不敢去住大旅館。

    走了許久，找到一家還在營業中的小小家庭旅舍。

    一個胖胖的美國婦女，看了一眼唐楷和宋小蝶，扯着嘴角一笑：「現在的學生，真是開放，這麼晚還出來開房！」

    宋小蝶道：「誰跟他開房呢！」

    唐楷扯了扯她的手，嚴厲的盯了她一眼。

    宋小蝶雖然不服，但還是老實了。

    唐楷道：「老闆娘，麻煩你，開一間單間。」

    胖女人收了錢，領他們上樓。

    進了房間後，宋小蝶馬上說道：「你為什麼只開一間房？」

    唐楷道：「宋大小姐！現在我們是在逃亡的路上！開這間房的錢，還是我偷來的！你還想住五星級賓館呢？」

    宋小蝶道：「我有錢，我再去開一間！」

    唐楷道：「可以，隨便！」

    宋小蝶走到門口，猶豫了一下，又走回來，說道：「還是算了吧，這錢還得留着吃飯用。我寧可餓死，也不吃你那偷來之食！」

    唐楷道：「我說過了，等回到國內，你去過你的大小姐生活，我仍然當我的小偷好了。你可以當作不認識我。」

    宋小蝶哼了一聲：「我睡床，你打地鋪。」

    說着，她就和衣倒在床上，轉過背，不理唐楷。

    唐楷搖搖頭，唉嘆一聲。

    他拖過房間裏所有能拖動的家具，抵在房門後面，然後又檢查了一下窗門有沒有關嚴密。

    等他做完這一切，轉過身來，看向床上的宋小蝶時，發現她仍然睜着大大的眼睛，沒有睡着。

    「小蝶，你睡吧。不要多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

    宋小蝶不理她，轉了個向，閉上雙眼。

    唐楷苦笑一聲，心想自己也是迫不得已，偷了警察的錢包。

    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做這種違法的事情。

    他能明白宋小蝶的憤怒和痛恨。

    因為宋清是一個極其講究的人，從小就教育孩子，要講文明，講道德，要不食嗟來之食，不飲盜泉之水！

    這下好了，唐楷居然成了一個小偷！

    宋小蝶怎麼可能原諒他？

    唐楷實在是累壞了，這一天發生的事情，比他這一生經歷的都要多得多！

    他和衣躺在地板上，閉上眼睛，只幾秒鐘，就進入了夢鄉。

    忽然，他被一陣哭聲驚醒。

    他一骨碌爬起來，打開燈光，喊道：「小蝶！小蝶！」

    宋小蝶蜷縮在床上，拿被子蒙住頭，不停的哭泣。

    唐楷爬上床，抱住她，說道：「別害怕，小蝶，我在你身邊。」

    宋小蝶只顧悶頭哭泣，似乎根本就沒聽到唐楷的話。

    唐楷把她抱在懷裏，輕輕拍打她的後背，安撫她道：「小蝶，別害怕，我在你身邊。」

    宋小蝶終於睜開了眼睛，嚶嚶泣道：「臭小子，你別走。我害怕，我看見好多好多血……」

    唐楷道：「我不走，我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

    宋小蝶躺在唐楷溫暖的臂彎里，終於安靜下來，不再感到害怕，沒用多久，她又睡着了。

    唐楷望着宋小蝶那美麗動人的容貌，心裏想道，小蝶醒着的時候，要是也像夢裏這樣，對我好，依賴我，那該有多好？

    他隨即自嘲的一笑，我雖然名義上是師父的徒弟，其實不過是一個窮小子，一個窮學徒。我沒有家，沒有親人，一無所有！

    而宋小蝶呢？她有姣美的身體，有美麗的容貌，有良好的教育，有美滿的家庭。

    我又怎敢奢望，她能看得起我，把我當成真心的朋友看待？

    她能喊我一聲臭小子，肯讓我跟在她身邊，護送她回國，這已經是恩賜了。

    回國之後，這一切都將結束！

    宋小蝶睡着之後，身子還在不停的輕輕抽動。

    今天發生的一切，肯定給她帶來了無盡的痛苦，甚至是絕望的深淵！

    他將宋小蝶輕輕放在床上，然後仍然回到冰冷的地板上，躺下睡覺。

    第二天上午，太陽的光輝，透過窗戶，灑進房內。

    宋小蝶忽然睜開眼，坐了起來。

    她四下一望，卻不見唐楷的蹤跡。

    「臭小子！」宋小蝶喊了一聲。

    房間就這麼大，一眼就能看完全。

    唐楷不見了！

    一邊的桌子上，擺着一碟麵包，還有一瓶牛奶。

    不用說，這是唐楷替她準備的早餐。

    可是，臭小子呢？

    他不會真的離開了吧？

    他在身邊時，宋小蝶覺得他很討厭。

    現在，他不在身邊了，她又覺得有些失落，也有些害怕。

    家裏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她在這異國他鄉，唯一可以信任和依賴的，只有唐楷一人。

    「好你個臭小子！你居然敢棄我而去！你等着！你最好別讓我再見到你！」宋小蝶咬牙說道。

    她看到桌上的碗下壓了一張紙條，拿起來一看，上面寫着：「這些早餐，是用你的錢買的，不是盜泉之食！所以，你就放心吃吧！」

    她起身想開門，卻發現門被人從外面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