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騎虎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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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梁惠凱也曾考慮過上干選，以提高礦石的品味。一筆閣 m.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但是干選對礦石的淘汰率很高，幾乎要淘汰百分之八十的礦，心疼啊！但是精粉的品味提不起來，賣不了好價格也不行，真是個愁人的事！

    大家在一起討論了半天，認為上干選還是必要的。現在的狀況雖說浪費比較少，但是精粉的品位提不起來，不僅賣不上好價錢，精選的成本也居高不下，就有點不合適了。而且精選以後的尾礦都是細粉，一點用處都沒有，儲存尾礦也需要很大的地方。

    相比來講，雖然干選淘汰的礦比較多，但是淘汰下來的礦石還能做石子用。現在石子的價格也不高，一噸二十塊錢左右，好歹還能賣錢。只是這座礦山處處制肘，離國道也比較遠，憑空多出十幾塊錢的運費，再加上人工成本、破碎的成本，一噸石子能掙個兩塊錢了不得了。這只是理論上的，還不能算請客送禮跑關係等等費用。好在石子只是副產品，能掙幾毛錢算幾毛。

    現在唯一的希望是盼着精粉的價格一路上揚，不然，照這種趨勢幹下去，估計礦山開完了也收不回投資來。假如中間再有什麼變故，或者鐵礦降價，白玩兒了！好在干選設備不是太貴，一套二十來萬。但是它的處理能力有限，一天處理一千五六百噸礦石算是不錯的了，要上就要一次上三至四套，這樣產能才匹配，又是一筆不小的投資呀。

    目前的情況有點騎虎難下，讓梁惠凱有些沮喪。不管怎樣還得往前走，雖說比賭徒強一點，也快差不多了，越挫越勇，一直提高籌碼，希望能贖回損失並且盈利。

    梁惠凱說：「既然大家都認為必須上干選，那就只能接着再往裏投了。」蘇得貴提議道：「我想了，如果你要是上干選，咱們等雨季結束後馬上把沿着河溝這條路修通。這條路比較平整，能走大車，這樣的話就能把石子全部拉出去，怎麼也能把職工的工資掙回來呀。」

    梁慧凱說：「有道理！就按你說的來。我看也別等雨季結束了，既然品味提不起來，現在就減產，抽出一定的時間去修路。先用鈎機把路基修好，等雨季結束再填土，那時候干選機也裝好了，齊頭並進。」

    杜丁國心裏沒根，猶豫着說道：「要不咱們先買套二手的設備試試？」梁惠凱想想說：「這就沒必要了。咱們的礦能開好幾年，不能湊合，乾脆上三套新的，這樣的話一天能處理將近五千噸礦石，產生一千噸精礦，五六百噸精粉，也算馬馬虎虎了。」

    過去做包工頭簡單，每到月底就等着拿錢就好，現在卻要考慮方方面面，那兒考慮不周都不行啊。梁惠凱深刻的領悟到「衝動是魔鬼」這句話的含義了。當初盛怒之下和蘇倩倩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導致他被迫買下這座礦山。礦山買下來了，不能閒着呀，接着就開始往裏砸錢，越砸越多，算下來也有七百多萬，這還沒有辦開採證呢！

    山上手機信號不好，只能下山打電話聯繫，所以這事兒着急不得。既然回來了，就和大家一起吃頓飯。杜丁國為了省錢還沒有請廚師，利用空餘時間自己做飯。梁惠凱說：「即便是不盈利也不差着千兒八百的，還是請一個吧。」杜丁國說：「那個李秀蓮想來，我沒答應，看你什麼意思。」

    李秀蓮膽子太大，梁惠凱有點兒不喜歡，說道：「你乾脆把媳婦接來，讓媳婦做飯不也是挺好的嗎？」杜丁國說：「我倒是想讓她來，但是老娘誰管？」梁惠凱一樂：「山上的事你做主，我不管。」

    杜丁國圖省事兒，土豆、茄子、豆角、五花肉、粉條一鍋燴，主食有麵條、饅頭、米飯。梁惠凱說：「主食的花樣還不少。」杜丁國說：「這人也奇怪，愛吃麵食的總認為米飯不耐飢，愛吃米飯的卻認為麵食不耐飢，眾口難調，只好多做了。」

    有的職工盛了飯，三三兩兩的蹲在樹蔭下、牆角，邊吃邊聊。杜丁國用盆子盛上菜，端到樹底下的石桌上，幾個人圍着坐了下來。雖然山上的人不多，但是從這簡單吃飯也能看出眉目來。選廠的職工大都是當地的，現在只是白天上班，一共十來個人，蹲到一邊吃飯的大都是這些人。開工程機械的都是梁惠凱的老鄉，也有六七個人，自認為和梁惠凱的關係近，有的就湊了過來。鍾靈和老鄉們坐到一起倒也不尷尬，心想，看來「階級性」就是人的一種本性，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有個叫張路的老鄉問道：「老家還有幾個人想來，問咱們這兒還要人不？」梁惠凱苦笑道：「哥們，要不讓他們再等等，等咱們大乾的時候再說行不？」張路說：「年前他們不來，擔心去井底幹活，現在看我們開上車了又想來，真是的。」梁惠凱說：「每個人都想找個好工作，無可厚非，只是現在不缺人呀。」

    天天在外邊跑，工地上的矛盾都憋着，回來後就要開始忙活了。吃完飯，梁惠凱要和蘇得貴要去拜訪李家村的李來水，把修路的事兒敲定下來。

    雖然當初李來水答應的痛快，但是也不能空手去，找職工借了一個背包，裏邊塞了兩盒普洱茶，兩條玉溪煙，兩瓶老白汾，沿着河灘去了李家村。雖然不是多好的煙酒，但是在這窮山溝里，估計也沒有人給他送禮，二十多塊錢的煙，七八十塊錢的酒已經不錯了！何況現在還沒有掙錢，做事要低調，不能把他們的胃口撐大了。

    瓦藍瓦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正午的陽光像懸在頭頂上，很近很刺眼，烤的地面上冒着似霧非霧的灰氣。路邊的樹葉、小花小草都無精打采的耷拉着腦袋，鳥兒也不敢飛出山林，靜的沒有一點聲音。梁惠凱只穿着短袖，走了沒一會兒胳膊就被烤的有些疼，這兒海拔高紫外線強，回來小半天的時間就被曬黑了。

    李來水正在自家院裏的蘋果樹下嚼着黃瓜，喝着啤酒。老百姓喝啤酒有自己的方法，接上一桶自來水，把啤酒瓶子泡到裏邊，再喝時就和涼水的溫度一樣，冰爽、通透。黃瓜是自家菜園子長的，雖然個頭不大但是綠色環保，味道沒得說。

    看他倆進了院子，李來水「呦」了一聲：「得貴！這是梁、梁老闆！快坐，一起喝杯啤酒。」蘇得貴說：「小日子挺滋潤，還是你會享受啊！」李來水哈哈一笑：「窮樂呵，比不上你們幹大事業的人。坐呀！」說着，從身旁的水桶里撈出兩瓶啤酒，用牙齒咬了一下，「噗嗤」一聲就打開了，推到他們面前說：「咱們吹瓶子吧，過癮。」梁惠凱一樂道：「好，走了這一段路嗓子冒煙，正好解解渴。」

    蘇得貴從包里把禮品一一拿出來放到小餐桌上，說道：「梁老闆剛從雲南回來，給你帶的普洱老茶。聽說港台人開始炒作普洱茶，現在還能喝得起，過兩年就喝不起了。」李來水見有煙有酒有茶葉，暗自高興，卻一臉不開心的樣子埋怨道：「你這是幹嘛？咱們還是親戚呢，不興這個啊。」

    說話聲驚醒了李來水的媳婦，睡眼惺忪，打着哈欠從屋裏出來了，說道：「得貴？」蘇得貴見她穿着一個大背心，調侃道：「嫂子，C光外泄了啊！」李來水媳婦一驚，回過神來嗔道：「都快當爺爺了，還胡說八道！」李來水說：「趕緊去再洗幾個黃瓜。」媳婦嘟嘟囔囔的去了。

    蘇得貴一樂，拿起啤酒瓶子咕咚咕咚喝了兩口，潤潤嗓子說道：「你別客氣，這是梁老闆的心意。咱倆也不來虛的了，開門見山，梁老闆這次來就是說修路的事兒，你看該怎麼運作，有什麼困難就直說。」

    李來水說：「這還是年前的事了。你的事我肯定當大事，那天你們走後我就去給李二黑說過，也就是我們的村支書，畢竟人家在村里是老大，他點了頭才行啊。只是這傢伙有點兒膩膩歪歪的，不痛快。」

    梁惠凱說：「你別為難，需要我怎麼做指條明路就行好。」別看那天李來水說的痛快，但是梁惠凱經的事多了，並沒有當真。有些人答應的痛快，真的做起事來也不一定痛快。有的人卻恰恰相反，看着冷冰冰的，讓人心裏沒根，做起事來卻規規矩矩，所以來的時侯就有心裏準備，帶了不少禮物。

    李來水拍了胸脯，收了禮物，這點小事辦不好以後誰還找他？說道：「這事兒你別着急，既然我打了保票就肯定沒問題。一會兒我再找他做做工作，他要是敢不同意，我就讓他召開村委會，大家一塊討論。」梁惠凱說：「千萬別鬧僵了，這樣對誰都不好，要不我們找他聊聊也行。」

    李來水馬上信誓旦旦的說道：「不用！你們就等我的消息！你的礦不是買我哥家的嗎？我就說這裏邊還有我哥的一份，沖這一點他還墨跡，我非得和他翻臉不可！」梁惠凱琢磨着，看來他只是想讓自己知道這件事有點兒難度而已，應該問題不大。一事不求二主，既然李來水打了保票，只能等着他的消息了。至於李二黑，等事情定下來以後再去拜訪也行，總歸禮路不能少。

    既然事情已經說定了，再坐着也沒意義。梁惠凱正說要走，李來水媳婦兩手掐着五六根黃瓜，放到了盤子裏。不吃還有點兒不好意思，拿起一根黃瓜說：「李叔，那這事兒就拜託你了，等你有了消息我們就開干。」李來水說：「你就放心好了，差不多十拿九穩。你要是着急，現在就可以從你們礦山往前修。」

    梁惠凱說：「也不急於着一兩天。蘇叔，咱們把瓶里的酒幹了就走？不打擾李叔休息。」蘇得貴說：「好啊，山上的事還多着呢。」李來水虛乎了幾句把他們送出了門口，說：「也就這兩天的事，很快會給你們消息的。」梁惠凱連聲謝謝，出了他的家。

    走到街上，梁惠凱拿出手機一看，有信號，撥通了陳露的電話。陳露滿腔怨言：「呦，這是誰呀？我咋就不認識呢？」我這還是偷偷給你打的好不？梁惠凱尷尬一笑說道：「不好意思，前一段時間去了一趟緬甸，那兒的手機還是新鮮玩意，打不通電話。」陳露說：「不用解釋，告訴我你是誰。」

    梁惠凱放慢腳步，和蘇得貴拉開距離說道：「姐，親姐，我情不得已呀，對象天天盯着呢。今天好不容易抽空出來辦點事兒，能單獨和你說句話了，趕緊打電話。」陳露揚着眉毛說道：「是嗎？這麼說我還得感恩戴德了？」梁惠凱說：「不敢，是我有事求你。」

    陳露罵道：「我還以為你終於想起我來了，原來是有事，沒良心的東西！」梁惠凱說：「好姐姐，別鬧了，還有外人呢。是這樣，我需要三套干選設備，很急，能不能儘快發過來？」陳露生氣的說：「不管，你找別人定去吧。」

    怨氣咋就這麼大呢？還得哄着？梁惠凱感到好笑，說道：「都是我不好，小弟真誠的向你道歉。這次去緬甸給你帶了禮物，算是我向你賠禮行不？」陳露懶洋洋的問道：「說說，什麼禮物？」梁惠凱說：「玻璃種的手鐲、吊墜，誠意還足嗎？」

    陳露心裏美滋滋的，不論是不是順手買的，總歸還惦記着自己，說道：「我都是老太婆了，戴那些叮叮噹噹的不合適。」梁惠凱連忙說：「怎麼會呢？你的美芙蓉不及，海棠也羞，那首詩怎麼說的？對，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你要是老太婆，讓別人怎麼活？」

    陳露咯咯嬌笑：「酸死了！這話只能偷偷對我說，不然別人會笑話的，嘻嘻！好吧，看着你嘴巴還算甜的份上，過幾天我親自押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