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6 爭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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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申大人其實不是很樂意就跟什麼紅格子俱樂部的人廝混在一起,被他們橫插進來。他不知道自己好好一場約會怎麼搞成這樣了，莫名其妙多了這樣一夥兒牛鬼蛇神。但不跟着他們去讓顧晗晗自己一個人跟什麼紅格子俱樂部廝混似乎更加不對。兩權相較取其輕，那李申大人就只好違背本心,跟他們一起進去瞧瞧這個琵琶會了——他好好的一場約會總而言之不能因為一夥彈琵琶的牛鬼蛇神給搞砸了。

    牛鬼蛇神們根本不知道他們被至高無上的李申大人在內心裏厭棄，反而因為成功誘拐到了女菩薩非常高興,在任何弦會俱樂部這都是一件非常露臉的事，值得大肆誇耀的。他們一擁而上，生怕顧晗哈跑了似的把她圍了個水泄不通,眾星捧月得簇擁着她檢票入場。其中又以之前被顧晗晗一道波動所征服的微胖男小般若最為積極,鞍前馬後得一通表現,恨不得長出八個嘴巴十六隻手來。

    走進會場,首先看到了就是落雁塔。它矗立在廣場中央,有上百層高，塔頂是鼓樓,四周支着許多面一人多高的巨幅皮鼓，中央雕像一樣豎立着一個十多米的器物,一幅巨大的幕布從它頂上遮蓋下來，暫時看不清裏面具體的模樣。

    「這就是琵琶？」顧晗晗猜測問。

    「對，」微胖男小般若討好得笑道,「這就是落雁塔琵琶了，在整個新長安它都算是器形巨大的了。女菩薩您應該也聽說過，薦福公園的弦會之所以名聲這麼響,參與者這麼最多，很大原因就是因為這個大琵琶。」

    顧晗晗當然是根本不知道，但這並不影響她現學現賣,裝作很知道的樣子。

    「的確是久聞其名了。」

    她四周打量,以落雁塔為中心上萬平米的廣場就是薦福公園弦會的舉辦地。跟廣場外相比,這裏就又是另外一種景象了。同樣是人來人往，但人群中沒有走來走去派發宣化冊子和贊助品的弦偶，也沒有嘈雜刺耳的音樂演出和到處閃亮發出刺目光芒的廣告燈牌。所有來參加活動的人都對照着邀請函的指引，走在迷宮一樣的道路上，前往指定的活動區域。

    是的，迷宮。顧晗晗看到這個廣場第一眼就感覺它是個迷宮。整個廣場被能量圍欄分隔成很活動區域，這些區域或長或短，但寬度一致，呈長條狀，前後以相同的間距圍繞着中央的落雁塔從前向後的密密排列，就像一盤焚燒過的蚊香。

    被從中間打斷的長形區域大大小小總數有幾十個，它們各有編號，彼此之間完全獨立，並不互通，圍欄一關就是一個獨立的聚集空間。來參加活動的人進場之後不能亂進，必須按照邀請函上的規定前往指定編號的區域，如果邀請函的編號和區域編號不一致，圍欄則不會打開。

    顧晗晗一時看不出來這種佈置的特殊之處，只看得出來這是一種不完全對稱的分割。它在整體上被通過軸心的四條通道切割成相對均勻八個部分，每一部分表現在空間上就是一個扇形區間。但在每一個扇形內部，那些獨立區域的排列就很難看得出什麼明顯的規律了，它們就向隨手被切開，但卻有一種奇妙的韻律。顧晗晗不便用能量直接感覺，但走在區塊間的通道，的確有一種非常舒適的能感。

    紅格子俱樂部邀請函上統一被分派到的區域是兌-1-7號，那是位於廣場東南方向扇區的一個圍欄，在他們入口的對側方，要過去需要繞過半個迷宮。顧晗晗邊走邊想，很快就根據過往的經驗猜測到這很可能是一種能量陣型。

    「這種佈置是為了能量平衡？」她問，「為了防止多種能量共同作用時衝突導致的崩解？」

    李申大人對顧晗晗刮目相看，不知道她竟然這麼有學問的？

    他是知道顧晗晗在燈塔星的經歷的，知道她曾經加入過能量實驗室。他很清楚顧晗晗跟能量界的一些敗類科學家合作發起過一些蠱惑人心明顯就是個騙局的異端研究，比如說他們聲稱的那個宏觀治癒波的研究。但對於顧晗晗進入宇宙之後，這個被全銀河都視作騙局的研究實際已經有了重大的突破，做過的實驗研究過的陣法綁票過實驗員拐帶過牛x的科學家他就一無所知了，還以為她是在這短短的一刻間給悟出來，因此十分得震驚和無奈——震驚的是顧晗晗的悟性和洞察力，至於無奈，無奈的則是顧晗晗對於琵琶的熱情。

    ——她就亂來最起勁，別的時候從來沒見她這麼積極過！

    李申大人心裏是有意見的，因此並不想在這種事情上給顧晗晗任何指導。但顧晗晗這麼眼睜睜得看着他，他又很難不理會她。

    他「哦」了一聲說道：「這應該是能量集束——」

    「這不是八陣圖嗎！」旁邊的小般若同時叫了起來。

    李申大人被打斷了個突兀，堪稱人生從未有過的新鮮經歷，聲音為之一啞，破天荒得回眸看了一眼這位跟他意見相左的鬼丈夫。

    小般若則是看見李申大人的貓臉就來氣，嫉妒讓他內心充滿的扭曲讓他變態，就跟個長久得不到寵幸的老答應躲被窩裏撕着手絹看寵妃一樣——憑什麼他跟女菩薩這麼親密，女菩薩一有疑問問的就是他？就憑他會穿裙子是只貓？那我們也穿格子裙啊！

    呸！不要b臉，明明屁都不懂還要搶答！一個外行擱我們紅格子面前充大瓣兒！

    不明的怒火熊熊燃燒着小般若，讓他只想上前撕x——撕掉了這隻貓換我小般若上！

    他輕蔑得看着李申大人鄙夷道：「你連八陣圖都不知道？這可是琵琶會著名的大陣，只要混過琵琶圈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還沒有誰不懂這個八陣圖的。」

    我沒混過琵琶圈！李申大人心想。

    對於輕蔑這種態度李申大人是比較生疏的，並不懂什麼叫做輕蔑和激怒。當然，他也想不到顧晗晗隨手抓的一個路人都能把他當做打擊爭寵的對象。顧晗晗信口吹噓他們是琵琶精，但李申大人剛剛才知道琵琶還能有個圈，實在來不及立即就會他們的圈中黑話，因此是實實在在是被這個問題給問住了。遲了一步，他才說道：「我不知道什麼叫八陣圖。」

    顧晗晗本來沒把小般若個穿格裙畫眼線的牛怪放在眼裏，現在一聽李申大人都不會了，頓時就不一樣了。還以為自己歐皇附體，抽卡無敵了，隨便在路邊一網都能撈着個大魚。這可真是三人行必有我師，高手在民間了欸！她現在就缺這種懂行的專家！

    她驚喜得回頭，一揮手就抓住了小般若：「你很懂這個八陣圖？能給我講講它是怎麼回事嗎？」

    「當，當然！」小般若激動得紅格子裙底下的膝蓋上都顫抖。

    「瞧瞧，瞧瞧」他在心裏瘋狂得尖叫，「女菩薩他問我了！她注意到了我了！她沖我在笑！她抓我的手了！我就知道他一開始叫住我正是看中了我！」

    「您問我就算是問對人了，我入圈十幾年，八陣圖親自參加了沒有一百次也有九十次，我最了解這個了，」小般若亢奮宛如下山之猛虎，手舞足蹈得說道：「八陣圖的最大的特點就是人多，勁大。一般的陣法，最多能有個一兩百人就算是規模大的了，但八卦陣加上大琵琶能疊到幾千重，如果再有個好的主持，一口氣容納上萬人也輕輕鬆鬆。上萬人的大陣，您想想，過癮不過癮，厲害不厲害？所以琵琶圈只要是大型的弦會，肯定就得是八陣圖。在新長安，沒主持過八陣圖的都不算真正的琵琶精。您今天來這裏可是來對了，像薦福公園這麼大的場子，有條件擺這種萬人大陣的地方真就沒幾個。」

    顧晗晗聽得直皺眉。

    「這是怎麼做到的呢？把上萬人的波動匯聚在一起，不崩不亂，還能讓有條不紊，」她追問道，「能具體講講嗎？」

    「就是擺陣吶！」小般若氣沖斗牛，十分自信，「這都是有譜的，照着譜擺就行了。哪裏分區，哪裏站位，哪裏留白，都是有定數的，這只要參加過幾次活動，打眼一瞧，就知道什麼陣是什麼陣了。」

    顧晗晗聽了很失望，這也能叫懂？

    一旁紅格子俱樂部的會長阿修羅早就聽不下去了，再三想要阻攔都沒攔能插得進去，這回總算是抓到機會，將小般若一把扯開，說：「你快閉嘴吧！自己不懂還在這裏大放厥詞，八陣圖和這位先生所說的能量集束是一回事啊！」

    小般若正說得洋洋得意，不提防被會長背刺一刀抄了後路，頓時慌了神，一陣阿巴阿巴：「一回事啊？是一回事嗎——」

    「就是一回事啊！」阿修羅說。

    他幾乎要捂臉，這可太丟人了，天天玩琵琶不知道琵琶玩的是能量紅格子俱樂部之恥辱以後就是你小般若！

    「關公面前刷大刀，」他數落道，「人家一看就是個行家！」

    小般若被數落得幾乎要急眼，要不是粉擦得厚臉上得變五個色——一回事就一回事，還沒完了？！你阿修羅到底到底跟誰一夥兒的，就知道下你爹的面子你討好一隻貓？

    然而阿修羅卻對這位自封的野爹毫不在意，撇下他對李申大人一通誇讚佩服。

    「我一聽您說能量集束就知道您是個真專家了。」他不吝溢美之詞得說道，「整個琵琶圈知道這個詞的絕不超過五個，您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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