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四章 既不捏卻又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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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的場景，他是半開玩笑似的說出這番話的：「老付啊！你們這個『獵人戰隊』，可是我的嫡系部隊，也開了亦選書記親臨慶功宴的先例，這可從來沒有過！首戰兵不血刃地生擒季如河，這可是頭功一件。也正因為如此，才把這塊『紀委聯合調查小組』都啃不下來的硬骨頭交給你們。所以，好好干，千萬別掉鏈子！」

    老付心裏明白得很，當時就振奮不已，拍着胸脯打起了保票：「頭兒，您放心，這些道理我們懂！您和亦選書記親自為我們慶功，還真是以前沒有的事兒。逮住季如河這條大魚，從這貪污腐化的狗東西家裏搜出這麼多東西，兄弟們都高興壞了。從我們警隊清除這麼一條大鱷魚，大伙兒也都給我們記着呢！接下來，我們一定盡心盡力，絕不給您丟臉！」

    他微微一笑：「這可不是給我丟臉！我臉皮厚，丟了也沒事兒！關鍵是你們自己，好容易爭取來的榮譽，別折在自己手上。紀委聯合調查小組的這些『御史大夫』們可是厲害得很，讓咱們來幫忙，還不讓咱們參與過多機密。所以，咱們得自己給自己爭給氣，把該完成的任務完成好，就是最大的勝利！」

    老付應道：「是！我們一定再立新功！也絕對不給您添麻煩！您請放心，雖說您也兼任他們的總指揮，但是孰輕孰重，我們心裏清楚得很！作為您真正起家的嫡系部隊，一定不會掉鏈子的！」

    他似笑非笑：「孰輕孰重，你老付還挺會琢磨人心思的嘛。我可告訴你，我這個總指揮確實兼任兩邊的隊長。而且，從面上說，我還得多向着他們後來的說話，省得別人說我吃偏飯。但你老兄知道我心思就行了，這幫後來的御史大夫，真想成為精英戰隊，還差得遠，要不然，也不會找你們來幫忙，是不是？」

    老付舉手敬禮：「是！您放心，我們一定捍衛嫡系部隊的形象！」

    這是他對「獵人戰隊」負責人老付說的話，對於「紀委聯合調查小組」負責人老薑，他說的話也差不多，而且更具挑動性：「老薑，既然你老兄讓我當這個名義負責人，那我就把你們當自己的親人了。雖說請這些警界精英來幫忙，但咱們可不能輸給他們，你說呢？」

    老薑當然不甘認輸，當即回應：「那是，我們這個聯合調查小組可是省市紀檢監察戰線上的絕對精英，文山書記親自定的人選。他說他是『大鬼見愁』，我們這些人都得成為『小鬼見愁』。這次要不是對咱們西京的當地情況確實不熟悉，也不會勞這些警界精英們的大駕！」

    他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火上澆油：「是啊！要成為象章文山書記那樣人見人怕的『鬼見愁』，可得下一番苦功才行！雖說我認識他們在前，你們在後，但我還是更看好你們！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和這個『獵人戰隊』待過不少時間，毫不吹牛地說，他們確實戰鬥力很強，體現在具體工作中，無論是應變力和執行力，都堪稱上乘，確實了不得。當然了，也有突出的缺點，那就是驕狂，說得不好聽，就是目中無人，根本不把別人放在眼裏。你老兄可是文山書記欽點的負責人，而且是副廳級，必須和咱們的兄弟們說清楚，可得爭口氣，不能讓這些警界精英給比下去，得好好殺殺他們的銳氣才行！」

    聽唐卡這麼一說，老薑也立刻拍起了胸脯：「兄弟，您放心！我們一定爭口氣！對了，還有，雖說您管我叫老兄，我這級別也比你高，但是您可是文山書記親自任命的組長。我一定全力支持您的工作，唯您馬首是瞻。這不是恭維您，而是您這段時間確實讓組員們服了，包括我。所以，您放心，我一定領着組員們跟着您好好干，把他們比下去！」

    經過這番分別敲打，別說，這兩支隊伍還都憋足了勁兒，各盡其能，奮勇爭先，煥發出無限鬥志來。最後這兩場驚天動地的大勝，可以說就是他們這種敢為人先的「鬥志」爭取來的。

    當然，所謂的「與其捏，不如不捏」，不是說真的不捏，而是該捏的還得捏。

    凡事有正有反，這才叫真正的辯證。

    在兩支隊伍的「鬥志」上來之後，他於無聲處聽驚雷，不動聲色地將二者很好地捏合在了一處。而具體的做法，並不複雜。

    一是將終結話語權交還「紀委聯合調查小組」。

    始終尊重他們的獨立權與終結權，自己雖然任小組負責人，卻有意避嫌，對審問之內的事情，根本不插手，包括最後拿到了可以影響無數人命運的「證據」，卻強忍住不看，完全交給老薑他們自收自看自查。

    可別小看這種對好奇心的強忍，事實證明，這種對「調查小組」的尊重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

    就掘地挖寶一事來說，「調查小組」的執行力肯定及不上「獵人戰隊」。但是，讓他們擁有獨立權與終結權，既給足了「調查小組」面子，又明確了「獵人戰隊」的界限，讓老付這幫「匪警」們知道什麼該為，什麼不該為。

    二是將兩支隊伍交錯使用。

    這可是最要功力的，為什麼這麼說？因為什麼時候交錯使用，怎麼交錯使用，這裏面可有大學問。

    在此之前，唐卡曾經作過非常深入的思考。後來的實際情況也表明，這種思考很有效果，甚至起到了二兩撥千斤的作用。

    比如說搞定特勤支隊駐地的時候，他就是這麼想的。因為特勤支隊同屬市公安局治下，所以老付等「獵人戰隊」都是熟臉。那就讓「調查小組」打頭陣，特別是挖寶核心地點的保護。而「獵人戰隊」一旦出現場，必須化裝。

    比如事出緊急，仲葳被省廳緝毒大隊的便衣差點兒誤抓那會兒，他就讓老付化了裝前去。

    而在搞定黃金部隊的時候，那就反過來了。「獵人戰隊」掌控核心區域，「調查小組」在外圍。

    事實證明，這種結合不同情況的「主次分明」，很好地把兩支隊伍捏合在了一起，在各自都發揮出自身特點的基礎上，開始形成合力。

    三是一同決策，一同部署。

    態度可以不同，使用也可以交錯，不過決策和部署，還是應該共同參與。他也正是這麼做的，不管是出主意，定方案，還是共同研究解決難題的辦法，他從來沒有把兩支隊伍分開過，始終一視同仁。而且廣開諸葛亮會，極盡頭腦風暴，讓每一個人都有一種「以我為主」的感覺。

    可千萬別小看這種感覺，說白了，這就是「主人翁」意識的培養。

    只有每個隊員都不把自己當外人，一起動腦子、想辦法、參與謀劃，他們才會把這兩場硬仗當作自己的事兒。無形之中，也會把共同謀劃的這些人當作「志同道合之人」，從而一步步加深了解，成為生死戰友。

    ……

    也正因如此，有捏有不捏，有分有合，這位唐總指揮已經在「聯合戰隊」樹立了極高的威望。

    可以這麼說，不管是「獵人戰隊」還是「紀委聯合調查小組」，他們中的每一個人，現在都認為唐卡是說一不二的指揮官。這一點，就算是董清明和章文山親自站在他們面前，也不一定能做得到。

    所以，在今天的慶功宴開始之前，他可是又動了一番心思。

    兩支隊伍合着把仗打勝了，那麼晚上喝酒，就得較出個高下來了。雖說「紀委聯合調查小組」人多，「獵人戰隊」人少，不能一人拼一杯，但在每個人都喝得差不多的情況下，就能看出兩支隊伍「酒之戰力」的大小了。

    不用說，他在這時又充分利用了「制衡」的手段，分別朝兩支隊伍的隊員們打了招呼。

    當時，他和老付他們「獵人戰隊」說的是，「你們可是夸下了海口，說什麼放眼整個西京城，除了我和亦選書記，沒人是你們對手。今天，老薑他們調查小組可是憋足了勁兒來打擂台的，而且他們人多示眾。大伙兒都是精英，你們自己吹出去的牛，放出去的炮，可千萬別只剩下了空牛皮和啞炮。是騾子是馬，拿出來遛遛吧！」

    這時候，老付和「獵人戰隊」的隊員們，都快把自己的胸膛給拍紅了：「唐總，您放一百二十個心，他們雖然人多，但我們個個都是以一敵二、敵三甚至敵十的主兒。他們來再多都不怕，統統把他們喝趴下。如果今天輸給他們，那就算『獵人戰隊』的頭一場敗仗！」

    他適時挑逗：「頭一場敗仗，這麼說來，上次喝酒輸給我、亦選書記和季峰主任那一次，不算是吧？」

    老付等人都不好意思地笑了：「那當然不能算！您是我們的總指揮，是我們的頭兒，屬於自己人。哪有輸給自己的頭兒，還算敗仗的？」

    他哈哈大笑起來：「對對對！輸給自己的頭兒不算輸！這個理由找得好，甭管怎麼說，你們這些警界精英們輸的是我和亦選書記，而不是老薑他們！」

    「對啊！」老付加重語氣應道，「老薑他們可不是我們的頭兒，所以今天要是喝輸了，才算是首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