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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書網 -> 軍事小說 -> 陳涉傳章平捧着盒子還有其他秦將,跟着章邯來到大帳外的王車旁。
章邯打開盒子,取出人頭,上車,將人頭安在屍體上,下車之後,心情複雜的看着陳勝。
章平道。
「上將軍,帶陳勝去咸陽領賞吧。」
「領什麼賞?」章邯道。
「賊首陳勝在此,那就是上將軍的功勞,獻於陛下,焉能不賞?」章平道。
「章平,你真是糊塗,沒聽說陳勝腦袋到了咸陽嗎?有人用我的名義將假人頭送到咸陽,現在我再送一個去,不說真假,文武大臣怎麼想,陛下怎麼想?」章邯道。
「可是,上將軍從未送什麼去咸陽,何人敢這麼做?」章平道。
「是不是趙高?」章直道。
「不是,應該是楚人……不錯啊……章平、章直,楚人忠義、堅韌,值得尊敬。我以為會在戰場上擊敗陳勝……卻萬萬沒想到,陳勝卻這樣死去……生前多麼英雄,死的就有多卑屈。」章邯道。
「上將軍,屍體該怎麼處置?」章平道。
章邯看向章平,他說的倒是個問題,章邯湊近王車,問陳勝道。
「陳勝啊,你想去哪裏?」
章邯湊着耳朵聽,不斷點頭。
「明白明白,好好。」
完了,章邯轉身對章平、章直等人道。
「英雄該去英雄要去之地。」
「上將軍,何意?」章平道。
「說了啊。」章邯道。
「英雄去哪裏?末將不明白。」章平道。
「英雄從哪裏來,就該到哪裏去。」
章邯說完,用劍拍了一下馬屁,馬拉着王車離去……看着遠去的馬車,章邯皺起眉,章平直言道。
「陳勝算是敗了,上將軍在秦之功勞恐怕無人能及,只是末將擔心,咸陽的那些人能容得下上將軍嗎?」
章平所說,正是章邯所慮。
「章平啊,你說的不錯,我們是該為自己打算一下了。」章邯道。
「大哥,咱們有這麼多人馬,何不自立?」章平道。
章邯指了指章平,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章平有些失望,章直卻笑道。
「二叔,別失望,上將軍心裏早就這麼想了。」
「哦?」章平道。
「二叔,上次你說這話,被軍法處置了,今日你再說這樣的話,上將軍如何對你?」章直道。
章平細細一品,認為章直說的有道理,一把攬住章直,硬拽他回自己營帳喝酒。
……
莊賈屁股被打開了花,血淋淋的,但他還有一口氣,趁秦兵不注意,悄悄爬離。當他爬出營寨時,他顧不上疼,從懷中摸出幾枚金子時,他笑的很燦爛。
……
王車出秦軍大營不足兩里,便遇到了狼群。狼群首領白狼跳上王車,看着陳勝,眼神中有些悲痛之色,或許狼眼都是這般神情。白狼沖天長嚎,狼群跟着嚎叫。
在狼群護送下,王車繼續前行,朝陽城而去。
翌日清晨,陽城。
張勝已到了家,她找了塊好地方將弟弟張達安葬起來。看着弟弟的墳墓,張勝痛心又孤獨。
那些有弟弟而熱鬧有趣的日子一去不返。
她每天清晨都會來墳前看望弟弟,直到十日後,同樣是在清晨,張勝在給弟弟墳上插花時,她似乎聽到了鈴聲。
她說過,鈴響人歸來。
她不用轉頭,已明白是誰回來了,當她明白,她不禁流下了眼淚,嘴角邊似笑非笑。
是的,是陳勝回來了。
王車在狼群的護送下到了陽城,馬脖子上繫着鈴鐺,在風中響動。馬脖上的鈴鐺那是張勝親手掛上的。
……
夕陽下,張達墳墓旁多了一個墓,那是陳勝的,看着兩個墓,張勝的眼淚,如雨一般。
瘋子喜來了,心情沉重。
「我告誡過他,戍邊會死人的,他不聽,非要去……哎,張勝別難過,人總有一死,就看值不值,陳勝是值了……」
說完,瘋子喜再也沒說話。
張勝默默流淚。
……
閻樂灰溜溜的到了咸陽,一到咸陽,他便去找岳父趙高,趙高閉門不見,他明白,回到家中,靜養不出。
……
望夷宮。
胡亥躺在美人懷中,美人為他按摩,另一位宮女為他捏腳,趙高立在一側,斟酒,將爵呈給胡亥道。
「陛下,反賊陳勝雖死,但某些大臣正在為沙丘的事蠢蠢欲動。」
「何以對付?」胡亥道。
「殺一儆百。」趙高道。
「善,此事交由丞相處置,朕放心。」胡亥道。
「諾。」
趙高嘴角微微一笑,退了出去。
趙高一走,胡亥閉上眼,轉過身子,把臉貼在美人的懷裏哭泣道。
「朕若死了,你就一個人離開這裏,答應朕。」
「陛下不會死。」美人道。
「趙高遲早會殺了朕。」胡亥道。
「趙高黨羽遍佈朝野、一手遮天,望陛下早些下手。」美人道。
「遲了,趙高能立朕,也能廢朕,當初立朕為皇帝,是因為他了解朕,可以把朕握在掌中,你說朕要是死了,百年後世人會怎麼看朕?」胡亥道。
「荒淫無道、殺兄弒位。」美人道。
胡亥止住哭泣轉而大怒,猛起身,將桌子上的果盤等物打翻在地。
「歷史蒙蔽了人的雙眼,霍亂着人的思想,錯看了我胡亥。」
胡亥打翻所有東西發泄了一下,由大怒又轉而哭泣,胡亥軟軟的跌坐在地上。
「朕是一隻沒有翅膀的鳥,被人關在籠子裏,你若是只鳥兒,便會知道自由的可貴。」
「陛下痛苦嗎?」美人問道。
「痛苦?就像有把刀,天天都在扎着朕的心。」胡亥道。
「陛下,人之所以會痛苦,是因為錯誤的追求,只有放下,才能得到真正的快樂,沒有煩惱、沒有仇恨。權力,它深深的引誘着人,它能讓好人變成壞人,它能讓朋友變成政敵,它能讓一貧如洗的人享有無盡的財富,它也在黑暗中偷竊着人的靈魂,它像是慢性的毒藥,一天天追逐,一天天侵蝕着人的心,直到毒發身亡,走到生命的盡頭,夢醒了,才明白,原來這一生是一場夢。」
秦王宮。
一萬秦兵整齊的排列在廣場上,兩邊站立文武百官。
百個大臣穿着白色的囚衣帶着鐵鏈跪在地上。
李斯滿身血痂,牢中,他被黥面、割了鼻子、砍斷左右腳,現在他被人拖着而來,最後被扔到地上,仰面躺着,他的上方一把鋒利無比的斧頭刀懸掛着。李斯家人穿着囚衣都跪在李斯身旁。李斯的小兒子哭喊「爹」,李斯心如刀割,眼角流下淚水。
有人喊道。
「起刀。」
李斯閉上眼,呼吸急促。
行刑官砍斷了繩子,刀落下,李斯遭腰斬,斬過之後,李斯並未立即死去,又遭幾個人持刀一陣狂砍,整個人幾乎被剁成了肉醬。
極其殘忍。
「其餘人等,斬。」
趙高站在大殿外,得意的俯看廣場上斬首百十個大臣,自此之後,再無敢跟自己作對的人。
……
兩月後。
章邯掃清各郡縣內的反賊,兵報已到咸陽。胡亥召集百官商議朝政,唯丞相趙高未到,眾人等。片刻,趙高牽一動物來,百官施禮恭迎,胡亥卻軟軟的癱坐在帝位上。
「陛下,臣獻上一匹好馬。」
……
一月後。
胡亥獨自坐在大殿的帝位上,喝着酒……殿外一聲慘叫,隨後,閻樂帶人持劍沖入,一直衝到胡亥面前。
「奉丞相命。」閻樂道。
「趙高還是等不及了。」胡亥道。
「胡亥,你自盡吧。」閻樂道。
「人生在世,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胡亥拔劍,自刎。
美人知道自己也活不了了,她在望夷宮懸樑自盡。
……
消息很快傳到遠在千里之外的章邯軍中,章邯得知後,整整哭了三日。他不是哭胡亥,是為愛妾而哭。
章直走進大帳,站了片刻,抓住時機,對章邯道。
「稟上將軍,我軍糧草僅能維持十日,望上將軍早做打算。」
「章直,你覺得如何辦?」章邯道。
「白起為秦將,南攻鄢、郢,北攻馬服,攻城略地,不可勝數,而後竟賜死。蒙恬為秦將,北逐匈奴,開地千里,慘死陽周大獄。上將軍可知為何?功勞太多。現上將軍為秦將三年,諸侯並起,趙高諂諛,為時己久,今胡亥已死,形勢更加危急,禍患將至。上將軍,直以為,不如投奔項羽。」章直道。
「你說的對啊,章直讓始成帶着我的書信去找項羽。」章邯道。
「諾。」章直領命道。
……
趙府,晚。
電閃雷鳴,大雨滂沱。
書房內,昏暗的燈火下,趙高貪婪的摩挲着手中的旒冕,想做皇帝的心,昭然若揭。
李義端着蓮子粥來了,道。
「丞相該進膳了。」
趙高不情願的放下旒冕,端碗喝粥……
李義現出匕首,在趙喝粥間,李義奮起,將匕首刺向趙高胸口,趙高釀蹌倒地,雙手去奪匕首。
李義神情悲憤,淚水奪眶道。
「狗賊,我一直在等這個機會,這一刀,為我!」
秦三十七年七月,沙丘平台。
李義作為百將,護送秦始皇的仙丹而來,不料最終被閻樂所刺,他裝死躲過一劫,發誓要報此仇。
李義又刺了趙高一刀,道。
「這一刀,為胡亥!」
某一日,李義入殿,胡亥忽然向李義跪下,李義一驚,也跟着跪下,道。
「奴死罪,陛下,陛下萬不可這樣。」
「朕要是被趙高所殺,朕拜託你,為朕為大秦殺了此賊。」胡亥相求道。
「奴,只是低賤之人,怎得陛下如此信任?」李義道。
「陳勝說,壯士不死即也,死即舉大名耳。壯士怎問出身?」胡亥道。
「奴,謝陛下賞識,願粉身碎骨。」李義道。
……
李義又刺趙高一刀,道。
「我本秦人,這一刀,為秦。」
李義言畢,喊道。
「刺客,有刺客……」
李義看了一眼趙高,撤身逃離。
趙高臨死前,將旒冕歪歪斜斜的戴上頭,心滿意足的死去。
……
公元前二百零八年一月,陳勝舊部呂臣,誅殺莊賈於陳。
漢初,高祖劉邦,追封陳勝為「楚隱王」,為其置守冢三十家碭。
……
漢初,烈日高照,一片田中,張勝等百姓正用牛耕地,田埂上插着一些漢初旗幟……隱約中,傳來百姓的歌聲……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於嗟闊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不我信兮。
張勝聽見歌聲,心有所想,停下勞作,看唱歌勞作的大夥,眼前漸漸浮現張達、大個子、田藏、鄧說等人在時的一幕幕……轉眼一瞧,陳勝半躺在田埂上,仰天道。
「苟富貴無相忘。」
……
客棧里對坐着一群人,大家品着酒,圍着老者。
一個十幾歲書生模樣的人坐在一處用筆記錄着老者的話。
只聽老者說道。
「始皇既沒,然而陳涉瓮牖繩樞之子,遷徙之徒,材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賢,陶朱、猗頓之富也。躡足行伍之間,俯仰阡陌之中,率罷散之卒,將數百之眾,轉而攻秦,斬木為兵,揭竿為旗,天下雲會響應。贏糧而景從。攻大澤鄉,轉而蘄縣,稱王陳地,占函谷關,兵至戲地,距咸陽百里,車萬乘,其勢不謂不大矣,然陳涉任用奸佞,殺故人,眾叛親離,身死人手,嗟夫!成敗異變而功業相反,天下之事有未可知矣!及至高祖劉邦,斬白蛇而起義,為陳涉置守冢三十家碭,而後一統宇內,恩威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