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海底》和《海底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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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幫楚陽在章家菜訂了桌子的其實是楊曼，就是代表天河院線來過《精武英雄》看片會的那個小姐姐。

    人家把人情送出來自然是為了回報，沈瑤等人離開後，楚陽就帶着梁媛在酒店下面的咖啡館跟她見了一面。

    沒想到楊曼竟然帶來了兩個楚陽意想不到的人。

    謝夢瑤和寧蓬萊。

    楚陽笑道：「你們這個組合我有點看不懂了……」

    楊曼代表的是天河院線，不過天河院線背後的天河集團涉獵頗廣，特別是對投資電影非常熱衷，雖然自己不製作影視劇也不培養明星，但跟各大娛樂公司都有交集，還持有幾家娛樂公司的股份。

    寧蓬萊入職的是星輝傳媒，也是一家音樂和電影通吃的大型娛樂集團。

    謝夢瑤是上一季《夢想之聲》的冠軍，也是金曲獎的最佳新人，不過正式出道之後幾乎沒什麼好作品問世，輝煌過後沉寂得很快，要不是久不久有一首電視劇主題曲什麼的出來秀點存在感，現在估計也已經被拍死在沙灘上了。

    楊曼依舊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樣子，簡單寒暄之後就開門見山，道：「這次來一是想跟楚總合作，二是想請楚總救個急，希望楚總幫幫忙。」

    「哦？」楚陽奇道，「楊經理請說。」

    「該換稱呼了，」梁媛提醒道，「楊總現在全權負責天河集團的電影相關業務，可不僅僅是院線了。」

    「抱歉，」楚陽道，「楊總高升怎麼也不說一聲？大家為你慶祝慶祝嘛。」

    楊曼難得地笑了一下，道：「說起來還是託了楚總的福，《精武英雄》大賣，我從中受益匪淺，另外花果山拍出了華夏史上第一功夫片之後連個慶功宴都沒辦，我這點哪好意思說什麼慶祝啊。」

    楚陽沒做功課，但梁媛可是打探了不少消息的。

    聽說當初楊曼極力主張給《精武英雄》提高排片，惹來不少爭議，不過後來《精武英雄》發起逆襲，一躍成為五一檔最大黑馬，圍繞着她的爭議不僅煙消雲散，還順勢往上提了一提。

    簡單的商業互吹之後，楊曼終於說出真正目的。

    跟瑞影和晨曦差不多，也是看上了《夏洛特煩惱》，只不過瑞影和晨曦主要是想放演員進來，而天河則是想參與投資。

    《精武英雄》票房雖高，但回款慢，好在《神奇寶貝》和《隱秘的角落》收益已經陸續到賬，加上幾張專輯的收益也不少，所以哪怕是扣去製作《西遊記》動畫片的錢，《夏洛特煩惱》也不缺製作資金。

    但哪行哪業都一樣，最忌的就是吃獨食，加上風險分擔上的考慮，楚陽還是答應分了百分之二十的投資份額出去。

    不過給天河的只有百分之十，剩下百分之十是留給企鵝影業的，那邊對楚陽的新電影也很積極。

    雖然份額比自己想要的少了很多，但目的也算達到了，楊曼還算滿意，順勢說起了第二件事。

    「至於剛才所說的請楚總救急，其實是跟小謝有關。」

    謝夢瑤立馬跟上賣萌，「師兄，幫幫忙唄。」

    這姑娘和楚靈是校友，還聽過楚陽老媽的課，跟楚陽又有過交集，所以一直想從他這裏拿歌，只不過楚陽油鹽不進的，一直沒成功。

    楚陽道：「什麼事搞得這麼緊張兮兮的？」

    她一開始簽的什麼公司楚陽忘了，只知道好像現在跳到了星輝，正好就是寧蓬萊這家。

    楊曼道：「星輝有部電影準備在暑假檔上映，您應該聽說過吧？」

    「知道，」楚陽道，「《深海》嘛，聽說是講校園暴力和抑鬱症的？神獸們好不容易出籠，你們就給他們看那麼沉重的東西，是不是不太友好啊？」

    楊曼沒有直接回應他的問題，而是解釋道，「這片子我們這邊佔了很大的投資，其實也不是衝着票房回報去的，主要看中的還是他可能會引起的社會反響，但誰知道都準備開始宣傳了，才發現主題曲跟國外有首歌撞車了……」

    她沒細說，但楚陽也聽得出來。

    又是抄襲。

    話說到這兒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楚陽直接一指寧蓬萊，道：「那你們找他啊，這傢伙閒了大半年了吧？」

    寧蓬萊鬱悶道：「試過，寫不出。」

    楚陽鄙視道：「不會吧？就你整天那副抑鬱晚期的樣子，會寫不出來？」

    「說什麼呢？我很陽光的好不好？」

    楊曼沒想到這兩人關係那麼好，暗道有戲。

    這事其實鬧了個很大的烏龍。

    《深海》剛開始拍攝的時候就已經面對全網徵集主題曲，千挑萬選地好不容易挑出了一首，都準備全網宣傳了，才被寧蓬萊發現原來這歌的副歌曲調其實跟某個歐洲小國的一首民歌一模一樣。

    雖然冷門的很，應該不會被人揪出來，但星輝和天河還是沒敢冒這個險，果斷換歌。

    但想換歌也不容易，哪怕是當初的第二名也是平庸之作，星輝一群人寫的也都不能入導演的眼，所以就拖到了現在。

    楊曼道：「電影的宣傳其實已經開始了，但沒有一首主題曲總感覺少了點什麼，所以還得麻煩楚總幫幫忙。」

    還是寧蓬萊比較了解楚陽一點，說起話來也簡單直白的多，「電影拍的不錯，挺有教育意義的，不是爛片。」

    楚陽嗤笑道：「一部電影而已，能有什麼教育意義？是能讓那些校園施暴者幡然領悟還是能讓那些抑鬱症患者原地康復？」

    「你不也是導演嗎？你問我？」

    「我拍戲就是騙錢的……」

    「我一中指戳死你。」

    玩鬧了兩句，楚陽才正色道：「歌我是有的，但同樣很致郁，怕是不符合你們的要求吧？」

    「導演要的就是極度的壓抑，恨不得讓人聽了都呼吸不上來的那種，」一提起這個寧蓬萊就鬱悶，顯然被導演打擊得不輕，又狠狠吐槽了一句，「就是個變態。」

    倒是梁媛挺不滿，插了一句，「聽說這位李導還是個新人？架子挺大的嘛。」

    謝夢瑤趕緊解釋道：「李導也很楊慕師兄的才華，本來想親自來的，但電影剪輯出了點紕漏，所以……」

    「紕漏個屁！」寧蓬萊道，「就是看不上你而已，趕緊的，把歌寫出來，狠狠扇他一嘴。」

    謝夢瑤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寧老師……」

    楚陽想了想，「也不是不行，正好我也有點事想請星輝幫忙，能成的話，就當是互利互惠吧。」

    「我想在新電影裏拍幾個《華夏好聲音》的片段，同時要幾位導師出鏡客串，希望星輝給授權，然後幫忙牽線說服各位導師，特別是蕭章……」

    《華夏好聲音》絕對是華夏娛樂圈有史以來最火熱影響力最大的選秀節目之一，而這個節目正是星輝公司主導的，裏面的幾位導師哪怕不是他們的藝人也跟他們關係密切，如果能夠在《夏洛特煩惱》裏原汁原味地還原出來，絕對比原版《夏洛特煩惱》裏那樣隨便弄幾個盜版貨要強得多。

    至於蕭章，楚陽就是想讓他當那個「其實我一直很崇拜夏洛，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自己一直活在他的陰影里」的角色。

    正好這貨是星輝的藝人，楚陽覺得可以試試。

    單是想想他可能會在電影裏真人出鏡，被夏洛暴打，楚陽就覺得挺帶勁。

    這事三人當然沒資格當場應下，只能讓謝夢瑤回去先請示了再說。

    雙方速度都很快，楚陽剛下飛機不久就得到了明確答覆，然後第二天就把歌曲小樣給他們傳了過去。

    六月十八日，《深海》官方微博發佈通告，電影原定主題曲因特殊原因不再使用，至於什麼特殊原因……自己猜。

    當初的主題曲徵集活動動靜挺大的，這份公告一出來，很快就衝上了熱搜。

    大家都不知道是片方的宣傳手段還是歌曲真出了問題，反正各種陰謀論先套上去再說。

    歌曲作者本就理虧，也只能配合劇組的宣傳要求，接受採訪的時候各種含糊其辭，讓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獻祭了一首原主題歌，換來的是《深海》未映先火，星輝表示這波不虧。

    六月二十日，《深海》第一支正式預告片終於姍姍來遲。

    這戲陣容很大，幾名主演雖然年輕，但都正當紅，在廣大青少年中擁有廣大的粉絲群體，聽說連團團對這戲都很關心，希望它能喚起社會對校園暴力和青少年抑鬱症的重視，所以預告片一出就引起了很大的關注。

    但打開視頻之後，最吸引人目光的卻不是一眾主演名單，而是左下角的歌曲信息。

    《海底》，作詞：楚陽；作曲：楚陽；編曲：寧蓬萊；演唱：謝夢瑤……

    「沃日，什麼情況？黑貓神探和莫得感情的殺手聯合了？」

    「哈哈哈，恭喜我家小瑤瑤追星成功，終於得到楚陽的歌了。」

    「星輝過分了吧？抱上了楚陽的大腿就把以前的主題曲扔了？」

    業內不少歌手其實已經知道了消息，很多人第一時間點擊播放，視頻畫面浮動，謝夢瑤憂鬱的聲音緩緩響起。

    「散落的月光穿過了雲

    躲着人群

    鋪成大海的鱗

    海浪打濕白裙

    試圖推你回去

    海浪清洗血跡

    ……」

    這電影相當狠，這歌也很不善良。

    初聽有點老歌的感覺，整個曲風清清冷冷的，配上電影預告片那特意弄成灰暗似紀錄片的畫面，一下子讓人難受的想要窒息過去。

    歌曲的畫面感本來就強，加上活生生的影像互相襯托，難受而壓抑的氣息隨着歌聲瀰漫開來。

    梁媛帶着耳塞，幾乎可以想像到寧蓬萊口中那個變態的導演在聽到這首歌時嘴角那絲緩緩延伸開的殘忍和滿足。

    「我的媽呀，楚陽不會真的得過抑鬱症吧？這歌也太應景了。」

    「讓我墜入海底吧，別讓我這麼不上不下的活着了，也別給我光了！」

    「是不是搞錯了？電影不是批判校園暴力的嗎？不是撫慰抑鬱症患者的嗎？拍的那麼陰暗？」

    「後面有反轉吧，先抑後揚，習慣了。」

    「電影有沒有反轉我不知道，反正這歌聽的我難受死了。」

    「沒什麼特別的感覺，挺好聽的。」

    「來得及！來得及！」

    「楚陽，我勸你善良！」

    「難得來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

    「大夏天的讓我看太陽，是想讓我瞎嗎？」

    「鋪成大海的鱗，這是什麼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呀？整首歌好像一個人孤獨的走在有月光的海邊，一個人輕聲低語，對大海，也對自己訴說人間的無奈……」

    「那是因為海浪有時候總是一塊一塊的，像魚鱗一樣吧？」

    「啥理解能力啊？開頭就說了，月光穿過雲散在海上，海浪起來時就是一片片的，陰影加月光照的地方，看上去就像一片片魚鱗。」

    「仿佛落入深海，水壓擠出了胸腔最後保留的一口氣，越是掙扎越是下沉，最後放棄了，從氣管到口腔都是一股咸腥味，不知道是海水的味道還是鮮血的味道。

    透入水底的光越來越少，周圍也越來越黑，意識變得越來越模糊，岸上種種，多少歡笑，多少淚水，多少幸福，多少淒涼，多少快樂，多少悲傷，都跟我無關。

    那一刻人是活着的，可自己的一部分已經留在了水底……

    ——一個患者的自述。」

    「學生時代的陰暗回憶全部被勾起來了，你們滿意了？」

    「海底的小動物不知道為什麼又掉下來一個純真無邪愛笑的女孩……」

    也不知道是電影借了音樂的勢，還是音樂順了電影的風，這支預告片在微博、頭條和各大短視頻平台造成了極大的反響，很多人甚至紛紛呼籲全網禁止這首歌和這支短片。

    雖然這部分人不多，但有了帶頭的，就會有響應的，《深海》劇組不得不再次發佈公告，保證電影絕對是傳揚正能量的影片，只是為了真實還原某些現象，不得不把一些東西狠狠地揭開才能讓陽光更好地照進來……

    至於花果山這邊則毫無動靜，一直到6月22日，新一季的《蒙面歌王》開始。

    之前就一直在傳說楚陽會擔任這季節目的評委，所以很多人都在翹首以待，誰知道節目一播出，評委席上不僅沒有楚陽，評委人選比上一季也差了整整一個量級，大家都極為不滿。

    節目在賽制和規則上進行了微小的改編，但並沒能引起觀眾們的興趣，主持人剛介紹完很多人就已經想點右上角，但看到第一組選手出場後大家都好奇地停了下來。

    一組選手……

    「兩個人？」

    「搞毛？《蒙面歌王》也可以讓組合上台了？」

    「皮卡丘！」

    「臥槽，賭一包辣條，這隻貓老大絕對是楚陽！皮卡丘絕對是姜萱！這身材，化成灰我都認得！」

    「哈哈哈，這偽裝也太敷衍了！你們兩個是衝着淘汰來的嗎？」

    「應該是特殊嘉賓吧，楚陽怎麼可能還來參加這種節目，一部電影十幾億呢。」

    「十幾億是票房，分到他手裏連兩三億都不到。」

    「好一個連兩三億都不到……」

    「新歌！新歌！」

    「生產隊的驢終於幹活了……」

    本來現場和彈幕還是挺興奮的，但當屏幕上字幕緩緩升起的時候，大家心裏猛的一突。

    《海底》……

    「搞毛哦，唱這麼壓抑的歌？」

    「壓什麼壓，歌挺好聽的，單曲循環兩天了。」

    這歌這兩天實在太火了，而且被電影預告片引起的爭議所波及，已經變成了著名的致郁歌曲，只不過剛聽了一段大家就感覺不對了。

    謝夢瑤的《海底》是最初版的海底，而楚陽和姜萱唱的海底是鳳凰傳奇版的《海底》，雖然只是改編了幾句歌詞，但加上演繹上的不同，整首歌立刻有了不同的氣質。

    「……這叫什麼《海底》，是《海底撈》吧？」

    「海底撈什麼鬼？」

    「謝夢瑤的《海底》讓人沉到了海底，楚陽和姜萱的《海底》又把人撈了起來……」

    「這個解釋我給滿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