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心理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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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物餐廳

    告別了柳棟，三人來到茶樓一樓，找到了在此等候的張勝。

    不等三人開口，張勝積極回答此行發現，「樓上，一個人都沒有，讓三位失望了，實是不該。」

    「無妨無妨。」顧蒼生擺擺手，笑道：「本來就是來碰碰運氣的，這之後的才是重頭戲呢。」

    張勝稍稍一愣，「重頭戲？」

    「就去你說的，那位李老闆的商鋪看看吧。」顧蒼生嘴角勾起一抹意義不明的弧度，「希望能有所斬獲吧。」

    「啊，好的。」張勝點點頭，「我來帶路。」

    三人跟着張勝，沿着街道行走，走了一段距離，顧蒼嵐神色倏地一凝，右手瞬間摸上腰間的長劍，正欲動手，耳邊忽然傳來顧蒼生細若蚊鳴的聲音，「稍安勿躁。」

    顧蒼嵐同樣低聲回道：「有人跟蹤我們。」

    「我知道，看你的表情跟動作就猜出來了。」顧蒼生道：「不過先不要輕舉妄動，就讓他跟着吧，有句話說得好，叫放長線釣大魚。」

    顧蒼嵐雖說聽不懂顧蒼生是什麼意思，但還是乖乖將手從劍鞘上移了開來。

    說白了就是雜貨鋪，共有兩間店面，向來生意不錯，值得慶幸的是縱使主要業務面向黑市展開，在人丁稀少的現在，也就是白天，其店門依舊開着。

    店內冷冷清清，唯有一名青年人坐在櫃枱後打瞌睡。

    顧蒼生見狀不由感嘆一聲，「這個李老闆這麼年輕的嗎？是真的年輕有為還是……」

    顧蒼嵐：「或許他也是特異者呢。」

    陳千紫：「有可能。」

    張勝：「哦，這位是李老闆的學徒，李老闆因為晚上要營業的關係，白天需要休息，屆時都是他徒弟幫他看店的。」

    「……不早說。」

    顧蒼生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徑自走進店內，來到櫃枱前，伸出手在櫃面上敲了敲，「年輕人，醒醒，醒醒。」

    青年人一個激靈，瞬間直起身來，如同上班偷懶被老闆抓包的員工，定睛瞧見面前之人並非老闆，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復又坐回椅子，漫不經心地說道：「要買東西？東西都在貨柜上，自己挑，挑好了來這結賬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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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豁，年輕人很驕傲嘛。」顧蒼生一隻手撐着桌面，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師父呢？我們找他有事。」

    「找我師父？」年輕人面露警惕，將四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視線尤其在陳千紫臉上多停留了一會兒，而後輕咳兩聲，故作姿態，「你們找我師父幹什麼啊？」

    顧蒼生神秘兮兮地笑了笑，「當然是找他買一些……你這貨柜上沒有的東西了。」

    打從進入這家店起顧蒼生就在觀察，周圍貨柜上的商品皆是稀疏平常之物，要想在黑市立足，僅憑這些東西顯然是不夠的，那麼，某些見不得人的商品，必定藏在這家店內的某處了。

    誠然，說這些只是為了引出李老闆而已，若是直截了當地表明是為了查案而來，難保對方不會腳底抹油，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逃之夭夭。

    「哦！」果不其然，聽顧蒼生說完，青年人警惕的神色略微收斂，換上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略顯調侃地看着顧蒼生，「敢情閣下也是道上的人。」

    顧蒼生立馬開始了他最擅長的裝模作樣，「江湖人送諢號：逆天神算，這些都是我的小弟，聽聞尊師手上有不少好貨，特來拜訪，還請小哥，行個方便。」

    「自然沒問題，選我們店，只能說你的眼光非常好，只是……」青年人看了眼外頭的天色，「你們為什麼要挑白天來？不知道晚上好辦事嗎？我師父向來也只是在晚上接待特殊來客。」

    顧蒼生做出一幅欲言又止的糾結模樣，「主要是，有急用，要不然也會等到晚上了，小伙子，你師父到底在不在啊？我們很着急啊。」

    「師父自然是在的，不過他現在在休息。」青年人說着，緩緩起身說道：「你們在此稍等，我先去請示師父。」

    顧蒼生微笑點頭，等青年人離開後，臉上笑容瞬間消失，轉身看向身後三人，「好，現在開始分配任務，嵐嵐，那人還跟着我們嗎？」

    顧蒼嵐輕點頭。

    「什麼？我們被人跟蹤了？」張勝徒然一驚，就要轉身打量四周。

    「別轉身。」顧蒼生一聲輕喝制止了他，「還沒到跟對方攤牌的時候，先裝傻，假裝沒發現他，讓他放鬆警惕，其次，張勝，這位李老闆，應該認識你吧？」

    張勝點頭道：「我陪楊大人來過幾次，李老闆應當是對我有印象的。」

    顧蒼生：「那你馬上離開，愛去哪去哪，接下來沒你什麼事了。」

    「啊？」張勝大吃一驚，同時還有些猶豫，「這，這不太好吧。」

    顧蒼嵐以極其平淡的語氣道出了真相，「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陳千紫點頭表示認同，「與其留下來拖我們後腿，你還是走吧。」

    同時被三人懟的張勝頓時無地自容，恭敬地道了聲是後，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只剩下顧蒼生、顧蒼嵐及陳千紫三人。

    顧蒼生：「這老頭估計沒那麼容易就範，等會兒我負責跟那個老頭周旋，公主殿下，麻煩你配合我，看能不能從他嘴裏套出話來，嵐嵐，你負責警惕周圍，跟蹤我們的那傢伙，若是按兵不動就不用管他，若是想殺人滅口，就把他打的他媽都不認識他。」

    顧蒼嵐輕點頭，「明白。」

    忽在此時，自房間內傳出了一個於三人而言都十分陌生的聲音，想來就是李老闆無疑了。

    「是誰大白天跑來看貨啊？」李老闆推門而出，瞧見顧蒼生三人，不由一愣，皺着眉頭，眼中掠過一抹警惕，「你們三位是？」

    「李老闆你好，是這樣的。」顧蒼生微笑着上前一步，道：「我們經朋友介紹，聽說李老闆這裏有不少好貨，所以特意前來拜訪，有些突兀，還請李老闆莫要在意。」

    李老闆依舊警惕地站在門邊不肯離開，雙眼微眯，道：「我這裏確實是有不少好貨，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享用的。」

    「在下曉得。」顧蒼生依舊友好地笑着，「生意人嘛，誠信為本，看來李老闆還不是很信任在下，不過無妨，在下會用誠意打動李老闆的。」

    李老闆不為所動，「哦？那請問你想如何打動我呢？」

    顧蒼生：「李老闆有什麼問題儘管發問，在下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好。」李老闆順勢而上，「我且問你，是誰向你推薦我這家店的？」

    顧蒼生的回答幾乎不帶一絲遲疑，「楊虹雨。」

    李老闆雙眼微眯，「可我聽說楊虹雨為了躲避皇室的追殺，已經逃到城外去了。」

    我日，這小道消息傳的未免也太快了吧。

    顧蒼生心中暗罵一聲，表面上裝出一幅大吃一驚的模樣，「是這樣嗎？我幾天前才跟他見過面，沒曾想他居然這麼快就被皇室的人盯上了？」

    神態語言渾然天成，饒是李老闆這樣的人精，觀察了好一會兒，也是找不出半分破綻。

    於是，李老闆決定改變策略。

    下一秒，李老闆擠出一抹冷笑，眼神同樣冰冷無比，仿佛已經看穿了顧蒼生三人的真面目，「你們三個，是官府的人吧？來這裏，是為了套我的話吧？」

    顧蒼生大吃一驚，當然，是裝的，「李老闆，你怎麼會這麼認為呢？我們怎麼可能會是官府的人呢？」

    「別裝了，你們不就是來找我打聽楊虹雨的嗎？我可不記得楊虹雨有認識你們三個朋友。」李老闆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樣，一時間冷笑連連，「我這麼跟你說吧，你真以為，我們黑市的商販會懼怕你們官府嗎？跟楊虹雨等人合作，只是為了避免麻煩而已，但我們並不懼怕麻煩，勸你們打哪來，回哪去，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才是最好的，不是嗎？」

    陳千紫聽着這一派胡言，真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好在她知曉顧蒼生的想法，於是強行忍住了發怒的勢頭，依舊擺着一張冰山臉站在顧蒼生身後。

    面對李老闆咄咄逼人的攻勢，顧蒼生……嗤笑一聲，扭頭就走，「李老闆似乎不太信任我們，看來這樁生意是做不成了，咱們走吧，不難為李老闆了。」

    李老闆也是硬氣，絲毫沒有被顧蒼生的欲擒故縱嚇到，甚至猶自說了一聲：「慢走不送。」

    顧蒼生三人更是頭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這種時候，就看誰的定力比較強了。

    隨着三人漸行漸遠，腳步沒有絲毫遲疑，依舊健步如飛，反觀李老闆，原本自信滿滿的臉上逐漸出現疑惑，眉頭輕輕皺起，出現了多次欲言又止的情況。

    一直到三人來到正門前，顧蒼生的一隻腳都邁過門檻的時候，李老闆終是沉不住氣了，張嘴就是一句：「三位請留步。」

    殊不知就在他喊出這句話的時候，背對着他的顧蒼生跟陳千紫幾乎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至於顧蒼嵐，他是無所謂的，他只是在思考什麼才是最佳的拔劍時機而已。

    顧蒼生施施然轉過身，演技拉滿，表現地很是波瀾不驚，「李老闆，怎麼了？還有事？」

    這番神態落在李老闆眼中，更是打消了他心中最後一抹顧慮，當即露出友好的笑容，道：「看來是我多心了，三位客人，原諒小老兒的疑神疑鬼，畢竟，近些天似乎不是很太平，楊虹雨被朝廷通緝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顧蒼生嗤笑一聲，「李老闆剛剛不是還說，你們只是嫌麻煩，但不是怕麻煩嗎？」

    李老闆靦腆一笑，「那只是嚇嚇你們的，黑市內或許真的有人不懼朝廷，但很可惜小老兒不是那一類人，一切都是為了生計，還請三位原諒小老兒的無禮。」

    「無妨，既然李老闆已經釋放出你的善意了，我們又怎好拘泥於那一點點的矛盾呢。」顧蒼生大氣地擺了擺手，「先前的事，就此翻篇，您看怎麼樣？」

    李老闆不由衝着顧蒼生豎起大拇指，「這位公子胸襟寬廣，小老兒佩服。」

    顧蒼生擺擺手，「談不上胸襟寬廣，你是為了你的生計，我是為了我的利益，僅此而已，李老闆，現在可以，帶我們看看你的貨了吧？」

    「這個自然。」李老闆側過身讓開路，沖身後的房間做了個請的手勢，「三位，裏面請。」

    顧蒼生身先士卒，陳千紫緊隨其後，顧蒼嵐……三步一回頭，至少是跟上了。

    穿過走廊，來到後方的房間，映入眼帘的同樣是一排排的貨架，只是，這些貨架上的商品，與外頭截然不同。

    顧蒼生第一眼就瞧見了不少只有里世界的特異者才認得出來的稀有金屬及藥材，頓時就明白這位李老闆就算不是特異者，也對里世界跟特異者的事十分了解，否則不敢接手這類商品。

    李老闆見顧蒼生三人十分稀奇且驚訝地打量周遭，不免有些小驕傲，挺起胸膛微笑着說道：「之前聽我徒兒說，三位挑在白天拜訪在下，是因為有急用，不知道三位，究竟想買些什麼呢？」

    「不錯，確有急用。」顧蒼生收回視線，轉而看向李老闆，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低聲道：「我們，想買毒藥。」

    李老闆眼中精光一閃，瞬間化身老懂哥，與顧蒼生相視一笑，「原來是急着送人去見閻王啊，我只能說，三位找對人了，我這邊，各類奇毒應有盡有，三位只要給出毒藥的特性，根據三位的描述，我的推薦必定會讓三位滿意的。」

    「是這樣的。」顧蒼生狀似漫不經心地說道：「我要害的這個人，與我有着深仇大恨，我不要毒死他，我要他中了毒之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讓他永遠活在毒素的陰影當中。」

    說的正是方親王中毒後的跡象。

    李老闆果然很快就給出了推薦，想來近段時間才剛接觸過這類毒藥，領着顧蒼生三人來到一個貨架前，微笑着指着上頭一個瓷瓶說道：「若是這樣，那我推薦這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