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乖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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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聽瀾故作夸裝的冷哼一聲，拉長聲音，「我就說你的素心姐姐，深藏不漏，能將陳大嫂一家悄悄轉移，還攀上了呼風喚雨的陶家。燃武閣 m.ranwuge.com」

    張綺忽一下站起來，椅子乓啷一聲，倒在地上。只見她伸出手指，幾乎要戳到沈聽瀾的鼻尖，聲音顫抖「你這是污衊。雖然昨晚那三個人化成灰，我也認得，她們就是陳大嫂和兩個孩子，可沒見到人，你憑什麼說是素心姐在背後運作？」

    沈聽瀾一下拍掉張綺的手，冷眉質問「那你說，陳大嫂怎麼就突然有錢了呢？穿金帶銀，華服上身，出門有車夫，還住在私人胡同。」

    張綺聲音更大「證據呢？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這就是污衊。」

    兩人平時看起來親密無間，也都是溫柔有禮之人，沒想到一吵架，讓人耳朵嗡嗡作響。

    陸蘅偷瞄顧九，卻見他慢條斯理的吃飯，似乎對於她們的爭吵，一點也沒聽到。

    這怎麼行？三人悄悄對視了下，這場戲就是演給顧九看的呀。

    沈聽瀾給陸蘅使了個眼色。「你倆不要吵了，我們手無寸鐵，啥也不會，肯定查不出來。」

    陸蘅說着走向顧九，「但九哥可不一樣，他武功高，人聰明，膽大心細，思維縝密。一點蛛絲馬跡也不會放過。只要九哥出馬，肯定就能查明真相。」

    「整日聽到陸姑娘誇讚顧公子，看來這件事，非顧公子不可了。」沈聽瀾附和。

    張綺也不甘示弱「是啊，顧公子，你這次就幫幫我們吧，你也見過素心姐姐對不對，她那麼好，我絕不許有人污衊她。可今早，我和陸姐姐被人追蹤，陸姐姐還差點掉進掉進水裏呢？」

    聽到着，顧九才抬頭看向陸蘅「追你那人長什麼樣？」

    陸蘅搖頭，「其實並沒有看到人，就感覺有雙眼睛，在人群中盯着我，像毒蛇冷氣森然，心中沒來由的恐慌。」

    顧九察覺到一絲熟悉。

    「今日這齣，肯定是你出的鬼主意吧。演技拙劣，這齣戲，其他人演的也算用心，就你，哼……這事，小爺管了。」

    三人還未歡呼，顧九冷眼掃過，發來警告「我回來之前，誰也不要出門。」

    四條主街交錯，成井字形，將安西劃分開來。

    而陳大嫂一家人所進的地方，正是這井字的中心，安西最中心位置。地處繁華，商鋪之後，亭台樓閣花園美樹，儼然一種大隱隱於市之感。

    顧九伏在房頂上，看這片名為陶家地盤的住宅區，燈似流火，璀璨明亮，和京城的繁華世家，看清來並無兩樣。

    陸蘅口中的私人胡同，更像是陶家的親眷人家居住之所。細長的胡同，分佈在中間大院的兩側，都是兩進的院子，大門開在胡同里。

    夜深，燈熄，人們漸漸睡去。顧九的眼睛，卻愈發明亮起來。

    他見到了一個人影。

    此人背影高大健壯，步伐輕盈，似有功夫在身。走進小巷中，也非常警惕。三步並作兩步，不一會兒就來到一小院前，自行開門而入，隨即屋中燈亮起。

    男人眉警惕的向外張望了一下，一閃而過的臉，立馬讓顧九心中警醒。

    這人，竟然是陳捕快！難道是死而復生了？

    在黎川，他時常跟在張倫身後，看起來憨厚老實。相對於活潑逗趣的小六小七，顯得更加成熟穩重，早生皺紋的臉上，透露出生活的艱辛。在萬千人中，他只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

    顧九還能記起他，只是因為，張綸在黎山上調查許久，剛查獲的匪徒線索，就隨着陳捕快掉落懸崖，而徹底中斷。

    可現在，他沒死。

    顧九身影輕移，想進小院裏探個究竟。剛飛到小巷前，眼角就瞄到極細的絲，緊繃在小巷胡同上空。

    不妙！

    顧九及時回身，為時已晚。

    細絲微顫，清脆的銀鈴聲響起，「叮……」，小院子內燈火一併熄滅，四個黑影，無聲無息的猛撲過來。

    全程沒發出一點聲響，如鬼似魅，眨眼間就要將顧九包圍。

    顧九不慌不忙，腳尖在細絲上輕點，在「叮」聲中，整個人向後退去，身形輕盈，似若無物，如秋日落葉，輕飄飄飛出了包圍圈。

    他掠過街上，還有明明滅滅的燈火，稀稀疏疏的人群。他不能戀戰，更不能與之交手。這陶家還有那小巷，怕正是鬼魅的大本營。

    暗夜中的追逐，如同暗潮湧動。

    這繁華富麗的安西，不宜久留！

    天剛蒙蒙亮，陸蘅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門，打算去樓下買些吃食，方便路上吃。

    昨兒後半夜，顧九外出回來，帶着一身寒氣，見到睡意朦朧的三人，只落下一句話「明早城門一開，我們就離開！」

    字越少，事越大。

    顧九去探查消息，肯定是遇到意外了。

    陸蘅滿腹心事，剛要下樓。樓下卻傳來響動。

    「陶管事，那陣風將您給吹來了？可是十三爺有什麼吩咐？」

    這大嗓門中帶着無限的諂媚，一定就是客棧店家的聲音。

    「來找個人，你們店中可有一女子，身材高挑，身穿青衫長裙，一口官話。同行的另一個女子，略矮些，南邊口音。」

    聲音中帶着一絲高高在上，陸蘅幾乎能想起，這人是個什麼表情。肯定眼皮耷拉着，不會正眼看人，端坐在椅子上，翹着腿。

    店家有點遲疑，可不知為何，他又語速飛快的回答，聲音中帶着一絲急切，或者說害怕「有的有的，不過是同行四人，還有一男一女，都長相出眾。那男子，像是有些功夫在身。」

    四人，三女一男，相貌出眾，這不是說的她們嗎？

    陸蘅大驚，收回已經抬起的腳步，卻不妨背後有人靠近。

    顧九不知何時出來的，一把拉起陸蘅，就上樓。

    「你快把她倆叫起來，來者不善。」

    房門猛地推開，冷風驟然吹進來，房間中人也被驚醒。

    「怎麼了，蘅兒？」

    陸蘅抓住張綺和沈聽瀾，使勁搖晃，「綺妹，沈姑娘，快收拾行李，出事了。」

    「啥事啊？」

    張綺一下子跳起來，陸蘅慌忙捂住她的嘴「噓，聽外面，有人在打聽我們。」

    此時樓梯板發出吱呀聲，清晨的腳步聲，也分外清晰。

    似乎人不少，店家的大嗓門，也變得極小「陶管事，那幾位就住在二樓，上了樓梯，拐彎走兩步就是。」

    「時辰尚早，應該還在休息。」店家小心翼翼的介紹。

    那陶管事見店家面色慘白，腿腳也發軟，不僅心中罵了句沒出息，但嘴上卻出言安慰「你不用怕，開門迎客，正常的很。這四位貴客，是十三爺的朋友，爺讓我請到府中，看一看，不妨事。」

    腳步聲越來越近，張綺慌忙問道；「陸姐姐，十三爺是誰？」

    陸蘅沒說話，神色凝重，可對方來人不少，她們若直接開門出去，必定會被「請到府中」。

    可她環視四周，空空一間房，完全沒有可藏之處啊。

    「趕緊用凳子抵住門！」

    顧九從窗戶跳進來，只看了陸蘅一眼，就一左一右抓起沈聽瀾和張綺，從後窗又跳了出去。

    陸蘅傻眼，這是把她給扔下了？

    可走廊上的腳步聲容不得她耽擱，剛抵上凳子，就聽到了敲門聲，「客官，請您快開門，您隔壁的朋友出事了。」

    竟是要騙她開門，而不是直接踹門而入！

    陸蘅料想，來人大概也不是很確定，並不想貿然把事情搞大，所以讓店家找了個藉口。

    她靈機一動，故意說話，裝作剛被叫醒的樣子「我朋友出事了？店家稍等我一下，我穿上衣服就開門，稍等啊。」

    她嘴裏喊着，卻後退試圖將後窗關上。

    如果她逃不掉，被抓了，顧九絕對不會拋下她不管。

    手剛觸及窗戶，就見一身影從外飄進來，先她一步關上後窗。還把兩件衣服塞進她手裏。「抓好。」

    是去而復返的顧九，見陸蘅因他到來，雙眼亮晶晶，臉上的喜悅擋不住，他心中一動，自然的用披風將陸蘅抱進懷中，低聲叮囑「乖，不要怕。」

    然後就聽砰的一聲，顧九一腳把門踹開，外面人因躲避不及，堪堪向後退了幾步。

    接着就見黑紅青擊倒身影從屋內衝出來，如落葉般，輕盈落地，並在離去之時，向樓上投擲了一道黑影，直衝陶主管而來。

    陶主管身後猛然伸出一隻手，一把捏住黑影，「叮」，此物正是一個小巧的銀鈴。

    銀鈴在他手中，頃刻見化為粉齏。

    陶主管這才面色大變，一腳踹開腳邊的店家，指揮身後眾人「都給我追！」

    清晨的安溪塘，大多數人還在睡夢中。只有零星幾戶，炊煙裊裊。

    陸蘅隨着顧九在房頂上跳躍，這是她從未有過的經歷。

    儘管顧九動作如清風流雲，流暢絲滑。可懷中抱着不會功夫的陸蘅，久久甩不掉身後窮追不捨的黑衣人。

    膽大的陸蘅從顧九懷中探出頭，只看了一眼，差點嚇死，黑巾之下，露出青銅獠牙面具「鬼魅！這怎麼會有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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