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④—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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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4—4

    跟柱子哥哥結婚生子？這是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小湯圓懵圈了好長一陣子才緩過神來：「甜甜你瘋了啊？他是我哥哥啊。」

    唐甜甜有點無語, 反問她：「你們有血緣關係嗎？」

    小湯圓把腦袋都搖成了撥浪鼓：「你這是什麼鬼問題？當然沒有呀！」

    唐甜甜又問：「那你爸媽收養他了嗎？」

    小湯圓怒瞪唐甜甜：「甜甜你是不是找打呀？雅麗姨和張叔還有張爺爺都好好的，我們家為什麼要收養他呀？」

    唐甜甜聳了聳肩攤開手：「既沒有血緣關係, 也沒有收養人家, 這麼算起來他還是我哥哥呢。你這算哪門子的哥哥？情哥哥嗎？」

    小湯圓眼睛瞪得更圓了：「甜甜你再胡說八道我可要生氣了啊！」

    唐甜甜抱着小湯圓嘆了口氣：「星星，你都不知道從小到大我有多羨慕你，你家人都那麼疼你, 蘇阿姨就不用說了, 那麼漂亮那麼溫柔那麼好，誰不想要一個這樣的媽媽呢？韓叔那麼嚴肅的一個人, 從小到大都沒有跟你大聲說過一句話吧？

    你的幾個哥哥就更不用說了, 護你護得跟眼珠子似的, 你的柱子的哥哥更不用說啦, 對呀, 明明沒有血緣關係, 也沒有收養關係，認真算起來我和你是一樣的，都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妹妹呀, 為什麼都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柱子哥哥卻不能對別人好, 或者對我好呢？你想過這個問題沒有？

    回到你最開始的問題, 假如柱子哥哥和別人結婚生子, 對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好，那不是應該的嗎？」

    小湯圓聽着唐甜甜的話陷入了沉思, 這是她從來沒有思考過的問題, 柱子哥哥對她而言就是家人, 永遠不會分開的家人，對她好這件事是從她記事開始就是如此, 她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應不應該的問題，更從來沒有想過萬一有一天他對別人的好超過了她，她會不會難過，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那麼一天。

    沒想過不代表這件事不會發生，這就好比爸爸娶了媽媽，只會一輩子對媽媽好，對他和媽媽生的女兒也就是她好，但除了她和媽媽以外，爸爸好像從來都不看其他女生一眼。

    小湯圓越想越心慌，一旦柱子哥哥有了對象，將來結婚生子，是一定不能再對她這麼好的，不然柱子哥哥的對象會不開心，這就好比和媽媽結了婚的爸爸對其他女生好的話，她和媽媽也肯定會不開心一樣。

    所以說，想要柱子哥哥一直對她好，那只有她變成柱子哥哥妻子才有可能了。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小湯圓自己也嚇了一跳，她和柱子哥哥？處對象？

    唐甜甜又說：「沒想過吧？我就知道你從來沒想過，星星，以前沒想過是應該的，是因為我們還小，蘇阿姨一直教導我們上大學之前不要把精力放到這上面，我覺得是對的，但是現在我們成年了呀，我覺得你可以從現在開始認真考慮一下這個問題了，蘇阿姨也說我們上了大學可以處對象，但是要保護好自己，最好確定關係之前能讓家長先過目確認過人品，如果你還是想不明白的話，你可以問一下蘇阿姨，她一定能給最好的意見。」

    這些年唐甜甜有事情想不通的時候，可能不會跟爸爸說，不會跟奶奶說，但她一定會問蘇阿姨的意見，然後總能豁然開朗，包括對曾經拋棄她的母親也能坦然面對，不憎恨，不強求母愛。

    蘇阿姨是她成長路上最好的導師和明燈，她想教書育人也是希望將來能給處於迷茫期的孩子們一個正確的指引，可以說蘇笑笑是唐甜甜成長路上影響她最深的人，所以她成熟獨立，對人對事有自己獨特的見解，她羨慕小湯圓卻從不嫉妒，她覺得輪迴八百次積夠滿身功德才有可能活成小湯圓，她自問沒有那麼幸運。

    小湯圓這幾天都有些悶悶不樂，她生日當天就去報名考了駕駛證，她目前正在放暑假，是家裏唯一的閒人，所以給張老爺子送飯的工作就落到她的頭上，蘇笑笑還以為她是因為擔心張老爺子的病情。

    張老爺子把家裏的孩子都視若己出，但他最疼的還是家裏唯一的小公主，從小到大對小湯圓的疼愛是真的一點也不比小柱子少，所以蘇笑笑也能理解她的心情。

    自從那天唐甜甜和小湯圓說完那番話後，小湯圓對小柱子的感情開始有些複雜，在醫院見到他也有不自在，有些時候會偷偷看小柱子，然後偷偷臉紅，害得小柱子好幾次都以為她是不是要生病了，着急得不行。

    小柱子伸手探她額頭的時候，她還躲開，小柱子更是擔心。

    到了第四天的時候，小湯圓終於忍不住要和媽媽談心。

    這一天韓城又是在研究連夜所趕進度，小湯圓躲在媽媽的被窩裏抱着媽媽的脖子蹭來蹭去。

    蘇笑笑癢得不行，摸摸女兒的腦袋輕輕拍了拍：「好癢啊，寶貝別亂動了啊。」

    小湯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就問了毫不相干的問題：「媽媽，你愛爸爸嗎？」

    蘇笑笑愣了下，旋即笑了：「愛呀，爸爸又高又俊又有責任心，對媽媽又好，對你們又好，媽媽愛得不行了，你們難道看不出來嗎？」

    時間過得真的很快，好像轉眼的功夫，她和韓城已經一起走過了二十年的風雨，他待她越來越好，越來越寵，她事業有成家庭美滿，以至於歲月都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多少痕跡，她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小湯圓又問：「那媽媽什麼是愛呀？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呀？」

    蘇笑笑警鈴大作，低頭看了寶貝閨女，這是早戀了？不對，閨女今年成年了，也不算早戀，這是家裏的小白菜要被豬拱了嗎？

    不過蘇笑笑不着急，小湯圓什麼事都會跟她說，大概只是還沒有想好怎麼說，蘇笑笑想了想說：「愛的定義很寬泛，就像我們愛祖國愛生活是愛，爸爸媽媽愛你們也是愛，爸爸媽媽相愛也是愛，寶貝問的是哪一種？」

    小湯圓從小到大對媽媽都是全身心的信任，她是真的不知道從哪裏說起，乾脆直接說：「媽媽，我覺得我好像喜歡上柱子哥哥了。」

    接着，她又把和甜甜之間的對話大概跟蘇笑笑說了下，最後總結道：「媽媽，我和柱子哥哥相識太早，早到可能模糊了兄妹情和愛情，我以前沒想過去區分，但是聽到張爺爺讓哥哥去相親，去跟別的女生處對象，我就覺得好難過，也接受不了柱子哥哥對別的女生好。

    從小到大我都覺得柱子哥哥應該是我一個人的，這幾天我想了很多很多，大哥哥小哥哥三哥哥大寶哥哥小寶哥哥對甜甜好，對別的女生好我都不難過，也不嫉妒，但好像唯獨柱子哥哥不可以，我就覺得他是我一個人的，只能對我一個人好，媽媽，我是不是很自私？柱子哥哥可能根本沒有往這方面想，他對我好像只是哥哥對妹妹那種好。」

    蘇笑笑聽完真是又驚又喜，要是換做其他男孩子，她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去考察一下對方的人品，不知道得擔心多久，也未必會滿意，但如果柱子的話，她和韓城都是舉雙手雙腳贊成，天知道她和韓城有多滿意柱子，柱子是在他們眼皮底下看着長大，外貌不用說，家庭背景也不用說，所有的崽崽里蘇笑笑最滿意就是柱子的性子，不亢不卑，寵辱不驚，耐心又體貼，從來不亂發脾氣，不管將來誰和他在一起都是享福的。

    他們還小的時候蘇笑笑就和韓城開玩笑說柱子要是他們家童養婿該多好，不然小湯圓長大了交給誰他們都不放心，這簡直就是夢想成真了呀。

    如果他們看不對眼，蘇笑笑不會強求，連提都不會提，但是如果看對眼，那可是真是皆大歡喜，雅麗一家一直把小湯圓當閨女寵，以後更不用擔心什麼婆媳關係。

    蘇笑笑抱着閨女親了下：「小湯圓剛剛也說，你和柱子哥哥相識太早以至於模糊了愛情和親情，你以前也是沒有往那方面想，現在不也是想通了嗎？我覺得柱子哥哥可能也是一樣，這樣吧，媽媽讓你大哥哥先問問柱子哥哥的想法，如果柱子哥哥和你的想法一樣，那自然是皆大歡喜，但如果柱子哥哥真的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咱們也不強求，繼續把他當哥哥，等到他真正喜歡的人出現，我們就誠心祝福，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這樣可以嗎？」

    小湯圓聽到「等到他真正喜歡的人出現」、「保持一定距離」這些話的時候，她的心臟就像是被人用一隻手捏着似的，特別難受。但她明白的確是有這個可能的。

    小湯圓又蹭了蹭蘇笑笑，悶聲問：「媽媽也很喜歡柱子哥哥是不是？」

    蘇笑笑摸摸寶貝閨女的腦袋：「那自然是的，就像你雅麗姨也很喜歡你一樣，不管你們能不能成雙成對，也不會影響我們對你們的愛，你們小的時候媽媽還想跟你雅麗姨給你們定個娃娃親呢，但是又覺得感情這種事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

    閨女，媽媽希望你能夠明白，感情的事不能勉強，有時候對一個人沒有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不是因為對方不夠優秀，成就一段感情的因素有很多，往往只是對的時間出現了對的人，強扭的瓜是一定不會甜的。」

    等他們漸漸長大以後，蘇笑笑反而真的沒有往那方面想，柱子對小湯圓的好是所有哥哥都比不上的，但是小湯圓成年之前柱子肯定沒往那方面想，因為她一直教導他們，成年之前不能談戀愛，但是要是說柱子捨得把小湯圓的往後餘生交給其他男生照顧，除非小湯圓沒有這方面的意思，主要小湯圓有這方面的意思，稍微一捅破這層紙，蘇笑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小柱子會喜歡小湯圓。

    這兩個孩子的性情和磁場都太吻合，不在一起是真的很可惜。

    但感情的事誰也說不準，變數也很大，所以該給小湯圓做的心理建設，蘇笑笑也不能落下，即便成不了，也不會影響兩家人的感情，只是以後只能退到好朋友的位置，不能像以前那樣親密無間，保持該有的距離，這樣對大家對大家以後的伴侶都好。

    遺憾有時候何嘗不是一種美，順其自然吧。

    小湯圓光想想以後可能要和柱子哥哥保持距離都很難過，但是媽媽的話她也都明白。

    「媽媽，還是等我找機會親自和柱子哥哥說吧。」小湯圓說。

    蘇笑笑倒是不詫異，家裏的崽崽都很勇敢，小湯圓也不例外，她只是外表柔軟，但是該她承擔的東西，她也能擔得起。

    「那媽媽等寶貝閨女的好消息，也等寶貝閨女把優秀的柱子哥哥變成媽媽的女婿，媽媽相信你能處理好，加油哈。」

    小湯圓和蘇笑笑聊完之後，一掃這些天的陰霾，整個人都豁然開朗了起來，她覺得如果柱子哥哥對她真的沒有男女之情，她會很遺憾，但她不會難過，她會為自己第一次喜歡的人是這樣優秀的男孩而驕傲，也會為自己的勇敢而驕傲，不會因為自己喜歡的男孩不喜歡自己而沮喪，更不會否定自己，因為媽媽說了，喜不喜歡一個人不是因為對方夠不夠優秀，而是是不是在對的時間遇上了對的人。

    患得患失，又酸又澀，這大概就是初次嘗試喜歡一個人，但還不知道那個人是否同樣喜歡自己時的味道吧。

    柱子發現小湯圓的心情好像好了起來，再不像之前那樣一副病懨懨動不動就臉紅紅的樣子，他也就放心了不少。

    爺爺出院這天，蘇笑笑一家和雅麗一家難得都聚齊了，大家都舉杯祝老爺子身體健康。

    成年的小湯圓終於被家長和哥哥們允許喝一點點酒，漂亮的小姑娘成第一次喝酒，喝了酒的小姑娘兩頰桃紅眼睛特別水潤，輕輕一彎便蒙上了一層水霧，梨渦淺現，美得傾國傾城。

    雅麗抱着漂亮的小湯圓說，見過娛樂圈裏形形式式的美女，還是咱們家小湯圓最漂亮，也不知道以後便宜了哪家臭小子，雅麗還調侃她說：「小湯圓能不能給雅麗姨當媳婦兒呀？便宜外面的臭小子還不如便宜我們家小柱子呢，柱子哥哥也不差對吧？」

    雅麗也算是一種試探，也是第一次以玩笑的口吻說這樣的話，她是真的很喜歡小湯圓，小姑娘成年了，如果兩個孩子有這方面的意思，得早點定下來，不然等被其他臭小子騙走，自家兒子真是追悔莫及。

    小湯圓想也不想，眼睛彎成了小月牙，用力點頭說：「好呀好呀，我也喜歡柱子哥哥，要給雅麗姨當媳婦兒。」

    都說人紅養人，紅遍大江南北的雅麗即便眼角長了皺紋，還是美得讓人心動，她抱緊小湯圓：「那說好了啊，以後給雅麗姨當媳婦兒，不能讓其他臭小子騙走了啊。」

    柱子的心臟不由地「突突突」狂跳，眼睛不受控地看向小湯圓，這一看就愣住了，從小看着長大的小姑娘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長成了傾國傾城的大姑娘，她今天沒有扎辮子，順直的及腰黑髮隨着她偏頭的動作像瀑布似的散落到一邊，微風輕輕一吹，有幾縷俏皮地跑到她的臉上，她眉目如畫，漾起淺淺的梨渦，一臉無辜地看着他，美得動魄驚心……

    似醉非醉，亦真亦假的話，除了蘇笑笑和唐甜甜，其他人自然都沒有當真，只當她隨口說說，都默契地沒有人起鬨問小柱子的意見讓他們下不來台。

    蘇笑笑有意無意看着柱子的表情，如果說她原來只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那麼現在可以加到百分之九十五了，以前沒有往這方面想，她相信今晚過後，柱子會認真去想這個問題。

    韓城給蘇笑笑剝好了蝦放她碗裏，見她一臉姨母笑，就問她：「什麼事這麼開心？」

    蘇笑笑湊到他的耳邊低聲說：「韓城，咱們可能要多個兒子了。」

    韓城大吃一驚，視線不由自主下移看向蘇笑笑的小腹。

    蘇笑笑哭笑不得，伸手捶他，小聲道：「想什麼呢？我說的是咱閨女和柱子。」

    韓城這才鬆了一口氣，蘇笑笑這個年紀懷孕的話可不是鬧着玩的，他擔心蘇笑笑當高齡產婦，自從龍鳳胎出生後保護措施一向做得很足，他還以為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等反應過來之後驚訝道：「閨女和柱子？」

    蘇笑笑捏了捏他的手背：「回去再跟你細說。」

    酒足飯飽，賓客散盡。

    「三餐四季」離各人的家裏不過幾步路，大家都吃得太飽，崽崽們都喝了點酒，有的說要去散步，有的要回去睡覺，還有說要去棋牌室打麻將，既然意見不統一，乾脆就各散東西。

    小湯圓順勢挽着柱子的手，彎着眼睛說：「哥哥，陪我去買點東西吧？」

    小柱子什麼都會，唯獨學不會拒絕小湯圓，經過剛才的小插曲，他總覺得有些什麼東西不一樣了，他掃了一眼小姑娘紅撲撲小笑臉，完蛋了，他好像不能直視小湯圓漂亮的眼睛了，只得木訥地點了下頭：「好。」

    沒什麼眼色的小肉包也要跟着去，被蘇笑笑拉到一邊去：「寶貝兒，來陪爸爸媽媽散步。」

    小肉包「嗷嗷叫」，蹦蹦躂躂說「果然我才是爸爸媽媽的最愛的小心肝」，然後屁顛屁顛擠在韓城和蘇笑笑中間，一手挽着一個高高興興陪他們散步。

    韓城有些嫌棄這個八百瓦大燈泡，但想到蘇笑笑方才的話，知道她是有意把大燈泡支走，只能忍了。

    盛夏的夜，涼風習習，萬家燈火。

    小湯圓習慣性倒着走，歪着腦袋看她的柱子哥哥：「哥哥，有沒有別的姑娘說過你長得很俊呀？」

    柱子條件反射伸手虛護着小湯圓，聽了她的話自己差一點摔倒，搖了搖頭，但又不想騙她，又點了點頭：「有。」

    小湯圓又問：「那哥哥你有喜歡的人嗎？」

    柱子搖了搖頭說：「沒有。」

    小湯圓：「你那天不是跟爺爺說單位里有個對你很好的女同事，還打算要跟她處對象嗎？」

    柱子的頭皮有些發麻，如實道：「沒有的事，我是為了安撫爺爺隨口編的。」

    小湯圓意味深長「哦」了一聲，尾音拉得特別長：「哥哥不乖，學會撒謊了哦。」

    柱子無奈一笑，眼看小湯圓要撞上身後的樹木，及時拉住她的手把她往懷裏一帶，無奈道：「小心一點。」

    小湯圓撞入他的懷內，先是愣了下，然後順手抱緊他的腰，在他的胸前蹭了下，嗓音又甜又軟：「那哥哥，你覺得我怎麼樣呀？你喜歡不喜歡我呀？男生喜歡女生那種喜歡哦。」

    小柱子整個人僵在原地，腦袋嗡嗡作響，堪比觸犯了天條被玉帝打下凡間，正在接受十八天雷同時襲擊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