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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書網 -> 軍事小說 -> 短命白月光,但龍傲天版

5 瀟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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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落清幽,梨樹無聲佇立。

    少年一襲青衫立於樹下,梨雨漫天,光影斑駁。

    凌雲劍鳴尖嘯,他於風中回望,眸底一片柔和。

    一陣風過,畫面似流沙滾動發皺,拂亂一池幻象。

    男人依舊一襲青衫,單手提着凌雲劍,靜立於對面。

    兩道身影逐漸重疊。

    只是眼前的男人眸底卻不再染着笑意,凝望着她時,俊逸的五官寫滿了無聲的焦躁和心虛。

    梨樹未開花,深褐色的樹幹在冬日間更顯寂寥。

    從前的百般疼愛呵護,難道都是假的嗎?

    溫寒煙一時間分辨不清,究竟哪一個他才是真的他。

    她攥緊了流雲劍柄,冰冷堅硬的觸感刺激着掌心,喚回她的神智。

    溫寒煙不欲與季青林爭辯,轉而問了另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你為何會出現在此?」

    懂她的自然會懂,不懂她的,任憑她如何剖白都不會明白。

    她沒必要多費口舌。

    但季青林分明已經趕去了朱雀台,朱雀台並不在落雲峰上,以季青林如今的修為,應當無法察覺到這邊的異動。

    ——他主動趕回來,定然有他的原因。

    季青林話音微頓,臉上浮現起幾分不自然的神色。

    他的確是有其他事情才會趕回落雲峰的,但是沒想到剛一趕到便遇見了這些事情,一時間打岔竟然忘記了初衷。

    直到溫寒煙主動開口詢問,他才恍然回想起來。

    但想到他真正的來意,季青林臉色一陣白一陣紅。

    他眉間緊鎖,視線無聲落在流雲劍上,抿唇不語。

    溫寒煙察覺到他的目光定在她右手。

    「你為流雲劍而來?」她似有所感,心中反而一片平靜,語氣很淡。

    季青林的反應卻比她這個將要被奪本命劍的人更大。

    他用力閉了閉眼睛,再次開口時,嗓音已然有些嘶啞,顯然是心神震盪。

    「寒煙,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溫寒煙沒什麼反應,只覺得奇怪。

    她想什麼了?

    為什麼所有人都在預設她一定會想些什麼,而且還總是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她。

    但這一次,季青林沒有想錯。

    她絕對不可能交出流雲劍。

    劍就是劍修的命,要她交出本命劍,和生取她性命又有何區別。

    這一點,溫寒煙心知肚明。

    她知道季青林也心知肚明。

    但季青林不會主動做出這種選擇。

    溫寒煙眸底一片冰涼:「是誰讓你來的?」

    季青林神情稍有些僵硬,卻還是強撐着露出一抹溫潤笑意。

    他軟着語氣接着哄她,卻沒有直接回答:「寒煙,沒有什麼誰。其實,這件事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只是一把劍而已,師兄以後再替你做一把更好的。」

    溫寒煙對他所說的一切都置若罔聞,也半分沒有被他擾亂心神。

    她眼神堅定,不偏不倚盯着季青林:「是師尊讓你來的。」

    語氣間已十分篤定。

    季青林眼神閃爍,指尖緊緊扣住凌雲劍,指節因用力而泛起青白之色。

    但很久之後,他依舊沒有否認,只是語氣中重新染上強勢:「寒煙,將流雲交給我吧。」

    溫寒煙一偏頭,握着流雲劍紋絲不動:「如果我說不呢?」

    「聽話,寒煙,師兄是為了你好。」

    季青林嘆口氣,「你現在身體虛弱,即便剛才以劍意勝了空青又如何?他不過是個常年在落雲峰的馭靈境劍修,我與他不同,於歷練中經歷無數生死,現在的你不是我的對手。」

    溫寒煙覺得可笑:「我身體為何虛弱,其中緣由你不是不知曉,現在卻反過來拿這一點壓我?」

    季青林神情微僵,沉默片刻,卻也只是默默避開這個話題,語中強硬半分不讓。

    「寒煙,師兄當真想讓你好好休養,早日將身體養好。你既然知道今日這把劍我必定要帶走,就該知道怎樣做對你更好。」

    頓了頓,他似是有些不忍,語氣稍微緩和幾分,「沒了流雲,還有下一把本命劍。你是落雲峰最受器重的弟子,憑藉師尊對你的寵愛,只要你一句話,要什麼沒有,又何必執着於那一把劍?」

    溫寒煙輕笑,順着季青林的意思反問:「既然如此寵愛、器重我,又為何執意要我手中的這一把流雲劍?」

    季青林眸光微沉,仿佛被說中心事,啞聲沒有說話。

    他知道,這件事對於寒煙來說太殘忍。

    可是宛晴她

    她更不能沒有流雲劍。

    溫寒煙似乎沒有察覺到季青林的難堪,接着道,「正如你所說,師兄,現在的我不是你的對手。」

    說起這句話的時候,她神情平靜,沒有絲毫不甘,像是只是陳述事實。

    「憑藉你的實力、憑藉師尊的實力,只要你們想,又有什麼得不到?」

    溫寒煙輕撫流雲劍身,「可我卻只有它了。」

    方才說出口勸解她的話,這一刻全都像是鋒銳的刀刃般重新紮回了自己心頭。

    季青林喉結上下滑動,在某個瞬間心裏甚至閃過一絲茫然。

    是啊。

    寒煙沉睡了五百年,為了天下蒼生修為盡失。

    她失去了一切曾經引以為傲的依仗,甦醒之後世事滄桑變遷,她心裏又該有多怕?

    可他身為她從前最依賴信任的師兄,卻絲毫不顧及她的心情身體。

    以宮步陣禁錮她、棄她而去不說,此刻竟然還想要奪走她的本命靈劍。

    何其殘忍。

    「寒煙,我」季青林喉頭乾澀,開口聲音竟嘶啞不成音調。

    他一時間甚至想要為她違抗師尊的命令,心底也替她生出幾分怨氣惱意。

    但下一秒,另一張與溫寒煙有着七分相似的臉在腦海中閃回。

    「季師兄。」少女靈巧地湊近了他,彎月般的眉眼笑意盈盈,「你很想看雪嗎?我知道什麼時候下山最合適哦。」

    看着那副似曾相識的眉眼,季青林恍然間仿佛回到五百年前。

    身側少女也與記憶中另一道身影逐漸嚴絲合縫地重合。

    她像極了寒煙年少時的樣子。

    那便同她一同去看雪吧,帶着寒煙的那一份。

    好像這樣一來,心裏空落落的那一處就不會那麼那麼疼。

    鬼使神差地,季青林答應了陪紀宛晴一同下山。

    他們一起看了一場初雪。

    純白大雪紛揚落下,一同落下的,還有少女猩紅的鮮血。

    紀宛晴倒在雪地之中,唇畔染血,人事不省。

    那雙熟悉的眼睫緊閉着,唇角卻還掛着依稀笑意,像是在做什麼美夢。

    季青林心神一陣劇震,仿佛再一次經歷五百年前的那一幕。

    他再一次失去。

    季青林連夜帶着紀宛晴回到瀟湘劍宗,上了落雲峰一劍劈上雲瀾劍尊洞府前的禁制。


    下一瞬,洞府內襲來一道強橫劍意,一道冰冷聲音蘊着渾厚靈壓轟然砸落。

    「何事喧擾?」

    季青林抱着昏迷的紀宛晴「撲通」一聲跪下:「師尊,求求您,救救她!」

    洞府內安靜一瞬。

    隨即,禁制一松,淡漠聲音傳來:「帶她進來。」

    紀宛晴身體內千瘡百孔,季青林按照雲瀾劍尊的指示將她抱到寒冰床上,才見她緊皺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些。

    季青林鬆了口氣,這才起身行了一禮:「多謝師尊。」

    雲瀾劍尊負手而立,震袖屈指彈出一道靈光,沒入紀宛晴眉心。

    他垂眼感受半晌,語氣淡淡:「若繼續發展下去,她時日無多。」

    季青林神情凝重:「還有多少日子?」

    雲瀾劍尊撩起眼睫:「不出十日。」

    季青林有些着急:「這可如何是好?難道真的要放任她去死嗎?寒煙她還」後面的話不知道為什麼沒說出口。

    雲瀾劍尊自然知道季青林想說什麼,他沒有回應他後半句沒說完的話,只是道:「只有我獨門功法能夠克制住她體內亂竄的鄴火。」

    季青林怔然。

    獨門功法從來不外傳,如果想要雲瀾劍尊救下紀宛晴,她必然要被他收入門下。

    可是師尊早已答應一人,此生不再收徒了。

    但如今,那人卻生死不知。

    季青林心亂如麻:「那可是寒煙」

    雲瀾劍尊立於寒冰玉床一邊,雪白袖擺垂落在床榻上。

    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滑膩布料微微墜於少女指尖。

    雲瀾劍尊居高臨時地俯視着少女的臉,視線在那副眉眼上略微停頓:「我去查看一番,她是否還有甦醒的可能。」

    這個「她」說的自然是溫寒煙。

    說完這句,雲瀾劍尊便轉身離去。

    季青林知道他要去見溫寒煙,留在原地猶豫片刻,最終還是一狠心將紀宛晴留在此處,起身跟了上去。

    屬於溫寒煙的院落被一道強大的靈力攏在其中,裏面溫度適宜,不受四季更迭的影響。

    此刻正值凜冬,院落內卻蔥蘢綠濤,繁花似錦,一棵梨樹立於殿宇一側,枝葉被人精心修剪過,上面梨花次第盛放,幽香順着清風散入空中。

    再次踏上這條熟悉的青石板路,季青林竟然覺得有些陌生。

    他竟然已經記不清上次來到這裏是什麼時候。

    雲瀾劍尊則時常閉關,儘管很久沒有來過,姿態卻依舊駕輕就熟,仿佛腦海中曾經在這條路上走過無數次。

    他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最終站在房門前。

    季青林莫名有些緊張,此刻事態已經發展到緊迫的地步。

    「寒煙和宛晴的神識,我們真的只能選擇其中一個嗎?沒有任何別的辦法讓她們都留下?」

    「這一點,你早該心中有數。」

    雲瀾劍尊睨他一眼,淡淡道,「心神不寧便留在此處等我。」

    說罷便推門而入。

    季青林遲疑片刻,緊隨其後。

    房中燃着安神香,白衣女子合衣躺在床上,雙手交疊搭在小腹,膚色瑩白如玉,五官清麗精緻,雙眸輕闔,看上去像是正在小憩。

    這張臉與正躺在寒冰玉床少女的臉有七分相似,可氣質卻截然不同。

    一人凜然如山間孤月,高潔不可攀,另一人爛漫如山間芳菲,艷麗又親和。

    細細看去,並不難分辨兩人的差異。

    再次看見這張臉,季青林心神俱震,仿佛再次被帶回封印在此處的六百年歲月之中,連帶着對紀宛晴的掛念也淡了許多。

    雲瀾劍尊身姿挺拔立於床邊,降下的陰影將少女攏在其中。

    他沒有言語,只這樣看着她,像是想要將她的模樣深深印刻在骨髓之中。

    半晌,他伸手探向她額頭。

    白衣女子原本靜靜沉睡,此刻或許是感受到熟悉而依戀的氣息,臉頰下意識蹭向他掌心,眉間微皺,似是不適,想要向他撒嬌。

    雲瀾劍尊動作微頓,眼睛定定凝視着她。

    可良久過去,白衣女子依舊並未睜開雙眼。

    雲瀾劍尊眼睫落下來,唇角不自覺緊繃成一條直線。

    他掌心溢出靈光,柔和地包裹住少女的身體,溫柔探向她識海,試圖觸碰她神識。

    沒有任何回應。

    他探入的靈力像是沉入深海,連一點漣漪都未激起。

    季青林一直守在床邊,見雲瀾劍尊神情不對,連忙問:「師尊,如何?」

    雲瀾劍尊靜坐於床畔,輕輕閉上眼睛。

    再次睜開時,他眼底情緒翻湧又褪去,收回手。

    最終一嘆。

    「也罷」

    那一日,雲瀾劍尊收回了籠罩於院落之中的靈壓。

    頃刻間,百花凋零,綠草泛黃,滿樹梨花轉瞬間枯萎零落。

    光禿禿的梨樹依舊立在那裏,似乎昭示着什麼。

    有人已經無聲地作出了選擇。

    季青林猛然清醒過來。

    他眼底的茫然散去,重新染上固執的堅持。

    「寒煙,宛晴她的體質特殊,需要雲靈滋養才能勉強續命。」

    季青林正色道,「雲靈千年現世一次,距離下一次還有四百年,而上一次現世的雲靈,被師尊鑄在了你的流雲劍里。」

    說到這裏,他語氣稍微有些起伏,透出幾分壓抑不住的焦慮和壓迫感。

    「寒煙,流雲劍沒了,你大可以調養一陣子,再換一把劍。」

    「但是宛晴沒有這把劍,她就會死。」

    一聲金鳴,凌雲劍鏗然出鞘。

    季青林仗劍而立,青衫於風中獵獵作響。

    他一字一頓道,「寒煙,不要再任性了,請你顧全大體,將流雲劍交給我。」

    溫寒煙簡直像是不認識季青林。

    這番話乍一聽好像很有道理,可是仔細一聽,卻發現這就是一頓不知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歪理邪說。

    修仙之人原本便是與天爭命,修仙界更是弱肉強食,各憑本事。

    殺人奪寶倒是常見,但她還真沒聽說過因為別人弱小,所以她就必須將自己的本命劍拱手相讓的道理。

    她保護自己、保護自己的本命劍,就成了任性、不顧全大體了?

    溫寒煙聽着識海中興沖沖的聲音,望着季青林的眼神逐漸冷卻。

    【該角色符合人設:自私自利、優柔寡斷的炮灰師兄。】

    【任務:用暴力碾碎他的三觀,然後踩着他的胸口嘲諷:「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

    溫寒煙看着季青林手中的凌雲劍。

    凌雲流雲本為一體,皆是雲瀾劍尊親手為他們打造而成。

    她冷不丁嗤笑:「師兄,你怕不是忘了,你的凌雲劍中也鑄有雲靈,只不過沒有流雲劍中那樣多。師尊當年將雲靈一分為四,三分給了我,一分給了你,自己半分未留。」

    季青林表情一怔,顯然直到這個時候才回想起來有這回事。

    溫寒煙勾唇:「想起來了?既如此,你又那樣心疼紀師妹——」

    「何必不把你自己的凌雲劍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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