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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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慶凡！」刻意模仿娃娃音的女聲從講台上傳來。

    「別的小朋友都在認真排練，你怎麼不跟着唱呀！」女老師從講台上下來，走到許慶凡跟前耐心詢問道。

    「我五音不全。」許慶凡瞥了一眼走過來的音樂老師，目光又放回到了自己手中的資料上。

    配上他裝作無比冷酷的模樣，一口奶里奶氣的娃娃音成功逗笑了老師。

    「2002世界盃球隊實力分析？

    這些東西回家後再看哦，老師先幫你保管起來！」音樂老師將許慶凡手中的小冊子搶到自己手上，直接讀出了封面上寫着的漢字。

    「來，我們再排練一次，走廊燈關上~預備起！」

    台上音樂老師配合着收音機里傳出的旋律搖頭晃腦，班級里響起童聲版的半島鐵盒。

    許慶凡無所事事的看着台上的小雨老師，在她目光即將投過來時咿咿呀呀的哼上幾句。

    「原來八度空間是今年發行的啊。」他望着窗外斑駁的樹影，陣陣出神。

    作為幼兒園大班畢業典禮的演奏節目，這首半島鐵盒顯然是不合適的，不用問，肯定是台上那位以權謀私。

    不過一想到再過二十年，幼兒園的表演節目就會清一色的變成『愛你孤身走暗巷~』，許慶凡好像也就不是那麼難接受。

    還有五分鐘放學，忍忍吧......

    變成這副模樣已經兩周了，剛開始還因為忘記了自己的班級座位出過糗，但在一次數學課上隨口解了一道雞兔同籠題後，前面的事情便很快翻篇了。

    原先老師還以為許慶凡是隨口說對的答案，但當他在黑板上寫出二元一次方程時，數學老師瞬間石化。

    於是乎，從小木訥的許慶凡在那天之後有了小神童之名。

    「鈴鈴鈴鈴——」

    「小朋友們，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裏了哦，大家回去後好好練習，好不好呀！」

    「好！！！」

    下課鈴一響，學生們就像是即將脫韁的野馬，班級瞬時間鬧騰起來。

    許慶凡收回視線，同桌夏小小見他看過來，瞬間橫眉冷對。

    「哼！」

    小女生似乎十分生氣，傲嬌的將頭轉到了另外一邊。

    許慶凡好笑的搖了搖頭，沒有搭理髮小脾氣的同桌，徑直到講台上拿回了剛剛被沒收的那本球隊大全。

    夏小小是許慶凡的鄰居，兩人幼兒園一個班，小學一個班，就連初高中也還是一個班。

    很顯然，這位就是他的青梅了。

    夏小小，從小學入學考試開始，便展現了少女無與倫比的智慧，成績常年霸佔年級第一，初中後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因此也理所當然的成為了許慶凡心裏的白月光。

    從小到大，買零食、送禮物，除了必備的每日早晚安，許慶凡更是連對方來例假的日子都記得一清二楚，用後來他學到的詞來形容，那就是舔地無微不至。

    如果你問許慶凡前世最後悔的一件事是什麼，那一定是聽信了夏小小的鬼話。

    高三畢業時，她說：「二本不就是好一點的大專嗎，你復讀吧，你要是考上港城大學我就答應做你女朋友。」

    一年後，她又說：「你不會當真了吧，我其實就是為了鼓勵你，我大學不打算談戀愛，你要是大學也能堅持喜歡我四年，那畢業我就答應做你女朋友。」

    那一刻，許慶凡甚至想好了未來兩人的埋骨之地。

    於是乎他又堅持不懈的舔了夏小小三年。

    然而，現實再一次給了他一個沉重的大逼兜。

    或許是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吧，儘管雙方父母都十分贊同這樁婚事，但夏小小大學畢業後還是毅然決然的出國留學。

    許慶凡至今都記得夏小小和他說的最後一番話：「許慶凡，你是個好人，但很抱歉我收到了哈佛的offer，謝謝伱這些年的陪伴，你是個好人，真的，如果我畢業後回來你還喜歡我的話，我就嫁給你......」

    一句好人，夏小小重複了兩遍，少女眼中的認真就像那晚的繁星，璀璨地讓他無法直視。

    她轉身就走了，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再也沒有看我一眼。

    離開，在字典里的解釋是，和一個人或者一個地方分開，或許是在那一刻，許慶凡一下子明白了什麼叫做離開。

    「小小！沒有你我可怎麼活啊！小小！！」許慶凡追着出租車撕心裂肺的哭喊，只是，車神開着ae86都追不上奔馳，更何況他肉體之軀。

    那一刻，許慶凡明悟了，自己只是她生命中的一費卡，被她用來湊羈絆過渡的棋子。

    至此，兩人便再沒了聯繫。

    幾年後，當時正在趕着研究生畢業論文的他突然在手機里聽到了對方的噩耗。夏小小在一次外出購物時意外捲入了一場槍擊案，最終死在了那個自由的國度。

    痛，太痛啦！

    說不清是什麼感受，許慶凡其實並不後悔舔了夏小小這麼多年，要不是真喜歡，誰願意當舔狗啊。

    有時候午夜夢回，他偶爾會想，或許自己最開始就錯了吧，一段健康的感情本就應該是建立在平等上的，企圖用好來換回愛，本來就是錯的。

    舔狗不得好死！

    ......

    許慶凡用餘光瞥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的夏小小，徑直往幼兒園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你媽的頭，像皮球，一腳踢到百貨大樓~」

    「保證書保證書，保證以後不讀書......」

    許慶凡瞥了一眼滿嘴順口溜的小胖子，嘀咕道：「要考研啊？」

    「看你媽看！」小胖子見許慶凡盯着自己看，滿嘴髒話罵道。

    他無語咋舌，也不知道誰教的，這麼沒教養，希望他父母別把鍋賴到國漫上。

    他收回視線，沒有再搭理小胖墩，不過對方似乎要不依不饒。

    可惜已經到校門口了，不然許慶凡不介意揍熊孩子一頓。

    「爸。」他對着門口坐在摩托車上的青年人喊道。

    「凡凡，小小呢？」許爸見到自己兒子出來了，連忙掐滅煙頭迎上來。

    後面的小胖墩見許慶凡家長來了，也只好放他一馬。

    「後面。」

    「許叔叔好。」夏小小小跑過來跟上隊伍。

    「來，書包給叔叔拿着。」

    「謝謝叔叔。」夏小小笑着將書包遞給許愛國，當目光看向許慶凡時，瞬間完成川劇變臉。

    許慶凡自然不會和小孩子一般計較，十分紳士的讓她先上摩托車，自己坐到了最後面。

    可能是大腿碰到了她，夏小小拿起粉嘟嘟的小手對着許慶凡的大腿肉就是用力一掐。

    「嘶~」許慶凡痛得倒吸一口涼氣。

    也沒慣着她，他伸手就在夏小小白皙的臉蛋上搓圓揉扁。

    兩人車上一番打鬧，很快就回到了職工大院，但造成的結果就是夏小小更加厭惡他了。

    「臭小子，你是不是又欺負人家小小了！」許爸見夏小小氣呼呼的轉頭離開，拍了自己兒子後腦勺一下笑罵。

    「我哪有！」許慶凡理不直氣也壯。

    「可能是今天的作業太難了吧。」他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