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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書網 -> 都市小說 -> 這個中醫好年輕兩天後的早晨,陳瑾吃完早餐就去拜訪二叔公二叔婆。
來到他們家,陳燕修已經出去散步了。梅芬芳坐在家門口,雙手摸着膝蓋,做着電視上某養生節目教的養護膝蓋的按摩操。
「叔婆,吃早飯了嗎?」陳瑾遠遠地和梅芬芳打着招呼。
「吃過了,吃過了!」梅芬芳笑容滿面地說道。
「那今天早上量血壓了嗎?頭還暈嗎?」陳瑾來到她跟前問道。
「頭暈好些了,沒那麼暈了,看東西不打轉了,也不胸悶噁心了。」梅芬芳一邊敲打膝蓋一邊說道,「血壓今天早晨是168,88,比之前低了一些。」
聽到二叔婆的病情有所好轉,陳瑾就安心多了。於是給她把了把脈。
她的脈象沒什麼變化。
鼻樑上還是發青。
那就沿着這條思路繼續調理,守方治療好了。
「那就繼續喝中藥,再喝幾天看看。」陳瑾說道。
「哎呀,這個血壓高點不要緊啊!」梅芬芳激動地說道,「你能不能幫我把那個包塊治一治?太疼了,每天都疼得我出一身大汗。」
她以為陳瑾給她開的是專門降血壓的中藥。
「那個奇怪的包塊,還是和之前那樣,一點兒也沒減輕嗎?」陳瑾問道。
「對啊,就是這個愁死人了。你先別管血壓了,先治這個吧!」梅芬芳焦急地說道。
陳瑾想告訴她,自己有把這個症狀考慮進去,只是沒想到這個症狀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想想又放棄了,根本說不清楚,因為自己其實根本不知道她口中的「包塊」到底是什麼情況,也談不上哪些中藥是針對這個症狀的。
之前也只是猜測是由肝風引起的怪症,現在看來可能不是。
「那脖子後邊和後背還是發緊嗎?」陳瑾問道。
「發緊。還有晚上口也挺乾的,要起來喝兩次水。這個上次忘了說了。」梅芬芳說道。
看來是出大汗後有點傷津了。
「你這個包塊,我現在拿不準是什麼情況,要不你到我家去,我試試能不能用針灸緩解一下。」陳瑾說道。
針灸有一個好處,就是在分不清寒熱虛實,辨不出證型的時候,還可以用經絡辨證法,看病變部位在哪條經絡上,就在哪條經絡上取穴治療。
梅芬芳隨陳瑾到了家裏,陳瑾讓她趴在理療床上,在她後背輕輕按壓,問她包塊起來的時候分佈在哪個部位。
一番觸診下來,可以確定那個神奇的包塊的活動範圍是在肩背部屬於督脈、膀胱經和小腸經的部位。
陳瑾決定在膀胱經和小腸經上取穴試試。
輸主體重節痛,首選的就是五輸穴(井滎輸經合)里的輸穴。
「叔婆,我給你扎針試試。」陳瑾說着就去取針灸用具。
「扎針啊,我有點怕,以前打針都害怕」
梅芬芳從理療床上爬了起來,說道:「能不能喝中藥調理?多苦的中藥我都能喝,就是怕打針。」
陳瑾無奈地將針具放下,說道:「要不,我給你拔個火罐吧。」
後項和背部拘緊,拔個罐多少能緩解一下。
「這個行。」梅芬芳又趴回了理療床上。
家裏沒有其他人,陳瑾就讓她將上衣直接脫掉了。
第一個火罐扣在她的大椎穴上,第二個火罐扣在她的左側肺俞穴上,第三個火罐
「哎喲,包塊又起來了,哎喲,疼死我了!」梅芬芳忽然驚呼着,想要從理療床上爬起來。
她這一使勁,火罐牽拉些皮肉,疼得更厲害了。
陳瑾大驚失色,連忙將火罐取下來了。
同時,她也看到了梅芬芳後背的肌肉有變化,但並不是什麼饅頭大的包塊,倒像是肌肉的抽搐。
「我給你按按!」陳瑾說着就伸手去按她後背似乎在抽搐的部位。
「啊喲,跑了,跑右邊了!」梅芬芳叫道。
陳瑾聽着她的指示,追蹤着她所謂的「包塊」,按下去果然是硬硬的。
但是才按中了,它立馬就消失不見了,在另一個部位又會出現新的「包塊」。
陳瑾眼疾手快,簡直就像打地鼠一樣追着「包塊」按壓,但似乎怎麼也逮不着它。
兩分鐘後,陳瑾放棄了追擊。
仔細看着梅芬芳所說的包塊此起彼伏,陳瑾忽然覺得,這根本不是包塊,而是肌肉痙攣!
肌肉因痙攣而拘緊,摸上去就像一個饅頭大小的又硬又疼的包塊。
小腿抽筋的時候,腿肚子不就是又硬又疼嗎?
梅芬芳看不見後背,其實發作的時候後背並沒有鼓起大包,只是她摸上去覺得是一個硬邦邦的大包。
在劇烈疼痛下,加上「包塊」一摸就跑,她也不可能仔細摸出具體形狀,只是覺得有饅頭那麼大。
就在陳瑾想清楚這「包塊」究竟是什麼情況的時候,《傷寒論》和《金匱要略》中的幾條條文也就自然而然地蹦了出來。
「太陽病,項背強几几,反汗出惡風者,桂枝加葛根湯主之。」
「太陽病,發熱無汗,反惡寒者,名曰剛痙。」
「太陽病,發熱汗出,而不惡寒,名曰柔痙。」
「太陽病,其證備,身體強,几几然,脈反沉遲,此為痙,栝樓桂枝湯主之。」
陳瑾雖然將以前背過的《傷寒論》《金匱要略》裏許多條文都忘得差不多了,但這幾條比較簡短又比較重要的,她倒還記得比較清楚。
這裏的「痙」,指痙攣、拘急、肌肉緊張、角弓反張等症狀。
其原因,有汗出傷津,組織枯燥,也有里實熱盛等。
其表現形式,有以表證形式發作者,有以里證形式發作者,有虛有實。
梅芬芳的情況不就類似於《金匱要略》中記載的由於汗出傷津的「柔痙」嗎?
「好了,好了,終於好了!」梅芬芳渾身戰慄,出了一身大汗後,包塊終於都消失了。
她從理療床上翻身下來,穿好衣服,再不敢讓陳瑾給她做針灸拔罐等治療。
「哎喲,陳瑾啊,你還是給我開幾副中藥喝吧!太難受了,不敢拔罐了!」梅芬芳似乎在請求。
「行!」陳瑾爽快地答應了。
這一回,有《傷寒論》和《金匱要略》的原文作為開方依據,她可是心裏有底了。
取了紙筆,陳瑾就開始寫方子,思路清晰,筆下行雲流水。
桂枝9g,白芍9g,炙甘草6g,葛根12g,天花粉9g,白蒺藜15g,茺蔚子15g,吳茱萸6g,黨參9g,生薑3片,大棗3枚。
桂枝加葛根湯,就是桂枝湯加上葛根。
桂枝瓜蔞湯,則是桂枝湯加上栝樓根(天花粉)。
陳瑾在桂枝湯的基礎上加了葛根和天花粉,又合併了吳茱萸湯,依舊用茺蔚子和白蒺藜,但藥量減半了。
「再喝兩天看看。這回是專門治你的這個會跑的包塊的了。」陳瑾說道。
她沒有和梅芬芳解釋清楚這「包塊」究竟是什麼,也沒說這方子同時還兼顧降血壓。
她覺得,有時候不需要對病人把什麼都說得明明白白,因為即使你覺得說明白了,他們常常還是一頭霧水。
有時候有一些無關緊要的誤解也無傷大雅。
梅芬芳拿着陳瑾新開的方子,開心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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