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修仙之路 第一章 李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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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隱霧山，蓮花觀。

    清晨，太陽初升，溫暖明亮的陽光透過粗大的樹枝，斜斜地照在蓮花觀緊閉的大門上。

    「嘿，哈，嘿。。。」一聲聲稚嫩的呼喝聲自道觀中傳出。

    道觀後院中，一個身穿藍色道袍，眉清目秀的小童子正扎着馬步，一板一眼地練着功夫。

    旁邊還站着兩名同樣身穿道袍之人，正在觀看小童子練功。

    細看這兩人的身形和頭上所帶芙蓉冠便會發現，這兩人竟是兩名道姑。

    其中一名身材略顯高大的女道姑手中拎着一截不知道從哪兒折來的細長柳枝，邊看邊搖頭，終於忍不住訓斥道：「未若，你這扎馬步的姿勢還是不夠標準，出拳也沒有力道。」

    小童子名叫李未若，從小便被父母遺棄，幸而被蓮花觀中的師傅們收養，才免於成為沿街乞討的小叫花子。

    李未若聞言偷撇了一眼她手中的柳枝，沒有吭聲，只是繼續認真地練着拳。

    「青葉師妹，未若他才不過十歲，你不要太過苛求他了。再說，你教他習武不過才半年時間而已，我感覺他練得已經像模像樣了。。。」

    旁邊另一個看起來身材嬌小的女道姑開口替李未若辯解道。

    「青蓮師姐，你也太寵這個臭小子了，總是心疼他這心疼他那。古人說慈母多敗兒。男子漢嘛，就得嚴格管束，不聽話就柳枝伺候。。。」那被稱為青葉的高大道姑頓時不樂意地反駁道，說着還揮舞了幾下手中的柳枝。

    也未見她怎麼用力，那柳枝卻在空中發出清脆的「啪啪」聲，聽起來像是在揮舞馬鞭一樣。

    「未若這孩子性格單純樂觀，心地善良，怎麼會被我寵壞呢？我是心疼這孩子，從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長得什麼模樣。我記得當年撿到他的時候，在其襁褓中只發現了一本詩集，因此我們就給他起了這個名字。但他的真實姓氏和名字，我們直到現在也無從知曉！唉。。。」

    青蓮剛開始還面帶微笑地說着，可說了幾句後就開始落淚，最後長嘆一聲，不再言語。

    「師姐，你怎麼當着臭小子的面說這件事？萬一讓他聽見的話，心裏會多難過？哎呀，你怎麼還把自己給說哭了？咱能別這麼多愁善感嗎？」青葉連忙低聲勸慰道。

    「啊對對對，怪我，怪我，不該提這個。」青蓮連忙擦了擦眼角的淚痕，聲音溫和地說道：「好了，未若，今天就練到這裏吧。該去吃早飯了，吃完飯還要上早課呢。」

    李未若點點頭，歡笑着同時牽起青蓮和青葉的手，「走嘍，去吃飯嘍！」

    青蓮和青葉相視一笑，都以為剛才二人的聊天內容沒有被李未若聽到。二人極為享受李未若的親昵舉動，當下三人便手牽手地一起向飯堂走去。

    其實剛才她們聊天的內容，李未若都聽到了，但他並沒有感覺到有多麼傷心難過。

    雖然他偶爾也會想起自己的親生父母，但觀中三位師傅自將他收養後，一直對他疼愛有加、視如己出，所以他也一直將她們視為自己最親的人，並沒有因為從未見過親生父母而感覺太過悲傷。

    「觀中生活清苦了些，但總好過流落街頭挨餓受凍吧。」李未若經常這樣安慰自己。

    來到飯堂，年齡最大的道姑青荷正在門外等着他們，看到他們三人一起過來，笑道：「來得剛好，過來吃飯吧！」

    李未若快跑幾步，攙扶住手持一根青紫色拐杖的青荷，邁過高高的門檻走進屋內，嘴裏還說着：「青荷大師傅，您慢點，看着點腳下。」

    「好好，我的未若真乖！」青荷一臉欣慰地摸了摸李未若的小腦袋瓜兒。

    席間，正在努力乾飯的李未若突然聽青葉說道：「青荷大師姐，未若都十歲了，是不是可以讓他也修習煉。。。」

    青葉話還未說完，就被青荷一個動作制止了。她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緩慢而又堅定地搖了搖頭。

    青葉眉頭緊皺地看向身旁的青蓮，卻見青蓮正一臉平靜地吃着飯，對剛才的話似乎充耳不聞。

    青葉輕哼一聲，也不再說話，開始埋頭吃飯。

    吃完飯，便到了幾人上早課的時間。所謂上早課，一般都是青荷與青葉二人分別做自己的課業，而青蓮則負責教授李未若識字。

    一聽又要學習識字，李未若就開始覺得頭疼，他是真的不擅長讀書，也不想學習。在他看來，學習識字遠不如舞槍弄棒、打拳練劍來得痛快。

    其實，打從剛才吃飯的時候開始，李未若就已經坐不住了。

    他抬頭看看太陽，估算了一下時辰，又看了一眼正各自忙着的三位師傅。突然身形一動，偷偷起身往道觀前院快速跑去。

    「嘿嘿，我跑的速度真快，三位師傅都追之不及。。。」，李未若邊跑邊得意地想着，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

    當李未若跑到道觀前院的時候，身後才響起青葉的呵斥聲：「李未若，你快回來！臭小子，你要是敢跑出去，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李未若聽得真切卻只當亂風過耳，繼續跑向道觀的大門，途中還回頭看了一眼前殿中供奉的神像。

    那神像高約數丈，是一個威風凜凜的神祇。只見他左手平伸托着一個紫色葫蘆，右手持着一把五色神劍，兩隻眼睛竟生有四個瞳孔，眉宇間刻着一個古怪的金色銘文，站在一尊青色蓮台上昂首仰望蒼天，背後還有一圈造型奇特、遍佈符文瑞獸的圓光。

    早就看了無數遍的李未若並不覺得有什麼稀奇，雖然他至今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哪位神祇。

    李未若很快就跑到了道觀大門處，用力將原本緊閉的大門打開了一條窄窄的縫隙。

    他從大門縫隙中探出小腦袋瓜兒左右看了看，發現們外不遠處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頓時高興地咧嘴一笑，有些瘦小的身體極為輕盈地從門內一閃而出，又使勁將大門關上。

    快速跑到那身影跟前，李未若笑呵呵地問道:"媚兒妹妹，你等着急了吧？"

    柳媚兒年紀與李未若相仿，一個住在山下的柳家莊，一個住在山腰處的蓮花觀，兩人自小一起長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她輕輕搖了搖頭，仰起粉雕玉琢一般可愛的小臉蛋，沖李未若甜甜一笑，「沒有，我也是剛到這裏，未若哥哥。」

    「那就好。我師傅硬要讓我學識字，我好不容易才偷跑出來。」李未若輕舒一口氣，拉住柳媚兒那柔若無骨的柔夷，嘴裏絮絮叨叨地解釋着。

    柳媚兒任由李未若拉着自己的手，看着他滿含笑意的面龐，原本晴朗的臉色卻慢慢暗淡下來，一絲憂傷爬上她的臉龐。

    可憐粗枝大葉的李未若，絲毫沒注意到女兒家多變的心思！

    蓮花觀位於隱霧山山腰處，觀外便是鬱鬱蔥蔥的樹林，一條彎彎扭扭的小徑從道觀直通山下，道路兩旁長滿了花草，微風吹拂，一陣陣醉人的清香襲來。

    站在觀外，李未若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又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做完這幾個誇張的動作，頓覺通體舒泰。

    他漫不經心地抬頭看了一眼被濃霧籠罩的山頂處，那裏看起來依舊毫無波瀾。

    隱霧山是一座風景秀麗的山峰，山中四季如春，但山頂處卻偏偏終年被濃霧籠罩，經久不散。

    李未若搖了搖頭，正準備移開視線，卻發現原本終日不散的濃霧，有一處突然劇烈翻滾起來，好似有猛獸在霧中猛烈掙扎，想要撕破濃霧。

    這番異象嚇了他一大跳，連忙將柳媚兒護在身後。

    李未若在此地生活了許久，那濃霧一直是平靜如水，從未出現過今天這樣的情況。

    「怎麼了？未若哥哥？發生什麼事了？山頂的濃霧看起來還是老樣子呢。」柳媚兒奇怪地問道，也抬頭看向山頂的濃霧。

    「我也不清楚，只是剛才看到濃霧好像翻動了幾下，有什麼東西想要跑出來似的？」李未若雙眼緊緊地盯着濃霧，想看清霧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奈何濃霧交織如紗，濃霧後的景象卻是絲毫看不清。

    好在濃霧又翻滾了幾下之後，逐漸歸於平靜，再沒有任何動靜出現。

    「翻動了幾下？我怎麼沒看到呢？」柳媚兒揉揉自己的眼睛，又仔細看了幾眼，還是沒看到任何動靜，那濃霧在她眼中卻沒有任何動靜。

    「現在又沒動靜了，也許剛才是我看花眼了吧。我看書的時候，有時候也會看花眼，書本上面的字時間長了自己就會動起來。。。」

    「呵呵，那是你看書看困了吧？」柳媚兒掩嘴輕笑了幾聲，說道。

    「嘿嘿。。。青蓮師傅也是這麼說的。」李未若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那副傻乎乎的模樣，又惹得柳媚兒嗔笑不已。

    李未若又盯着濃霧看了一會兒，見那濃霧再沒出現任何動靜，原本緊張的情緒慢慢放鬆下來，歪着腦袋皺眉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到底是怎麼回事，隨即就甩甩腦袋不再想了。

    他一臉沉醉地深呼吸了幾下新鮮空氣，又緩緩吐出，臉上掛着輕鬆愜意的笑容，邁着輕快的腳步與柳媚兒一起朝林中走去。

    孩童天性的二人，很快便被樹旁跑過的一隻小野豬吸引了注意力，興奮地喊叫一聲，撒腿追了上去，剛才出現的濃霧異象早已拋諸腦後。

    很快，追逐的小野豬就跑得不知去向，但李未若和柳媚兒兩人毫不在意，依舊十分歡快地在樹林中採摘野果，在小溪中摸魚，玩得不亦樂乎，林中到處迴蕩着他們的笑聲。

    半日後，隱霧山接近山頂處的一條小溪邊，李未若和柳媚兒正坐在河邊的石頭上休息。

    柳媚兒拿着從小溪里撈起的一塊泥巴，捏起了泥人，嘴中還輕聲唱着自己編的歌謠：「把一塊泥巴，捻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坐在一旁的李未若，雖聽不懂是什麼意思，但心中卻下意識地感覺明眸皓齒的媚兒妹妹唱得很好聽，很配合地鼓掌叫好起來。

    兩個泥人很快就捏好了，是一男一女，柳媚兒歪着頭想了想，從地上撿起樹枝在泥人後背分別寫了幾個字。

    然後喜滋滋地將其中一個泥人，遞給了李未若，「未若哥哥，我捏的這兩個泥人，一個是你，一個是我。現在我把這個泥人送給你，你一定要收好，想念我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

    李未若伸手接過來，仔細打量了那個泥人幾眼，「這個泥人捏得栩栩如生，看起來真的好像你呀，媚兒妹妹，你真厲害。對了，泥人後面寫的是什麼字？」

    說着又把泥人翻過來看背上的字，無奈他實在大字不識幾個，看了半天也只看出其中三個字是自己的名字，其他的卻認不出了。

    「未若哥哥，等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再告訴你！」柳媚兒臉色一暗，聲音低沉地說道。

    「下次？還等什麼下次，你現在就直接告訴我唄！」李未若沒注意到柳媚兒的臉色變化，大大咧咧地說着。

    柳媚兒這次沒有說話，只是雙眼望着李未若，半晌後張了張嘴又閉上，反覆幾次，終於下定決心似的開口說道：「未若哥哥，其實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李未若突然從石頭上一躍而起，興奮地指着前方喊道：「媚兒妹妹，你快看，剛才那邊跑過去一隻小野豬，好像就是咱們之前看到的那隻。你剛才不是說小野豬很可愛，想要捉回家飼養嗎？你在這裏等着，我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抓住它送給你！等着我，媚兒妹妹。。。」

    說罷，李未若起身飛快地朝着樹林深處跑去，宛如脫韁野馬一般，片刻後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看他跑去的方向，似乎正是山頂濃霧的方向。

    柳媚兒忙站起來想跟着一起追過去，然而她一個女孩子家，哪裏跟得上身手敏捷的李未若，沒跑出幾步就看不到李未若的身影了。

    無奈之下，她只好重新回到小溪旁，看着手裏那個面容酷似李未若的泥人，喃喃道：「未若哥哥，其實我明天就要離開隱霧山了。。。」

    然而奇怪的是，李未若跑去追趕小野豬後，卻一去不復返。

    一直在小溪旁等到快要天黑的柳媚兒，無奈之下只好獨自下山回家。

    一個不過十歲大的小姑娘，實在沒有膽量自己一個人在漆黑不見五指的山林中過夜。

    下山的路上，柳媚兒一步三回頭，希望能看到李未若的身影，然而直至她回到家，李未若的身影也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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