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原繪——櫻花約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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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篇會有小時候的繪梨衣、稚生稚女、鳶，以及橘霧月。

    另外考慮做仕蘭中學的小天女、陳雯雯、柳淼淼等人集體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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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醫院的護士用異樣的目光注視長達一分鐘後，護士帶着別樣的客氣告訴井原繪跟着她去住院部的後樓。

    井原繪沉默的低着頭跟在護士身後，沒有去問對方剛剛那種異樣眼神背後的緣由。

    踏入大廳的那一剎那，她心中那點猶疑和退縮就已經徹底湮滅了，哪怕前方等着她的並不是希望而是地獄，她也準備先跳下去看看。

    一個打扮雍容的女人牽着五六歲女孩的手從井原繪身邊經過，聽女人和孩子的對話，知道她們是來給發燒的後者做肺部CT的。

    井原繪靜靜聽着那對漸行漸遠的母女的話。

    女兒說討厭ct機器，感覺又硬又涼，母親安慰女兒說待會兒去給她買甜品吃。

    井原繪想起了自己的女兒，上次伊織生病的時候也是發燒，高燒了兩天，在區診所里吃藥打針了一個星期才退下來，伊織病好時那張原本圓潤的臉蛋消瘦的就像是貼着骨頭一樣。

    那個時候病好的伊織想要吃牛肉，但當時井原繪為了給她看病，已經很拮据的手上別說買牛肉，就是吃飯都要發愁。

    不過伊織很懂事的說自己剛病好不能吃葷腥，要好好的喝一段時間的粥養養身體。

    想到這些的井原繪心中除了酸澀就是已經快要到達極限的疼痛。

    所以她現在什麼都不怕。

    只要給她哪怕一點點希望。

    跟着護士上了樓，推開了三樓走廊的盡頭門，在進門的一瞬間身穿黑衣佩戴家徽的身影環視着她。

    井原繪在這一刻，以為自己來到了黑道的會議室。

    她有些手足無措，因為她知道自己家欠了黑道一大筆錢。

    但是那些黑衣人只是沉默的看着她，裏間另有一個護士上前迎了過來。

    「請到這邊檢查身體。」

    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年輕護士如此說。

    井原繪不出聲，她此刻難免想到某些黑道會讓負債女性下海從業還錢的傳聞。

    僵硬的跟着走了兩步，護士發現了她的異樣，柔軟的手拉起了她的手，溫聲對她說：「繪女士，請到這邊進行身體檢查，外面這些人是家族派來的保衛人員，您儘管放心裏面他們進不去的，也不會有別的什麼，只有儀器。」

    被自己小了許多的女性安慰，井原繪有些哭笑不得，她再次想起了自己的處境，心中堅定了想法，跟着護士走進了裏間。

    關上門，裏面除了女醫生和護士之外，果然只有一台台精密的儀器，被醫生護士們引導着檢查了身體基本健康情況後，還是那位牽她手進來的護士打開一個恆溫保險箱的層層封條，從裏面拿出一支已經灌注好藥水的注射器。

    「這一步是測試您和那位的血緣相性，請繪女士您放心，有害物質已經被處理過了，儘管把它當做疫苗或者皮試劑看待，就算有不良反應也會在一天內消退。」

    護士說。

    「這是第幾次篩選？」

    井原繪還記得那張啟示上的報酬待遇分層。

    「第二次。」

    「有人通過了嗎？」

    「我只是一個護士並不清楚博士的事。」

    護士搖了搖頭，然後問，

    「那麼，您願意接受嗎？」

    「打吧。」

    井原繪閉上了眼，視野變為了黑色，只能聽到護士腳步接近，感覺到皮膚正一點點被針刺入，有什麼冰冷的液體被一滴滴推入。

    在這黑暗的等待中，她忽然聽見了歌聲，那是女人淒涼的歌，在黑暗裏在青銅的牢籠里歌唱。

    她驚詫的睜開眼，眼前已經不再是病房，而是暗沉的大殿，這殿堂是如此的寬廣，以至於立柱前的燭火只能照耀出小小一片光暈。

    視野不受控制的向前延伸，井原繪在這延伸中看見了歌聲的源頭，身穿紗衣的女人在青銅的牢籠里歌唱。

    她面容姣好的像是天使，眼睛卻流着血淚。

    井原繪看見讓她流淚的緣由，女人那隆起的小腹裏面好像有怪物在翻騰，血已經模糊了女人的下身。

    但是女人依舊在歌唱着，聲音淒婉帶着溫柔，她想要用歌聲安撫自己腹中的生命，舊生命在流逝，新生命也不知會否真的會誕生。

    她流淚着歌唱着，她抬頭看向井原繪，那眼神帶着淒清和同情，她繼續歌唱着：

    「願蝴蝶飛去白色的雲朵間，

    晚馥子的露水會洗去她的疲憊，

    她將在雲朵的盡頭看見天神的模樣，

    金色的光赤色的血號動晚霞在流淌……」

    井原繪沒來得及聽完女人的歌聲就如經歷了一場幻夢中醒來。

    身體前所未有的舒暢和輕盈，像是所有疲憊都消去了一樣。

    「繪女士，你醒了。」

    護士微笑的看着她，原本還在的其他醫生和護士全都消失不見了。

    「……嗯。」

    井原繪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

    「您已經過了最終的篩選。」

    年輕的護士如此對她說，然後向她展顏一笑，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風魔家的忍者，我叫風魔林奈，很高興能在我負責的區域遇見您這樣高相性的健康母體。從現在開始，井原繪女士您將被正式納入蛇歧八家的保護之下，即刻生效。」

    「我……不太懂你在說什麼……蛇歧八家……是黑道嗎？」

    「準確的來說……是…並且是日本黑道的執牛耳者。」

    「那你們這是在……「

    「這個我不能說明太多，具體內容以您到東京了解為準，我可以簡單為您概述一下，有人需要您做一次替孕。」

    「替孕？」

    井原繪不算了解這個名詞，這是需要她再次懷孕的意思嗎？

    「您不願意嗎？」

    「………」

    井原繪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您有一天的時間可以考慮，明天這個時候，我們有專車去往東京，到時候請您告訴我們是否願意。不過從現在起，家族就會為您先兌付一些報酬。」

    「報酬……？」

    井原繪還沒來得及問是什麼，就從林奈手裏接過一沓厚厚的信封，信封里都是美金。

    「後續的報酬，您回去就能看見了。」

    被黑色的轎車送回拮据的家裏，時間已經是傍晚六點鐘了。

    井原繪拎着路上買的食物放在了桌子上，女兒伊織還在自己母親那，七點左右就會回來。

    現在獨自一人坐在小小的家中，井原繪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只是下意識的藏好了錢，然後用手摸着那枚十六瓣菊的銀色徽記。

    未關牢的房門被人小心翼翼的敲響，井原繪下意識的說了聲請進之後，心裏就後悔了起來。

    她已經有些懵了，這個時候應該看是誰才對。

    但來客已經恭敬的推開了門，是熟悉的人，黑鴉組的富一博文，一個人來，身上帶着傷，一隻手掛在胸前，看樣子是斷了。

    井原繪被他的慘樣嚇了一跳，繼而害怕他是否是因為街頭鬥毆失敗來這裏撒氣，結果對方一開口就是道歉——

    「十分抱歉，繪女士，在下之前做的太過分了，都是在下的錯誤，請您一定要原諒我，求求您了！」

    「你……」

    她說話的時候手裏的十六瓣菊徽記不小心掉了下來，富一博文比她還要緊張的，不顧手傷的撿起徽記交換給她，然後恭敬的朝徽記鞠躬：

    「請您原諒我，我已經得到懲罰了，我不該在債主死後還逼他留下的孤兒寡母還高利息，我吃過界了，是我的不對，您原諒我吧！」

    井原繪明白了，這是林奈所說的另一部分報酬。

    在丈夫死後到現在為止，長久以來，都是一個人在風雨里遭受痛苦的她忽然感覺頭頂多了一把遮風擋雨的傘，令人安心的傘，帶着久違的溫暖，她忽然哭了出來。

    在富一博文生怕自己嚇到她的鞠躬里，用最大的努力保持着平靜：「你走吧，他欠你們的本金我會還的。所有他欠的債，銀行或是你們，我都還，我們不欠人，我女兒以後更不會背負着欠債的記錄，你走吧！」

    富一博文這次是真的驚訝了，他第一次敬佩的看着這個女人，帶着誠意的深深一鞠躬，一瘸一拐的走遠了。

    還坐在桌前的井原繪。

    這一次。

    哭的鬱氣盡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