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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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紀渝睜開那雙黑色的眼睛時，他已經不在那個滿是自己血跡所沾染的破舊雜亂房間裏，他身處於一個很寬廣的世界裏，這個世界的天是白茫茫的，而它的地面是一面鏡子倒印着天空的鏡子，純潔而單一。

    醒來的紀渝從鏡子上緩緩爬起來，他迷茫的盯着這個純白世界想，這是天堂嗎？

    可找不到答案的他在這個這個空無一物的世界裏行走。走了了很久他，至少在他的記憶里已經忘了什麼時候開始走的，他已經忘了自己數了多少個數字，與時間一同忘記掉的便是飢餓感，人的本能在被身體遺忘。

    當紀渝發現這個現象時，他沒有去抗拒，就那麼順其自然的接受了，他仍然在這片世界裏行走，直到他的記憶似乎也在慢慢消失，這個時候，他不在往前走了，他停了下來，他不想失去身體裏的記憶，或者說，他不想失去記憶中的那些人的樣子，或許那些記憶是痛苦的，可那記憶卻是支撐他行走的動力。

    在他停下了腳步時，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蛋型的光球，散發着金色的光芒，很溫暖的感覺。

    紀渝看着這顆球體心裏划過一個詞語，主神空間！

    可隨後他歪着腦子疑惑的想，主神空間是什麼？還不等他回想起主神空間是什麼，他的心底響起了一個機械般的聲音，毫無感情的聲音卻帶着誘人的語氣：「向前走來吧，只要走過來，你所希望的東西我都將給你實現。」

    如此明顯的陷阱卻意外的誘人，紀渝的願望是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他離開了那個他曾愛過恨過的世界，那個世界他是回不去了吧，他看着眼前的圓球想到。

    「什麼願望你都會實現？即使復活已經死亡的我？」紀渝非常明智的順從那枚蛋型生物，說出自己的願望。

    那枚飄在虛空中的蛋蛋頓了一下，至於為什麼紀渝會知道他頓了一下的願意便是那枚蛋上的光芒黯淡了一下，他便聽見心底那個機器般的聲音：「你現在不是活着？說說你的*吧，你想要實現的*，說嘛說嘛～」語氣意外的孩子氣。

    紀渝內心一條黑線滑下，雖然他的記憶消失了一點，可他確認自己已經死了，死在那個瘋狂的婦人手下。這也是他回不去原來世界的原因，也是紀渝毫無負擔的在這個世界行走的原因，畢竟沒有了後路不是嗎？

    可這顆蛋卻說他現在是活着，那是不是他的靈魂還活着？

    「願望？我許了願望要付出什麼？」人是有*的，紀渝當然也有，所以他順着那枚光球的意願問着。

    剛才還有些俏皮的聲音轉眼便正經起來，一眼一板的敘述着：「你只要完成系統給予的任務，只要你許了願望，系統便會為你實現，而你必須完成系統給予任務，不然給予你的願望可以即時取消，回復成願望前的樣子。」說到這裏，機器般倒聲音富有人性化的停頓了下重重的說到：「當然懲罰不會就怎麼簡單，那些你重視的人都件墮入無間地獄，而你會擁有不死之身，站在你所珍視的人身邊看着他們一次又一次活起來，一次又一次痛苦死亡的無限輪迴之中。」

    沒有拒絕的權利，不是嗎？

    「我答應，我請求你讓她清醒過來，不在呆在她所幻想的世界裏。」紀渝看着那個光球，眼裏閃過傷痛，猶豫，可他最終帶着堅定與悲愴的語氣說：「請抹去我在那個世界的痕跡吧。」

    這次真的沒有後路了，不過有那個願望也是值得的。

    當紀渝把願望說完，他面前的光球開始閃耀，並從它體內分出一個小型光球蹦噠蹦噠的跳進紀渝身體裏面。

    在光球跳進他身體裏面時，他再次聽到了那個光球的聲音，不過這次，紀渝能感覺到那個聲音的主人在自己身體裏面。「交易以確認，為使宿主能更好的完成系統發佈的任務，給予宿主返回曾經世界確認願望的實現，此系統不和其他系統那樣是個摳門的系統，先為宿主實現願望，請在確認後為系統打分！」開頭還是整整經經的公式化，可到後面那賣萌的語氣是鬧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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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待紀渝如何吐槽一番，他面前就出現了一扇大門，看不清裏面景象的大門，那便是通往紀渝世界的門。

    紀渝那停在大地上許久沒有踏出的腳步不自主的往大門抬起腳走去。那隻伸出的右手指尖觸碰到那扇門，看似實體卻是虛無的門，紀渝的身子失去了平衡跌進了門的裏面。

    他的世界從一片乳白變得多彩，變得熟悉。紀渝飄在空中看着那天藍色的天，和他離開時是一個模樣，依舊是飄着乾淨潔白的雲朵。

    看着這樣的天空，紀渝感嘆道，果然世界少了他依然會轉。

    便試着控制飄在空中的自己，身體如同魂魄一般，飄在半空中，也如幽靈一般可以穿牆而過，他看着自己白皙的手穿過那扇擋着自己的門下了定論。

    紀渝自然的收回穿過門的手指，踏出腳步走穿門而過。穿過大門，身在門內的紀渝怔怔的看着這間他曾在這裏生活曾在這裏死亡的屋子，屋內沒有他在時的繁雜髒亂，也沒有他死時的腥臭，紅艷。

    瓷磚上那還有着薄薄水漬的地面在訴說着這裏剛被人打掃過，看着這幅景象的紀渝飄在空中，生怕自己弄髒那白亮的地面。

    他飄過廚房，看見了一個身穿樸素，紮起頭髮的婦人在拖着客廳里的瓷磚。

    那被垂落的髮絲間所擋住臉頰上還可以隱隱約約發現這個已經年老的婦人有這精緻的五官，想必年輕時一定是遠近聞名的美人吧。

    不美，他的父親也不會沒發現她的病便娶了她，也不會有了自己。

    紀渝飄在婦人的身邊，他看着這位名為他母親的女子，這是他第一次在這位婦人臉上看到平靜的神色，在他的記憶以來，這位婦人一直是瘋狂的，只有從父親那保存下來的老照片可以發現這個婦人曾經如何的美麗，溫婉，那是一種讓人一見傾心的女子。

    可貌美的女人一般不會有好命，紀渝身邊的婦人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誰也不會想到當時的女子竟然有着家族遺傳下來的痴症……而這個痴症就毀了這個家庭的一起，也毀了紀渝的生命。

    對於這個婦人，紀渝的心情也是十分複雜，他恨她，他清楚的知道，可他也愛她，愛她那即使神志不清也會給他做着的小鞋，嘮嘮叨叨的念着：「我的魚兒一定會喜歡。」每到這個時候，紀渝心裏的恨就消失的一乾二淨，用滿是悲哀的眼睛默默得望着她。望着那個沒有給他一個正常家庭的女人，沒有給他他應過生活的女人。

    可即使這樣的日子也不長久，婦人在有一天真正的瘋狂了，她拿着那把割肉的小刀，捅穿了與她血脈相連的身體，捅死了自己的孩子。

    可即使這樣，紀渝也不曾恨她，甚至在他死亡的那一刻，他沒有感覺到痛苦，有的只是解脫的輕鬆。他自私的拋棄了活在現實的人，獨自一人踏上了天堂的路。

    可天堂的路似乎不那麼美好，紀渝苦澀裂開嘴，伸手去觸摸那個靠在牆邊的婦人，還沒感覺肌膚的溫暖，紀渝的手指便穿過婦人的頭顱。他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紀渝黯淡的垂下手，飄在客廳里默默的看着婦人，看着婦人把整個家打掃得乾乾淨淨，跟着她出門買菜，看着她在街坊鄰居驚訝的目光下熱情的問這好，也看着她燒好了一桌色香聚全的家常菜做在桌前等着她的丈夫她的女兒，很完美的家庭，可惜這個家庭里沒有他。

    在桌上的飯菜的白煙漸漸減少，餐廳所對着的大門被打開，從門外走進兩鬢已經發白，看上去有六七十的男子，這個男子就是紀渝的父親，年僅五十的父親，未老先哀的父親。

    紀渝怔怔得看着大門外走進的父親和父親身後的姐姐，他們都一身的髒亂，滿眼的疲憊，那是擺了一天的攤位所帶着的。

    可他們眼裏的疲憊不過存在了一小會，便溢滿震驚與狂喜，他們身前迎上了那個坐在椅子上的婦人，為他們遞上毛巾與水杯。

    紀渝看着這樣的的場景，他在心中即使滿足，又是失落，卻至今他帶着留戀的眼神望了一樣門前抱成一團的人，淡淡的說，「系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