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三戰定輸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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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夜城的天空永遠都是明亮的，太陽始終在地平線周圍旋轉，從不落地，就像是一個巨大時鐘一樣，甚至不用看表，光是看太陽的位置就能確定現在的時間。

    或許老天爺也願意幫忙的緣故，當雙方的陣勢分別布好之後不久，原本陰沉沉的天空就放晴了。雖然陽光一點都明媚也不溫暖，冷颼颼懶洋洋地在天邊轉着圈子，但終究讓人舒服了許多。[]

    時間快到十一點的時候，程鵬便帶着商軍這邊的玩家們組成浩浩蕩蕩的大隊走向對方的陣地，陣勢之大氣勢之猛，讓人忍不住要懷疑他們不是去破陣的，而是要去直接跟對方揮刀開砍，用最乾脆的方法打出輸贏來。

    對方顯然也有這個顧慮，立刻擺出了嚴陣以待的架勢，隨時準備翻臉動手。

    那使者急急忙忙衝出來，攔住了程鵬的去路。

    「幹什麼？」程鵬明知故問。

    使者氣急敗壞地大叫：「我才是要問你們呢在！破陣，破陣！你們這麼多人上來幹什麼？打算靠人海戰術硬堆嗎？」

    「難道不可以？」程鵬反問。

    使者頓時冷笑起來：「哦？你們還真的打算靠人數硬堆？哈哈……那麼請便，請便！」

    他顯然覺得程鵬的回答蠢得可笑，一邊哈哈大笑一邊回頭走去：「我還以為『萬法歸宗』魏野有多厲害呢，想不到居然會支持你們用這種蠢得無藥可救的辦法……果然見面不如聞名啊……哈哈哈哈！」

    程鵬並沒有動氣，笑呵呵地看着他回到陣地之中，笑呵呵地看着闡教眾人笑得前仰後合，笑呵呵地看着他們派出第一批試探部隊沖入己方那座將十絕陣勾連起來的彌天大陣，然後笑呵呵地舉起手來。

    「全軍準備！」

    一聲令下，無數的兵器舉了起來，無數的法術和鬥氣光芒在眾人身上騰起。

    「喂！你們這是要做什麼？！」闡教那邊大叫起來，不少人做出了迎擊的準備。

    「不要誤會。」程鵬朗聲說道，並不特別響亮的聲音在先天真氣的催動下傳遍了整個戰場，「我們是來破陣的，不是來pk的。」

    「破陣的話進來就好，在外面擺出進攻的姿勢幹什麼？」

    程鵬嘆了口氣：「看到這一幕還不明白……看來智力果然是硬傷啊！」

    說完，他便揮下了手。

    「進攻！」

    話音剛落，數不清的攻擊便一起發出，各種各樣的武器和光芒連成一片密密麻麻的彈幕，朝着對方那座立在旗幡之下，被五彩光芒護住的陣法轟了過去。

    「犯規！這是犯規！」對方立刻明白過來，聲嘶力竭地大叫，「哪有這麼破陣的！」

    程鵬笑呵呵地看向氣急敗壞的闡教眾人，不溫不火地問：「哪一條關於『斗陣』的規矩裏面提到過『不許從陣法外面攻擊』的？」

    闡教眾人頓時語塞。

    但說不出話來不代表他們不能做事，看着自己這邊陣法周圍的五色彩光在商軍玩家們鋪天蓋地的攻擊之下迅速削弱，便立刻想出了針鋒相對的辦法，浩浩蕩蕩地大軍一股腦兒朝着商軍的陣法沖了過去。幾秒鐘之後，氣勢比程鵬他們更加猛烈的無數攻擊便轟到了商軍的大陣之上。

    和程鵬他們這邊以截教玩家為主力的人手比起來，對方那邊的闡教玩家們無論數量還是質量都佔了絕對的優勢——當初第一輪封神演義世界的時候，因為截教的優勢太大，所以很多闡教玩家都放棄了戰鬥，各自躲在洞府裏面專心修煉，卯足了勁準備在第二輪報仇雪恨，反而是截教玩家們因為大多參加了最終擊潰闡教、逆轉天命的那場大決戰，甚至跟着通天教主一起提着刀子堵過玉虛宮的大門，所以能夠參加第二輪世界的數量寥寥無幾，以至於魏野之前找來找去居然都沒找到懂得誅仙陣的玩家，才只好找規則的漏洞來克敵制勝——這也可以從側面證明雙方實力差距之大。若非北海討伐戰的關鍵人物袁福通實在太過坑爹，闡教玩家原本是根本不可能會輸掉的。

    這回他們全力出擊，那驚人的威力立刻呈現出來。魏野精心設計，勾連成一片的十絕陣幾乎一瞬間就被轟破了一陣。大陣一破，原本被束縛在陣中的殺氣立刻磅礴而出，化作一股形成實質的猩紅凶光直奔闡教玩家而來。

    有道是「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所謂十絕陣，其實就是將天地間的殺機凝聚起來，化為無人可擋的恐怖攻擊。它的威力大得驚人，卻有一個極大的破綻——天地間的殺機雖然不難聚集，但聚集卻是一個過程。一旦被用掉了，想等再次聚集完成，總是要過一些時間。也就是說，這十絕陣每次轟殺了敵人之後，力量便會大大降低，要過一段時間才能重新恢復。所以在封神演義裏面，闡教燃燈道人才施展出「一命換一命」的狠辣打法，安排一個個實力較弱的人去闖陣，用他們的生命去消耗掉十絕陣中凝聚起來的那股殺機，然後再由實力較強的十二金仙出手犁庭掃穴，一舉攻破陣法。

    魏野在設計陣法的時候就考慮到了這種破陣的方法，所以他將十絕陣勾連成一體，聚攏天地殺機的的效率大大提升，基本上可以做到單陣無間歇連發，這樣如果對手還用當初燃燈道人的方法，那無論填進來多少人命，也休想耗盡陣法之中蘊含的殺機！

    想要破這彌天大陣，唯有從四面八方一起衝進去，一下子將整個大陣凝聚的殺機全部消耗掉，然後抓緊時間破陣，才能夠成功。

    不僅如此，魏野還考慮了對方可能會在看到己方做法之後效仿，也從外側直接攻擊陣法，所以他當初便安排下了一個殺招——當大陣被從外側擊破的時候，十絕陣中凝聚的殺機會從被擊破的地方全部湧出，化作威力無比的恐怖一擊，給予敵人以迎頭痛擊！

    結果正如他預料的那樣，雖然十絕陣之中凝聚起來的殺機已經被對方探路的炮灰們消耗掉了不少，但靠着整個大陣的不斷凝聚，依然擁有恐怖的分量。在大陣被從外側擊破的瞬間，那股殺機一下子就沖了出來……

    僅僅這一擊，就讓闡教的玩家們損失至少三成！如果再考慮到剩下的人差不多也已經個個帶傷，集結在這裏的闡教玩家們的總戰力一瞬間就被減少了差不多一半！

    這樣沉重的打擊，已經讓闡教玩家和截教玩家的總戰力對比發生了質的變化，如果把士氣因素再考慮進去的話，現在雙方的總戰力天平甚至已經被逆轉了！如果以程鵬為首的商軍玩家們趁着這個機會回身突襲的話，或許能夠將闡教玩家們直接擊潰！

    然而程鵬並沒有這麼做。

    在這裏擊潰闡教玩家們，這的確是一個很有誘惑力的構思，但這樣做的話，除了徹底激怒闡教玩家們，讓他們現在就跟截教玩家們全面開打之外，還能有別的結果嗎？

    截教玩家們的總戰力原本就不如對方，打短時間的決勝戰到也罷了，要是展開全面戰爭，結果必然是一邊倒的潰敗，就算加上程鵬等人也無濟於事。

    這樣的勝利，無異於丟了西瓜撿芝麻，為智者所不取。

    程鵬不僅要贏，還要贏得堂堂正正，贏得讓闡教玩家們雖然咬牙切齒卻無話可說，讓他們雖然輸掉了這一場，卻只是感覺到遺憾和不甘，只是想到下一次扳回場子——強者總是會比較有信心的，這種信心多半會表現為風度。就算暫時吃了虧，只要這種吃虧的方式可以解釋為「一不小心」之類，他們往往就不會因此失去風度，會繼續使用遵守遊戲規則的做法，而不是直接掀桌子翻臉。

    雖然計謀將略並不在行，但作為歷史學者，他對於大局觀的把握卻並不會出錯。

    以銅為鑑，可以正衣冠；以人為鑑，可以知得失；以史為鑑，可以知興替。

    要在不利的形勢下為商朝爭奪那一線生機，他就必須牢牢把握大局。唯有如此，才能天運大勢的滾滾車輪之下找到機會，以自己和同伴們的力量稍稍撬動一下車輪，讓它偏上那麼一點點，以火中取栗。

    所以當他看到闡教玩家們剎那間損失慘重的情形之後，只是冷笑了兩聲，便回過頭來，招呼大家繼續猛攻。

    於是戰鬥便像之前魏野預料的那樣，陷入了雙方互相比賽誰拆得比較快的破壞王大賽。

    很顯然，在這個方面，截教玩家們有着絕對的優勢！

    縱然對方那個被五色彩光籠罩的陣法的確玄妙非凡，防禦力遠在十絕陣之上，但彼此的大小差距卻是壓倒性的，所以當闡教玩家們拖着傷痛之軀攻破到十絕陣的第六陣化血陣的時候，那座他們精心打造的玄妙陣法終於再也不堪重負，發出一聲轟然巨響，土崩瓦解。

    三陣交鋒的第一戰，商軍以絕對的優勢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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