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良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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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入房間，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圓形的桌子，上面只擺放着一個茶壺和兩個杯子，房間周圍還擺放着一些裝飾用的花瓶，左邊幾米處用掛着一塊飄逸的薄紗把房間一分為二。

    隔着一塊薄紗門帘，模糊的看見裏面有兩個人，一人站着，那強壯的體型一看就是女子，手裏拿着扇子輕輕為另一人扇風；另一身材纖瘦的人坐在一架古琴前，手指優美的在琴弦上行走，譜出一道優美的旋律，這人應該就是良玉了，真不虧是花魁啊，光看影子都這麼迷人。

    縷縷琴聲飄拂入耳，悠悠揚揚，似一股清風吹過耳邊；蘇仙引閉上眼睛傾聽，思緒漸漸地與這靈動美妙的琴聲融為一體，輕柔婉轉的琴聲，每一個音符都直達心靈，猶如一道山間清泉流過，洗去心靈的污垢，精神的疲憊。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似乎從這美妙的琴聲之中聽到幽怨之氣，隱隱的覺得這琴聲與其說是彈給他人聽的，更像是彈奏者自己的傾訴。

    這琴聲像是有魔力，剛開始讓人放鬆，但是越聽心情越沉重，一種莫名的悲傷襲上心頭。

    蘇仙引驀地睜開眼睛，雙手捂住胸口，從來沒有過的感覺，胸口一陣一陣的抽痛，平日裏不管是聽到再悲催的故事，見到再悲催的事情，她都僅僅只是覺得有點傷感和同情，從來沒有過像現在這樣悲傷到心痛，這還僅僅是因為一首琴音。

    她不知道要多高超的琴藝才能彈出這般境界，把自身的悲傷融入琴音中，影響到聽者的情緒，她只知道不能再繼續聽下去，繼續下去不知道會不會悲傷到想去自殺。

    蘇仙引放開嗓子焦急的大聲吼道：「快停下，不要再彈了。」

    話音剛落，琴聲戛然而止，即使是隔着一層薄紗她都能明確的感受到兩道視線轉移到她身上。

    悲傷心痛的感覺是消失了，但心跳卻不正常了，心臟像打了雞血似的不要命的亂跳，狠狠的撞擊胸口，她都能聽到撞擊的聲音。

    蘇仙引尷尬的全身僵硬的站着，她剛才是不是太不冷靜了？像個潑婦似的叫那麼大聲那麼凶，裏面兩個人一定覺得她很粗魯很沒教養，丟人都丟到古代來了，還好不是要在這裏長留。

    沉默十秒之後，良玉起身從薄紗後走出來，身後的女子也跟在他身後一起出來。

    蘇仙引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美到什麼程度，如果今天不是她親眼所見，恐怕用盡她一生的想像力也想像不出這世界上還有這般驚為天人的容貌。

    自良玉從薄紗後走出來那一刻，蘇仙引的目光就完全定格在他身上，目光隨着他的身形移動，看着他款步走到圓桌邊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優雅的品嘗……

    每一個動作都是普通的動作，但由他做出來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每一個姿勢，每一個動作都像是一場精彩的表演，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良玉的美，並不是她之前猜測的那般娘得有特色，相反，除了身材纖瘦之外，在他身上看不出絲毫女性化的特徵，臉上不施粉黛，身上的衣物也不似其它男子那般花銷繁瑣，一件寬鬆淡青色長袍松松垮垮不規則的穿在身上，裏衣前襟一直開到腰際，露出一大片肌膚，說不出的誘惑，不禁引起人遐想。

    長髮及腰，髮絲有如絲綢般的光澤，在燭光下映出點點光澤，肌膚潔白如瓷，優美如花瓣的嘴唇，挺拔的鼻樑，長眉若柳，眼睛細長深邃，眼眸如黑洞般漆黑深邃。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但蘇仙引卻覺得他的這扇窗是關上的，不讓裏面的情形泄露出來，也不讓外面的景物闖進去，那漆黑的瞳眸猶如一潭沉靜的死水，始終未泛起一絲波瀾。

    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客觀，需要點些什麼嗎？」

    蘇仙引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眼前突然被一龐然大物阻斷視線，不知道什麼時候女服侍員拿了一張菜單站到她面前，面目表情的看着她。

    蘇仙引臉上一熱，尷尬的摸摸腦袋，心中懊惱不已，居然看男人看走神了。

    「呵呵，不用了，我剛吃過。」

    服侍員楞了兩秒，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眼裏流露出『我懂』的古怪笑意，然後從她身邊走過，離開了房間，出去時還很好心的把門給關上了。

    剛才服侍員的眼神，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她不是飢不擇食迫不及待的施放獸慾啊，她是真的吃過了啊！

    良玉還在小口小口的喝茶，蘇仙引則依舊尷尬的不知所措，臉上的紅暈因為緊張變得更紅了，房間裏兩人都不說話，氣氛變得有點微妙。

    蘇仙引想等良玉先打破沉默，可他一直淡定的喝茶半天也不開口，她心裏納悶，為什麼一個青樓的男子這麼冷淡，冷淡過頭給她的感覺就是傲慢，她好歹也是顧客啊。

    可惡，偏偏這個男人長着一張讓人責怪不起來的臉，他是有足夠傲慢資本的。

    「啊哈哈哈哈，良美人……今晚請多多關照了……啊哈哈哈哈……」蘇仙引想裝作若無其事，像普通顧客那樣打招呼以緩解這奇妙的氛圍，但話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為什麼腦內劇場那么正常，一說出口就像怪叔叔調戲良家婦女的感覺了！

    良玉的身體一頓，這下終於把目光移到她身上了，赤果果的把她從頭看到腳，十幾秒之後才收回目光，放下茶杯，站起來走進薄紗的另一面。

    走了一半回過頭來看到蘇仙引還傻愣愣的站在原地，開口叫道：「跟我來。」

    不僅長得好看，連聲音都這麼動聽，不知道老天對他是愛還是恨，把他雕刻成像一件藝術品般完美無瑕，卻不給他一個好身份，難道是想詮釋好東西大家分享的美德？

    蘇仙引老老實實的跑過去，跟着他一起走到一張雕花木床前。

    「咕嚕。」蘇仙引緊張的咽了一大口口水，不會真的要做那什麼沒羞沒躁的事吧？雖然她是覺得和這麼無可挑剔的男人不吃虧拉，但是，但是……她真的要把第一次丟在古代的青樓里嗎？

    良玉轉過身正對着她，雙手輕輕搭到她的肩膀上，這個角度她才發現他比她高上許多，足足高出了一個頭。

    良玉眼神溫柔的看着她，低下頭嘴巴湊到她耳邊語氣溫柔的說道：「客官喜歡什麼姿勢？」

    真不愧是專業的，態度一秒轉變。

    耳邊被溫熱的氣體襲擊，她打了個顫，身體裏的力氣像被抽離般，她急忙僅僅抓住良玉的手臂才免於癱軟臥地。

    為什麼一個帥哥要挑起這麼色氣的話題，不過長得漂亮就連說這種話題都覺得高端大氣上檔次。

    「我、我不是很懂，你隨意就好……」喂，喂，喂，為什麼她還順其自然的接上了，為什麼緊張中帶着興奮，興奮中帶着期待……

    「你看起來很緊張。」語氣堅定的。

    「那、那個……因、因、因為……這、這是還是我第一次要……要做羞羞的事……」蘇仙引越說頭壓得越低，臉上熱得快要起火了，不用看都知道一定紅的不像樣，第一次就來青樓找男人，這是何等的丟臉啊。

    「噗嗤……」「真是罕見呢，剛開始我還以為這是身材特別一點，沒想到連性子都如此罕見……」

    蘇仙引抬起頭，美人一笑傾國傾城，她覺得不做羞羞的事和他這樣呆一晚上也挺好的。

    「那個……我們……唔……」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嘴巴就被堵上，蘇仙引震驚的睜大眼睛，嘴唇被軟軟的唇瓣包裹，溫潤的舌尖探入口中攪起一陣漣漪，身體由內而外傳來一股酥麻感，身體徹底失去力氣，全部依偎在良玉身上。

    蘇仙引閉上眼睛，罷了，罷了，一切順其自然吧。

    翌日清晨，蘇仙引醒來時發現自己一絲不掛的依偎在良玉懷了，她立刻閃電般的滾下床，雙手捂住嘴巴害怕自己受刺激過頭叫出聲來，這種情況下她可完全不想醒着面對他啊。

    昨晚的記憶迷迷糊糊地，只有那個吻她記得非常清楚，之後她被吻得暈乎乎的，再之後發生什麼事都記不清楚了，不過看着情形，他們肯定是做了羞羞的事了……

    想着想着蘇仙引臉又熱了起來，讓她感動的是，明明是第一次身體卻一點都沒有不適，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專業的就是牛，居然一點都沒弄疼她……

    蘇仙引伸手摸了兩腿間，瞬間覺得奇怪，怎麼幹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除夜不是應該流血的嗎？

    不過當她看到床邊放着一盆水之後瞬間明白了，心裏感動得一塌糊塗，羞恥心也迅速攀升，她的感官神經是有多遲鈍啊，被上了又被清理乾淨，身體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想想就覺得好恐怖，以後千萬不能和男人過夜，不然被做什麼都不知道。

    蘇仙引迅速的穿好衣服，想趁着良玉沒醒之前悄悄的離開房間。

    走到門口像是想起什麼又返回來，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找到筆和紙，歪歪扭扭的在紙上寫下「多謝款待，水仙男子」，然後從身上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一起放到圓桌上。

    做完這一切才躡手躡腳的走出去，輕輕的把門關上。

    她不知道的是，其實良玉在她醒過來之前就醒了，只是一直閉眼裝睡，在關上門的後一秒就睜開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