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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上移，黑暗慢慢向上蔓延，時而划過兩三顆紅色的閃爍燈點綴暗黑的夜空。
那是夜間航班的指引線。
激情過後的兩人擁在一起看着窗外如墨的夜色，聞煙靠在江北懷裏，臉上的潮紅還在。
「江北，我們的寶寶也順着指引線，來找我們就好了。」
「會的，因為我們足夠相愛。」
衡江難熬的夏日終於來臨，聞煙在急診的工作越來越上手。
上午她在急診給120送來的一位產婦做應急處理。
這女孩才20歲，在出租屋生了孩子，出血過多暈了過去。
合租的人給打的120，孩子送去保溫箱，兒科的醫生已經下來會診。
婦科的醫生正在來的路上。
這種情況，很棘手很麻煩。
聞煙沒來由的一陣心疼，有人擁有，卻不珍惜。有人百般祈求，也求不到心中圓滿。
王晨給她指了指角落，「去開合跳吧。」
聞煙無語，看着剛剛被推去手術室的輪床，無奈地搖搖頭。
兩人坐在急診的樓梯間，「大師哥，人要是想什麼有什麼就好了。」
王晨還是冰糖雪梨在手，一點也不考慮血糖的問題。
他晃着手裏的飲料瓶，「知道我為什麼愛喝這個嗎？」
「不是快速補充糖分嗎？」
王晨晃着瓶體，「錯錯錯，因為我心裏苦，才更想喝點甜的。」
聞煙：。。。
就不該接這話茬兒。
她得空去兒科看了眼那剛出生的寶寶，小傢伙在保溫箱裏睡的很穩。
較熟悉的醫生走過來，兩人隔着玻璃看着裏面。
「除了有些偏瘦，身體指征都沒問題，是個健康的孩子。」
聞煙哦了一聲，「是個命大的孩子。」
兒科醫生嘆着氣，「哎，聽說她媽媽子宮摘了。」
聞煙收回笑容，看着說話的醫生。「她才20歲。」
「沒辦法，主任親自操刀，各種原因誘發的，出血又多。」
聞煙失聲，不知該說些什麼。
離開前，她對着寶寶小聲說道，「孩子，你也要加油。」
這件事讓聞煙極度難受，一整天都在恍惚。中午吃飯時，她在江北辦公室坐了一會兒，「江北，如果那女孩不要孩子，咱們。」
江北替她捏着肩膀，「咱們要。」
看她這麼意外，江北有些哭笑不得，「怎麼？你以為我不願意？」
聞煙低着頭，「沒有，我就是覺得自己太自私了。這跟道德綁架，有什麼區別？」
江北把她摳着的手握在手心裏，「不會。」
聞煙聳聳肩膀，「可能是我想太多，等那女孩醒了，再說吧。這孩子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孩子了，她應該不會衝動。」
江北拖着她的椅子挪到沙發上，直視着她的眼睛。
「煙煙，我能明白你心裏的焦慮。可我們不是都檢查過了，你我都沒問題。那就把這一切交給時間，順其自然，好嗎？」
「好。」
「那在我這睡會兒？我下午的門診，你能睡一個小時。」
聞煙看了眼時間，「我想讓你陪我再去看看那個寶寶。」
「走！」
事實證明，母愛真的是天生的。那女孩醒來之後，明確表示會把孩子照顧好。
聞煙把自己的名片給了她，有任何困難都可以打給她。
以至於後來，那女孩抱着嬰兒出院時，聞煙把自己準備好的紅包悄悄放在女孩的行李中。
如果這人世間的一切問題，都能用錢解決就好了。
王晨還是那般對冰糖雪梨有些偏愛，站在急診門口陪着她，目送那女孩離開。
「你那紅包里，一個月的工資沒了吧？」
聞煙手揣在白大褂口袋裏，暑氣暈染的她臉頰紅紅的，「大師哥，這孩子以後也會很幸福吧。」
王晨推着她往回走，「那孩子未來怎麼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該回去忙着接診了。」
「天哪！」
-
江南掌舵後，江氏集團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的得空時，也會約他們小夫妻吃飯。每次見面，對聞煙出手都很闊綽。
這天周末，休息的聞煙正在家裏補覺。窗簾緊掩，外面那些就與她無關了。
手機靜音的她，與外界完全失了聯繫。
江北下班後到家，悄聲走到臥室，看她睡的香甜，換過衣服貼着她躺了一會兒。
等懷裏的人動了動，江北也醒了。
「你回來啦？」她說話的聲音有些啞。
「嗯，三哥約吃飯，去嗎？」
聞煙轉過去，「不去，每次吃飯都沒正事。讓我感覺自己是去打秋風的，他不是挺忙的麼？」
江北低聲笑着，「這次是真有事，找你的。」
稍稍清醒的聞煙回頭看他，「真的？」
「我可不敢說謊騙你。」江北這會兒，也沒個正經樣子。
「那好吧，我倒要看看，他這次又能送什麼。」
等兩人趕到和順粥鋪，在最好的包房，聞煙跟在江北身後走了進去。
果然，除了江南還有兩三位聞煙不認識的人。
不過那人看到江北之後，親切地稱呼着小四小四。
看江北的表情，應該也是關係不錯的人。
大家寒暄一會兒，江北把她介紹給大家。
「這是我太太，聞煙。」江北攬着她的肩膀說。
「這些都是奶奶那邊的親戚，好多年沒見了。」
聞煙頷首，微微笑着，打了招呼。
也不知道江南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聞煙坐下之後，沒忍住看了他一眼。
江南眼神示意她稍安。
聞煙喝着和順粥鋪獨有的蕎麥茶，這也算他家特色之一。味道很特別，在別處從沒遇到過。
江北從親戚的簇擁里得到暫時解脫，坐到她身邊。
「到底什麼事？」
江北接過她遞過來的茶，「沒什麼大事，奶奶忌日快到了，這些親戚想去看看。順便想請你幫個忙。」
聞煙眼睛瞪的圓圓的，「你奶奶忌日，讓我幫忙？他們是從哪兒聽說我會通靈？」
江北揉着她的頭髮，「想什麼呢。確切地說，他們有孩子想考泓哥的研究生，想請爸爸出面，說一說。」
聞煙哦了一聲，「那你還是讓我趕緊去學學通靈吧。」
江北這下是真的被逗笑了。
「我知道很難，所以我剛才就拒絕了。」
聞煙轉頭看向江南，「三哥，這就是你準備的鴻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