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pisode0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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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八點，許晴天正在認真「學習」，蘇學真剛回來，看到桌上許晴天吃完的方便麵盒子，瞬間暴走：「叫你以後不許給我吃方便麵你又吃！」

    「呃……我今天有點忙，對不起……」許晴天聽到蘇學真過來慌忙合上ipad的蓋子，把剛剛做的小抄往書堆里藏。

    ——做壞事的樣子太明顯了。

    蘇學真一眼就看出來許晴天狀態不對：「怎麼了？難得看到你居然沒開電腦。」

    許晴天開始話多：「呃……那個……今天工作學習還順利麼？哦，我錯了，今天有點忙不想做飯就泡了個方便麵。也沒事……」

    「到底怎麼了？我爸又來找你麻煩了？」

    「沒……呃……今天下午來了一趟。哈哈哈，其實你爸爸還是很關心你的，問了一下你最近過的好不好。」許晴天知道瞞肯定是瞞不住了，只能把實話交代了。

    「你今天忙什麼呢？看教程你不是要用電腦翻牆麼？你……是不是在瞞着我什麼？」蘇學真瞄到了許晴天桌上開着的筆和書架上明顯的剛塞進去的本子，伸手就要去拿，許晴天搶先一步拿了本子，抱在懷裏不給看，「我日記，*，不能看！」

    「你還寫日記？」蘇學真不知道從哪裏開始吐槽，轉頭看到了許晴天桌上的pad，伸手拿去了。

    許晴天想制止，蘇學真已經點亮了屏幕。

    請輸入密碼。

    許晴天說：「別想我告訴你密碼。」

    「你的密碼我能不知道？」蘇學真熟練地輸入「930225」，確定，密碼錯誤，請重新輸入。

    許晴天鬆了口氣。

    蘇學真想了一會兒，重新輸入「19920225」，確定，密碼錯誤，請重新輸入。

    重新輸入，「wasxz」（「我愛蘇學真」首字母），確定，進去了。

    「你的密碼……也太沒技術含量了。」蘇學真吐槽。

    許晴天抑鬱地到處找豆腐想一頭撞死。

    蘇學真一眼就看到了桌面上的兩個大大的「聖經」圖標。

    蘇學真看了一樣許晴天：「你瞞着我做了什麼了？你……在看聖經？」

    「我……」許晴天不知道怎麼和蘇學真解釋，生怕蘇學真這個時候暴走。「對不起，我知道你會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蘇學真扯了扯許晴天的衣服，把他扯到了懷裏，「你想看聖經我這裏有，你直接和我說，我可以借給你，我還能給你講呢。你不用躲躲藏藏的。怎麼回事？對主感興趣麼？」

    蘇學真看起來倒是異常平靜，完全沒有上次發現他跑去教堂時的暴怒。倒是許晴天自己覺得自己做了虧心事，拼命解釋：「我……你相信我，我不是……我就是想看看聖經里到底怎麼寫的。你爸張口就聖經上說聖經上說，所以我就想知道聖經上到底都說了什麼。」

    「抱抱，你都看到什麼了？」蘇學真拿過許晴天的本子翻了翻，密密麻麻記了不少東西，功課做得太認真了，「還記筆記……說說學習成果？」

    「網上有句話『.』網上說這句話在利未記十八章22節，可是我翻了兩本聖經都沒找到。我翻到的版本是：

    『如果有人與男人同睡，像與女人同睡一樣，他們二人行了可憎的事，必要把他們處死，他們必須承擔流血的罪責。

    ''ifath;theirownheads.』

    我在網上找到一部紀錄片，叫《聖經上這麼說》，裏面那些反同人士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it』！』我查了，這個詞的意思是反人類不道德，似乎大多數人都是以這個詞來指責同性戀是『反上帝的』，可是我找到這句話原話上面用的詞其實是detestable。唔……你爸爸說同性戀是『可憎惡的』時依據也應該是這句……不過……

    在同一篇的前面有一段：

    『利未記11:9-12節：ofallthecreaturoftheseasandthestreams,youmayeatanythathavefinsandscales.butallcreaturesintheseashavefinsandscales-galltheherlivingr-sttheircarcasses.

    水中可吃的乃是這些：凡在水裏、海里、河裏，有翅有鱗的，都可以吃。凡在海里、河裏，並一切水裏遊動的活物，無翅無鱗的，你們都當以為可憎。這些無翅無鱗以為可憎的，你們不可吃它的肉，死的也當以為可憎。凡水裏無翅無鱗的，你們都當以為可憎。』

    這也就是說吃海蜇、吃蝦、吃螃蟹都是可憎惡的……哈哈，這上帝有點意思哈。他估計對蝦子過敏，不許他的子民吃蝦。哈哈哈哈，照這個理論，其實吃蝦和同性戀同罪，也可以說——同性戀和吃蝦同罪，帶感吧！你爸應該再辦個協會：『海中無翅無鱗生物保護協會』——上帝反對吃蝦，it』！」

    蘇學真：「……可以，你……英文說的很流。」

    「那是，我好歹也是蹲外企的。」許晴天揉了揉鼻子繼續說，「呃，重點不是英語吧。不過說實話，這聖經越看越毀三觀。聽着，同一篇里的，就接在『上帝反對同性戀』的經典名句下面的：

    『寡婦或是被休的婦人，或是被污為妓的女人，都不可娶；只可娶本民中的處女為妻。』嘖嘖嘖……」

    「讀《聖經》不是像你這麼解讀的……你不能看到聖經上寫的什麼就是什麼，應當結合當時的歷史和背景去解讀。」蘇學真熟練地背出父親的話，不過說到後面，自己也結巴起來——《聖經》到底該怎麼解讀？

    「虎摸……解讀《聖經》這種事還是交給他們專業的來吧，我只知道這《聖經》太毀三觀了。你們說的什麼『活出上帝的樣式』到底是個什麼樣式？不吃蝦不吃野生動物？娶老婆一定要處女——好吧，不少男的是喜歡這東西，不過你說你們教會那麼多女性同胞是怎麼接受這麼有『厭女症』的主的？我不是女生看這些都想撕《聖經》了，你說那些姊妹為什麼要用這種傷害了她們的東西作為依據來對付我們？大家都是受害者，相煎何太急啊。」

    蘇學真揉着許晴天的頭髮把他放倒在了床上：「抱抱……因為他們會說『隨着時代的發展，我們要帶着發展的辯證的眼光來看這句話』……」

    「所以，他們為什麼不能帶着發展的眼光去看那句『如果有人與男人同睡，像與女人同睡一樣，他們二人行了可憎的事』？」許晴天白了眼蘇學真接上。

    蘇學捧過許晴天較真的臉，認真地吻了上去。

    「唔……」許晴天掙扎了幾下還想繼續說話，「你聽着，我還有更毀三觀的要和你說……」

    「好了，停一停，我好歹也認識主，主曾經是我的信仰，你這樣一口一個『毀三觀』，太踐踏主的尊嚴了。」蘇學真繼續用吻堵住了許晴天的嘴。

    許晴天被吻的滿臉通紅，終於平靜下來了。

    「謝謝。」蘇學真看着許晴天記得密密麻麻的小本子說。

    「為什麼要謝？我看紀錄片看到，2003年美國聖公會任命基恩·羅賓遜為新罕布殊爾教區的主教……他是個同……其實基督教本身正在越來越接受同志群體。」許晴天翻着本子讀，「我覺得……你父親並不是在替上帝說話，只是在用《聖經》裏的句子為自己的歧視『壯膽』。」

    蘇學真翻着許晴天的筆記，突然有種奇怪的情緒。

    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基督徒，他過去每周去教堂，對佈道者說的每一句話頂上膜拜……可是他似乎真的沒有認真去看過那些沒有被標註為重點的句子。佈道者點出重點，他聽，可是他為什麼沒有看看那些句子上下的句子？

    那些在教堂里拿着聖經虔誠信仰的善男信女們，又是如何解讀這些《聖經》中的不合理之處？許晴天這個外人一眼就看出的不合理，他們每周拿着聖經朗讀了那麼久，他們竟然沒有一點察覺？

    蘇學真重新翻開了《聖經》，曾經他以為他不得不拋棄上帝，天堂地獄他只能選擇其一，可是這一次，他困惑了

    ——主的樣式，到底是什麼？

    上帝之子耶穌已經被召回天上，那到底誰能來傳播神諭？

    ******

    元宵節當天上午，司柏晨和蔣文武終於從「蜜月旅行」中回來了。蔣文武興致勃勃地拼命講一路的見聞。司柏晨在一旁陪着笑。司柏晨的頭髮剪了，整個人煥然一新。以往的頹廢美青年變的精神了不少。

    司柏晨留着頭髮是因為一直沒有從過去走出來，長發減去，他已經徹底作別了過去，整個人從頭重新開始新生。

    蔣文武高興之餘拼命抱怨自己的風采全讓司柏晨給搶了。

    晚上，s市z高新區有焰火晚會，四人到焰火晚會地點時已經是快開始的時候，到處都是人。四人商量了一下，找了個確定能看得見煙火的地方就坐下了，不打算繼續往人群里鑽了。

    「臥槽，這是……戒指？」蘇學真一眼看到了蔣文武脖子上掛了什麼。

    蔣文武也沒躲着，把戒指掏了出來：「嗯。在澳門，我們倆本來就想逛逛，碰巧看到這個戒指，我們都挺喜歡的，早晨好說反正也不貴，就乾脆買下了。」

    「我靠，」許晴天跟着感慨，「不貴……」

    「文物是我的人了，我就要對他負責。」司柏晨把文物朝自己懷裏摟了摟，完全沒遮遮掩掩地說道，「這是訂婚戒指。」

    「訂婚個鬼。」蔣文武趕快澄清。

    司柏晨沒鳥文物：「等我這邊穩定了，我就帶文物去拉斯維加斯把結婚證領了。」

    「我……」蔣文武拼命打住司柏晨繼續說下去，「我什麼時候說要和你領結婚證了，你別給我擅作主張啊喂！再說了國外的結婚證有什麼用，就一張破紙，我國又不認。」

    「唔……是沒什麼用。那不是等你呢……我國同志婚姻法的未來就看你了。」司柏晨拍了拍蔣文武，「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才能領上結婚證哈……哈哈哈……」

    許晴天和蘇學真在旁邊看的直感慨，這兩人關係發展的……是不是也順利太快了？不過，或許是好事吧。

    許晴天看了看蘇學真。

    蘇學真：「你……也想結婚了？」

    「沒沒沒。」許晴天趕緊搖頭。

    啾——啪！

    那邊煙火升空了，爆炸開的花朵映得整個世界分外絢爛。

    遠處好幾對情侶正在忘情接吻。

    許晴天咽了口口水，這邊感覺手被蘇學真抓住了。兩人相視一笑，靠的近了近，兩個人都沒有勇氣被圍觀或者指指點點——所以，可惜，氣氛再好也不能做更親密的事了。

    ******

    幾天後，蘇學真生日當天。

    由於不是周末，蘇學真並不想大張旗鼓地慶祝。可是慶祝還是要慶祝的。前一天下午，許晴天就去附近的蛋糕店給蘇學真訂好了蛋糕。

    當天晚上，司柏晨要談生意，又不能回住處，蘇學真和許晴天一人一個勺挖着蛋糕吃當慶祝生日。許晴天給蘇學真買了只智能手環當生日禮物，自己也買了一隻，兩隻手環上安了個能顯示之間距離的app。一按就能報出兩人之間的距離。

    二人胃口都不小，沒一會兒，一隻6寸的蛋糕就被兩人給消滅乾淨了。

    「你……是不是不太開心？」許晴天看出來蘇學真一整晚都不在狀態，小心問，「是不是因為……沒開生日歌會？」

    由於不是周末，恰逢剛開學，這個時候開歌會大多數人都不在狀態，所以今年封狐的生日歌會沒有辦。

    蘇學真搖了搖頭：「呃……我看起來不怎麼開心？」

    許晴天答：「有點。」

    「我是緊張。」蘇學真沒好氣白了一眼許晴天。

    「哦，為什麼緊張？你打什麼鬼主意呢？今晚想玩什麼花樣？呃……周末吧，明天我還要上班，你還要上學……」

    蘇學真一個白眼翻上天，走過去，扶着許晴天的肩膀，俯身吻了上去：「我……有事和你說。」

    許晴天愣愣地看着蘇學真拉着他的雙手，虔誠地單膝跪地，然後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的眼睛，溫柔道：「？」

    「i……ido.」幾乎是想都沒想，許晴天直接說出來了。

    「真的？」蘇學真直接用跪着的姿勢一把抱住了許晴天，「你答應嫁給我了？」

    「呃……」許晴天雖然很想說能不能別用「嫁」，但為了氣氛考慮，還是忍住了，「嗯。我其實也正想和你求婚。一不小心……被你給搶先了。」

    「這個……是我從3歲帶到大的玉佩，我，我沒錢買戒指，我想用這個作為信物……」

    「那……給我戴上吧。」

    「嗯。那戴上後……你就是我的人了。」蘇學真眼睛一亮，將帶了20年的玉佩套上了許晴天的脖頸。

    帶好後，兩個人配合的一起安靜了很久。

    「喜歡麼？」蘇學真小心問。

    「其實……早就是你的人了。」許晴天將玉佩塞進了衣服里，對着蘇學真的額頭「啵」了一下。此刻他的心跳聲正「撲通撲通」的響個不停，「我也有話想和你說。」

    脖子上的玉佩傳來蘇學真的體溫，許晴天咽了口口水，一字一頓說：「我考慮了很久，我也想和你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