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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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一落，整個殿內都沉寂下來，皇帝見她落了淚，慌張的為她擦拭。

    「怎麼哭了？」隨既皇帝又懊惱道:「是朕的不是！」

    話說出了口，趙紀瑗破罐子破摔哭着道:「陛下不是不願碰我嗎？如今還待在這幹嘛？」

    皇帝哭笑不得，他哪裏知道自己會聽到這個原因，想到當初的事，他心裏一沉，但還是連忙哄道:「誰說朕不願意碰你？朕對你可是朝思暮想！只是，只是朕先前在你失憶時做錯的事，怕你想起後又埋怨朕！」

    「那我說，我想要個孩子你給不給？」葉瑾做的事，趙紀瑗心裏有了概念，她略過不提，揚起的小臉上掛着淚，嗚嗚咽咽問道。

    皇帝遲疑了下，趙紀瑗又哭了起來，「我知道了，是我不配為皇帝誕育子嗣！」

    皇帝苦笑，這哪跟哪呢！

    知道自己今天是不說不行了，皇帝深吸一口氣，將事情緩緩道來:「就只是子嗣之事不是我說了算！」

    皇帝將她抱到床上，自己坐在床邊，擁着面露疑色的趙紀瑗道:「這是要從先帝說起，先帝晚年時，晉王才出生沒幾年，因為是幼稚難免多寵愛了幾分，但這份肆無忌憚的寵愛，引起來其他皇子的不安，於是引發了八王之亂。」就連太后當年也非常疼愛晉王，皇帝耿耿於懷地想。

    「然後呢？」

    「八王之亂」她聽說過，聽說禍及大半個皇帝，天下差點大亂，朝廷也烏煙瘴氣。

    到如今皇室人員凋零更是十不存一。

    皇帝苦笑，「當年朕也不過及冠之年，先帝就拋下這爛攤子去了。因為前朝種種遺留問題，所以朕便將精力放在了前朝，後宮交給了皇后。」

    說到這裏，皇帝嘆息一聲，回憶起當年皇后穿着大紅的鳳冠霞帔從丹鳳門迎進來的，只是伊人已逝，留下來的都是一些不堪的記憶。皇帝又將目光看向趙紀瑗，眼裏出現了柔色。

    「先帝晚年嗜好奢華，更是幾次巡視江南。江南百官為了迎駕，折騰的百姓怨聲哀悼，朝中忠士更是辭官告老。等朕繼位後，朝堂上更是官官相護沆瀣一氣。諸王留下來的隱患更是比比皆是！朕要大力改革，就顧不得後宮，皇后是太后的親侄女，交給她當時朕也放心。」他以為皇后只要有太后十分之一的手段，就能將後宮打理的井井有條，卻忘了同是於家女卻未必同樣優秀！

    而他娶到的那位卻擅長後院陰私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朕後宮原也有孩子的，雖然只有一位嫡子，其他幾位都是公主。」說到這裏皇帝想起了原先幾位孩兒，他停了下來頓住，眼裏流露出懷念的神色。

    趙紀瑗猜測，這後宮子嗣不豐，想來也有皇后的手段在裏面。

    「當時皇后竟然給後宮主位下了藥，當時懷有公主的也只是幾位低等嬪妃。朕查出後，看在太后的面子便想着保全皇后，只是警告了她，若是朕初登基只有一位皇子皇位不穩。於是接下來幾年，後宮才陸陸續續有皇子誕生。」實際是當時太后出面保住了皇后。

    皇帝撫了撫她的頭髮，接着道:「乾德六年朕到九成宮避暑，實際是微服私訪尋找有才之士。」

    「誰料被曝漏了消息，引來了藩王餘孽的刺殺。當時朕雖然被徐紹救了一命，但仍被刺客刺中了腎部，被太醫診斷以後難以有子嗣。」說到這裏，他歉意地看了一眼趙紀瑗。

    「當時朕昏迷着，被皇后知道了消息。朕原以為她會顧全大局，沒想到她出人意料出手滅了朕其他的兒子，那些喪子的妃嬪查了出來，怕朕醒來後會保住皇后，直接害死了朕唯一的嫡子，沒想到混亂之下其他公主也中了毒也沒能保住命，等朕醒來後一切塵埃落定！朕成了孤家寡人。」皇帝敘述着，神情淡定，就像是那個倒霉的皇帝不是他！

    趙紀瑗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些事她從來不知道，就是她想安慰也無從安慰起。

    皇帝明白了他的心意，搖了搖頭道:「事情過了那麼久，朕早已放下了。當年涉案的嬪妃都受到了懲罰，承恩公府認了罪，皇后也被幽禁，次年便去了。太后也是在那一年知道自己侄女和娘家做的事，也沒有求情，直接移居棠梨宮，輕易不入皇宮。」

    說到這裏，他嘆了一口氣，「朕知道太后她對於此事耿耿於懷，怪自己選了個善妒的皇后。其實朕早就不怪她了，也許是朕註定命中無子！」

    說完他定定的看着趙紀瑗，「所以，不是朕不給你子嗣，而是老天爺不給朕子嗣！」當然趙紀瑗當初懷孕，要不是他懷疑她給他戴了綠帽子，那個孩子想來如今都能動了！所以連續失去孩子，他都已經認命了！

    趙紀瑗聽了有些心疼，失子之痛一次就夠難受了，沒料到皇帝會接二連三受到那樣的打擊！

    她甚至有些恨葉瑾，拿假孕丹裝懷孕，讓皇帝再一次承受失子之痛！

    是的！她大概已經猜到葉瑾當初做了什麼事，無非是假孕護駕再流產讓皇帝愧疚！

    但是她弄不懂葉瑾為什麼要這樣做？

    「所以，阿瑗別怪朕好嗎？」

    皇帝聲音有些飄忽，喚回了趙紀瑗拉遠的思緒。

    「暖暖！」趙紀瑗擲地有聲。

    「嗯？」皇帝拿疑惑的眼神看着趙紀瑗。

    趙紀瑗抬頭盯着皇帝的眼睛，「以後叫我暖暖，我小字暖暖是我父親未去世之前取的，家裏人都叫我暖暖！」所以別傷心，你不是孤家寡人，你還有我，以後我就是你的親人！

    她的眼裏透露出這樣的信息，這一刻兩人似乎沒有了距離，皇帝接收到她想傳達的信息。

    皇帝失笑，知道她在安慰他，也鄭重其事道:「朕名淵，字子晨，暖暖可以喊我阿淵或者子晨！」

    徐子晨這個名字，想必全大宣都知道，這是乾德帝的名子！而淵卻很少有人提起。

    趙紀瑗有些扭扭捏捏的喊道:「阿，阿淵，感覺有點怪怪的，不行，我還是喊陛下吧！」

    皇帝捏了捏她的臉蛋，知道她臉皮薄張不開口，也不為難她，「那以後在沒人的情況下還是喊阿淵吧！」

    「嗯！」趙紀瑗輕聲應了，又補充了一聲，「阿淵！」

    這一下午的交心，讓兩人感覺心裏瞬間拉近了距離，關係也更加密切。特別是用晚膳時，倆人偶爾對視，視線交纏，流露出的甜蜜目光，也讓身邊服侍的人匪夷所思。

    和珠和白畫心裏自然高興，皇上在進寢殿時，臉色可不妙，原本她們還擔心娘子，沒想到娘子和陛下的感情會更進一步，這真是意外之喜啊！

    但這種情況對杜伏來說可就不美妙了，他原先還等着皇帝厭了趙婕妤，如今一看兩人更加如膠似漆，而他要報仇更加遙遙無期。

    杜伏臉色發黑，一想到那老王八又會拿此事來嘲諷，他看着趙婕妤就越發不順眼，恨自己大意引狼入室。

    其實要說起來，兩人真沒什麼仇恨，杜伏對趙紀瑗的芥蒂也是建立在於德生不斷的挑釁一下！

    好在皇帝只要沒有徹底厭棄趙紀瑗，杜伏就不敢明目張胆的爭對她，頂多在皇帝跟前用言語挑撥一番！

    不管下面的人怎麼想，皇帝和趙紀瑗還是甜甜蜜蜜的用完了晚膳。

    趙紀瑗先梳洗完畢回到寢殿等待去沐浴的皇帝。

    接下來要做的事兩人都心照不宣。

    等頭髮被宮娥們擦乾，換上輕薄的紗裙，收拾妥當後，趙紀瑗揮退所有人，一個人待在寢殿內。

    趙紀瑗手轉了轉銀戒，點開儲物格，手指移向了孕子丹，她要不要用呢？

    想到皇帝期待的眼光，趙紀瑗取出了藥瓶。

    但要是皇帝懷疑怎麼辦？趙紀瑗手又頓住，畢竟皇帝自己也說了這十多年來都沒有子嗣出現，而她要是突然懷孕，皇帝會怎麼想？會不會懷疑那個孩子又不是他的？

    一邊是皇帝期待的眼光，另一邊又是帝王之疑，趙紀瑗舉棋不定。

    賭還是不賭？

    想到最近每晚都與皇帝待在一起，趙紀瑗下定決心。

    賭了，趙紀瑗拔掉瓶塞到下一枚藥丸放入口中，藥丸入口即化，化出一股清涼鑽進胃部。

    霎時，趙紀瑗感覺自己身體像撫走一層渾濁之氣，整個精神頓時輕鬆了一截。

    或許真的有效吧？

    若是一年內她能懷孕，就說明藥起效了。若是不能，就說明她和皇帝命中注定無子嗣。

    怎麼說來，趙紀瑗都有些期待，她這一輩子註定要和皇帝綁在一起了，若是能有個孩子也是意外之喜！

    皇帝披頭散髮入殿，見趙紀瑗不知在想些什麼，嘴角掛着笑，手裏握着一個藥瓶。

    皇帝伸手拿過藥瓶，「這是什麼？」他眯着眼確認藥瓶上的字，「孕子丹！」

    糟了，趙紀瑗一慌，忘了把丹藥放儲物格了！要是皇帝問起從哪裏來的該怎麼辦？

    好在皇帝以為這是護國公府帶進來的丹藥，便將丹藥隨意一扔，「吃這種丹藥有什麼用？沒有朕的幫助，怎麼能生出孩子？我們來干一些生孩子的事吧！」

    說完，抱起趙紀瑗扔到了床上，自己也傾身壓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