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秦語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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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起來，林梵撒丫子跑到溪邊洗漱，而後也不理老瘋子起來了沒有，就往鎮上跑去。

    他很想靜下心來修煉，但無論如何，吃飯的碗還不能丟，仍然得給那些深閨千金說書講故事，聊解她們內心的寂寞和孤獨。

    說好聽的，這是一群脫離了低級物質上的追求而勇於追求精神滿足感的女孩。其實說穿了就是一群吃飽了撐着沒事幹，整天做着王子和公主相遇相識相知相戀，最後幸福而美滿的生活在一起的白日夢的小姑娘們。

    豆蔻年齡花季年華，是少女最容易幻想愛情的時候，林梵作為情場老手，對付這群千金大小姐，簡直信手拈來遊刃有餘。

    還沒有走進客棧，就看見李老闆探着身子往這邊看來。林梵淡淡笑了笑，朝李老闆打了個招呼，便見李老闆大步流星的跑來。

    「林公子，你終於來了。」李老闆喘着粗氣，滿頭大汗，臉漲得通紅，眨巴着小眼睛激動的盯着林梵。

    林梵眼睛眯了眯，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警惕的道：「李老闆，我是個有原則的人，不借錢不賒賬，而且只賣藝不賣身。」

    「真的不賣身？」

    「那當然，我可是個貞操觀很強的人，你可以侮辱我的尊嚴但絕對不可以侮辱我的肉。體。」

    李老闆嘴角抽了一下，掏出一個精緻的貼子給了他，「這是秦小姐給你的名帖，邀你寒心湖一見。」

    「秦小姐？」林梵嚇了一跳，這個秦小姐給他的印象極深，昨天她還脫他褲子來着，那架勢狂野的讓林梵很吃驚——很喜歡！

    「你知道她叫我有什麼事嗎？其他小姐呢，今天不用我說書了？」

    「不知道，昨天你離開後，秦小姐和其他小姐說好了，要借你用一天。」李老闆擠眉弄眼的看着林梵，眼神燃燒着八卦的熊熊火焰。

    這話一聽，林梵就不樂意了，什麼叫借用我一天，我又不是她們的私人物品，怎麼可以被幾個小妞借來借去的？他甩了甩衣袖，轉身就要走。

    李老闆見狀，趕緊拉住林梵，「林公子，你別生氣，公子才高八斗俊逸無雙英俊偉岸，讓諸位小姐魂牽夢繞日思夜想，秦小姐這樣做也是可以理解的。」

    林梵眉頭一挑，一本正經的道：「李老闆真是個實誠人，這樣一說，秦小姐這樣做也是情有可原。」

    「是啊，是啊。」李老闆神采飛揚的點頭哈腰，臉上的肌肉不着痕跡的抽搐了一下，恨不得立即把林梵綁到秦小姐面前。

    「那你替我轉告秦小姐，就說我原諒她了。」林梵有點掃興，今天的早餐得自己掏腰包了，而且工錢也沒了。

    「十兩銀子。」李老闆真心急了，如若林梵走了，他沒法想秦小姐交差，後果很嚴重的。

    林梵當作沒聽見一樣，依舊沒有停下，嘴角頗為不屑的勾了勾，大步流星的往前走。開玩笑，我是個見錢眼開為了錢就放棄尊嚴和貞操的人嗎？

    「二十——不，三十兩！」

    林梵頓了頓，冷哼一聲，速度慢了一分，但依舊不急不緩的邁着步子。區區三十兩銀子就可以讓我屈服嗎？

    「五十兩，不行的話那就算了。」李老闆咬了咬牙，心痛不已的說出一個讓他渾身肉疼的數字，恐怕接下來幾天整個人都不好了。

    「難道我在李老闆眼中就是個貪圖錢財的人？」不知什麼時候林梵已經走到李老闆面前，一臉痛心而悲憤的表情。

    李老闆很不想說謊話，但因為有事相求，只能先把良心擱一邊，認真的點頭，「公子在我心中一直是個淡泊名利之人，就算黃金千兩在公子眼中也如無物一般，何況我這區區五十兩銀子。」

    李老闆心下一喜，拿着面值五十兩的銀票手往懷裏縮，卻被林梵擋住了，「五十兩雖少，但我知道這是李老闆的一片赤誠和心意，怎麼會忍心拒絕？這太不講人情了？我是這樣的人嗎？既然李老闆苦苦相求，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林梵不動聲色的收了銀票，五十兩入賬，頓時心情大好，眯眼一笑，「我就去隨你見一見秦小姐。」

    李老闆哭喪着臉，擠出一絲笑容，心裏把林梵罵了幾千遍，你淡泊名利個鬼，你可以拒絕，可以不講人情，可以不勉為其難，我一點都不會介意。

    知道給出去的錢潑出去的水，算是了了件事，舒了口氣，就領着林梵朝寒心湖走去。

    林梵跟在後頭，不久兩人就來到了寒心湖畔，看見一艘雙層畫舫泊在岸邊。

    「林公子，秦小姐就在這舫中，你上去即可。」李老闆見林梵盯着自己，禁不住一陣心驚膽戰。

    「李老闆，明天是哪個小姐借用我，我可是個淡泊名利之人，哎，李老闆你別跑啊——」

    林梵癟了癟嘴角，看着李老闆眨眼間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里，口中小聲嘀咕着，不就是五十兩銀子嗎，真小氣。鄙視的望了一眼李老闆消失的方向，邁步朝畫舫走去。

    這艘雙層畫舫是林梵見過最精緻的畫舫，林梵剛上去來不及多看，迎面走來一個俊俏丫鬟，「可是林公子？」

    「正是在下。」林梵回道。

    「公子請隨我來。」丫鬟淡淡一笑，就領着林梵朝畫舫二樓走去。

    林梵邊走邊瞧，心裏暗暗驚嘆，玉石雕像，珍木作飾，琉璃鋪地，這秦小姐肯定是個敗家娘們。林梵想着要不要摳塊琉璃下來，下半輩子就衣食無憂了。

    「小姐正在裏面候着，公子請進。」丫鬟說罷，就退下來。

    林梵打量了一下，瞧見四處無人，他眼睛發光的看着腳下，頓時猶豫了起來。

    「公子既然來了，為何踟躕不進，莫非是小女子難入公子法眼？」林梵正打算彎腰作案的時候，突然一個柔柔的女聲傳來。

    林梵咳嗽了幾下，留戀不舍的瞄了瞄琉璃地面，艱難的抬起頭，推門而入。

    「秦姑娘天生麗質國色天香，我不進來那是因為心中緊張，怕自己不入姑娘的美目。」林梵一進去，就見到秦小姐跪坐着，微笑着看着自己。

    「公子所說的可是真話？」秦小姐眼睛一亮，閃過一抹艷麗的喜色。

    「比珍珠還真。」林梵義正言辭的道，這次他倒沒有說假，眼前這位秦小姐着實生的漂亮，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編貝，婉約之美展露無遺。

    秦小姐巧笑焉兮美目盼兮，臉頰紅雲飄搖，含羞的瞥望林梵一眼，把頭低下去。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恰似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林梵腦中不由的想起這麼一句話來。心弦微微勾動，表情當即一呆。

    「公子。」聲音細若蚊吶，滿含嬌羞，秦小姐感受林梵灼灼的目光，心頭一顫，小腦袋低到了胸口。

    林梵咳嗽數聲，悻悻然的笑了笑，「秦姑娘美若天仙，我一時看呆了。」

    秦小姐心下一喜，眸中顧盼生輝，「公子喚我語萌就好。」

    秦語萌，林梵念一遍，大言不慚道：「既然這樣，語萌叫我林哥哥或者林梵哥哥都行。」

    秦語萌表情一滯，撲哧一樂，咯咯笑了笑，俏頰染着緋紅，忽閃忽閃着大眼睛，語音低柔道，「林哥哥。」

    聲音嬌脆軟綿綿的使得林梵渾身酥軟，不禁有些心猿意馬起來。他暗呼個乖乖，難不成我已經飢不擇食了？秦語萌模樣俊俏五官精緻，身材婀娜凹凸有致，但年齡最多不過十五六歲，相當於一個初中生而已。

    林梵深吸口氣，壓制住琦念，笑嘻嘻道：「小萌，你邀我來這裏，不知所為何事？」

    秦語萌嘟了嘟嘴，耳根發燙了，小萌是她的小名，尋常只有家人才這麼叫她，林梵是除家人之外第一個這麼叫她的人。她嬌嗔的瞪了林梵一眼，眸里光彩奪目，瞬息間想起什麼，不禁嘆息一聲，神情略顯落寞。

    「我是來跟林梵哥哥告別的。」

    「你要離開小鎮？」林梵吃驚道，隨即臉上浮現一個釋然的表情。

    秦語萌微微頷首，「明日便要離去，所以語萌才擅作主張，還請公子原諒。」

    林梵哂然一笑，擺了擺手，意味深長的道：「這無甚大事，小萌可是初次遠行？」

    「是啊。」秦語萌眨巴着大眼睛，好奇林梵怎麼知道的。

    「哎，小萌長的這麼漂亮，就要嫁作他人婦，以後林梵哥哥再也見不到小萌了，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林梵搖頭晃腦一臉愁緒表情，唉聲嘆氣的道。

    「林梵哥哥真壞，誰——誰要嫁人了？哼，不理你了。」秦語萌撅着小嘴，小腦袋別開，咬着貝齒對林梵的話非常不滿，俏頰上暈開幾絲薄怒和羞怯。

    林梵怔了怔，我竟然猜錯了。這個世界的許多風俗與他印象中的古代有很多相似之處，女孩十五六歲婚嫁男孩十二三歲娶妻很正常。

    他訕訕一笑，佯裝舒了口氣，「還好，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小萌就要嫁做人婦，那我該有多傷心——」

    「你還說！」秦語萌羞死了，嫁人向來是女孩的不願提及的話題，特別是這種懷春少女。

    林梵訕笑，連忙轉移話題，「那小萌是去哪裏，還會回來麼？」

    秦語萌苦着小臉，「我也不是很清楚，應該會回來的。其實語萌也不願意走的，可是父親以死相逼，我才——林梵哥哥，我該怎麼辦？」

    一邊說着，秦語萌的眸里光芒潤滑，有點點淚光在爍動，顯然楚楚可憐，令人禁不住想抱她在懷裏好好憐惜。

    林梵急了，哭泣絕對是女孩們的大招，無論是誰都無法抵抗，包括林梵也是如此。他一陣頭疼。安慰女孩的方法很多種，但林梵向來喜歡單刀直入，簡單粗暴才是最有效最直接的方式。

    而此刻他猶豫了，畢竟在這個男女授受不親牽個小手都會臉紅的年代裏把一個相識不過幾天的初中生小妹妹摟在懷裏會被當作禽獸的吧。

    我不如地獄誰入地獄。林梵大義凜然的行了過去，在秦語萌清澈的目光中，心頭悲呼了一聲。算了，還是來點俗的，簡單粗暴秦語萌怕是吃不消。

    「伯父因為何事而逼迫你？」林梵壓低聲音輕柔的詢問，想解決問題，首先應該找到問題的根源所在，才能對症下藥。

    秦語萌抬眸凝視着林梵，粉紅的櫻唇一癟一癟的，閃動着飽滿而迷醉的光澤，嬌艷欲滴。遲疑了片刻，秦語萌緩緩道：「他讓我拜師修行。」

    「修行？」林梵吃驚愕然，除了老瘋子之外，這是他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修行這兩個字。

    秦語萌點點頭，小臉上並沒有常人該有的高興和激動，反而滿是憂愁和悶悶不樂。要知道，修行對於凡夫俗子來說是件莫大的喜事，是十八代先輩積下來的陰德才會有此機緣。成為修煉者不但可以光耀門楣，還可以福澤後世子孫。這也難怪秦父會逼着秦語萌修行。

    「這是好事啊，為什麼拒絕？」林梵想不明白，皺着眉頭問道。

    「可是那樣的話，我就再也見不到林梵哥哥了。」秦語萌脫口而出，接着猛地啊了一聲，粉頰火辣辣的，漂染着鮮艷的紅暈，「我、我的意思是再也聽不到你說書了。」

    她越說聲音越小，面頰漲紅着，低垂着眼帘，長長的睫毛在輕輕顫動。

    林梵目瞪口呆，全然愣住了。這才發現秦語萌竟然喜歡他，為了他還願意放棄修行。林梵哭笑不得，心裏有點感動。無論如何，一個女孩可以為了喜歡自己甘願放棄這樣一個天大的機緣，這份情誼和愛戀絕對不是假的。

    隨即，他頗為自得的想到，原來我的魅力已經波及到了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們，看來以後儘量低調些，不可以再那麼肆意的張揚。其實，我只想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

    整個房間裏的氣氛一下子凝固了。林梵微微一笑，打破尷尬，「你應該跟着你的師父修行。」

    「可是——」這是拒絕嗎？秦語萌的表情一滯，鼻子發酸，眼眶驀然紅了，一顆顆滾燙而晶瑩的淚珠潸然落下來。

    林梵苦笑一聲，走近了幾步，安慰道：「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你確定這就是你的真心嗎？修行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你應該好好把握，如果今後我們還會相遇，那時你心依舊，便是你我之間的緣分，我可沒信心眼睜睜的看着語萌這樣的大美女離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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