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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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豐臺門總是寂靜的，只是因為那口口相傳的惡魔傳聞太過恐怖，誰也不想一個不留神被抓去做了點心。然而，原本一直的寂靜卻被一聲劇烈的爆炸聲打斷，待到驚疑的人們走出後循聲望去，才發現最高峰上有一塊地方坍塌了下去，在那上空還有遙相對峙的一對男女。

    男的自然是姜林，女的也自然是柳霏霏。

    「小霏！」

    緊接着，一聲怒斥聲從峰頂傳來，生生的將柳霏霏的下一步動作壓了回去。

    很快，莫長邪凌空飛了過來，他看了一眼滿臉不甘的柳霏霏，接着卻不是很擔心的問道：「霏霏，他欺負你？」

    「說了，叫我師姐！」柳霏霏白了莫長邪一眼，轉而又斜睨着姜林道：「憑他還能欺負我，哼！小子，你等着，我遲早會把你打得跪下來叫我姐！」

    她那生得極為好看一雙手被握的咯吱作響，若是被人看見，定會對這羊脂美玉般修長的雙手生出憐惜的感情吧，即使同為女子恐怕也會嗔其暴殄天物。如此不算再配上她那吃人似的目光，一般人哪能吃得消，就拿那些遠遠觀望的人來說吧，早就跺青了腳後跟，恨自己沒那麼好的命被這大美人如此惦記上。

    不過姜林除外。

    怒氣難平的柳霏霏倒也極為乾脆，轉身就飛走了。

    有點吃了閉門羹的莫長邪看了一眼姜林，搖了搖頭，也飛走了。

    姜林懷裏抱着饅頭，莫長邪離開了，但他臨走前的目光卻被姜林留意下了，冷漠，也多了一些複雜難明的味道，有些…憐憫？沒有多想，念頭不禁的又被拉回剛才與柳菲菲交手的那一幕，其實二人只過了一招，而這倒塌的洞府全是柳霏霏一手造成，至於姜林則是見勢不妙臨時決定躲開了。

    「好強的蠻力！」

    姜林不禁的感慨，若是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他的衣擺已經被震碎了一角。

    ——————

    一夜就這麼過去，當天剛亮起，豐臺門外就已經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這些人來自各大門派，一部分因為豐臺門的提前招親而未能及時抵達，而更多的還是聽聞了昨日第一輪的慘烈而被勾起了興趣。

    一夜之間，招親戰處在了風尖浪口，一夜之間，一個無名之輩被各大門派記上了。

    此時，在長階之上幾十名豐臺門弟子正在極力攔堵着這些逐漸失控的人群。

    「放我進去！放我進去！「

    「娘的，老子來晚了一步不讓我參加就算了，咋的，看看也不行？」

    「都給我滾開！老子的兄弟死在了裏面，我要給他討個公道！」

    ……

    各大門派開始匯聚成一股股人流往天井內衝撞，反正人多，有句話叫法不責眾，所以即使豐臺門勢大，他們也不相信敢拿他們怎樣。

    很快，幾輪衝撞下來，這幾十個弟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們又怎麼可能攔住這群有意責難的人。

    「讓他們進來。」

    柳昱的聲音從最高峰上突兀傳來，這些個弟子一聽頓感如獲大赦，趕緊御起劍逃離了這是非之地。

    就這樣隨着人群的一哄而入，沒過多久，廣闊的天井也變得狹小了，而安靜的豐臺門也變得更像個菜市場。

    最高峰上，姜林走出了新洞府。

    「奴婢小荷，應大長老吩咐，前來為公子領路。時候不早了，公子請隨我來。」

    這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女孩，在洞府門外也不知站了多久。她很普通，普通的就像身上的衣着一樣樸實無華。然而，她那空蕩蕩隨風輕輕飄搖的左袖卻極為惹眼，她一直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姜林聽了點了點頭，示意她帶路。

    小荷偷偷緩了一口氣，立即轉身順着山階往山下走去。

    跟在身後的姜林皺了皺眉，既然時候不早了為何不直接飛將下去？雖然此處離地面並不太高，但要順着山階走下去，可得費一番時間。

    沉默的走了一會，身前的小女孩開口緩緩說道：「公子，大長老吩咐，要將第二輪的一些情況告知公子，還請公子細細聽小荷道來。」

    小荷停頓了一下未聽到身後傳來聲音後，便又接着說道：「這第二輪有資格參賽的只有四人，公子要對戰的是三名因果境的修士。」

    她始終走在姜林身前一步半外，既不多也不少，說話也不回頭。

    「四人？不是七人？」姜林更加疑惑了，疑惑的還有那個「因果境」，應該是所謂的第三大境界，他想好了，等着招親結束了，一定要藉此機會得到以後的修煉功法。

    小荷瞭然一笑道：「公子有所不知，昨日公子昏迷後，場上也只剩下了一百多人，其中的三位因果境修士便合力將其他所有人送出了場，因而門派決定這僅剩下的三人自然有資格參加第二輪。」

    姜林聽完平靜的點了點頭，但是心中卻生了不少壓力，昨晚與柳霏霏的對敵他可是深有感觸，自己比他們低了一個大境，要贏的話說真的，他沒有把握。

    小荷過了一會又開口說道：「接下來便是關於第二輪的比法，四人自選對手分為兩組進行對決，各組贏了的人再決出最終勝負，勝出的最後一人便有資格進入第三輪。」

    姜林仔細咀嚼了這番話後點了點頭。

    接下來便是長時間的沉默。

    不知不覺二人走到了半山腰，要走下去恐怕還得不短的時間。姜林對此自然不會多問什麼，雖然有些納悶但是他也樂得有時間思考接下來的對策。

    又過了一段時間，二人走到一處崖坪，崖坪上有一座刻滿符文的不知名石獸，在它張開的大口中吐出一根足有普通人大腿粗的鐵鏈。

    姜林駐足向鐵鏈那頭看去，那是一口樣式怪異的七角巨鼎，大的有些離奇，姜林因為自己的師傅虛彌倒是見過不少大鼎，千奇百怪各式各樣，但要論起大，那可是在這口巨鼎面前獻醜了。這便是姜林第一次踏足此地所見的那口，在它其他的六角自然也各有着一根鐵鏈連接向其他六座山峰。

    小荷見姜林看得出神便輕輕開口道：「小姐和我說，這下是面埋着一個惡鬼頭。」

    她的聲音很小，小的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說你是這裏的丫鬟？」

    姜林毫無徵兆的一句話問住了小荷，或許出乎意料，這本是極其簡單的一個問題倒是讓她愣了神。

    姜林迴轉過身看着她，道：「看來你真的沒有靈力。」

    雖然弄明白了步行的原因但是他的心中又生起了絲疑惑，大長老如此安排是何目的？是我多想了麼？

    小荷把頭埋的更低。

    一陣風吹來，拂起她空蕩蕩的袖子，就那樣舞的肆無忌憚，她的臉突然變的很紅，就像是當眾被人挑出短處的小女孩，充滿了難堪。

    小荷的眼圈紅了，她急忙轉過了身，若不是心中始終記得大長老的千叮嚀萬囑咐，她真想撇下身後的公子一個人跑開然後偷偷抹掉眼淚。

    姜林有些尷尬，輕聲開口道：「我們走吧。」

    小荷嗯了一聲，有些不自然。她眼角有淚但又不敢去擦，怕被發現，只好一點點的抬起頭。

    而姜林又豈會沒有發現。若是繼續沉默下去他覺得不好，特別是對這麼一個可憐的小女孩。

    「能和我說說你麼？」

    小荷腳步一頓，沒有回頭，然後又接着在前面走着。

    她右手不自覺的捏住衣角，過了很久像是鼓足了勇氣才開口說到：「小荷是小姐的丫鬟，不知道你見過我家小姐沒有，她好漂亮的，嗯！也好厲害的！我家小姐啊，對我很好，一直把我當妹妹看待，總是讓我叫她姐姐，我也只是私底下叫她姐姐，對了，你不要告訴別人哦！嘿嘿，她還經常帶我和小松一起出去玩，你不知道吧，小松是只小松鼠的名字。」

    說到這她隱有淚痕的眼裏滿是感激，沒有發覺到身後的男子在聽了小松這個名字後突然的一陣悵然。

    「聽小姐說我家也住在這山里，離這裏不是很遠，可我不記得家在哪裏了。可不是小荷不念家，是小荷真的記不清了，我很小就被大長老帶來了這裏，因為無法修煉便給小姐做了貼身丫鬟。」

    姜林認真的聽着，然後問道：「冒昧問一下，你的爹娘呢？」

    又是長時間的沉默。

    「死了。」

    她右手抓住了自己的左袖，握得很緊。

    「對不起。」姜林有些愧疚，又有些異樣的情緒。

    小荷搖了搖頭，抽了抽鼻子道：「公子言重了！小荷只是個丫鬟。」

    姜林笑了笑，沒有出聲。

    小荷也笑了起來，仰起小腦袋煞是驕傲的道：「不過我可是小姐的丫鬟，沒人敢欺負我哦。他們啊，都說小荷命好，碰到了大惡魔還能活命，雖然丟了一個胳膊…還有我的爹娘…我都記不清爹娘什麼樣了。」

    聽到這裏姜林也大約猜出了，根據大長老昨晚所說的，小荷的爹娘應該是被這七座山峰鎮壓的那頭惡魔所迫害，而小荷若不是被大長老解救，恐怕就不是丟掉一個胳膊那麼簡單了。

    「公子啊，你說那大惡魔真的會跑出來麼？要是跑出來我們能打過它麼，我有些怕。」小荷低着頭問道。

    姜林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小荷顯得有些失望，不過很快笑起來，笑的很燦爛！

    「不過小姐說了，只要惡魔敢出來就把它抓去給小松玩！小姐是不會騙我的，對吧。」

    姜林看着面前的小女孩，跟着她笑了起來，這一刻心裏感覺很好。

    一段不短的路程很快就要走到頭，黑壓壓的人群擠滿了視野，耳邊也逐漸嘈雜起來。或許自己的任務就要完成，小荷也變的不再那麼拘束。

    「公子啊，我們就要到了！」小荷回過頭開心的笑道。

    姜林看着她，溫和的笑道：「不要老是叫我公子，有些不習慣。」

    「那叫什麼呢？」小荷抓着腦袋想到。

    「你想叫什麼？」

    「嗯…就叫大哥哥吧！」

    姜林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道：「那我就叫你小荷了。小荷，你也回去復命吧，下面人多，我一個人過去就好了。」

    小荷有些為難。

    「沒事，回頭我和大長老說聲，說是我讓你回去的，而且還會夸小荷做的很好的！」姜林笑道。

    小荷一聽開心極了，道：「謝謝大哥哥，那我回去了！」

    說完她就蹦蹦跳跳的向山上跑去。

    姜林看着這個大概只有八九歲的小女孩，看着她瘦弱的身子和那飄在身後空蕩蕩的衣袖，心裏頓時生出了一種叫做「保護」的東西。

    忽然，山道上的小女孩轉過身衝着姜林喊道：「大哥哥，你一定要加油啊！」

    一說完她就立刻轉過身跑了。

    姜林輕輕低頭一笑，再抬頭時，已經轉身邁入了人海。（荒置大半年，說實話，沒臉。我以前說過，這部小說一定會完成，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很多很多的都變了，但這個承諾沒變，也不敢變。說起這部小說，剛開始寫的時候個人情緒很多，現在回頭想想很多地方都不滿意，不多說了，發這一章只想說下，不久即將正常更新，不求什麼，只求認真的一步步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