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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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既是到了京城，晏雲暖很快就能見到田氏。廚房準備的晚膳非常豐盛，李氏充滿柔情的雙眼看了晏東南一眼。幾乎都是李氏喜歡吃的飯菜，只有一道是晏雲暖愛吃的八寶鴨，其實只要晏東南和李氏他們吃的高興，晏雲暖就高興。晏雲竹和晏雲菊現在也不拘束，沒有姨娘和其他的孩子，他們都是李氏的嫡親兒女。

    晏東南敞開肚皮吃了不少飯菜，還喝了幾杯酒，臉色微紅，帶着些酒意。李氏連忙起身：「你們慢慢的吃，母親也吃的差不多，先扶着你們父親回屋休息。待會你們自己回去，記得早些休息，別太晚。」晏雲竹點點頭：「嗯，母親，您趕緊扶着父親回屋，我們知道。」

    晏東南還要伸手拿酒杯，李氏趕緊扶着他回去。晏雲菊手托腮：「七姐、小九，你們覺得父親現在對母親好嗎？」好端端怎麼想起問這個，晏雲竹勾唇一笑：「父親如今對母親這般自然是好的了，怎麼，你覺得不好嗎？」

    「當然好，豈會不好，還記得之前父親帶着花姨娘去梁城，母親不知道有多傷心。好幾次我都看到母親哭紅了雙眼，還要給操持整個晏府。現在再看到父親對母親這番模樣，我不禁在想，女兒家為什麼要那麼委屈自己？不能找一個一心一意對自己的男子，為何男子偏偏喜歡三妻四妾。就算暫時父親對母親很好，可是時間一長，還會這樣嗎？」

    男人都喜歡漂亮的姑娘，可是容顏易逝，青春美貌不再，會有人再向從前一樣疼愛她嗎？晏雲暖真不知道晏雲菊這腦袋瓜子怎麼那麼喜歡胡思亂想，不可否認其實她說的並沒錯。田氏未成親之前，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美貌女子。可惜田氏嫁給護國公，生下姚明悅後，漸漸的容貌不再如從前一般，明媚照人。

    護國公也找到更美貌的姨娘伺候他，田氏和姚明悅母女就被他放在一旁，不聞不問。田氏多少次晚上撫摸姚明悅的小臉蛋流下傷心悔恨的淚水。「菊兒，今晚喝酒的可是父親，你怎麼倒是說起胡話來了。聽七姐的話，不要胡思亂想，用完膳早些回去歇息，你說是不是小九？」

    提到晏雲暖，還朝他使眼色，晏雲暖忙不迭的附和。「七姐、小九，我知道這些話我不該說，可我憋在心裏很久。我在東林縣的時候的確很喜歡梁二公子，可是又能怎麼樣？我現在到了京城，他還留在東林縣。我不敢保證嫁給他之後，他就沒有其他的小妾。所以我決定了，想跟六姐一樣，到廟裏帶修行，從此常伴青燈古佛，你們覺得怎麼樣？」

    聽聽晏雲菊現在說的什麼話，要是被李氏知道，不知道該多傷心。幸虧李氏不在，「小九，我先扶着你八姐回屋，你慢慢吃。」晏雲菊不願意離開，可是被晏雲竹強硬拉着離開。晏雲暖現在哪裏還有心思用膳，今晚晏雲菊的話的確引起他的共鳴，不知道晏雲竹會如何勸說她？

    清晨起來，晏雲暖去給李氏請安，從她嘴裏得知晏東南早就去衙門忙着政事。晏雲竹和晏雲菊還沒過來，「來，小九，坐下，母親有一事想聽聽你的意見。」「母親，您請說，小九聽着呢！」晏雲暖乖巧的坐下後，李氏看着他許久才慢慢開口：「小九，你父親準備送你去國子監，你覺得如何？」

    國子監，那是讀書人夢寐以求的地方，晏雲暖豈會不願意。只是晏雲暖是女兒身，要是萬一露餡，可是犯了欺君的大罪。到時候連累晏府上下幾百口人的性命，不是晏雲暖所願。晏雲暖低着頭：「母親，小九不想去，還請母親見諒。」其實晏雲暖在東林縣私塾認真讀書，就是為了有一日能到京城來見到田氏。

    現在已經達到目的來到京城，晏雲暖不想再去國子監。身份暴露，那就糟糕了。「小九，你抬起頭看着母親，為什麼不想去國子監。你要知道多少人想進去都困難，你現在有機會，為什麼要錯過？還有你要知道你父親託了多少關係才讓你進去，要是不願去的話，他該有多生氣。」

    身為母親的李氏固然捨不得晏雲暖，可為了晏雲暖的前程，一定要忍痛放手讓晏雲暖離開。「母親，您真的忍心看小九一個月回來一兩次，小九不要離開母親。還有聽說國子監的夫子都很嚴厲，小九恐怕吃不了那個苦。」對着李氏撒嬌，希望李氏能心疼晏雲暖，答應他留在府上。

    「小九，你讓母親好好想想，你先回去吧！」沒有直接拒絕，就是好事情。晏雲暖回到院子，就立馬找來田文，「田武有沒有回來？」「回公子的話，他還沒回來。」田文搖搖頭，一直到傍晚，才見到田武的身影。「奴才見過公子。」「不用多禮，你們都下去！」

    屋裏只剩下晏雲暖和田武兩個人，之所以讓田武去，只因為田武比田文踏實。「公子，外面都說護國公府的大夫人年前在自己的屋裏上吊自盡了。」心裏咯噔一下，手上戴着的翡翠手鍊就在這時散了，滿地散落的都是翡翠珠子。田武低着頭，不敢看晏雲暖。有些好奇，護國公府的大夫人跟晏雲暖有何關係。

    「當真？」忍着傷痛，晏雲暖閉上眼睛問。「公子，奴才已經去打探過了，京城的不少百姓還看到護國公府風風光光的下葬了大夫人，應該不會有假。要是公子懷疑的話，奴才可以繼續去查探。」豎着手：「不用了，你下去吧！」現在的晏雲暖需要一個人好好冷靜冷靜，為何會變成這樣？

    在年前在屋裏上吊自盡，想到這，晏雲暖慢慢的跪下，心裏萬分悲痛，母親，你為什麼不再多等悅兒幾日。你不是最喜歡悅兒，就喜歡抱着悅兒，給悅兒講故事，這一次回京城來，還想再聽田氏給自己講講故事。現在什麼都沒了，沒任何期望。眼淚不住的往下流，又能如何？

    田氏已經回不來，都是悅兒不好，當初就應該早些回來，這樣就能見到母親您了。不知道現在回到京城還有什麼用，田氏不在了。不過田氏真的是上吊自盡，晏雲暖有些懷疑。只是她現在的身份是晏府的九公子，想要進去護國公府恐怕有些難度。不相信田氏會自盡而亡，一定要查清楚！

    連着兩日晏東南都沒回府，李氏就趁着他不在，好好將晏府進行一番佈置。府上張羅的差不多，接下來就應該是晏雲竹和晏雲菊兩個姑娘家的禮儀，恐怕要重新請一個教養嬤嬤回府。李氏派丫鬟把晏雲竹姐妹倆請來，「見過母親！」「嗯，不用多禮，趕緊坐下。今日讓你們兩人來，我和你父親商量過了，要給你們倆請一個教養嬤嬤。

    日後你們的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儀態儀表，我已經託管家下去找，過兩日便會過府，你們要用心學。」晏雲竹是讓李氏特別放心的女兒，就是晏雲菊，這丫頭性子還沒穩定下來。總像沒長大的孩子一樣，跟晏雲竹一筆，那就是雲泥之別。果然沒讓她失望，晏雲竹面色不該，恭敬的坐着。

    倒是晏雲菊聽到這就坐不住，站起來：「母親，我和七姐還要請教養嬤嬤啊！我覺得不用，母親。要是可以的話，不如給小九請個夫子，讓小九好好讀書。將來考取功名，我們也好跟着沾光，是不是，七姐？」晏雲竹微微一笑，沒吱聲。「這是我和你父親商量好的事，你覺得會更改嗎？」

    李氏的話讓晏雲菊一愣，撅着小嘴：「教養嬤嬤就教養嬤嬤，我和七姐一定會好好學，不會讓母親失望。」這話說的李氏咧開嘴：「這才是母親的好女兒，坐着陪我說會話。」晏東南不在府上，秦姨娘也沒跟着來，李氏倒有些寂寞，找找人說說話，反而好打時間。

    晚上用完膳，晏東南才回來，李氏連忙起身：「老爺，您回來了，妾身這就吩咐廚房給您準備晚膳。」握住李氏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不用了，夫人，為夫已經在外用過膳。」這樣也好，李氏給晏東南更衣後，夫妻倆上床休息，靠着晏東南，李氏覺得很安心。

    晏東南可沒忘記問李氏，關於晏雲暖去國子監的事，晏雲暖怎麼說？晚上用膳，秋荷說晏雲暖身子不適，沒來陪她們用膳，就頗為擔心。現在晏東南既然問起，李氏也沒瞞着。「這可不行，等明日我早些回來找小九談談，國子監那是一定要去！」「那就依老爺的意思。」

    晏東南出馬，自然比李氏好的多。李氏當然也想讓晏雲暖去國子監，對將來的前程好。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不能總依靠晏府的庇護過一輩子，李氏當然支持晏東南的決定。秋荷碰了秋葉一下，「你說現在該怎麼辦？昨天晚上九公子就沒吃，現在又不肯用早膳，要不要去告訴夫人？」

    秋葉也着急，晏雲暖的身子要緊，「可是你也知道公子最不喜歡嚼舌根的人，萬一被公子知道是我們跟夫人告狀，有我們苦頭吃。」秋葉有些後怕的縮了縮身子，秋荷拉下臉：「你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們還有什麼辦法。就眼睜睜的看着公子不吃不喝這樣下去，等到時候夫人知道，肯定會怪罪我們照顧不周。」

    兩個丫鬟思前想後，最後決定去告訴李氏。李氏正在對晏雲竹和晏雲菊的兩個教養嬤嬤閒聊，聽說晏雲暖院子的兩個丫鬟來，很快就讓身邊的李嬤嬤帶着教養嬤嬤去見晏雲竹姐妹倆。晏雲竹和晏雲菊萬萬沒想到教養嬤嬤來的那麼快，王嬤嬤板着臉：「奴婢見過七小姐、八小姐。」

    姐妹倆對視一眼，來的太快，有些猝不及防。在李氏屋裏，李氏震驚的拍着桌子：「什麼，小九昨晚就沒用膳，那要你們這些丫鬟做什麼用？為什麼不早些匯報，是不是不想在晏府待了？還是平日我對你們太信任？」秋葉和秋荷連忙跪下求饒，現在在跟丫鬟生氣也於事無補，不如去看看晏雲暖，好好勸勸他，國子監一定要去。

    來到晏雲暖的院子，田文迎上來：「奴才見過夫人。」李氏微微點點頭，走到門口，「小九，母親可以進來嗎？」晏雲暖現在還在床上躺着，李氏進來恐怕不太合適。所以急忙開口：「母親，您稍等，小九馬就給您開門。」得知田氏上吊自盡的消息後，晏雲暖已經連續兩頓不吃不喝，李氏來，不是為了這事吧！

    再等到晏雲暖開門，李氏臉上已經露出些許不耐煩。忙不迭的賠笑：「母親，趕緊請來，都是小九不好，到現在還在睡覺，讓母親見笑了。」給田文一個關門的眼神，李氏淡笑：「別緊張，母親就是想你了，特意過來看看你。你瞧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是不是沒好好用膳？」

    這話一說，肯定李氏都知曉。低着頭認錯，不應該不用膳。晏雲暖沒有不承認，倒還是不錯。李氏趁機說道：「小九，你不是小孩子，在私塾夫子必定教過你不少道理。母親也不再跟你多說什麼大道理，就往小處說，你自己的身子能不在意嗎？什麼沒了，都可以繼續，要是身子沒了，你告訴母親，後果會如何？」

    李氏不想責怪晏雲暖，就是晏雲暖這次太傷自己的心。不要依仗晏東南和李氏對他的寵愛，就可以無法無天。要是老祖宗也在，必定不會由他胡來。晏雲暖就算不為自己着想，也要為李氏着想，不要讓老祖宗看清。

    「母親，小九知道錯了，還請母親責罰。」晏雲暖頭低的都快沒了，跪在李氏面前。作為母親，李氏豈能不心疼自己的寶貝兒子。嘆口氣：「哎，小九，抬起頭，看着母親。」瞪着大眼睛珠子緊盯李氏，「是不是不想去國子監才想出絕食？」

    晏雲暖這個鬼精靈，什麼招想不出來。去國子監是一方面，更要緊是因為田氏的死對他打擊太大，既然李氏這樣認為，那更好。順勢低着頭，「你要是不想去國子監，也沒必要用絕食來鬧騰。這可是小孩子的行為，這國子監必須要去。你父親晚上會早些回來親自跟你說，你最好老老實實的收拾東西去國子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