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入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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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祖宗一時之間難以理解晏東南話里的意思，晏東南見李氏臉色越來越蒼白，心一橫，上前扒開老祖宗的雙手：「母親，您別這樣，有什麼話好好說。ΔΔ」老祖宗被晏東南扒開手，準備扶着她坐下，奈何老祖宗不領情，直接把晏東南推到在地上，轉過身：「趕緊給老身滾，帶着你的好媳婦滾出老身的屋裏。從此以後老身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你給我滾！」

    桌上的茶杯都被老祖宗摔在地上，晏東南扶着李氏，「老爺，現在怎麼辦？」貼着晏東南小聲的詢問，李氏頗為緊張。晏東南瞧着老祖宗的樣子，只能帶着李氏離開。親生兒子對自己尚且如此，老祖宗還能指望誰？一直到初五，老祖宗都在院子沒有出來，誰也見不到老祖宗的面，只能從嬤嬤的口中得知，老祖宗這幾日精神不太好。

    梁義松一直留在晏雲暖的院子沒有離開，本來初二傍晚晏雲冬和梁周柏一定要帶他離開。也許猜到父母的想法，所以梁義松故意躲起來，不讓他們找到。最後晏東南和李氏決定，就讓梁義松在晏府多待幾日。畢竟他們能留在東林縣的日子也不多，多見一面是一面。

    好不容易才從梁周柏的嘴裏套出話來的梁周文急急忙忙的趕到晏府，梁周文那是熟客，很快小廝就領着他到晏雲暖的院子。梁義松笑嘻嘻的盯着晏雲暖：「九姨，你別生氣，我不會告訴其他人，松兒對天誓。」豎起三根手指，晏雲暖怎麼也沒想到梁義松居然知道的女兒身。

    小聲的問道：「松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不是你九姨，是你九舅舅。」梁義松搖搖頭：「不是九舅舅，是九姨，你別騙我，我昨晚才知道。」得意的仰起頭，晏雲暖恨不得掐死梁義松。晏東南和李氏為什麼要把梁義松這個禍害留下，現在被他現自己的身份。

    昨晚梁義松一直在鬧騰，不肯跟着嬤嬤去隔壁屋裏睡覺，一心要跟晏雲暖睡覺。晏雲暖最後實在沒辦法，拗不過梁義松，只能讓他留在自己屋裏睡覺，哪裏知道就因此暴露自己女兒身。早些知道，一定不會留梁義松在自己院子玩。晏雲暖恨不得狠狠的打梁義松一頓，「松兒，不許胡說，我真的是你的九舅舅，要是再胡說的話，你現在離開我的院子。」

    瞪着大眼睛嚇唬梁義松，梁義松現在已經六歲，不害怕晏雲暖，「昨晚我都看到了，你跟母親一樣，要是九舅舅不承認是九姨的話，那我就是告訴外祖父外祖母，哼！」這個小子，還真難纏，晏雲暖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栽到他手裏，晏雲暖恨不得掐死梁義松，見到晏雲暖一臉氣憤的樣子。

    梁義松趕緊撒嬌：「九姨，我不會告訴其他人，你放心好了，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梁義松得意的看着晏雲暖，一直都好奇為什麼晏雲暖身上有晏雲冬的味道，昨晚終於知道。梁周文正好要敲門進去，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聽到這番對話，晏雲暖居然是女兒身，不會吧！

    「嗯。」晏雲暖的這聲嗯，是不是就默認梁義松說她是個姑娘家。梁周文嚇得臉色蒼白的離開晏雲暖的院子，現在要回去好好消化消化。外傳晏東南升官，要到京城做官，晏府這幾日祝賀的人不少。李氏忙的很，也沒時間去探望老祖宗。況且就算去，老祖宗也未必願意見李氏。

    她可是對李氏很仇恨，晏東南已經決定好了，初十準備啟程進京。輕拍李氏的手：「夫人，今晚我要去花姨娘的院子。」接下來的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李氏善解人意的捂住晏東南的嘴巴：「老爺，不要說，妾身都知道，老爺趕緊去吧！」

    輕輕的抱着李氏，還是自己的結妻子好，對自己百般理解。娶妻如此，夫復何求。花姨娘從丫鬟的口中得知晏東南要去京城為官，真是太好了。李氏肯定要留下來照顧老祖宗，花姨娘雖說現在有孕在身，可等生下孩子後，很快就能伺候晏東南。一想到這裏，花姨娘心裏就蠢蠢欲動。

    晏雲梅現在在王府真還行，不用自己操心。就當白生下晏雲蘭這個丫頭，花姨娘溫柔的撫摸隆起的小腹，一抬頭居然看到晏東南出現在門口。急忙起身迎接：「妾身見過老爺。」「不用多禮。」今晚的晏東南對花姨娘特別熱情，前所未有的好，殊不知第二天一早，花姨娘就被晏東南告知，要留在東林縣養胎。「老爺，不要，不要，妾身要跟着老爺。老爺在哪裏妾身就在哪裏？」

    要不是念在花姨娘懷有身孕的份上，晏東南豈會忍她到現在。要花姨娘不知道分寸的話，那可就別怪晏東南不客氣。晏東南拉開花姨娘的手臂，「花姨娘，我決定的事是不會改變，你現在有孕在身，不適宜一路奔波勞累。這樣，等到你生下孩子後，我就派人接你進京，這樣可好？」

    花姨娘想想晏東南的話也對，要是萬一路上顛簸，肚裏的孩子出什麼情況，花姨娘還沒地方去哭訴。所以花姨娘帶着梨花淚點點頭：「老爺，妾身聽您的話，等着您派人來接妾身和孩子。」嬌羞的把頭埋進晏東南的懷裏，就這樣搞定花姨娘。至於老祖宗，晏東南也不想再去說什麼。

    到了初九，梁義松才想起來回梁府，晏東南想着派人去送。不過梁義松撒嬌的想要讓晏雲暖送自己回府，這是他們事先說好。晏雲暖想要在臨走前再見梁周文一面，順便道個歉，說聲對不起，這樣心裏也舒坦。梁老爺和梁夫人現在看晏雲暖那是百般的喜歡，得知晏雲暖想見梁周文，趕緊派小廝去請梁周文到大廳來。

    梁義松急忙說道：「祖父、祖母，不用了，松兒帶着九舅舅去二叔院子好了，那我們先去看二叔了，走嘍！」轉過身訕訕的陪着笑，梁夫人和梁夫人搖搖頭，既然梁義松那麼熱情，晏雲暖就隨梁義松去。在梁府，梁周文對他非常好，想必現在梁義松也想梁周文。

    梁周文一直在書房，梁義松沒有讓丫鬟通傳就直接推開門進去，大聲的喊道：「二叔，二叔，我回來了，二叔。」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奈何梁周文一臉冷淡，梁義松不免有些失落。晏雲暖慢慢鬆開他的手，走到梁周文面前：「梁二哥，過年好。」

    現在看到晏雲暖，梁周文心裏五味雜陳，梁義松有些看不懂梁周文，什麼情況，對自己那麼冷淡。哼，回頭要跟祖父祖母告狀，二叔欺負自己。看梁周文能把自己怎麼樣，誰讓他不理會自己在先，就別怪梁周文不客氣。明顯可以感受到梁周文對自己的敷衍，晏雲暖正愁怎麼跟梁周文解釋，晏雲竹的親事，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就定下來。

    晏東南和李氏商議要去京城，要是梁周文真對晏雲竹情深義重的話，完全可以去京城，表現給他們瞧。梁周文很優秀，不比京城的貴族子弟差。梁周文板着臉，晏雲暖實在難以啟齒，臨走前思考再三，還是留封信給他。梁義松依依不捨的抱着晏雲暖，「九舅舅，松兒捨不得你。」

    蹲下身子輕柔的撫摸他的小腦袋，「知道你捨不得九舅舅，不過你要記住，分別是為了更好的相見，我們會見面的，松兒。你在府上要乖乖聽話，不要調皮，要是有事的話，記得給九舅舅寫信，記住沒？」忍着眼裏的淚水，梁義松乖巧的點點頭：「嗯，九舅舅，松兒知道。九姨，松兒會想你的！」

    當然最後一句話是小聲貼着晏雲暖耳邊說的，晏雲暖很是欣慰的笑着離開梁府。梁周文這幾日沒怎麼出來，都在書房待的時間長。所以現在還不知道晏雲暖和晏東南等人明日要去京城，知道晏府的管家派人給梁周文送信。打開信的梁周文才後知後覺，晏雲暖已經離開東林縣，連私塾都不上。

    隨着晏東南去京城，腦海一直回想自己跟晏雲暖之間的親密，不曾想過晏雲暖居然是女兒身。現在突然知道，一下子無法接受。尤其連梁義松這樣的小孩子都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傻，被蒙在鼓裏。更甚的是，無法忍受現在晏雲暖已經離開，跟自己不告而別。對了，興許昨天晏雲暖就是來跟自己告別，可是自己對她板着臉，臨走前，梁周文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想必晏雲暖在心裏生自己的氣。

    砰的一聲，書桌上的筆墨紙硯都被梁周文摔在地上，很想撕碎手裏的書信，最後忍住，把它收藏在衣袖裏。晏雲暖其實很簡單，寫信跟梁周文辭行，順便道歉。另外要是梁周文對晏雲竹一心一意，完全可以來京城找他們。晏東南在外騎着馬車，晏雲暖心裏痒痒。

    好在晏東南也覺得男子漢大丈夫不應該坐在馬車裏，所以出了東林縣城，晏雲暖就上了馬，晏東南細心的教導。晏雲菊掀開帘子，羨慕的開口：「母親，我也想出去騎馬，你看小九玩的多開心。」怎麼也沒想到晏東南會親自教晏雲暖騎馬，這在之前那可是不敢想像。

    晏雲竹順着窗口望去，果然晏雲暖騎得很開心。李氏也知道兩個姑娘心裏痒痒，但沒辦法，只能冷下臉：「還不趕緊放下帘子，姑娘家這樣成何體統，我們可是要去京城。一定要注意禮數，千萬不要給晏府丟臉，記住沒有？另外小九跟你們不一樣，他可是男孩子，就應該騎馬。你們是姑娘家，就好好在馬車上坐着。」

    說完李氏閉上眼，晏雲菊低着頭靠近李氏：「好了，母親，菊兒知道錯了，還請母親不要生氣。」晏雲竹幫腔晏雲菊，才讓李氏慢慢睜開眼，臉色好看不少。晏東南帶着李氏還有三個孩子走了，現在晏府很冷靜。老祖宗躺在榻上，什麼話都不說。嬤嬤現在擔心的不行，可千萬別憋着，有什麼氣儘管撒出來。

    奈何自從晏東南帶着李氏還有三個孩子來給老祖宗辭行後，老祖宗就一言不，實在沒辦法，嬤嬤只好去找花姨娘。看看花姨娘有什麼辦法沒，花姨娘遲疑片刻：「嬤嬤，那老爺臨走前，到底跟母親說了什麼？」

    趁機想從嬤嬤的口中打探出話來，嬤嬤搖搖頭：「也沒說什麼，就讓老祖宗在府上好好養着身子。等到京城穩定下來，老爺會帶夫人他們一起回來探望老祖宗。」就這樣簡單，其他就沒了，花姨娘皺眉：「不可能，嬤嬤，你好好想想，有沒有其他的話。」肯定沒有，「對了，花姨娘，其實老祖宗就想讓夫人留下來照料府上的一切，可老爺一定要帶夫人進京。老祖宗生老爺的氣，恐怕心裏現在不痛快。奴婢求花姨娘，您趕緊想想辦法，老祖宗現在不吃不喝，什麼話也不說，奴婢擔心這樣下去，老祖宗的身子吃不消。」

    嬤嬤在老祖宗身邊多年，也是有感情。隨後花姨娘來到老祖宗屋裏，「妾身見過母親。」瞥了一眼俯身請安的花姨娘，擺擺手：「我沒事，你回去吧！」花姨娘徑直走到床前，「母親，妾身知道您捨不得老爺和夫人，還有九公子他們，只是既然老爺決定好，我們聽從就好。夫人去京城能幫老爺應酬，等到老爺在京城一切穩定下來，必定會接我們進京，母親，我們盼着這一天。」

    拿着老祖宗枯瘦的右手放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緊盯花姨娘：「你真這樣想？」要真讓老祖宗去京城，老祖宗未必就會願意。東臨縣是晏府的根，豈能說走就走。花姨娘放低聲音：「母親，老爺在妾身的屋裏說過，等到您身子好一些，妾身肚裏的孩子生下後，便會派人接我們去京城。母親，您要好好養好身子，等着去京城享受榮華富貴。」

    看到老祖宗拉下臉，臉色好了不少，趁機花姨娘餵她吃了幾塊糕點，還喝了人參湯。其實花姨娘也擔心，晏東南要接自己進京城，是不是騙自己？不管怎麼樣，老祖宗要是真的不在，對晏東南可就不好，要守孝三年。